「啊!?那蘇老弟豈不是危險了?不行,俺這就回去救他!」周倉一聽慌了神,一拍大腿,轉身要往帳外行去。
「回來!」郭嘉低叫一聲,彷彿情緒承受不了如此的波動,臉色一陣病態的潮紅,劇烈的咳嗽不已。
周倉見郭嘉動怒,老老實實定下身子,訥訥不語。
好一會,郭嘉的呼吸才算平順,說話卻已經有氣無力:「蘇由親自領五百人斷後,想來也已經猜到并州軍此來,絕不僅僅只有五百人,他這是在為我們爭取時間,只有拿下壺關,與主公匯合,此危局才有轉機。」
周倉焦急道:「可是蘇老弟他只有五百人,怎能抵擋得住數千并州軍?俺」不過還沒說完,郭嘉就一口打斷道:
「你去難道就有用?咱們如今只剩下八百人,這麼點兵力,又是在并州的地盤上,拿什麼和人家拼?」一頓劈頭蓋臉的訓斥,將周倉訓得低頭不語。
郭嘉皺眉深思了一番,,道:「此地離壺關還有不足二百里,與我傳令下去,不必再掩藏形跡,全軍加快腳步,三日之內,必須趕到壺關!」
「三日?」周倉身軀一震,動容道:「軍師,你這身子,怎麼能隨軍三日行進二百里?若是有什麼差池,叫俺老周如何於主公交代啊!」
「快去!貽誤了軍情,你才真是罪不容恕!主公大恩,某時刻不敢忘卻,只要能拿下壺關,某死有何惜?」郭嘉毅然決然的道,渾濁的眼眸中一抹難以言喻的狂熱油然升起。
…………
百里之外,郝昭領著五百殘兵和身後的一千七百步卒匯合在一起。
「什麼?校尉大人戰死了?」聽到這個消息,統兵都尉禁不住失聲道。
「正是,校尉大人中了埋伏,已兵敗身隕」
郝昭凝重的點了點頭,為了不喪失軍心,他最終決定不將王校尉不光彩的真正死因告訴這些人,雖然敗了,可郝昭並沒有認輸!他看得出當時從山坡上下來打掃戰場的巨鹿士兵大約只有四五百人,也就是說,至少仍有五百人還在繼續向壺關奔襲!
不過管他五百人,還是一千人,郝昭並不服氣!那場可恥的敗績完全是因為王德校尉的輕敵大意引起,若是自己領兵,絕不會讓那支巨鹿軍如意!
況且己方雖敗,卻還有兵馬兩千餘人,兵力上仍佔有優勢,若是能讓自己統兵,郝昭自信能擊敗前面阻截自己的敵軍,一雪谷道大敗之恥!
「連王校尉都不是巨鹿軍的對手,各位,這可如何是好?」統兵都尉面如土色,唉聲歎氣,在營帳中來回的打著轉。
聽聞八百并州輕騎幾乎全滅,一幫中低級軍官也心生怯意,一個曲長上前諫道:「大人,如今王校尉戰死,軍中人心惶惶,如何還能作戰,依下官之見,不如領兵退去!」
「正是正是」此言一出,其餘人也一陣附和。
那統兵都尉何嘗不是如此心意,立馬就坡下驢,道:「那就傳令下去,速速」可是他還沒說完,突覺視線一黯,一個身高九尺,蜂腰猿背的大漢擋在身前,正滿眼怒意的瞪視著自己,正是郝昭!
「郝曲長,你這是何意?」統兵都尉不敢直視郝昭憤怒的幾乎噴火的雙眼,心虛的道。
看到一幫同僚如此卑劣的表現,郝昭怒不可遏道:「都尉大人!對方阻截之兵不過四五百人,我軍雖受小挫,尚有數倍於敵,豈可輕言退兵!」
「這」都尉面色慌亂的回顧左右,向那進言退兵悄悄使了個眼色。
那曲長上前戟指郝昭道:「大膽郝昭!竟敢以下犯上,莫不是想造反嗎?」
郝昭斜眼一瞥那曲長,鋼刀嗆啷一聲出鞘,只聽刷一聲,一顆大好頭顱咕嚕嚕滾落在地,鮮血如注噴濺,濺滿郝昭一臉一身,郝昭恍若未覺,只是冰冷的看著已經面無人色,驚恐失聲的都尉!
之前一戰,郝昭早憋了一肚子怨氣,見同僚如此窩囊,此時的他再也壓抑不了胸中噴薄而出的戾氣!一刀斬下那個只知道阿諛奉承的曲長,郝昭頓時感覺心中一股難以言喻的快意,殺心更起,滴血的鋼刀緩緩指向那已經膽戰心寒的都尉大人!
「郝郝昭!你你好大的膽子!竟然敢殘殺手足!」
郝昭手握鋼刀,威風凜凜猶如山嶽,不屑冷冷道:「無膽鼠輩!爾等奉刺史大人將令討賊,還未接戰便已如此畏懼,此等卑劣行徑,某羞於爾等為伍!」
都尉抽劍退後幾步,結結巴巴的道:「大膽大膽!來來人吶,郝昭謀反!與我拿下!格殺」
郝昭大吼一聲!鋼刀狠狠向都尉劈去,都尉哪還顧得喊話,挺劍一架,只聽噹啷一聲清脆的兵器焦急,那都尉吃不住郝昭力大,虎口崩裂,佩劍跌落於地,郝昭就勢上前,一刀斬下都尉首級!
郝昭發威連殺兩人!如天神一般威風凜凜,拎起那都尉的首級向眾人喝道:「我等奉刺史將令出征,此賊臨敵怯戰,惑亂君心,某已將之斬首!再有言退者格殺勿論!」
帳中眾人一陣駭然,伏地拜道:「某等皆願聽大人將令!」
郝昭冷冷一掃伏地眾人,道:「既如此,各位且下去準備,明日一早,隨我一同進兵!」
第二日,郝昭引兵又至那片谷地,只見谷道之中亂石堆積,谷中橫七豎八倒著數以百計的無頭屍身,許多第一次看到這種場面的軍士,一個個面色慘白,禁不住噁心嘔吐,只有郝昭親領的那四五百人因為之前親眼見過,勉強還能保持鎮靜。
郝昭當即傳令下去,派出百餘人清理山石,又往兩側陡坡上各派出二百餘人,細細搜尋。
陡坡之上,叼著一根草棍的蘇由冷冷看著漸漸靠近的并州軍,打了個手勢,身後上百張強弓吱呀呀的拉起!
「準備放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