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7章再喝命都沒了
張揚和許綱趕到茶室的時候，沈國維已經醒了過來，而那只原本白白胖胖的金蠶這會兒已經爬在宋河的眉心，身體不再像先前那樣晶瑩透明，而是隱隱泛出一絲黑色。尤其是體內的脈絡，看起來就是一條條淡淡的黑線。
因為沈國維的情況好轉，韓克已經放心了一些，正在替沈國維做進一步的檢查，見張揚進來便道：「師父，果真是中毒，這金蠶還真厲害，竟然會自己解毒。」
張揚過去看了看那金蠶道：「這毒似乎還挺厲害的，不過發現得早，金蠶盡可對付。」
沈國維已經醒過神來，只是精神還不太好，看了看那金蠶，問道：「怎麼會這樣？宋河不會有事吧？」
「問題不大！不過這毒性也不弱。若是尋常毒物，這金蠶片刻也就化了，不至於變色這麼許久。」張揚說著已經走過去，接替韓克替沈國維檢查。金蠶嗜毒，沈國維體內毒素已經被金蠶消耗殆盡。只是忽然中毒，元氣終究有些損傷，張揚見他並無大礙，順手將一縷真氣輸入他的體內，替他修補元氣。
沈國維也立刻精神了起來。事實上，到了這會兒，對沈國維來說，這次中毒事件非但沒有什麼壞處，反而是有些益處的。
人吃五穀，日積月累的，難免會有那麼一些毒素積澱。即便天然的東西也會有毒素，何況如今總有這樣那樣的污染，人們日常接觸各種毒素的機會也大大增加。
雖然，大多數情況下，這些毒素都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對於這種微量的毒素，人體本身也是可以調節的。不過很多時候，這微量的毒素會沉積下來。雖然未必會發病，但終究對人體沒有好處。
而金蠶嗜毒，一旦發現毒源，不僅僅是今天驟發的厲害毒素，就連人體內積沉的那些微量毒素也被其吞噬一空，實在是相當於進化了人體血液。所以說，有這麼個金蠶實在是有大大的好處的，只不過用普通的金蠶被煉製成蠱之後，一味嗜毒，一旦發現有毒源即會瘋狂吞噬，以至於鑽入人體內追尋毒源，而且，金蠶也是需要養分的，一但將毒素消耗殆盡，便即開始吞噬人的正常機體。這就是用金蠶蠱害人的基本原理。
張揚將真氣注入沈國維體內，讓他精神振作了起來，宋河也悠悠醒轉。那金蠶的黑色又重了一些，身體也似乎大了一圈，去趴在那裡不動。張揚見了，便對韓克道：「你收了它吧，沒事了！」
韓克依言去捉了那金蠶回來，因為在場的人多，韓克不想弄得太過神秘，便找了個盒子裝了。那金蠶倒也老實，並不亂動。
張揚依法替宋河檢查了，也輸入一絲真氣，宋河也就沒有什麼大礙了。
許綱是老中醫了，倒是有見識，雖然沒有親眼見過金蠶，但是看了這個情況也猜出這東西多半是一種蠱。便問道：「這就是傳說中的蠱？」
「對！」張揚道：「不過這只可是蠱中的極品，不但是由金蠶煉製的，而且因為食用了大量極品藥材，如今也稱得寶物了，能解百毒。他們兩人今天雖然是中了毒了，卻也因禍得福，完全消滅了體內毒素，倒也不無小益。」
沈國維和宋河此刻精神大好，聽了張揚的話倒也驚異，宋河便問：「這就是傳說中的蠱？沒想到這東西還真有其事？那多弄幾個這東西豈不是不會中毒了？」
