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經年舊愛
趙哥出乎我意料之外地說,「我知道!我在之前的會議上就認出他來了,我還請他吃過飯。但這些和你,和子謙的事,另當別論!」
我心跳了半天,才木木訥訥地說,「哥,我跟你說句實話,他,其實就是我最早期的初戀情人。他其實實在實在是個很好的人,從那次他主動幫助我們的事情上就可以看得出來!」
我努力給南平在趙哥面前打印象分,可是趙哥就是不領情,而且很是牴觸他,一切都為鄭子謙,我知道。
趙哥一聽這話更有點來氣,直截了當的說,「你吧,也三十好幾了,還說什麼初戀、什麼情人的那些話,好不好意思啊?幼稚不幼稚啊!」
我說,「就是八十好幾,這也是既成的事實啊。」
「你有了新靠山,就使全力氣我好了。」
我嘻嘻一笑,說,「哥,我可沒氣你。只是,你幹嘛生那麼大的氣啊?那天我真的不知道他叫我坐那兒啊,我要事先知道,打死也不坐啊,我知道自己半斤八兩。」
他聽了我誠心的表白,有點不生氣了,不過,他又問了另一個問題,「你不能跟子謙好好相處,是不是心裡一直想著那個南總啊?」
我勉強笑笑,說,「唉,他吧,已經在我的生活當中消失十幾年了,我雖然有點懷念,但從來沒敢想過有一天還會有機會跟他走在一起。再說,你看,他現在事業做得這樣大,我根本也無意高攀。我只求一切順其自然,絕不強求。」
「那你打算怎麼繼續呢?那個南總,好像也很喜歡你,但我有必要提醒你的是,要對他瞭解透徹!他不像鄭子謙,是我從小一起玩大的,我絕對可以擔保!」
我說,「算了,走一步算一步吧,那些總裁們的主意,我根本打不起,我也不敢再打列位總裁們的主意了。他們一個比一個神秘兮兮的也就算了,還都有點不太好惹,我真的不敢強求。」
趙哥臨走之前對我說,「嗯,別光想得太天真了,你即使不打列位總裁們的主意,可你擋不住總裁們打你的主意。」
我閉上了嘴巴,不敢接茬。
趙哥一邊往外走一邊對我說,「我們剛給子謙送行來著。」
我沒出聲,我對他沒興趣。
趙哥繼續說,「他受傷了。回老家養傷去了。」
我聽了這話嚇了一跳,那天會上還看他好好的,怎麼這幾天的功夫真的病了?我於是忍不住問,「他得了什麼病啊?嚴重嗎?」
趙哥說,「內傷唄。可輕可重,重了,也出人命啊。他說,你給他的那些傷,見血封喉。」
我說,「他給我的,比見血封喉來得還要鮮血淋淋。」
趙哥十分不滿的望著我問:「他有什麼讓你受內傷的地方了呢?我怎麼沒看出來?別人追女朋友送花都論朵和束,他給你送花都擱筐裝了,他都癡心到什麼份兒上啦?你怎麼就是不知足呢?」
「哥,別淨提那點光潔度高的事兒,他那副比金鋼鑽還要鋒利的脾氣,我可不敢再提了,我冷。」
趙哥說,「那脾氣怎麼啦?那是愛憎分明!他起碼不會當面一套,背後一套的糊弄著你玩兒!」他說完揚長而去。我一個人留在原地,失落了一小陣子,再想想鄭子謙對我的誤會和惡狠狠的勁兒,我就扭過臉去,不肯再為他心疼了。
正好這個時候南平打來電話叫我見面,我就去了。
那次會後我問南平,怎麼不事先跟我說一聲呢?那場面大得有點嚇人!
