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章絕路(四)
失憶的人和孩子一樣,對外界異常敏感。他本能的明白,在這裡,君婷婷是最心疼他的,也是最喜歡他的。
於是,他一頭扎進她的世界,以為從此後週身都是安寧和幸福。
可現在,他恐懼感排山倒海的把他擊垮。君婷婷為什麼要這樣對他?
她不是最疼自己的嗎?她不是說,他們是相愛的兩個人嗎?
想著想著,他的心裡抽疼起來。
說不清楚是身上的香的作用,還是他心裡實在難受,他的身上全是汗水。本是寬鬆的內衫,因為被汗水浸濕,全部都緊緊的黏在他的皮膚上,隨著他的呼吸上下移動。
不管他心裡怎麼不願意,這香實在太厲害,剛剛洩身不過半柱香的時間,慾念再次控制了他的身體。
他苦笑著,放任自己完完全全沉浸在感官的世界。
和上次有所不同的是,他一次又一次的喚著君婷婷的名字。
「婷婷,婷婷。」
「我要你……婷婷!」
叫著,喊著,發洩過後,他忍不住抽泣起來。
嘴裡低喃著:「為什麼?婷婷,為什麼要這樣對我?我做錯了什麼?為什麼?」
「不是說我們相愛的嗎?」
「不是說,我們要做一輩子的夫妻嗎?」
「我做錯了什麼,婷婷……」
站在門外的君婷婷聽到他嘶啞的低吼,心裡難受,***的就要推門進去,卻被北門惜歡緊緊地按住了肩膀。
「婷婷,現在還不是時候。」
「可是少宇他……」
「婷婷,長痛不如短痛,你現在進去剛剛的一切都白費了。」北門惜歡沉聲說道。
「我……」
「婷婷,你現在的修為不夠,不等他精元大洩,你根本無法攝他的心魂。」
聞言,君婷婷握緊的雙拳鬆了開去,無奈的站在原地,臉上泛著濃濃的不捨之情。
眼看著屋裡的香已經燃盡,南宮少宇聽到傳來開門的聲音,尋聲望去,看見柳香端著另一爐點燃的香進來了。
絕望染上了他烏黑的雙眸,還有什麼念頭,還有什麼期盼。
幾次洩精,雖然身上不斷有汗水溢出,可他的血液已經快要結冰。
他知道,在這要下去,他就會死,死於力竭而亡,死於精血衰盡。
他胸腔裡除了痛,還有不甘。
他開始再次***,卻也伴隨著最後的,用盡全身力氣的吶喊。
「殺了我吧,殺了我吧!」
「婷婷,如果…如果……你心裡真有我,就殺了我吧,不要再折磨我了,不要了……」
這一聲一聲的喊叫,就像是嗜心咒般,讓門外的君婷婷渾身顫慄。
北門惜歡知道她心軟,慌忙攔住她。
君婷婷看了看北門惜歡握住她臂膀的手,滿臉堅定的說:「惜歡,這樣就差不多了。如果真等燃足三支香,他會死的!」
「但是,現在……」
不等北門惜歡說完,君婷婷便果決的打斷他說道:「惜歡,夠了!屋裡的人是少宇,縱使是別人假扮的。我很想知道,什麼樣的人值得大家這樣提防,連續洩了四次。還是空洩,沒有遵循陰陽之道。再加上有你相助,難道還能逃過雙元法力嗎?要是繼續讓他這樣空洩,到最後即便證實他是少宇,恐怕留下的終究還是一句屍體吧!」
北門惜歡的話哽在喉頭,見她滿臉的痛苦,低低一歎,道:「好吧!就依你,我們進去吧。」
眼看著君婷婷就要推門而入,一旁的黎辰陽有些著急,用力拉住了她的胳膊。
此時,他的臉上早沒了平日裡的漫不經心,取而代之的是凝重和沉穩。
「婷婷,你要想清楚,現在進去,那香的作用還沒完全達到,以你現在的修為很可能駕馭不了他。若他真是魔教教主,那後果…」
君婷婷神色一凝,不悅的說道:「少宇已經到了極限,現在不進去要等到什麼時候?」
這兩人的想法都沒錯,可站的角度終是不同。黎辰陽一直冷眼旁觀,就醫者而言,死而復生的確匪夷所思。可君婷婷不過是站在妻子的位置上看,看法自然與他相悖。
「至少要等他精元將盡!」黎辰陽說得輕鬆,可心裡卻也明白,君婷婷大概不會聽從他的。但一想到和蕭天行的商議,也就明知無用還是想做最後的努力。若是,君婷婷此刻能將他的話聽進去,也省得蕭天行受難,更免得生出其他是非。
