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陽過後,趙石便開始操練起了手下的這些兵士,在他看來,這些兵士的身體素質都好的沒話說,和現代人羸弱的身體,跑個一千米大多數人都累的上氣不接下氣比起來,這裡不光是戰士,便是那些普通的百姓,在身體素質上也要比現代人強的多了,更加難得的是他們艱苦耐勞,只要命令下去,他們便會認真去作,少有偷奸耍滑之人的存在。
而趙石覺得現代特種戰士和這些古代戰士相比,優越性在於他們的武器裝備以及所受到的系統化軍事訓練上面,趙石敢保證,將他現在手下的任何一個人拿出來,受到相同的軍事訓練。一定不會比那些普通地特種戰士差了,甚至會猶有過之,其中少數人甚至能成為其中精英中的精英。
但按照趙石對現代特種軍隊的理解方式。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訓練出一支獨特地部隊來,很多現代的軍事手段在這個時代是應用不上的,全信息化的特種部隊所要求的精確打擊和行動作風無論如何也是和這個冷兵器時代一點邊兒也不沾的。
趙石能作的便是盡力將他們的每一分精力都壓搾出來,先讓他們優越的體質盡量地能表現在戰鬥當中,別的趙石還沒有想好,至於現代軍隊開始時要進行地軍隊陣型演練,正步走什麼的,趙石壓根兒就沒往這上面想,這些人都是成熟的士兵。陣型演練幾乎天天都在作,而且稍一琢磨。凝聚力便是極強的,根本沒有必要從頭做起。
「快,再來十圈,最後地五十人今晚沒有加菜……」趙石站在新建軍營的校軍場邊上。盯著場中拚命奔跑的五百名士卒,杜山虎等軍官則在隊伍中前前後後的吆喝著,一個個精壯的漢子**著上身,滿頭滿臉的汗珠子不住地往下淌,拼了命似地挪動自己已經僵直了地腿腳,估計他們現在唯一的念頭就是不能掉隊。不能被別人落下。昨天那飄散著誘人香味地大塊肉食饞的所有人流口水。但若是弄到最後的五十名,則只有饅頭可以享用了。
這已經是重陽之後一個月的時候了。迅速增長的訓練量,讓象杜山虎這樣的強壯的過了頭兒的漢子也有些吃不消,就別說這些兵士了。
但所有人都沒有什麼怨言,訓練之後豐盛的伙食,再不拖欠的餉銀的保證,以及各隊之間的暗中較勁兒,讓所有人的精神頭兒都很是充足。
每天前一百名還可以得到在第二天上山去狩獵的小小獎勵,雖然也很是辛苦,穿山越嶺,設置陷阱,藏形隱跡,甚至是各隊相互追逐,但總要比這樣傻乎乎在校軍場中來回奔跑強的多了不是?
雖然這些天來這些在山上狩獵的隊伍收穫頗豐,但也滿足不了一天下來累的和狗一樣,胃口卻大的驚人的大肚漢們。
所幸是和其他肉類相比,這裡的豬肉簡直便宜的驚人,原因也是簡單,豬豕屬於雜糧動物,在這個時代的大多數人看來,什麼都吃,而且生活在豬圈中的肥豬是很難入口的,只要富裕些的人家,豬肉是上不得席的。
趙石在知道了這個之後,派人向周圍村縣收購生豬,幾乎將周圍數十里內的生豬都收購了過來,到了後來,有些人聽說趙家村收購生豬,價錢雖然比牛羊肉要低的多,但總的來說比鎮子上的價錢還要高上一些的,於是便有人陸續的趕著自家的肥豬來到這裡售賣,到也省了趙石很多的麻煩。
