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4章部長視察
王皓林感覺不妙，這時就閉口不說，打死他都不會在這個時候問張揚到底看到了什麼不同的病例。可是閔東卻忍不住了，剛才他就想開口來著，只不過被吳院長一個狠狠的眼神頂了回去，此刻見張揚又說什麼新的病例，心道別的不能說，這病例總能說說吧，這可是學術討論，吳院長也不能對我有意見。
閔東對自己的專業能力還是很有一番自信的，決定跟這個小地方來的私營醫院院長討論一下病例，也讓他見識一下全省著名醫院主任醫師的水準。於是便插口問道：「張院長看到什麼特殊病例？又有什麼不同呢？」
「確實有這麼個不同的病例！」張揚說著看了一眼王皓林，說道：「不知道衛生廳的梁處長的治療是誰負責的？」
「梁處長？」閔東一聽就有些發懵了。梁勝元送到醫院裡來他當然知道，作為精神科的主任，衛生局的梁處長得病了，他當然要來看看，所以梁勝元的病也是他來診斷的。不過他也知道今天醫院裡出事了，那個梁處長不見了，還多出六個病人。這件事醫院裡知道的人也不是很多，不過他這個主治醫生不可能不知道。院長早就關照了，這件事是不能說的，可是沒想到自己只是想在學術上壓張揚一頭，一開口竟然引出來這麼個話題。
閔東不知道怎麼回答，一時便有些發愣。倒是吳院長還算機靈，咳嗽一聲道：「張院長發現有什麼奇怪的地方嗎，要是有什麼發現，回頭你跟閔主任好好交流一下吧，也好讓我們吸取你的先進經驗。」
吳院長不動聲色地將張揚捧了一捧。說是向他學習先進經驗，卻也暗暗點出了「回頭」二字，那就是現在不說了。
沒想到王副部長卻聽到了張揚說的「衛生廳梁處長」，心裡有些疑惑，開口問道：「怎麼？我們衛生廳的工作人員也得了癔症了？」
「這個，」王皓林立刻覺得頭大如斗。不過現在退無可退，他也只能硬著頭皮點頭：「是的！」
王副部長早知道王皓林和衛生廳對張揚有看法，本來就想找機會敲打他一下，不過也不好公然說這種傳聞中的事情，現在聽他這麼一說，正好藉機敲打：「王廳長你這樣就不對了，廣大人民群眾我們要救治，自己系統內的職工也不能忽視。」
看到王皓林訕訕的樣子，王副部長就更體現出他的親切來了，又道：「這樣吧，我們一起去看看，張院長既然發現有不同的地方，也可以說說看法，自己的同志嘛，肯定要關心一下！」
王副部長這樣說，挺張揚是一方面，不過同時也是表示自己的親民，既然那個病人是衛生系統的，你王皓林是衛生系統的領導要，我也是啊，我去看一下系統內的同志也是平易近人的意思。我一個副部長都這麼關心下面的工作人員，你王廳長似乎做得不太夠吧？
不曾想，王副部長這麼一個小小的要求卻讓在場的這些人為難了，王皓林和吳院長對視一眼，卻分明看到了吳院長臉上的苦笑。
王皓林正在琢磨著怎麼混過去，卻聽王副部長又開口了，這一次他是轉向張揚道：「張醫生，既然你有新發現就應該和大家交流嘛，你不會藏私吧？」
王皓林這話是笑著說的，一方面表現他對張揚的欣賞，另一方面也有心讓張揚露臉，要知道現在可是有記者在場呢！
張揚剛才提出梁勝元的事情，確實有故意擠兌這幫人的意思。梁勝元的病情看起來和其他癔症病人有些像，不過還真有不小的區別。最近這一階段，引發癔症的人大多是看了網上的圖片然後又通過論壇和聊天軟件同天道派的人接觸，在這個過程中受到了某種暗示，漸漸地引發了癔症。而梁勝元卻不同，他是被人生生地硬封住了靈慧魄才變得混混耗耗的，病因和病機不同，治療自然也應該有所區別，