「蠱當然是真的，」張揚道：「只不過蠱煉製不易，而且即便是煉成了，也是害多於益。蠱這東西吞噬一切，一般的蠱非但不能解毒，反而會導致人中毒，而且中了蠱毒不是一般醫藥能治得好的。要知道這種煉製成功的蠱，對於毒藥尚且不懼，一般的藥劑又哪裡對付得了？而且由於他附在人體內，如果用藥重裡，蠱還沒事，人已經受不了了！」
「這個我也聽說過！」許綱道：「我聽說蠱煉製出來就是害人用的，煉蠱之人應該有辦法控制吧？」
「那也未必！」張揚道：「蠱可是不容易控制的，雖然蠱也有各種不同的情況，不同的原材煉製出來的蠱性情也是不同，可是大多數時候都是難以控制的，煉製已經不易，更不要說控制了，一般來說，即便煉製成功，一旦施放，就是煉蠱之人也沒法控制了。當然，對於那些級別較低的初級蠱，還是有一些辦法解除的。」
「比如這金蠶，」張揚接著道：「治蠱，最常見的是用雄黃、蒜子、菖蒲三味開水吞服。用蜈蚣、蚯蚓也每每有效，不過對於金蠶，最有特效的卻是刺蝟。」
「哦，還有這麼一說！」許綱雖然也聽說過蠱，但終究沒有親見，所以一直是半信半疑的，不過今天他見了這神奇的金蠶解毒，對蠱倒是確信不疑了。聽張揚這麼說，又問：「可是我見這隻金蠶卻很老實，解毒卻不害人！」
「所以我說這是極品嘛！」張揚道：「這蠱我也是無意中得來，是有人放出來害人，我設法制服了它，其後有陰差陽錯地被它食用了大量上好藥材，以至於現在性情不再那麼貪得無厭。這樣一隻金蠶卻是不可多得的。」
「還好你有這個東西！」宋河現在想起來還有些心有餘悸，看了一眼那隻金蠶，似乎還在後怕。
「就是，今天這到底怎麼回事？」沈國維卻有些惱了，看了看桌上那茶，道：「難道是這茶有問題？不行，我得叫人來拿回去化驗，要是這茶有問題，非得查清楚不可！要不然要害多少人？」
沈國維說著掏出手機來打電話。
韓克剛才也想過這問題，此刻卻道：「這茶應該沒問題吧？我也喝了啊，一個壺裡倒出來的茶，我不是沒中毒嗎？」
「你沒中毒不代表這茶沒問題。」張揚道：「你又金蠶護著，尋常的毒對你無害的。」
「哦，這東西還有這樣好處？」韓克說著有些欣喜地看了金蠶一眼，卻見那金蠶的黑色已經漸漸退去，只剩下些淡淡的黑影，身體又逐漸透明起來。
「那當然，要不然怎麼稱得上寶？」張揚笑道：「不過你以後可得好好對它，多給他食用些好藥材。」
韓克鄭重地點點頭：「嗯，藥材倒是沒問題，等我們種的藥材長成了還怕沒有好藥？餓不著它！」
「那你可要種點好藥材出來！」張揚道：「這隻金蠶已經刁得很了，品質不好的藥材它可沒興趣！」
宋河聽了問道：「你們動作那麼快？已經在種藥材了？」
韓克這才想起這件事還沒對外說呢，主要是這件事實在不好說，因為這種藥的方式實在有些匪夷所思，萬一人家要參觀種植基地可就不好辦了，這讓人到哪裡去參觀啊？
於是韓克便道：「這個還只是實驗階段，還沒出成果呢！」
許綱今天被那神奇的金蠶震撼了，此刻聽他們說種植中藥，終於也來了興趣，便問：「你們在種植中藥了？現在都種些什麼藥？」
許綱說著有指著金蠶道：「張揚你說這東西要食用高品質藥材，你種植的藥材能有這品質嗎？」
「這個現在還不知道，不過我覺得我們種出來的藥材肯定是種植藥材中品質最高的！」張揚這時候卻顯得很自信，又道：「中醫的發展，有品質穩定的中藥材也很重要。西醫為什麼發展的快？其中很重要一點是西藥都是經過提煉和深加工的，品質穩定。這樣治病才不會因為藥的質量不確定性產生差異。」
