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相見如歡
他一連串問我問題無數,我聽到儘是些催我心酸下淚的問話,在這個別後重逢的喜悅檔口,萬分的不適合說,我真的不想破壞這麼好的氣氛。我淡淡地說,「我的女兒十歲,在讀小學,她很聰明,學習也不錯。你的南睿怎麼樣?」
他點點頭,說,「睿睿學習也很好,今年夏天要上高中了。我送他回來上學。」
「怎麼不在那邊繼續念呢?」
「種種原因吧,最主要的是家裡這邊教學質量要好一些。」
我笑,問他,「總還覺得家裡有點好的地方吧?你在外面的時候想不想家啊?」
他認真地說,「當然想。而且是特別的想。每一個離家在外的人,都會知道,那是一種痛徹心扉的想!」
我問,「你常回來這裡嗎?」
他搖頭,「不是,那邊的生意有點忙,不是常回來。只回來過三次,這是第四次。」
我說,「聽說,你早就把父母接過去啦?」
他點頭,「啊,不過,他們兩年前相繼去世了。」
我聽了之後,覺得他跟我一樣無父無母那樣可憐了,就安慰了他一頓。他微笑著容我安慰,點頭領情。
然後我再也說不下去了,因為我想到了我比他更慘的身世。
那天,我們談到很晚,直到他的屬下不得不來打擾我們,我才依依不捨的起身告辭。
過後我和南平幾乎每天都會有約會,他其實真的很忙,但天天總是適當的抽一點時間見我,我也是,盡量可著他的時間跟他在適當的時間見上難得的一面。因為,我說不出來為什麼,經過這麼多年的分別,我再次見到他的時候,還是難以抑制對他的那份好感!
他似乎也是,當年對我的那份感覺還在心中。但我們不再是小孩子了,一時間還沒有唐突地說點什麼。只是有一次他笑著對我說,「真是為難你了,這樣遷就我。」我說,沒什麼,我時間寬裕。
其實我也是在硬撐,這一陣不知怎麼我的對手那邊似乎內部出了點小狀況。聽說是兩個合夥人之間意見發生了相當大的分岐,內部紛爭霍起。
一直以來,我運用的推廣方式是我對門的年輕同行們所不恥的百姓推廣辦法,在語言上極盡平易近人。而他們的太專業,專業得甚至有點霸道,所以失去了很多他們以為細小得不足以一顧的東西。那就是客戶之中流傳的口碑問題。由此,我以一慣的穩紮穩打重新贏得了許多客戶。由此一來,我上有趙哥下有群眾,我還怕啥呢?近來的生意場上,我算得上意氣風發,所向披靡。他們就顯得年輕氣盛,沉不住氣了,目前來看,他們雖然不至於一敗塗地,但也有點氣急敗壞了。加上聽說他們內部兩個重要合夥人,一個要求改路子,也走我們公司這種平民化道路,另一個死性不改,所以,兩個人分別豎立了自己的親信對自己追捧,一時之間,他們公司內部,狼煙四起,戰火紛紜。雖不至於當時就分道揚鑣,但也是岌岌可危的了。
趙哥打了十幾個電話來叫我好好把握這次機會,爭取把前段時間失去的所有客戶都奪回來不說,還要乘勝追擊,把他們的勢頭徹底壓制下去,這樣日後我的工作就好開展了。這樣一來,我真的額外憑添了許多工作時間,加上每天要和南平見面,我每天幾乎忙得四腳朝天的。再加上見了南平之後通常會失眠,我最近精神越來越差了。
南平知道我是做什麼生意的之後有意為我營造更好的條件,就偶爾會帶我出席一些他在這個城市裡的大小聚會。他早些年在這城市之中就有一些不錯的根基,又加上他的親朋好友同學同事的都有不少發達了起來,所以,他在這裡還真是游刃有餘。他介紹了不少生意給我,我一一含情笑納。他跟鄭子謙不同,鄭子謙要給我的幫助我一一抗拒,因為,在心理上,我同時也在抗拒著他的感情,但是南平不同,我心裡早就喜歡著他,他這次回來,又自稱是單身,那麼,我為什麼要抗拒他對我出示的好感呢?我沒有理由,所以,我照單全收。加上趙哥在背後的一再相幫,我以前失去的大部分客戶全部自動歸來,我的生意一時之間忙得不可開交。