張揚對閔東的態度有些不滿，這麼說就是想讓他知道天外有天，你做醫生應該踏踏實實的，現在王副部長問自己了，張揚便道：「好啊，去看看也好！」
王副部長一聽就把目光看向吳院長，雖然沒說話，但那意思已經很明白了，我要去看看這個病人，你帶路吧！
吳院長笑得更苦了，眼睛卻向王皓林瞄去。
王皓林早就歪膩壞了，這事情眼看越來越麻煩。心裡對張揚便越來越狠，覺得這傢伙肯定是聽到了什麼風聲，這是有意跟自己過不去呢！
可是王副部長的話不能不答，眼看吳院長看著自己訥訥地不說話，王皓林一咬牙道：「這個梁勝元的情況有些特殊，正在做檢查，不方便去看。」
王副部長聽了也是一愣，心裡也明白這裡面肯定有貓膩了，一個病人怎樣的情況才會不方便去看？這癔症又不是看一看就會傳染的。王皓林這麼說那是不想讓自己去看了。
王副部長有些不滿地看了王皓林一眼，嘴上卻道：「那算了，王廳長你要關心下屬啊，這件事就交給你負責了，一定要把自己同志的病治好。還有吳院長也要多多關心，如果有什麼問題可以和張院長一起討論嘛！」
「是、是！」兩人一疊聲地答應，心裡卻頗不是滋味。尤其是王皓林，剛才王副部長看他的那一眼，不滿的樣子毫不掩飾，一覽無餘。
王皓林不敢嫉恨王副部長，卻嫉恨上了張揚，一扭頭卻見張揚正意味深長地看著自己。王皓林一見，慌忙把頭扭開，生怕張揚一不滿意又弄出什麼ど蛾子。
王副部長既然對王廳長和吳院長的安排不滿意了，當然不能不有所表示，所以他匆匆參觀了第一人民醫院之後，就表示下面的視察也不去了，直接趕往海城。
按照計劃，他應該今天下午在清波市視察，明天早上再去海城的，現在這麼一變動，就是在告訴王皓林，我生氣了，對你的工作我很不滿意。
王皓林被這個消息震得發愣，等回過神來匆匆叫了聲「王部長！」卻見王副部長早就撇開自己上了車，根本就不給他解釋的機會。
正在那裡發愣的時候，王副部長的秘術走了過來。
「王廳長，」秘術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道：「王副部長說了，那個梁主任的病情你們抓緊治療，等他從海城回來再來視察！」
王皓林一瞬間有種被雷劈中了的感覺，簡直是欲哭無淚了。眼看王副部長的車隊揚長而去，王皓林一咬牙叫道：「報警！」
王皓林也想過是否弄個人扮演一下梁勝元，但是這個事情太難了，萬一被人發現了，這欺騙領導的罪名他可擔待不起。何況還有那個張揚在呢，他可是知道那個梁勝元，到時候他稍稍歪歪嘴自己可就吃不了兜著走了。
梁勝元失蹤固然對他有影響，不過總比欺騙領導罪過小些，要是被王副部長知道王皓林欺騙自己，那他這個廳長恐怕就做到頭了。現在兩害相權取其輕，這失蹤也不是自己造成的，王副部長就算不滿也不能把自己怎麼樣吧？再說沒準警察彪悍一天破了案呢？那到時候王副部長回來不就啥事都沒有了。
先不說梁勝元匆匆報警，積極配合警方查案。王副部長的車隊可是已經提前駛往海城了。
這個計劃的變動當然給海城的接待工作帶來了麻煩，不過這並不是什麼大事，尤其是海城衛生局局長沈國維聽說王副部長提前到了，而且還要在海城多住一天，這心裡的高興就不提了。
