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妙計(三)
「閉嘴,本公子的事還輪不到你多嘴,再說本公子剛剛新婚,此時上青樓別人該怎麼埋汰你們少奶奶。」
那管事被他一通訓斥,灰頭土臉的走了。
南宮少宇卻在那裡琢磨他的話,這不失為一個好計策。他大可約上幾個喜歡傳人閒話的朋友到青樓一宿,他只需找個與自己相好的姑娘再多給些銀子,關上房門來,辦沒辦事有誰能知道?只要那姑娘咬死了,那還有誰能猜度自己?
他細細思量,覺得這是個可行的法子,忙讓小廝去請城裡幾個游手好閒的世家子弟一起到了青樓。又讓人找了青樓的姑娘,暗中打點好。
等一切都安排妥當,他才和七八個公子哥於日落時分到達了柳煙樓。
但凡有些臉面的人來此,當然不可能進樓就提槍直入,為了附庸風雅,聽曲喝酒賞花賞美都是在所難免的。
為了讓更多的人見證他到青樓一事,他這次並沒有選包間,而是和一堆人招搖的坐到了大廳。他自得滿滿的看著舞聽著曲,只等一會到姑娘的房內坐上一個時辰,就再沒人說他不能人道了。
酒性半酣時,青樓的老鴇娘甩著花手絹走到他面前,向他推薦一種西域特產的果酒。為了騙取他的銀兩,老鴇自然少不得一番天花亂墜的吹捧。
他眼看再無煩惱,自然高興地要了一瓶。本欲與大家一起分享,等老鴇把酒端上來一看,小小的一個瓷瓶所裝不過一盞酒。
眾人見狀都道讓他自行品嚐便是,不必理會大家。
南宮少宇把酒放在鼻子下輕輕一聞,確定無毒,便放心的喝了下去。酒到喉中感覺惺辣異常,他只道自己喝不慣這西域果酒,渾不在意,和大家一起閒聊起來。
在大廳吃吃喝喝,看看歌舞,一個時辰的時間已然過去。他正準備起身去定好的姑娘房間,卻見老鴇慌慌張張的先來賠罪。
老鴇一下跪在他面前,道:「二少爺,饒命呀,奴家剛才拿錯了酒。」
南宮少宇此番高興,不欲與她計較,拿錯酒也不是大事,便優雅的一笑,說道:「無妨,你起來吧。」
老鴇聞言還是不起,只是低頭說:「奴家一時慌張,將那配了春粉的鹿鞭酒拿給了二少爺。」
此話一出,眾人變臉。
鹿鞭本就是催情大補之物,如南宮少宇這般年齡的男子,吃了這種東西還不立時熱血沸騰,金槍不倒?
春粉就更是烈藥,哪怕是個六十歲的老頭,一杯春粉下去,也能變得生龍活虎。
這兩樣東西都不是毒藥,所以自小識毒的南宮少宇根本嘗不出來,只當自己不習慣這個味道,一口灌了下肚。
大家聽了老鴇的話,神色各異的看向南宮少宇,一個年紀輕輕的男子喝了這兩樣霸道的東西,居然能安穩的坐在大廳裡一個時辰也不見著急?明白人都知道,這只能說明一件事情,那個喝酒的人根本算不得男人。
南宮少宇當然感受到大家探究的目光,也明白這老鴇的話讓自己出了醜,大怒道:「你莫胡說,剛才我喝的分明是果酒,哪裡是什麼鹿鞭?」
老鴇抬起頭來說:「二公子,奴家自知做錯了事,只盼您能寬宏大量莫要怪罪,哪裡還敢胡說呀?」
到了這一刻,南宮少宇已經肯定這老鴇是受人指使,專門來打自己臉的,還欲強撐道:「酒是我喝的,難道我不知道是什麼嗎?」
「奴家哪裡敢說謊,不信大家可以聞聞那酒杯和裝酒的瓷瓶,果酒味道清香淡雅,而那鹿鞭最是腥辣。」
老鴇話畢,幾個和南宮少宇一起前來的貴公子忙相互傳遞酒杯和瓷瓶,一聞,果然是一股腥辣之味。
一切皆在不言中,真相自在人心,南宮少宇這一番可謂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他惱羞成怒,想殺了老鴇,卻被同伴攔住。
「少宇,息怒,現下若殺了她少不得又多許多閒話。」那人勸道。
南宮少宇明白他說的有理,放下了手,再無臉待下去,直直的衝了出去。
