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一節牧殤協議
遊戲很簡單，以灰谷的一個區域為背景，葉重手上一支艦隊，牧手上一支艦隊，殤手上一支艦隊，誰能活到最後則以勝利告終。
第一天，葉重第一個被踢出戰局，最終牧勝出。
第二天，葉重還是第一個被踢出戰局，但是這次取得勝利的卻是殤。
第三天，葉重依然是第一個被踢出，這次勝出的是牧。
……
哈什格爾號帶著龐大的艦隊緩緩向前進，艦隊裡的訓練熱火朝天，而對艦身的改造計劃也正如火如荼地進行著。在這樣的情況下，葉重卻焦頭爛額，每日每折磨得欲仙欲死。
這個遊戲已經玩了整整二十天，但是他依然是每天第一個被踢出戰局的。如果不是他性子堅忍至極，只怕早已經成快被逼瘋了，但葉重反而沉下心思，來琢磨其中的奧妙。
每次他被踢出戰局，他都會仔細地觀看牧和殤之間的交鋒。站在大局的角度，每個步驟更為直觀，漸漸，另一個世界的一角已經在他眼中一點點掀開。
牧和殤的勝率是五五開，兩人的指揮簡直令葉重歎為觀止。牧恐怖的計算力發揮得淋漓盡致，步步為營，穩打穩扎，特別在局部的交鋒中，他比殤更勝一籌，。殤則是另一種風格，飄忽難定，而且往往出人意料，有時明明陷入危境，總是會反敗為勝。很難想像，這竟然會是一個虛擬智感的風格。
對葉重來說，兩人的實力都比他強勁得多，無論是牧強大的計算能力，還是殤出人意料詭異風格，都可以把他打得落花流水。事實也是這樣，這二十多天來，他一次又一次地被兩個非人類的傢伙蹂躪。
不過葉重卻不笨，他開始一點點學習，學習牧殤如何利用手上的艦隊。學習能力強大一直葉重最重要的優點之一，這次也不例外，雖然每次還是第一個被踢出戰局，但是他現在堅持的時間也越來越長。
二十多天，三方混戰已經不下一兩百次，葉重迄今為止，沒有一次勝利，甚至沒有一次能堅持到戰局的中後期。普通人面臨這種情況，十人之中便有九人已經開始心灰意冷，開始懷疑自己在這方面的天賦。
不過葉重卻沒有，比這更困難，更枯燥的訓練他都經歷過。更何況，這些天來，他也不是一無所得。他本身便經歷戰鬥不計其數，就連大型的戰役，都有過幾次。這些以前發生過的戰鬥，和眼前的遊戲相印證，許多以前沒有注意到的地方，此時卻不由自主地浮現在他的腦海之中。
其實一直以來，葉重都不認為自己能做一個指揮者，桑族在他身邊的時候，負責指揮的都是桑普。他不明白殤為什麼突然想到提高自己這方面的能力，如果單純只是殤一個人還好理解，畢竟殤總喜歡胡鬧，可就是連牧也參加進來，這才是最讓葉重覺得不可思議的地方。
難道連牧也覺得自己需要提高這方面的能力？
那天和殤所說的做梟雄，原本就是玩笑之言，自己喜歡的是什麼生活，無論是牧還是殤，都很清楚。比起殤的難以琢磨，牧的行為葉重更容易理解。自己做什麼牧從來不干涉，他只會在覺得自己需要提高哪方面能力的時候，給出他的建議和計劃。
想到這裡，葉重心下突地一跳，難道牧認為眼下的局面需要自己提高這方面的能力？
眼前戰局的發展重新喚回葉重的注意，突然心下自嘲一笑，想這些幹什麼，重新把注意力放到牧和殤的對決之中。
戰局之中，牧和殤已經到了最後決戰的時刻。依靠強大的計算能力，牧已經成功地殤壓縮到某個角落。葉重知道，殤要輸了。殤的長處是虛虛實實，真真假假，讓人難以分辨，而在這個過程中，抓住對手的破綻，一擊命中。一旦陷入這樣的陣地戰，在精於計算的牧面前，便難討好。不過前提是，牧要能計算出殤的虛實，可就是牧如此強大的計算能力，也只有一半概率，更不要說葉重了。
說實話，葉重更喜歡牧的作戰方式，每一步都建立在精確的計算之上。奈何，這種作戰方式比拚的就是計算能力，不容半分花巧，在牧變態的計算能力面前，這種作戰方式無疑和自尋死路沒有半分區別。葉重只得開始嘗試新變化。他不執著哪種風格，只有覺得什麼有用，便用哪種。
人要有壓力才容易成長，每天都和兩個如此變態的傢伙抗衡，不知不覺中，葉重指揮作戰的能力和以前判若兩人，大局觀也不知道要強多少。不過他每天都沉浸艱苦的戰鬥之中，沒有注意到自身的變化。
