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姐姐離世
那外科醫生聽得羞愧萬分,啞口無言。
我等到見過脫離的危險期的雨朵之後離開了醫院,回來的路上我鬱悶地想,沖人家外科醫生發什麼瘋啊?雖然心疼雨朵是真的,可是,對人家質問的那些話,不是一直以來憋在自己心中想衝著鄭子謙吶喊出來的聲音嘛?這通脾氣發的,真是沒道理。
我不知不覺的再次來到亞細亞酒吧,正在一個人喝得暈暈乎乎很是起勁兒的時候,那個好久不見的同我喝過無數次酒的神秘男人出現了,他帶了一個很標緻的男人落座之後,按照慣例衝我點了點頭,然後跟他的朋友耳語了一番,我向他舉杯致敬的時候,他的朋友突然回過頭來看了我一眼,我暈暈乎乎的也看了他一眼,那張清秀的臉龐讓我覺得有點眼熟,可一時又想不起來了。
我因為雨朵的事,感懷到自己的傷心情緒,所以喝得太猛不說,還有點過量,腦袋昏昏沉沉的,有點不太好使,想了一番之後,徹底想不出他是誰。
然後,我身邊走過來一位老同學,她問我婚否?離否?過得好否壞否?我也繞著彎子跟她貧了一會兒嘴,她走了之後,我那個神秘酒友的朋友優雅地轉了個身,向我舉起了酒杯,我也舉了,然後,片刻的清醒之中,我想起來了,他,不是別人,而是這些年來,我刻骨銘心懷念著的那個人,那個十幾年前,讓我快樂過,讓我心疼過,也讓我迷戀過的人,曾經以一種不辭而別的方式活生生的消失在我的世界之中,十幾年後,他為什麼又重新出現了?我來不及細想了,因為,他已經落座到我的對面。
他問,「海欣,是你嗎?」
我含著淚水,說,「如果,你是南平,那麼,我就是海欣。」
對面的標緻男人有點扛不住那句話,他的眼中也瞬息之間有星光閃現,也帶著經年的風霜,甚至不能說般的苦。
我不知道他這麼多年來在外面發生了什麼,怎麼會在保養得那麼好的皮膚上面,掛上了太多的惆悵和憂傷?但我的心一下子就疼得不行了,我喝乾了杯裡的酒。
他也喝了自己杯中的酒,問我,「能找個地方聊聊嗎?」
我問,「你急著離開這裡嗎?」
他微笑,說:「不。我會待很長時間。」
我說,「那我們另約時間吧。」我把名片扔在他面前,然後飄然離開。我喜歡這樣的離開。因為,我喝得有點多,不想在他面前出個一差二錯。我想日後以一個完美的姿態再次出現在他的面前,我心裡砰砰沒用地亂跳個不停,說明我還那麼地在意著他。我打了個出租車回到家,徹夜無眠,那些與他相識的從前,潮水般湧現。
大約十五年前的一次朋友聚會上,我認識了風度翩翩,氣質不凡的南平。
用現在的話來說,那時候的南平,真的叫一個人見人愛,花見花開,車見車載。
我對他算不上一見鍾情,但是,我們很投緣,相識之後相交往的非常不錯。那時我在一家事業單位裡上班,南平在另一家事業單位上班,平時我們兩個單位之間有業務往來,所以有時候,我會幫他代辦一些他那方面的事情,這樣久而久之,我和南平成了很好的朋友,他接人待物方面溫文爾雅的作風深得我心,我沒過多久,就對他傾慕了起來。
那時我也還年輕,長得正是水靈靈嫩汪汪的時候,我們倆在一起的時候,常常讓人誤以為是夫妻,並驚呼我們倆是一對天上難找地下難尋的絕配!
我們倆不厭其煩的向別人解釋著我們不是兩口子,我們只是好朋友。
有好事的人就說,原來是這樣,那太可惜了。
我讓人說得臉紅心跳得不行,記不清有多少個不眠的夜晚,為了南平,我這樣沒用的一個人在黑夜裡心跳過速。
在我們相識一年多以後的一天,南平拿著一個精緻的小錦盒來找我,在我的單位裡,大明大擺的放在我的辦公桌上。我從別的科室回來的時候,一眼望到了那個小東西,我的心怦怦亂跳個沒完沒了的!