果然不出他所料,他的話音一落,君婷婷的臉立馬如玄鐵一般,陰冷青暗。
「辰陽,平時你作弄或者為難大家,我從來都是睜隻眼閉只眼,由著你。我以為只要你高興,大家能和睦相處就可以了。只是我沒有想到,你心裡竟這樣狠,莫非你還想讓少宇死嗎?」
若是別人說這話,黎辰陽早往他身上用上十七八種毒藥,讓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他憤怒的看向君婷婷,心道,若不是怕你將來悔恨,我才懶得管什麼南宮少宇還是南宮小宇的。
做人真的很無奈,明明知道正確的選擇卻偏偏只能聽之任之。
他深呼一口氣,克制的說道:「婷婷,在少宇的事情上你能不能理智點?你好好想想,即便是常人,空洩幾次也斷不會就沒了性命,你怎的……」
不等黎辰陽說完,南宮少宇那邊已經期期艾艾的又叫喚起來。「婷婷,為什麼?為什麼這樣對我?為什麼?」
南宮少宇的喊叫,叫君婷婷唯一的動搖也消失殆盡。她趁著黎辰陽閃神之際,毫不猶豫的掙開他推門而入。
黎辰陽還想將她攔住,卻被一旁的蕭天行阻止。生怕他再說出什麼惹惱君婷婷的話,蕭天行連忙用力將他拉出院子。
二人走到無人處,黎辰陽才冷然開口說:「你倒是坦然,還真不怕死?」
蕭天行低頭不語,半響才抬頭,眼神有些渙散,幽幽的看著黎辰陽,微微螓首道:「有什麼可怕的呢?反正生和死對我來說無關緊要。」
「你……」黎辰陽氣結,弄了半天他就是淡吃蘿蔔閒***心了。
蕭天行也不等黎辰陽說完,便笑開了戲說:「這樣豈不是合你的意?婷婷心裡沒有我一厘一毫的位置,我以後死了,也省得大家惦記。院子裡的男人少幾個,你的日子也能過得舒坦些!只是還需勞煩你為我收屍。還有就是照看子衿。」
「哎!」黎辰陽長歎道:「說來容易,只怕到時婷婷又要後悔。」
「你不說我不說,這世上還會有人知道我是生是死!」蕭天行渾然不在意的搖搖頭,回道。
黎辰陽心裡小小的罪惡感冒了起來,這事能瞞著君婷婷當然是最好的。誠如蕭天行所說,她身邊的人已經夠多了,能死一個蕭天行,對他而言也算是好事一樁。可看對方坦蕩的樣子,他心裡不由得愧疚。
忽然之間,黎辰陽感到前所未有的惆悵,暗諷道也不知這算不算是兔死狐悲。
「辰陽,你不必為我感到歉疚,這事本就是我自己願意的,與你無關。只望你日後對子衿多加照顧,我也就沒什麼牽掛了。」
黎辰陽微微頷首,算是應許了蕭天行。沉默著和他一起回到內院,此時,君婷婷和北門惜歡已經進到南宮少宇的房內,房門緊閉想來已經開始攝魂。
南宮少宇迷迷糊糊見聽到有人進來,抬眼望去來人正是他盼望已久的君婷婷,只是後面跟著個礙眼的北門惜歡。
「婷婷?」南宮少宇喃喃低語。
君婷婷卻是不理他,倒是毫無忌憚的與北門惜歡貼在一起。
他覺得他已經不是自己了,好像成了君婷婷的桎梏。
他聽到君婷婷問他。「你是誰?」
他想了想,我是誰呢?馬上,他聽見心裡有個聲音告訴他,我是南宮少宇。
於是,他跟著那個聲音回答:「我是南宮少宇!」
「在南城寺廟外,你不是已經死了嗎?」君婷婷的聲音再次響起。
南宮少宇有些恍惚,君婷婷的話他好像不太明白。他不斷地想啊想,終於,心裡的那個聲音說,我沒死,我只不過被魔教的人抓去了。
「我沒死,我只不過是被魔教的人抓去了。」他好像在做夢一樣,機械的重複著心裡那個聲音。
「可當時辰陽明明說你斷氣了,魔教的人是怎麼把你救了的?」
魔教,魔教是什麼?南宮少宇有些焦急,渙散的眼珠裡開始有陰影浮動,身體上的汗也越來越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