到海城沒有副省長級別的領導接待了，不過分管副市長還是要出面的。沈國維接到這個行程改變的消息後，第一時間通知了相關副市長。於是在王副部長的車隊抵達海城的時候，早就有車隊在高架出口等著了。
一見王副部長的車隊，兩輛警車就呼呼地拉響了警報，在一輛警車前面還有四輛摩托開道，另一輛警車則押後。那陣勢倒也不比省城小了。
張揚的寶馬也在這個車隊裡，他自然是要跟著車隊一起回來了。儘管他對王皓林的態度有些奇怪，不知道他為什麼擋著不讓王副部長見梁勝元。雖說梁勝元的情況與別人不同，可也不是不能治療的，自己明明已經解開了加在張勝德所施封咒之上的第二層封咒。
僅僅張勝德那一層封咒，憑省第一人民醫院的實力，完全可能用醫藥的方法治癒的，最多也就是時間長點。而且就算他們沒把握也不用硬攔著王副部長啊。雖然被部長發現自己醫療水平不夠不是件好事，可是正面得罪部長不是更糟糕嗎？
張揚對王皓林的做法一時有些想不明白，自己又沒說張勝德，要是說張勝德還比較正常，畢竟人不見了嘛，怎麼讓領導視察，一想到這，張揚忽然明白了，該不是這個梁勝元也不見了吧？
等到車到了海城的時候，張揚覺得自己的判斷多半是正確的了，自己本來就覺得天道派肯定會找到醫院去的，為了這個他還特意把張勝德弄到崆峒派去。現在想來天道派那些傢伙找到醫院的時候如果發現張勝德不見了，沒準就會在梁勝元身上做什麼手腳，不是把它給弄走了，就是又弄了些什麼禁咒之類，也許弄得第一人民醫院難以治療了也說不定。
這麼一想，張揚差點就掉頭開回清波去了，他現在正想找天道派的蹤跡呢。好在現在張揚在人間混了這麼久，也明白不能這麼不給王副部長面子，人家來海城就是衝著自己來的，要是自己又跑回清波去了也太說不過去了。
於是張揚按耐住自己的性子在警車的護衛下一路駛向海城市衛生局。
儘管王副部長的計劃臨時有變，但是海城市衛生局的接待工作倒是做的很到位。這也是沈國維早有準備的原因，沈國維不像王皓林會擔心張揚給自己使壞，沒有一定要安撫誰的想法，精力倒是都在如何接待王副部長上，因此儘管提前了一天，接待工作倒是做得不差。
在海城市衛生局，沈國維安排了一個會議，算是向領導匯報的意思，材料都準備好了。沈國維就是想拿添齡醫院說事呢，這次醫院改制合併是他在醫改工作中的大手筆。沈國維也是搏一把的意思，現在王副部長來了他自然要抓住機會當面匯報，如果得到了王副部長的首肯，他沈國維多半能再升一級。
不過今天在海城還有個人感覺自己比較倒霉，李副廳長今天沒有見到張揚，卻得到消息說張揚跑到省城去接機去了，這心裡要多鬱悶就有多鬱悶。他也想有近距離接近領導的機會，可是卻肩負了和張揚溝通的重要任務，不得不放棄在清波見到王副部長的機會。
要是能完成王廳長交給自己的任務也就罷了，王廳長有好處多半還是會想到自己的。可是結果他連張揚的面都沒見到，事情辦成這樣，有怎能讓他不鬱悶？
李副廳長早上氣的把賓館的吊燈都砸碎了，結果打電話給王廳長又被他訓了一頓，這心裡的憋屈就別提了。王廳長曾經說等接待工作結束了會跟他打電話的，還說讓他繼續參觀，就算張揚不在也要和添齡醫院搞好關係。
不得已，李副廳長只得繼續帶著學習團參觀，可是心裡早就沒了這個參觀的心思，只等著王廳長打電話回來呢。
可是他並不知道，王廳長那邊這會兒早就亂了套了。警察接到報案，立刻趕到現場調查。王廳長這次竟親自趕到現場配合調查，不可謂態度不端正。可是不知道怎麼這事情就傳到分管副省長那裡，結果王皓林又被副省長訓了個狗血噴頭。