我也跟同事們一樣,誤以為這是南平送給我的禮物!
我辦公室裡的同事們掩著臉上的笑,一個個的全跑了,大家都以為南平要向我求婚了呢,其實我心裡清楚,這是不可能的,我在不久之前才從他的口中得知,他原來早已有妻有子!他說是奉了父母之命,大學畢業之後立馬就結了婚的,所以,他臉有點紅地對我說,「我太早婚了,是不是?有時候,我真的不好意思往外說!」
我聽到那些事情的時候,暗自傷心傷情了好長時間,覺得這麼完美的一個好男人讓人家給捷足先登了,真是造物弄人,上天待我太薄!我自哀自歎了一段時間以後,也就算了,不然怎麼辦?人家擺明了有妻有子,我就是對他有了點小小的好感,也不需要死纏爛打個沒完吧!我是個天生就有點沒什麼心計的孩子,覺得事實既然已經如此,不便強求。
但是,這並不影響我們的友誼啊,只要是他送我一個小小的東西,不管是什麼,不知道為什麼,我就會心滿意足得不行了!
我興致沖沖地坐下來,望著他問,「這是什麼呢?」
他當時並不覺得我同事們的離開是別有用心的,事實上,他是一個行事光明磊落的好男人,這時,他跟我說,「哦,這是一枚耳丁,很漂亮,是送給我太太的。」
沒有人知道我聽了這句話之後遭受的打擊有多大,但是,我雖然還年輕,也不想被她小看,我假裝輕鬆的哦了一聲。
他又說,「我剛在這附近買的。今天是她的生日,我想打個漂亮點的包裝,再送給她。可是不知道附近哪裡有能打包裝的禮品店,所以想請你幫這個忙!」
我手一揮,說,「沒問題,那你可是找對人啦。這十里八村兒的,沒我不熟悉的地兒,我這就帶你去,保準找一家又好又省錢的!」
他說,「好,然後,我請你吃飯。」
我說,「這樣你可吃大虧了!」
第二天當同事們開起我們倆之間昨晚如何送贈貴重首飾的情景時,我敗興地說,「別提了,才不是送我的呢,你們就別替我自作多情了,人家是送給自己太太的,不過是路過此地,順便求我給打一小包裝而已。」
同事們一聽,一哄而散。我對南平那顆從來沒有對人說起過的良苦用心,也在那一刻裡,散了。
之後沒多久,我的姐姐和趙哥商量著要結婚了,我開心地跟著他們倆摻和著結婚所關的一些大事小情,我姐姐自小脾氣就好,甚至可以說她根本就是個沒什麼脾氣的人,她雖然是自己結婚,可是我在一旁指指點點,比比劃劃的,她從未嫌煩,由著我的性子弄。我就不一樣了,從小到大點子超多,主意也賊多,我每天花盡心思,打造他們的婚禮。趙哥呢,也是個在小事上不會斤斤計較的人,所以,我可放開了手腳,隨心所欲的大搞一番。
趙哥和姐姐每當看著我得意洋洋的向他們二位展示我的設想或成果的時候,他們倆逗得格格地笑,然後,我姐姐說,「小妹,你可愁死人啦,誰將來要是娶了你,可得禁得起折騰啊,要不,真招架不住啊。」
我說,「這叫有創意。我天生就有創意,將來,我要自己開一家大公司,專門給人出創意!」
我姐一聽樂得不行,覺得我太天真,不理會我。
趙哥更沒怎麼拿我的話當一回事,在他倆眼裡我就跟個七八歲的小姑娘一樣幼稚。這時趙哥突然對我姐姐說,「我最好的哥們兒,鄭子謙,跟我是同鄉,從小一起長大的,每次聚會都有他,你有印象不?」
我姐點點頭說,「太有了!他那人特逗不說,看上去還挺踏實的。」
我趙哥說,「你覺得他怎麼樣呢?配咱們小妹?」
我說,「什麼配小妹?你們不是要給我保媒拉縴兒吧?」
我姐說,「不愧是冰雪聰明的小妹!你趙哥正有此意!」人家才不愧是兩口子呢,心有靈犀得特到位,一個眼神過去,就知道彼此心裡想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