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0風雨前夕
那一場大火是冰隱親手放的。
若不是被人發現的及時,把門劈開救了她,冰隱早已葬身火海。
也正是那一場火,讓梅黯重新對待了冰隱的去留問題——
即然她想離開,那麼,他便放她走。
這麼幾年來,冰隱所有的信息他都一清二楚。寧然的上門挑釁,甚至是包括最早的那一個大雨夜,冰隱被人用強,他都知道的清清楚楚。只是,還不到他出現的時機罷了。三年前,他的試驗出現了瓶頸狀態,而當初抽的冰隱的血早就用完了,經過他們的化驗後來合成的卻又起不了多少的作用,梅黯便知道,鳥兒飛的太久了,該是讓她回巢的時侯了。
然而,寧然的執著卻讓他的計劃受到了諸多的阻礙!
碧菲兒的回歸,寧然以為只是他暗中使了力,結果寧然他不知道的卻是,若非是梅黯,碧菲兒又如何能夠躲得過焰武盟全面的封鎖和過鏡?只是,那一場兩敗俱傷的結果,卻是出乎了梅黯的意料之外——
想當初,在聽到冰隱死去的一瞬間,他差點氣的把身邊的一群手下全給滅了!
一群飯桶,氣死他了。
竟然敢壞他的事,冰隱死了,讓他去哪找那麼有用的血去?
他的長生不老,他的……
好久好久,足足過了大半年,在他將要絕望的時刻,他竟然聽到下人的回報,說是冰隱被寧然帶走,儘管是不知去向,但卻只是暈迷著並沒有真正的死去。那一刻,他就知道,老天終於還是向著他梅黯的!
哈哈哈……
梅黯大笑三聲的同時,心底已是有了計較。但卻仍是低估了寧然對於冰隱的執著,三年來,他用了無數的辦法耗盡心思卻終是不能讓寧然對於冰隱徹底放手。而寧然對於他來言,卻又是一顆極其好用的棋子,為了冰隱,寧然竟情願以身試蠱毒,月月受那寒毒之險都不肯把冰隱交到他手裡!
即然不想和寧然撕破了臉,那梅黯自然便把主意打到了其他人的身上。
這個其他人,自然便是焰武盟的楚默了。
如是,有了這麼一連串的行為,就是連普羅旺斯冰隱和晚兒那一次的巧遇,都是梅黯事先讓人安排好的。至於接下來寧然和楚默的每一步,哪一點又能逃得過梅黯的雙眼?
千色的易容,那個假女人的行兇……
以至於那刀上的毒,都是他讓人給悄悄的塗了上去的!
最後的一步,便是讓人慫恿著藍鐸去找鏡無塵合作。他相信以鏡無塵的能力和醫術,一定能夠救得出冰隱。那麼,冰隱一出來,若是記憶還是不能恢復,那他下手也能沒有了後顧之憂,若是記憶被鏡無塵給恢復過來了,那不是更好?
因為楚默的情景,冰隱一眼就會知道是什麼樣子。
那毒也只有他的試驗室有,當然,解藥更是離不了他這裡。為了怕冰隱以血克毒,他特意加入了這幾年研製的一種藥物,即便是冰隱的血也絕對抵止不了那毒素的入侵,所以,他知道,這最後一招一出手,冰隱無論如何都會回到他的身邊來!
而今,看吧,哪一點不在他的意料之中呢?
梅黯眼底閃著很是張狂的笑,小隱兒,和我鬥法,你還嫌嫩了點呢。
第二日一早,冰隱拖著垂著的肩膀被帶到了梅黯的眼前。
「怎麼回事,沒讓冰小姐梳洗麼?」
「呵呵呵,事到如今,你還用得著這麼假腥腥的麼?」冰隱一聲冷笑,刻意忽略那疼了一夜的肩膀,蒼白如紙的臉上儘是不屑的笑,「梅黯,別讓我看不起你。」
「哈哈哈……」
梅黯一陣大笑,「好好好,不愧是我的小隱兒。」
「來人。」
他一聲冷喝,門口便攸的多了兩個身影,「主人?」
「叫一個醫生過來,幫冰小姐冶傷。另外,叫人帶她下去梳洗,好生照顧著,記下了嗎?」
「是。」
冰隱也不說話,直接跟著那兩個人往外走。她的身後,傳來梅黯有些陰冷的極具威脅的聲音,「小隱兒,我希望你乖乖的,別動其他的心思。否則,我不排除讓楚默和那個小鬼給你做陪葬的可能性。」
聲音傳到冰隱的耳中,身子一僵,腳步一滯卻又瞬間很快的恢復了常態。
梅黯,梅黯……
此刻的冰隱心底那是有著萬千重的恨意。
只是,她先恨的,竟然不是梅黯。而是她自己!