南平淺淺地笑著對我說,「我怕事先說了,你就不去了。」
他本好意,是想帶我露個臉,以後生意上也好拓展。我心裡明白,所以,這件事也就過去了。可是我一想到趙哥話裡話外的意思,雖然沒有明說,可是實際上不就是讓我對南平多加小心嗎?我和他相處以來,並沒有發現他有絲毫的不足之處,他還像我當年認識的那個瀟灑俊朗的南平一樣,待人真誠,沒有改變。
我們最近已經不再喝酒了,只是聊天。他很愛聽我說話,這一陣子,我慢慢地把我這些年的經歷一點一滴地說給他聽,聽得他是眼中常含淚水,他總是想盡各種言語來安慰我。我反正經歷得太多,這時反倒有些無所謂了。
有一個星期天,我們約好了帶上孩子們去玩,睿睿已經十五歲了,比我女兒大四歲,長得比我都高,他的身上,深深的刻畫著南平的影子。我依舊很喜歡他,給他講小時候我們要抱他,他不許抱的事情。他也很懂事,微微地笑。在跟我女兒一起玩的時候,他像個大哥哥一樣處處關照著我的女兒。他們倆個小人玩得別提多開心了。
南平在遊樂場裡催著我去和他們坐碰碰車什麼的,我當然不願意撇下他獨歡,就不去。
他有時候顯得心事忡忡的,我叫上他一起玩什麼,他總是說不舒服,不愛玩,只要看著我們玩,就好了。那後來我也就不玩了,我和南平臉上掛著慈愛的笑容,看著他們玩。
那天,倆個小孩子玩得開心極了,到最後顯得有點難捨難分的,南平答應他們下周還來玩。
他說話算話,以後接連幾個星期的時間,我們都如約陪他們去各種遊樂場玩。
我和南平之間,就這樣保持著一種淡淡的,又濃濃的關係。
在不知情的人們的眼裡,我們是何其幸福的一家人!可是,其實,我們分別是支離破碎的三個家庭裡的成員。
在一個秋去冬至的夜裡,南平和我吃過晚飯,一起往他住處走,在一處必經的松徑小路上,我們肩並著肩,優優雅雅地走著。不知何時,南平輕輕地拉著我的一隻手,輕輕地說,「海欣,你知不知道,其實這麼多年來,我一直都在愛著你!」
那晚,因為有了南平的這句話,我的世界裡星星分外的明亮,天空分外的晴朗。
不過,接下來,他也僅是拉拉我的手而已,沒有做什麼更特殊的親熱。
這也足夠令我滿足和激動了!要知道,經年的舊愛,終於得到了回應,那一種說不出來的幸福,壓制得我快要喘不上氣來!
我興奮得不知如何是好,不得不早早的告辭出來,一路奔跑回家。
我跑到家門口一看,鄭子謙正在我的房門口忐忑不安的徘徊,我心裡想的還是剛才南平的話,還沒從那股子興奮勁兒裡解放出來,我一臉的潮紅,拍了他後背一下,大聲問,「你來幹什麼?」
他嚇了一跳,回身看見是我,就有點不好意思起來,「我想找你說個事兒。」
我哪有心思在意他的感受啊,我無意讓他進門,就站在門口問,「你不是回老家了嗎?回來啦?有什麼?快說吧。」
他再三望著我,欲言又止。
我急著回家慢慢心跳,慢慢回味南平的真情告白呢。
我催他快說。
他看著我的樣子,似乎都不想說了,我就拿鑰匙去開門,打算回家了。他顯得有點急,似乎有些什麼不說都不行的事情,死死拉住我的一條胳膊,情深意切地對我說,「海欣,我求你一件事,我們重新開始吧!這是我媽給我下的話,我實在扛不過去了!所以,我決定不計較那過去的一切了,只要你以後不那樣就行!你知道,其實一直以來我也很痛苦,這也是我能做出的最大的讓步了,你應該知道!」
這話要是沒有南平的出現,那麼在我聽來該是多麼地打動人心啊!可是現在的情況是,我愛的人對我說了愛我的話,那麼,鄭子謙此番誠摯表達,對我已經不起什麼作用了,我有免疫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