待他走後,二樓的雅間才笑著走出兩人,不是佞臣黎辰陽和君婷婷,還能是誰?君婷婷與他笑嘻嘻的離開柳煙樓,不忘誇獎道:「辰陽,你真厲害,想出這一招。買人鼓吹商人送美女,派人傳謠言,還挑撥管事出主意。呵呵,南宮少宇再厲害也敵不過你呀。」
「解氣嗎?」黎辰陽笑得妖孽,伸手摸著她粉嘟嘟的桃花臉問。
「解氣。」
「那你當如何謝我?」
「你要什麼?」
「今晚,咱們試試……」說著黎辰陽就湊到君婷婷耳邊曖昧低語。
君婷婷聽了臉色一紅,有些扭捏的點了點頭。
這一夜,自然是黎辰陽的春暖花開日,卻是南宮少宇的酷九寒天時。
南宮少宇從柳煙樓回到南宮家後,什麼都不做,只是一個勁的喝酒。將自己關在房間裡,不讓任何人打擾,飯也不曾吃過一口。下人們敢靠近,就只能被酒罈子砸。短短兩天的時間,他院子裡的小廝幾乎都頭上頂窟窿,眼呈燻煙裝,個個膽顫心驚、人人自危。
他身邊的貼身小廝急了,便擅自跑到君婷婷的院子裡請君婷婷去勸解自家的少爺。
君婷婷假意的詢問了一番緣由,小廝隱晦的說了。君婷婷便讓小廝在前面開路,來到了南宮少宇的房間。
推開門,刺鼻而濃郁的酒精味撲面而來,她皺了皺眉,吩咐小廝退下。
小廝本是不肯,害怕自己的主子失手傷了她,後來見她很有把握的樣子便忐忑的退到一旁。
君婷婷懶得理會小廝緊張的表情,逕直走了進去。
南宮少宇聽到有人進來,歪著腦袋看向門的方向,見是君婷婷,手裡本要擲出的酒罈也擱在了地上。嘴裡含糊不清的嘟囔著:「滾,滾出去。」
君婷婷見他的樣子,就明白他的理智尚存,不過是因為不想面對現實,才假意裝醉。喝醉的人要打人,哪會分清挨打的是誰呀?
「你這是何苦呢?」君婷婷面上很擔憂的樣子,心裡想的卻是南宮長宇,你也有今天!
「滾。」南宮長宇做病貓咆哮狀,低低的吼著。
君婷婷不理他,逕直坐到他的面前看著他。
他見君婷婷既不出去,也不阻攔自己喝酒,只是好像沒事人般,渾然不在意的坐到一旁。反而有些不知所措,酒瘋也不耍了,愣愣的坐在地上,看著君婷婷,好弄清楚她的來意。
見他老實了,君婷婷反而發了狠,拿起地上一壇還未開封的酒,將罈子打開,走向南宮少宇。她一手提著酒罈,一手捏住南宮少宇的下巴,毫不猶豫的就對著他的嘴猛力灌酒。
南宮少宇因為連喝了兩日酒,又未進食,加之在地上坐了太久,一時有些脫力,竟掙不開君婷婷鉗制住他下巴的手。由著她灌了自己一罈子酒,那酒有很多鑽入了鼻孔裡,還有很多嗆入他的氣管。大部分都流到了他的脖頸上,一路下滑打濕了胸前的衣襟。
「不是想喝嗎?我讓你喝個夠,喝啊。」君婷婷邊灌邊說,手也更加的捏緊他的下巴。
直到一罈子酒都灌完,君婷婷才鬆開手。
南宮少宇立馬偏頭一陣猛咳,咳得眼淚花子都濺了出來,口水鼻涕也是一陣亂噴。
「這回喝夠了吧。」君婷婷冷笑著說。
南宮少宇咳夠了,可憐兮兮的看著她,像是被主人打了屁股的小狗,一雙黑色的眼眸,裡面是眼淚汪汪的無辜。
「怎麼?不是喝醉了嗎?現在清醒了?」君婷婷的聲音清冷,面帶譏諷。
南宮少宇真的有些反應不過來,這種情況君婷婷不是應該好言安慰自己嗎?怎的如此凶悍?
此時,若是君婷婷真的是溫言安慰,他怕是會借酒撒潑,把自己的怨恨發洩出來,把自己的不快遷怒於她。可君婷婷如此冷面,動作兇惡,一下就將他的氣勢打壓了,他反而不知該如何是從了。
「既然喝夠了,就站起來,把自己打理一下,別頂著這副鬼樣子出去丟人現眼。」說著,君婷婷就去踢他的屁股,他一時讓不開,結結實實的受了她這一腳。
她的力氣並不大,起碼對於習武之人來說不算什麼。可南宮少宇心裡難受,一個弱流女子也能隨便踢自己,這一腳倒讓他有了發洩的借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