若不是當初自己那一晚救了他,怕現在的情景便不是這樣了。
為什麼要救他?
冰隱沒有在這一刻恨起自己那一時的天真來了。只是,時光不能倒流,而那麼幼小的她無論如何也預測不了現在的事情,所以,救了就只能是救了。局面造成了,冰隱是恨不假,但更多的,她的心底卻是在想著怎樣才能夠挽回。
只是這樣一個全是梅黯的人的地方,自已又能夠如何做才可以安全脫身?
眉一顰,腦海深處久不敢想的那一個人名再次的浮現在她的眼前——
寧然,是寧然。
直覺的,冰隱就是覺得寧然一定會幫自己。可是,在她的記憶恢復之後,冰隱並沒有忘記那曾經渡過的三年多的時間,小然,他是真的全心全意對自己的呵。若是不然,三年裡那麼多的日子,他早就可以把自己給強要了,不是嗎?
想起寧然,冰隱的心便不知道是什麼味道。
他是她的親人,他是她的弟弟,可他卻也是對她死不放手的一個男人!
所以這麼些時間下來,對於寧然這個名字這個人,她是一直在刻意的迴避。可是如今,想不到她卻還是要借助於寧然的幫助,想到這,冰隱的心裡滿是苦笑,小然,前世的我們,到底是在佛前化了一段怎麼樣的緣份?
然而冰隱從來不是什麼認死理的人,此刻的情景讓她也只能是籍希望於寧然。
想到做到,腳下步子稍一慢,便和身後押著她的一人落了個同行,而後眼一轉,冰隱側頭一笑,「這位兄弟,這裡怎麼沒看到你們的少主了嗎?」
「什麼少主,別胡扯,快走。」
另一人冷冷的一聲低喝,雙眼直瞪著冰隱,就差用手推了。
「呀,怎麼會呢。」
冰隱故意的疑惑著自語,「那個寧然,他明明說是你們的少主的嘛……」
「是他啊,他才管不到我們。」
旁邊人提到寧然時口氣中的不屑,讓冰隱心底大吃一驚。
寧然再怎麼說,也是梅黯親口承認的。可是,為什麼這些個人的眼裡似乎是只有梅黯,沒有一點把寧然看在眼裡的意思?寧然出事了?
「呵呵,原來他竟然是騙我的啊。」冰隱一撇嘴,「還說什麼有事讓我可以找他呢……」
「這話也沒錯。不過是以前。」站在冰隱身邊的那個人明顯好說話多了,似乎冰隱的話正說到了他的心裡,嘴一張便附和了起來,「不過這次回來不知道他哪裡惹到了我家主人,一上來便被主人罰去了地牢了。」
「哦,這樣啊。呵呵呵……」
冰隱除了傻笑,只能是傻笑,心裡卻是擔憂的不得了。
一下子,就是連她自己都大吃了一驚——她竟然在擔憂寧然的安危!
「住嘴吧你,讓主人知道這麼多話,有你好看。」
「不說了不說了,快點走。」
冰隱心裡打鼓嘴上卻也不多說,腳下加緊跟著他們兩個的方向追了過去。
房間內。
「卡嚓」一聲。
冰隱疼的冷汗一下子再次的全部流了出來。
緊緊的咬著牙,雙手成拳十指緊緊掐在掌心,絲絲血腥隱隱散在空氣中。冰隱的雙眼內滿是隱忍的痛楚。好在這種劇疼也只是一下子,過了那個勁之後便只是隱隱的疼痛。雖然也是很痛,但相較於剛才的那種錐心剜肉般的痛,卻總還算是在她的承受範圍之內。
「這位小姐,你的肩我們是給駁接上去了,但是這一段時間內一定不能用力,不能使勁,不然的話這條胳膊怕是要廢了。」一旁的醫生一邊克盡醫生職守的叮囑著,一邊飛快的從旁邊櫃子裡取了幾種藥遞過來,「這幾種藥是化血止痛生津的,餐後吃,一日三次,一次兩粒,好了,沒事了,年輕身體好,多注意幾天就痊癒了。」
「謝謝醫生。」
「走吧走吧。」
那醫生也奇怪,在聽了冰隱的謝謝之後,竟然一挑眉,直接開口趕起人來。
「冰小姐,這位請。」
「好。」
冰隱也不以為意,腳一抬便又跟著那兩個一半是押送半是帶路的人往外走。畢竟她自己在這裡待過,梅黯的性子本身就不是按牌理出牌的人,他身邊的人性子怪上那麼一點半點,有什麼好奇怪的?