牧和殤實在太強大了！葉重已經記不清自己是第幾次升起這種感慨，不過今天他終於支撐到戰局的後期，然而這已經是開始遊戲三個月以後。每一次戰鬥葉重都感覺自己是在苦苦支撐，不過他的作風也越來越頑強，即使是面臨必敗之局，他都絞盡腦汁想辦法，從不輕言放棄。
越到後來，葉重身上的這種特質也愈發明顯。
有一次，他手下只剩下一百名師士，卻讓他從包圍圈中的空隙中逃出來。以這一百名師士為基礎，他在牧和殤的空隙地帶不斷發展，硬生生讓他支撐到戰局的中期。雖然最後還是被殤消滅，但這也讓他信心大增。
三個月的太空航行並不算長，但不知不覺中，這支艦隊的實力正悄然發生了變化。
沿途依然不斷有宇宙艦請求加入這支龐大的艦隊之中。他們得到的回復時，想加入艦隊可以，但是必須聽從命令。絕大多數宇宙艦還是選擇了加入艦隊，畢竟，如今的灰谷已經是危機四伏。加入艦隊雖然失去了自由，但是活命的可能性要大得多。
西青和修兩人的氣質已經發生了截然的變化。西青氣度沉凝，雖然年幼，但已經隱隱露出大將之風，無論是那些新手師士還是船員，對這位團長都非常敬服。
修身材修長，戴著一副眼鏡，文質彬彬，甚至有幾分秀氣。一身制服從來都是整齊乾淨，說話不輕不重，似乎頗為溫和。然而每個人見到他都是戰戰兢兢，就連那些不歸他管轄的船員，在他面前都不敢大聲說話。
性情迥異的西青和修兩人相處卻非常融洽，教官如今每天都不戴著虛擬頭盔在幹什麼，所有的擴護工作卻都交給了兩人。兩人唯恐出了什麼漏子，經常在一起合計，情誼倒是日漸深厚。
亂世求生存可不是容易的事。艦隊的絕大多數宇宙艦都已經完成了改造計劃，每一艘宇宙艦身上都裝著陷阱。
但是西青和修兩人卻沒有讓這些宇宙艦參加任何一場對赤尾獸的戰鬥。
這些零星的赤尾獸用來練兵最合適不過，雖然會有一些傷亡產生，但這已經是兩人能想到最好的辦法。
三個月來，總共遭遇赤尾獸一千七百零四隻，而西青他們則付出了五十二人的死亡，一百零九人不同程度受傷。兩人並不知道，這樣的成績，放到前線，足以令那些指揮者羞愧到死。
這樣殘酷的練兵，帶來的效果也極為出色。現在兩個團的總人數已經上升到兩千人，已經具備一定的戰鬥力。三個月能有這樣的成績，西青和修足以自豪了。
但是現在兩人卻沒有半分高興。
他們發現，如今遭遇赤尾獸的頻率越來越高，現在基本每天都是碰到幾撥赤尾獸小隊。練兵的機會多了，戰士間的配合也越來越默契，戰鬥力日漸提升。可是，他們的防護壓力也不斷地在上升。
今天，他們已經遇到了五撥赤尾獸。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啊！兩人對視一眼，不約而同發現對方眉宇間的那絲深深的憂慮之色。
「葉子，這期間的遊戲暫時結束。」牧冰冷的聲音宣佈這一決定。
知道牧的決定難以討價還價，殤猶自帶著幾分不甘道：「哎，看來有陣子沒得玩了。」
暫時結束，那就說明以後還有，不過這也讓葉重鬆一口氣。這些天，他都不知道怎麼過的，無休止的戰局，牧和殤就像兩座大山壓得他都有些喘不過氣，偏偏他卻不得不想盡一切辦法來抗衡。每天他的神經都處於高度的緊崩之中，不敢有絲毫鬆懈，就連何處休息的時候，他都在對剛剛結束的戰局進行總結。
取下虛擬頭盔，葉重想起西青和修，也不知道兩人幹得怎麼樣。為了讓葉重專心遊戲，殤還兼顧著看護師士訓練。
正在一籌莫展的西青和修看到教官到來，頓時喜出望外。
兩人連忙把當前情況說了一遍，緊接著一臉期待地看著葉重。在西青和修的心中，教官才是這支艦隊的真正核心，呃，也許還要加上他的那名神秘莫測的朋友。
葉重在心中呼喚殤，遇到這種問題，他首先想到的便是牧殤。
「什麼事？」殤無精打采地問。
葉重把情況說了一遍，正打算和殤討論。
殤揮了揮手，以很無所謂的態度道：「葉子，這事我可幫不了你。嘿嘿，知道牧老大為什麼會答應參加遊戲嗎？就是我答應了他以後不插手你的事。沒辦法，葉子，我可不想以後沒遊戲玩，愛莫能助了。」懶洋洋丟下一句，殤便不知幹什麼去了。
葉重頓時傻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