那邊都亂成這樣了，王皓林哪裡還想得起給自己在海城的嫡系打電話？偏偏李副廳長還在羨慕王皓林，覺得王廳長這會兒肯定一直陪著王副廳長，要不然他早就應該打電話來給自己通氣了。
李副廳長生怕自己打電話回去影響了王廳長的接待工作，便連電話也不敢打了，只是老老實實地等著王廳長的電話。人雖然在醫院裡參觀，心裡卻焦急不堪。
上午參觀添齡醫院二分院的時候又是李副院長接待的，那個分院長也沒有出面，不過李副廳長已經顧不得計較了。結果下午到了中華醫院，院長許綱又沒露面，李副廳長雖然心裡不滿，臉上倒也不敢把這種情緒表現出來，誰都知道許綱和張揚關係好，得罪了許綱和得罪了張揚的區別也不大。
許綱不在是因為被沈國維叫去開會了。按理說，王副部長提前來海城了，這消息沈國維應該及時通知李副廳長，畢竟李副廳長也是他的上級，不過不知道是不是沈局長故意的，他通知許綱開會的時候似乎忘了通知李副廳長了。
直到王副廳長的車隊的警笛聲已經傳到衛生局了，沈國維才大夢初醒似的讓秘書通知李副廳長。
李副廳長一聽王副部長已經到海城了頓時大驚失色。連忙率領著學習團往海城市衛生廳趕，路上還不忘了給王廳長去電話瞭解怎麼回事。
電話那頭王廳長早就焦頭爛額了。接到李副廳長的電話才想起還有這麼回事，連忙把這邊大致情況說了一下，並讓李副廳長趕快去見王副部長，不要讓海城那幫傢伙在部長面前嚼舌根。不過對於梁勝元失蹤的事情他還是讓李副廳長暫時不要透露，王皓林心裡此刻還有著及時破案的僥倖。
王副部長一副干實事的樣子，儘管今天被清波的人氣到了，他也沒有怪罪到海城衛生局身上的意思。而且接風會也很簡短，王副部長原則上對添齡醫院的合併表示了讚賞，並表示他還是希望看到實實在在的工作情況，所以想趁著時間還不算太晚，先去添齡醫院看看。這麼一來，大家無不被王副部長的工作熱情而感動，會議自然很快結束。
結果李副廳長趕到海城衛生廳卻被告知部長剛剛去了添齡醫院。李副廳長也明白有人這是故意耍自己。不過心裡歎了口氣之後也是無可奈何。他的級別固然比沈國維高，但是這是人家的地頭，連部長都沒說什麼他又能怎樣，無奈之下只得又帶著眾人再次趕往添齡醫院。
王副廳長對於添齡醫院的工作給予了很高的評價，這倒不完全是為了給張揚捧場，而是添齡醫院的狀況明顯要比他想像的要好。
作為衛生部的副部長，他不是沒見過好醫院，事實上比添齡醫院規模更大的醫院他見過也不是一家兩家了。不過添齡醫院的管理確實有自己的特色，而且作為一家私營性質的職工醫院來說，它已經超出了王副部長的期望了。
等到李副廳長帶著學習團匆匆趕到，王副部長瞭解了情況之後確實對學習團倒是表揚了一番，可是卻對李副廳長愛理不理的。這也難怪，他剛在清波被衛生廳氣了個飽，見到這麼一位副廳長又哪裡會有好臉色？
相反，王副部長倒是和添齡醫院的老闆周明華相談甚歡，讚揚他是個做實事的商人，開這家醫院也是為百姓辦了好事。
張揚卻抽個控制找到韓克，讓他去打聽清波的省第一人民醫院到底出了什麼事。這會兒清波第一人民醫院的動靜可是不小，所以韓克很快就打定到了事實真相。
「那傢伙果然不見了，」張揚想，自己似乎又要跑一趟省城了，還真是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