「而種藥材因為多取材自然界天然的東西，而且大多沒有經過什麼深加工，其品質的穩定性顯然不如西藥。所以有時候會出現方子對了，可是卻沒能治好病的事情。」張揚繼續道：「中醫和西醫有個比較大的區別就是中醫是一種比較個體的治療，講究因人而異。但是對藥材卻不能隨意，需要有一個統一的標準，有了穩定的品質，才能藥到病除。所以要想真正發展中醫就要從藥材做起，能投提供規範，品質穩定的藥材，醫生們才能放心用藥。」
張揚這話說得在場幾人都感慨起來，尤其是許綱，聽得眼睛都亮了起來。對於許綱這樣的老中醫來說，發展中醫幾乎就是他的夢想，也只有他這樣的人才明白中醫的博大精深。知道以目前的現狀，中醫實在是沒有能發揮它應有的作用。
今天張揚的話讓他看到了希望，也難怪老頭子激動起來。這麼一激動，老頭子卻忽然歎了口氣。
韓克奇怪道：「大伯你怎麼歎氣？難道覺得我師父種不出好藥？」
「不是，」許綱搖搖頭道：「我是後悔我早生了幾十年，要是現在年輕點我也跟著張揚干了，沒準就真能看到中醫藥發展光大的一天了！」
許綱說這還搖了搖頭，似乎遺憾不已。
張揚笑道：「現在也不晚啊！我想你肯定能看到那一天。」
正說著的時候，外面傳來一陣腳步聲，很快有人敲門。
韓克去開了門，見門口有不少人。當先一人問道：「沈廳長在這裡嗎？」
沈國維聽了已經站起身來，叫道：「老鄒啊，你來了，快把這裡的茶水封存了，回去化驗一下，我剛才可是中了毒了！」
那個帶著這些人上來的服務生一聽這話嚇了一跳，立刻叫道：「不會吧？我們茶坊的茶怎麼可能有毒？你們是不是搞錯了？這茶坊開了這麼久了，從來都沒有出過什麼事的。」
那個被沈國維叫做老鄒的叫周俊輝，是衛生防疫所的所長。衛生防疫所也是衛生廳的下屬部門，食品衛生監督也是他們的主要指責之一。所以沈國維叫他們來檢查也是對口的。
周俊輝聽了沈國維的話也是嚇了一跳，剛才沈國維打電話給他的時候只是說讓他來這裡檢查，周俊輝當時並不知道沈國維中毒的事，而是以為這個茶坊不知道著呢麼得罪了廳長大人，既然沈廳長讓他來查，他自然要來跑一趟。
此刻看看沈國維卻實在不覺得他像個中了毒的人。不過既然廳長這麼說了，周俊輝倒是不會表示懷疑，反正檢查這個也是他們分內的事情。雖然他們監督食品衛生，平時抽查飯店、食品廠不少，檢查茶坊倒是不多見。不過茶葉顯然也可以歸為食品，所以這檢查也是正常的，於是周俊輝一揮手道：「把這些茶水封存了！」
沈國維說著又對那個服務生道：「你們老闆在嗎？這裡誰負責？」
那服務生見這些人的樣子也知道他們是公務人員了，心裡有些害怕，答道：「我們老闆剛走了，現在這裡就是經理負責！」
「那好，你去把你們經理叫來！」周俊輝道：「我們要檢查這裡的衛生狀況，這些茶水要取樣封存，你讓他過來簽字！」
服務生是個年輕人，從來沒見過這種陣勢，連忙答應一聲匆匆去了。
周俊輝的手下都知道今天出來是替廳長辦事的，自然努力。周俊輝醫生令下，大家都動了起來，戴上手套開始封存茶水，顯得非常專業。
「我看光檢查茶水不見得能查出什麼來！」張揚卻忽然指了指屋裡的蠟燭道：「那蠟燭也要化驗一下，看看有沒有什麼特殊成分？我覺得這手段不簡單，也許是某種高明的下毒方式！」