到得生豬越買越多,怎麼安放這些活蹦亂跳的傢伙到是成了個大問題,趙石將手一揮,立即組織起人來圍起了豬欄,一部分作種,一部分吃肉,看著在軍營旁邊多出來的小型養豬場,趙石也有些哭笑不得,不幹不知道,這事情一幹起來便是一件連著一件,前世時只是訓練,執行任務,再訓練,再執行任務,哪裡有這麼多瑣碎事情,如今才體會到了領軍的辛苦,什麼事情都的照顧到了,什麼事情都得想的周全,這才是五百人,若是五千人,五萬人呢,趙石只要想想就覺得頭皮發麻。
開始的時候這些當兵的還不願意讓豬肉入口,就連杜山虎也對此頗有微辭的,當兵在大秦來說是個不錯的差事,若是在軍中弄個一官半職的,卻要比那些同級的文官還要受人尊敬的多,可以這麼說,在這個時代,西秦的軍隊是所有漢人軍隊中戰力最強,也最是驕橫的,讓他們來吃連寒家也不屑一顧的豕肉,卻是有些困難的。
但不用說了,豬肉的味道大家都知道,不管是蒸煮炒即沒有羊肉的腥氣,也沒有牛肉那麼難嚼,味道上卻是還要比牛羊肉要香上三分的,這些漢子訓練了一天,早就已經餓的前心貼後背了,再聞到這樣的香氣,那口水流的就別提了。有第一個吃的,便有第二個,幾天下來。這些人就離不開地了,都覺得平生美味唯有豬肉而已了。
一個月之後,這些軍卒基本上開始適應了這樣高強度的訓練,到了這個時候,除了早晚各一次雷打不動的三十圈長跑之外,開始外加了多樣化地其他訓練,障礙跑,負重越野,攀登。格鬥……現得特別突出的人提拔為伙長,隊正。甚至是旅帥,這也極大的激發了這群士兵的競爭熱情,雖然趙石本身不過是禁軍旅帥,並沒有資格自己任命旅帥的職位。但他手下的人手卻已經大大超過了一個旅帥應該統領的人數,任命出五個暫時有實無名的旅帥來到也沒什麼大驚小怪的,不過伙長和隊正卻是實職地,不管你以前是幹什麼的,只要表現優異,那麼就可能在下一輪中被選出。擔任下級官佐。這樣公正地做法就算是秦軍中也是不多見的。普遍得到了這些士卒由衷的擁護和承認。
趙石並沒有對現有的軍制進行修改,一來是因為他確實還對冷兵器作戰還有些生疏。經歷過地唯一一次戰鬥便是在慶陽百里處的山丘上的那次了,那次的戰鬥讓他看到了許多的東西,但一次兩次的戰鬥並不代表什麼,戰爭經驗是從無數次戰鬥中來獲得地,越是理解這些戰爭真諦地人對於軍制地改革越是慎重,趙石相信,西秦經歷了那麼多次的戰爭,這樣地軍制自然有他的道理所在,將現代的一些東西生搬硬套在這裡有時會弄巧反拙。
而且趙石還發現,在這些相對淳樸的士卒來說,陞官兒發財才是他們需要的東西,是的,也許在現代人眼裡陞官發財是個貶義詞來的,但在這裡,一句封侯但在馬上取便概括了這些士卒所有的心思念頭。
這些士卒們就是這樣想的,你若是想用什麼軍功章之類的沒有半點實惠的東西來激發他們的榮譽感,那簡直就是在做夢,不用跟他們說什麼國家民族,春秋大義,他們不懂,甚至還會問你一句,西夏和大金裡面大部分都是漢人,胡人確實該死,但那些胡人土地上的漢人呢?還有南方諸國和西秦的關係也不太和睦,他們都是漢人,他們之間在邊界處和胡人一樣衝突不斷,甚至有時比和胡人積累的仇恨還多,這又怎麼個說法來著?這個問題在現代也許很好回答,但在這裡,對於這些每天拚命鍛煉體魄,只為了晚上能吃上一頓肥美的肉食的士兵來說,他們最希望的事情就是要有豐厚的餉銀,還能在戰陣上割下幾個敵人的腦袋以充軍功,簡單直接,其他的你便是說上一萬次也沒用……也許,只有在戰陣上同袍們的鮮血,才能喚起他們對某一特定敵人的仇恨吧?