「現在去哪裡?」
十幾分鐘後還在走,冰隱有些不耐煩了,主要是她覺得自己累了。
自從昨天梅黯回來之後,便把自己丟到那麼一間說牢房不是牢房說房間不是房間的地方,簡單到裡面只有一張床一床被子,除了一扇門之外,四面是牆只在那麼手伸不到的地方開了一個四四方方的小窗……
這是人住的地方?
怕梅黯是真的把她當成人犯看待了。可是冰隱卻又知道,事情並沒有那麼簡單的。若梅黯當真是把自己當做囚犯來關押,怕現在的自己早就被折磨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了。一整個晚上坐在裡面,她竟是半刻都沒閡過眼。黑乎乎一片,白天晚上都是清冷兩個字,竟讓她想起還珠格格裡面小燕子做的詩來——
走進一間房,四面都是牆。低頭見老鼠,抬頭見蟑螂。
一夜沒睡,拖著受傷的肩,抵制著那份疼痛,冰隱硬是撐了一個晚上。今天一大早又被人帶來帶去的,不累才怪。看了眼前面兩人沒有半點要停的意思,冰隱眉一皺,索性一屁股坐在了一旁的石頭上不起了,「我不走了,走不動了,又累又餓……」
我就是耍賴,我就是不起,你能把我怎樣?
冰隱得意的一揚下巴,衝著站在她臉前的兩個人燦爛一笑,知道現在梅黯還沒怎麼打算處置自己,而他們兩個更是沒膽子對自己怎樣了。也因此,她更愈發的賴皮了起來,「走不動了,我早餐還沒吃,梅黯都讓你們帶我去吃早餐的。哼……」
「哎,那個冰小姐,你快走吧,前面就快到了……」
「哼。」冰隱一翻白眼,不理你!
「哎,你你……這,這……」
那個好說話些的似乎有些沒轍了,臉上帶著些許為難的望向了另一個人。果然,另外那人比一直站在冰隱身邊和她東說西說的那個要難纏的多。只是眉稍皺了皺,慢條斯理的睇了眼冰隱,而後,搖搖頭,「真的不走了?」
「不走了不走了,走不動。」
「那好吧。」那人眉眼中似乎是閃過一抹挪愈的笑意,卻又很快的便一逝而去,「反正我告訴你前面餐廳很快就到了,早餐全準備好了你也不會相信。即然這樣嘛……」那男子的聲音略一遲疑,隨即再次提高了起來,「即然你是想在這裡坐著,那我們陪你就是。反正主人給我們的任務就是看著你。餓的是你,藥不能及時吃,恢復不及時的也不是我們……」
「小人。」
恨恨的站起身,冰隱瞪向那兩個一臉輕笑的人,「前面帶路。」
「真的就快到了,冰小姐。」
「好了好了,走吧。」
三個人再次向前行去。而冰隱則氣憤兼帶著冷冽殺意的眼神一直盯向那個剛才取笑她的人。可惡的人,雖然是取笑她,冰隱卻不得不承認,那個人所說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都剛好說中了她的心坎,讓她就是想不聽都不成。
不吃飯,餓的是她。
不及時吃藥,傷口不恢復,受罪的還是她。
她又不是傻子,幹嘛和自己過不去?
更何況在此時此地,哪一點能夠容許她不保持著最好的精力去應付?
在冰隱想徹底的爆發之前,好不容易走到了餐廳。
三個人走進去,冰隱掃了眼面前的餐桌,知道兩個人倒是沒有騙自己。桌子上各式各樣的早餐倒是擺了滿滿一桌,米粥,油條,豆漿,牛奶,甚至是連比薩麵包煎荷包蛋都有。看著這豐富的一桌,冰隱的肚子開始「咕咕嚕嚕」的叫!
管你什麼,先吃了再說!
一屁股坐在桌子上,她狼吞虎嚥了起來。不過她也還挺有良心的,看了眼一自她坐下來之後便一直站在她身後的兩個人,伸手打招呼,「坐下坐下,一起吃啊。這麼多,夠五六個人吃的了,不吃多浪費……」
「我們吃過了。」
呃,吃過了……
什麼時侯吃的?冰隱一蹙眉,手一頓,很想問上那麼一句。可是轉爾一想,卻又懶得多問什麼了。頭一低,繼續把心思用在了面前這一桌豐富的早餐上。
不吃白不吃,白吃……嘿嘿,誰不吃?
