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問了,來的自然是皇帝陛下。
趙石去到書房的時候,皇帝陛下面前已經擺了一桌子的菜,正好不愜意的在書房中吃吃喝喝。
趙石見了,行禮之餘,卻是有些惱火,自己剛回到長安,就不得安生,連個晚飯都沒用幾口,這位到好,跑到自己府中書房飲酒作樂。
皇帝陛下一開口,更是氣人,「愛卿不必多禮,坐下說話,嗯,愛卿眼光著實不錯,朕來過你這府邸幾次,就數這次招待的慇勤舒適,到底是宮裡出來的人,禮儀規矩,皆都不差……」
趙石聽了只能暗自撇嘴,心想,這是誇誰呢這是,還有陸敖這女人有些不務正業才是真的……
至於皇帝陛下出宮諸事,趙石也懶得問了,皇宮那裡就是個籠子,誰在那裡呆著都會難受,皇帝陛下年輕好動,尋著由頭就出宮晃蕩一圈,這在朝中也不是什麼秘聞了。
算上這回,晉國公府這裡接待過皇帝兩次,當然,之前皇帝陛下做太子的時候除外。
據傳,皇帝陛下這幾年,沒少偷跑出宮轉悠,多數去的都是皇親國戚的府中。
傳到趙石耳朵裡,趙石這裡便惡意的猜想,皇帝陛下這也算是變相的衣錦還鄉了,要知道,當年皇帝陛下在景王府,甚或是在做太子的時候,都不太招皇親國戚的待見,皇室子弟也沒少落在皇帝陛下手中。
便如當年皇帝陛下初繼儲位的時候,便將和他向來不怎麼對付的一位兄弟推下了池塘,差點要了對方一條小命。
而今皇帝陛下已經貴為九五之尊。去到各個皇室家中作威作福一下。估摸著是想出出氣罷了。
現下又跑來晉國公府。除了有要事相商之外,怕是未嘗沒有怪趙石回京太晚,心生惱怒,借此擾擾趙石清淨的意思。
皇帝陛下惡作劇自然不會和常人一樣,比如說這頭一句話,就能噁心趙石半天,你身邊得用之人,招待起朕來可是不遺餘力……
趙石就坐。給皇帝陛下斟滿了酒杯,這才笑呵呵的道:「陛下就別說笑了,陸敖在宮中的時候,就是個女官,也沒人說什麼,到了微臣府中當了長史,卻已是鬧的長安滿城風雨,陛下要是也覺著不妥,這位女長史微臣是真不敢用了。」
皇帝陛下咂摸了一下,這話也是不知是褒是貶。顯然,這是小小的反擊了一次。
皇帝陛下不惱反笑。道:「愛卿從來不畏人言,今次怎的落了俗套?陸敖出宮,能入愛卿府中為長史,只能說宮中所用得人,那些迂腐之言,不聽也罷……」
「不過愛卿……太皇太后娘娘可說了,晉國公眼光實在……大秦的好女兒多的是,怎的盡納些番邦女子入府?說出去可要惹人笑話的……」
皇帝陛下可不白給,順勢暗諷趙石在吐蕃不務正業,為個番邦女子便流連忘返,而且,又熟練的將太皇太后拿出來做擋箭牌,這套路趙石怎麼聽怎麼熟悉,當年兩人同在陳先生身前受教,這小子可不是就這番模樣,沒少擠兌了他。
他那個時候訥於言辭,回答多有笨拙,很是讓皇帝陛下快樂了一些時候。
這會兒,他也只能心中暗恨,不行,李珀這孩子,疏於管教,要是哪天落在他手裡,定要好好整治一番才成。
不過趙石可是今非昔比,微微一笑便故作神秘的低聲道:「陛下身邊,盡多溫柔女子,可不知外邦女子的妙處,嘖嘖……」
這話要是出自旁人之口,就算皇帝陛下不惱,皇帝陛下身邊的人定也要將說這話的人驅離皇帝陛下身邊,一旦傳出去,人刀筆之下,也能叫此人體無完膚,幸臣之屬,當為正人所不齒。
但說這話的是大將軍趙石,旁邊又沒有旁人,味道就完全不一樣了。
而皇帝陛下這些時日,也是有點焦頭爛額,心裡藏了許多心事,與趙石這幾句說笑下來,倍感輕鬆之餘,也順便放下了皇帝陛下的架子。
故作不屑的道:「愛卿莫要誇口,後宮三千佳麗,各個不同凡俗,豈是番邦女子可比?嘿嘿,愛卿這府中的女人才幾個?就想拿這事來糊弄於朕?」
趙石不以為然的連連搖頭,「不能比,不能比,嗯,就拿吐蕃女子來說,她們住在高原之上,多數女子皆皮膚黑紅,身材雖然健壯,卻偏於瘦小,實在一無是處,但越是這樣的地方,一旦有美人生出,經那藍天碧水養育,便乃一方天地靈氣所鍾,那一身風華,若非親見,實非尋常筆墨可以形容。」