至於榮譽感,用這個時代的話來說,裂土封侯,起居八座,前呼後擁,吃好的,穿好的,讓別人羨慕的眼睛發紅,榮歸故里,這些才是他們心目中的榮譽。
瞭解了這些,趙石心裡唯有苦笑,現代人用保家衛國來激發士兵的使命感,來增強其凝聚力和戰鬥力,又是新聞,又是電影的,反而是人心越來越散,而這些古代人只用一句封侯但在馬上取便將這些士卒的心抓的死死的,真真是不知是落後呢,還是時代所需。
於是思想政治工作也就沒必要作了,只要將餉銀按時發到他們的手裡,每天吃好吃飽,便是再苦再累的操練他們也能堅持下來,一個月過去,這些漢子們的精氣神兒完全的被激發了出來,一個個體力充沛,紅光滿面,整個都好像換了一茬人一般,就是那些顯鋒軍舊部也都是眉開眼笑,一掃以前的頹喪之氣。
又是一月過去,花樣翻新的訓練很得這些士卒的歡迎,尤其是趙石在詳細的跟他們講解並示範了現代格鬥模式和人體上各個脆弱部位之後,徒手格鬥即成了軍營中這些精力旺盛,性子暴躁的傢伙的最愛,只不過一個月時間下來,便有人已經基本掌握了其中要領,現代格鬥說起來也很簡單,在掌握人體生理結構的基礎上,對諸如心臟,後腦,咽喉,關節等等脆弱器官進行打擊。來達到殺死對手或是瞬間讓對手失去戰鬥力的一種方法,許多電影上花哨百出的格鬥場面只不過是一些譁眾取寵的表演格鬥罷了,真正運用起來。往往兩個格鬥高手會瞬間分出勝負,這是一種真正將進攻致於防禦之上地殺人技巧。
傳授這些人這種危險的東西的時候,趙石也是小心翼翼,他可不想因為傳授了他們一門兒殺人技巧,便讓自己營地內地士兵減少一半兒或更多,這些傢伙們出手往往不知輕重,一個不小心就會致人於死命的,所以不能操切……
先是將杜山虎幾個身體異常強壯的傢伙拉出來,向所有人演示了擊打身體上各個脆弱部位所能起到的效果之後。再告訴他們使力的輕重,哪裡就算是力道稍微過重就能致人於死地。哪裡輕微擊打便會讓人昏迷等等,並嚴重警告他們,除非遇到敵人,同袍之間的切磋一定要帶好護具……
杜山虎幾個在給趙石當完了靶子。就算是以杜山虎那強壯的不像人類的體格在之後的十多天裡渾身上下就好像沒有地方不疼地,這幾個人再看向趙石的時候,目光都是飽含怨望,其中還夾雜著幾分地畏懼。
尤其是杜山虎,他怎麼也想不明白,一個進入軍旅不過半年多時間的山野少年。怎麼會這樣在他看起來陰毒到了極點的東西。但這個時候不是他想這些有用沒有的東西地時候。他對於這個叫做格鬥的東西的熱情勁兒可不比軍營中那些呆著沒事就要對上幾招以打倒別人為樂事的傢伙們來的少了半分,不過他有些還是會心裡奇怪。趙石到底想將這些手下的軍卒訓練成個什麼樣子?這個格鬥雖然厲害,但在與敵作戰時可不管什麼用地,還有,前些天練地那些東西,怕只能讓大家在逃跑地時候跑的快些吧?花樣兒再多,在真正與敵接戰時,看地還是誰的陣型更加齊整,誰的士卒更加的精銳,拼起來的時候就要看誰的刀子狠,誰更加的不要命了。
而從趙石安排的訓練中卻可以看得出來,這位少年旅帥打的主意卻是想方設法在給敵人以殺傷的時候,怎麼才能更好的保護自己的安全,這樣的打算到也不算不對,但他在軍中呆了這麼長時間,還沒聽說有哪個將軍告訴自己的部下打不過就跑的,哦,不對,原話兒是在運動中層層設防,消滅追擊之敵,不過他是怎麼聽怎麼彆扭的。
兩個月轉瞬即過,這些士兵也起碼有了些趙石印象中那些軍人們的影子,也到了檢驗一下的時候了,此時秋天已過,已經進入了冬季,天氣冷的很快,幾乎是秋收剛過的功夫,整個北國大地上就已經草木凋零,晚間的時候已經那些光禿禿的樹幹之上就開始掛霜了的。
趙石站在離軍營不遠處的一塊高大的青石上面,嘴裡哈了一口白氣兒,往遠方出神了望了一會兒,這才跳下了石頭。
此時他身邊只有五個人,雖是天氣寒冷,但一個個兒都站的筆直,趙石旁邊的自然是杜山虎了,其他四個就是土根兒他們幾個,現在算是趙石的親兵吧。
看趙石下來,杜山虎將自己沮喪的目光收了回來,不過還是嘟囓了一句,「看也看不見了,估計那些傢伙現在正跑的歡呢,我說旅帥,您就不能讓我也領一隊去玩玩兒?哪怕把他們四個交給咱也成,我一定把大旗給您扛回來……
趙石根本沒搭理他,逕自向軍營走了回去,心裡卻在琢磨著應該請些專業些的大夫過來了,教完格鬥之後,他雖然小心謹慎,但還是不出他所料的減員了六個,四個輕傷,恢復了半個多月,有兩個沒三個月是恢復不了的了,如今到了冬天,這胳膊腿上的骨頭都脆的很,再靠這些人自己治傷,恐怕就該有殘廢的了。
「哎,我說旅帥,您別走啊,憑什麼他們都能去,就將咱留在這裡……
土根幾個相視一笑,這位杜山虎杜將軍他們算是見識了的,一天圍在旅帥的身邊,嘮叨的像個娘們兒,但除了趙石對他代答不理的,其他人若是敢在他面前說上一句不中聽的,那絕對是跟自己找不自在,看兩人快步離開,四個人趕緊跟上,,身影漸行漸遠,最後隱入了營地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