張揚這話讓沈國維的臉色難看了起來。本來他還覺得沒準是什麼意外，可是若真像張揚說的那樣，那就是有人故意要害自己了。否則怎麼可能挖空心思想出這種害人的方法？
基於一向對張揚的信任，沈國維其實已經相信了張揚的話，他知道張揚的神奇，也知道他若沒有一點把握不會這樣說的。現在想起來，沈國維才明白為什麼張揚一進來就先吹熄了這蠟燭。
這種蠟燭是一種工藝蠟燭，含有淡淡的香氣，現在許多場所都會用到這種工藝蠟燭，也算是一種情調。張揚若是不說，沈國維也不會覺得有什麼不對，可是張揚一說，他便覺得這事情有些蹊蹺了。
沈國維是剛剛調任廳長才到清波來的。照理在這裡不會有什麼仇人。難道竟因為調職的事情惹了人？雖說沈國維也知道自己這次升職當了某些人的路，但是他卻很難想像著仇恨可以到這種地步，居然有人想要自己的命？
周俊輝並不認識張揚，不過見沈國維沒有說話顯然是默認了張揚的說法，便道：「把那蠟燭也封存了帶回去！」立刻便有人上去取了蠟燭也用袋子裝了封存起來。
這時候，茶坊的經理才姍姍來遲。這麼一個茶坊，他上樓來肯定要不了這麼多時間，估計剛才多半是跟什麼人聯繫過了，沒準是給老闆打了電話了。
這時候，他卻是腳步匆匆地進來，一進來就道：「這是著呢麼回事啊？我們茶坊想來都是合法經營，尤其注意衛生，你們是哪個單位的啊？究竟出了什麼事啊？」
周俊輝走過去道：「你就是經理？」
「是，我就是！」那經理點頭道：「請問你們是哪個單位的啊？這是出了什麼事啊？」
「我們是衛生防疫所的，」周俊輝說著拿出證件在那經理面前晃來一下，道：「我們接到舉報說你們這裡茶水有問題，引起中毒，所以要來檢查一下，剛才已經封存了這裡的茶水和蠟燭。」
周俊輝一邊說一邊又取出一張紙遞了過去，說道：「你看一下，然後簽個字吧！」
那經理接過那張紙卻不簽字，說道：「中毒這不可能啊！這裡面是不是有什麼誤會啊？」
經理一邊說一邊那眼光去看沈國維他們幾個。這批人忽然跑來說要檢查，還說什麼有人舉報。既然他們一來就直奔這間房間，那麼要是舉報也多半就是這間房間的人舉報茶坊了。
「哪裡有人中毒啊？」那經理看這些人都好好的，便道：「這裡的人不是都好好的嗎？哪有什麼中毒，這裡面一定是有什麼誤會吧？」
「我們就是來檢查的，是不是誤會我們會調查的！」周俊輝道：「你現在要做的事情就是確認我們封存了你們店裡的茶水和蠟燭！」
「這個，」經理見周俊輝態度強硬，也有些猶豫起來，這種做經理的人當然也是見過些世面的，知道這種防疫部門若是真要為難自己，就算沒事他們也能找出你的毛病來，實在不勝其煩。
於是經理便擺出一副恭敬的樣子道：「請問您是……？」
「我是防疫所所長！」周俊輝道：「希望你配合我們的檢查！」
「哦，是所長啊！」經理道：「這位所長，您看這件事肯定有誤會，我們老闆和衛生局的李廳長很熟的，您看這事情是不是再瞭解一下？」
見周俊輝不說話，去扭頭去看沈國維，那經理有道：「這樣吧，今天各位的茶水都免單了，這位所長，我請大家喝茶。我們老闆也會有謝意的！」
「還喝茶？再喝命都沒了！」宋河突然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