皇帝陛下聽的眼直,男人嘛,不論地位高低,說起女人來都這個德性,垂涎欲滴之態,不用細述。
趙石呵呵一笑,坐直了身子,一邊給皇帝陛下斟酒,一邊接著道:「陛下心有嚮往,人之常情爾,但微臣勸陛下還是不要動心思了,雖然聽聞,兩族相交,所生之子女皆靚麗過人,更勝父母一籌,但皇家血脈,非同小可……」
「陛下若與番邦女子誕下子嗣,可是不好處置,為大秦將來計,陛下還是不要自尋煩惱才好。」
皇帝陛下愣了愣,隨即便指點著趙石哭笑不得的道:「卿家這口舌本事可是見長,朕這次是見識了。」
趙石摸著頜下短鬚,笑道:「微臣為官這些年,若還一如當年,在長安這地方怕是站不住腳啊。」
皇帝陛下雖被調侃了一下,卻是心懷舒暢,跟趙石碰了一杯,隨後還是不死心的問了一句,「番邦女子真的如此特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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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趙石點了點頭,「教坊司中幾個異域女子,陛下怕是也見過了,這些女子皆都是西域女奴,長途跋涉到了長安,雖也有著一身異域風情,但說實話,雕琢之氣太濃,媚於俗艷,遠不如那天生地養的異域美人之靈秀。」
一個一國之君,一個軍機重臣,在書房之中談起了女人,一談就是小半個時辰。
酒已過了三巡,菜也過了無味,皇帝陛下才歎了一口氣,心裡被趙石挑動的心癢難搔,但作為大秦帝王,想要遠涉山川,去到旁處,見識一下異域風情,著實有些可望而不可及……
皇帝陛下的糾結,又哪裡是尋常人能夠理解的了的呢?
終於,這兩位不約而同的停住了這個話題,一個覺著說的再多,他也見不到摸不著,有些無趣,而另外一位,也覺著這麼說下去,感覺不太好,生平頭一次覺著自己像個老鴇,感覺好了才叫怪事。
於是,君臣兩人有志一同的轉開了話題。
「愛卿在吐蕃所行之事,朕皆知之,愛卿之能……也不須多說什麼了,但吐蕃畢竟遙遠……愛卿這次的功勞,朕這裡先記下了,有功但無賞,還望愛卿不要心懷怨尤才好。」
趙石點了點頭,不談女人,著實讓他鬆了一口氣,接著便毫不在意的道:「微臣也沒什麼功勞,只帶回了四個光頭,把吐蕃山南之地大致分成了四部,朝廷怎麼處置,微臣也就不過問了。」
皇帝陛下笑了笑,心想,果然如此,大將軍趙石征戰各處,皆都殺的人頭滾滾,但過後,這位大將軍卻很少理會善後諸事,多數都會乾脆的拋給朝廷,除非涉及之後戰事,不然的話,便都當了甩手掌櫃。
而這次吐蕃高地之事,看來也是如此了,這樣的習慣不太好,很有一些朝廷在拿這個說事,但說實話,卻也讓很多人放心。
大將軍趙石已經幾次行節度使之權,但從來不會就此大權獨攬,尤其是地方官吏的任免之上,能讓則讓,就算問到他頭上,也不會上心。
所以這些年彈劾大將軍趙石的奏折中,很少能見到專權的字眼。
所以在這個上面,皇帝陛下也已習慣,聽趙石這麼一說,便不再問什麼,而是轉移到了另外一個話題上來。
「河南戰事前後,愛卿應該聽說了吧?」
這才是重中之重,趙石也收斂起了笑容,鄭重道:「戰報微臣都看了,情形有些糟糕。」
皇帝陛下沒有僑情,直接便問,「愛卿怎麼看?」
問的有些籠統,趙石琢磨了一下言辭,才道:「以微臣之見,杜山虎出上黨,並無大錯,可謂有功於國……」
「河南兵鋒稍挫,河洛將領輕敵冒進,罪責難逃……軍中最重賞罰,既然出師不利,當各論其罪,又有據土之功,當賞其功,功過分明,可安河洛軍心……」
皇帝陛下蹙著眉頭,想了想,輕輕搖頭道:「功過不好輕定,如何賞罰,愛卿可有建言?此處只你我君臣二人,直言無妨……」
(今天終於抽空出去轉了一圈,感覺只一個字,貴,衣服太貴了,腰包有些承受不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