我和南平還是每天必會見一次面,不論時間長短,我看得出,他和我是一樣的期待。
那天,他明明白白的對我說,這個星期天將要帶我出席一個非常非常重要的市政府主持的會議,希望我不要遲到。
我哪敢疏忽,特製了一件小禮服,早上起床後,一邊精心打扮一邊在心裡面做一個特別的思想準備,市政府組織的會議,百分百會碰到趙哥,我之前並沒有對他說過我跟南平之間的任何事情,不知道他見了之後會不會當場昏暈啊?我不管了,反正我不想拒絕南平的一番好意。
再說,南平現在也是單身,我們完全有機會向前發展,我跟他在眾人面前曝光是早晚的事。何必遮掩下去呢。我為了南平是打算什麼都豁得出去了。
南平開著車來接我,到了一個佈置得萬分隆重的會場之後,我們下了車,我大大方方地任由南平挽著我的手就出現了,我之前僅僅是聽說南平回來做一項投資,但具體的他沒說,我也沒問,我來到現場之後,嚇了一大跳,有點傻。
南平做的哪是一點點的小投資啊,而是整個城市的新環路的建設!
今天是轟轟烈烈的新環路建設的投資啟動儀式。
市長和市委書記陪著省政府的官員坐在正中央,一臉的喜氣洋洋,南平從容地帶著我落坐在主席位的左首,並且示意我先坐下之後他才坐下,我一看桌上列席的嘉賓前面都寫有各自的名字,我的也沒例外,看來南平早已有話。我有點感覺自己冒失了,畢竟這是市政府主持的重要會議啊,我一個名不見經傳的私營業主,坐在這個位置,有點相當的不適合啊!我不好意思地朝市長和書記點頭打招呼。他們見我是跟南平來的,對我竟然比以前趙哥給我作引見的時候還客氣。我在被南平挽著手臂路過台前的時候,早看到鄭子謙也坐在另一側的邊位上,他緊挨著趙哥。我出現之後,他短暫的看了我一眼,然後轉過頭去,跟趙哥有意無意地說著什麼,趙哥坐在那裡,黑著一張臉,什麼表情也沒有,也沒應答他。
我一看到趙哥的表情就可以斷定,他對十五年前車禍現場找來汽車救急的南平已經沒有絲毫的印象了。
我忐忑不安地坐在南平身邊,心裡說這下死定了,趙哥百分百的要生我的氣了!
一場會議上怎麼開始怎麼結束,我都記不大清楚了。因為,我怕趙哥真的生了我的氣,我可就吃不了兜著走了。
我記得,好像是副市長主持的會議,市長和書記分別講了話,然後南平也說了些什麼,主席台上下一片熱烈的掌聲……我真的記不起具體的事情了。
我雖然以前為鄭子謙的事情,沒少惹趙哥生氣,但是我心裡有數,那都是我們仨個人之間的事情,現在,有了南平,一切另當別論。
趙哥過後找到我,正如我想像般十分氣憤地對我說,「我以前真是白操那些沒用的心啦!你比我們混得還好呢,我和子謙才混了個邊座,你都撈著正座了,以後,說不得,還得請你多關照呢!」
我當然知道他是說的反話,也知道這個時候跟他急不得,事實上,我也從來沒敢跟他急過,所以,我笑呵呵地說,「哥,我是真的不知情,到了那裡之後我才知道的,要是事先知道了,我可不敢坐那個地方,那不是我這個小人物能坐得上去的,我不如讓給你坐得了。」
趙哥仍舊黑著臉說,「行了,你可別盡撿好聽的說了。不過,那個南總是新回來的,你是怎麼接近上他的呢?」
我說,「哥,謝謝你沒問我是怎麼勾搭上他的!我吧,其實十多年前就認識他了。其實,那年姐姐出車禍時他也幫我們找來一輛汽車救急來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