早餐吃完,冰隱舒服的打個飽嗝,「有東西吃,真好。」
吃的有些飽了呢,去哪裡轉轉才好。
正這麼想著,身後的那兩個如影隨形的跟班卻是率先開了口,「冰小姐,主人吩咐您可以隨意轉轉,不過,卻只能在附近,不能超過我們二人的眼線,更不能話或是接觸,不然的話,冰小姐只能被關才房間閉門不出了。」
「這話,是梅黯親自吩咐的?」
「是主人這麼說的。」
兩人低頭,對於冰隱就這麼大刺刺直呼梅黯名姓很是有些吃驚,卻也聰明的低頭不語。
「那你們兩個看看哪裡能去,就帶我隨便走走吧。」
「是。」兩個人一側身,半彎了腰,「冰小姐請。」
搖搖頭,冰隱抬腳跟著兩個人走出了院子,
不過剛一抬腳,心思突然一轉,驀的開口道,「我這會不想走了,帶我回住處去吧。」
「好,冰小姐這邊請。」
「嗯。」
跟著兩個人左轉右拐的,一路上不知道繞了多少的圈,就在冰隱漸漸感到不耐煩之時,眼前出現了一棟二層樓別墅。細細一看,竟是和她剛來時往了一晚的地方相同的裝飾和佈置,所不同的只是那邊的要大些,而這個院子則明顯的要小的多。
「冰小姐請。」
「這是哪裡?我要回住處。」
心底明白應該是是梅黯一張一弛的手法,昨晚給自己來了那麼一個下馬威,丟到那黑房子裡關了一晚,今天怕是便想給自己送些甜了。然而,明白歸明白,表面上她可仍是一個糊塗的很的人,一揚下巴,臉上很是無辜的蹙著眉望向身後的兩人,「我說累了想要回住處休息,你們沒聽清楚嗎?」
「主人吩咐的,從今天開始,這裡便是冰小姐的住處了。」
「咦,不是昨晚的那個黑屋?」
「手下不知道。」
「哼。」突然的,冰隱沒了逗弄他們的興趣,心底湧起一陣煩躁,臉一冷揚長而去。
被她留在後面的兩個人互看了眼,抬腳便跟。
一腳踢開房門,也懶得去看房裡的擺設,直接便坐在了廳裡的沙發上。
看著門口那一左一右特大號門神,心底來氣,「你們兩個,是不是晚上我睡覺也要站在外面?」
「手下職責所在,還請冰小姐見諒。」
「你你你……」
冰隱氣的一下子倒在沙發中說不出話來。
不知道為什麼,心情一瞬間變的極壞了起來,本來壓制著的脾氣好像也突然的爆發了似的,以至於讓她這會看什麼都不順眼,而那後面的兩個人,更是讓她從心裡起了一種要動手揍人的衝動!
觀瀾城。焰武盟總部。
在冰隱起身的同時,鏡無塵等人也帶著暈迷中的楚默回了總部。
畢竟楚默的暈迷已經有了底,而且冰隱已經動身前去赴約,鏡無塵等人在留在普羅旺斯那種小地方已經沒了任何的意義要說是人也好,武器也罷,勢力也好,總還是總部做起事情來的快些,對於冰隱一去之後的事情,鏡無塵也不能不提前作一番準備——
冰隱是他們焰武盟的當家夫人,說穿了其實和楚默是一樣的身份,都是焰武盟眾人要保護的對象,哪裡容得了她當真孤身涉險,而他們去不管不顧的道理?更何況,若是想要他們放手不管,單只怕楚默那一關就是百分之二百三百的過不去,只是,鏡無塵雖然算好了在楚默醒時知道冰隱去向後他們所頻臨的風暴,卻終究還是低估了楚默的怒意!
「鏡無塵,你,你,你tmd該死……」
「砰」又是一拳砸過來,結結實實的錘到了他那俊朗清秀的臉上。
再一看,瞬間便腫了一大塊!
緩緩的苦笑了一下,自己怎麼這麼苦命?
想歸想,鏡無塵身子卻沒停著,揭力閃躲著楚默的攻擊,一邊躲一邊大喊,「楚默,楚默,你聽我說,你冷靜點,住手啊,聽我說……」
「見鬼去吧你……」
「楚默,住手……」
邊閃邊喊的鏡無塵一臉苦笑,臉上又是青又是紫,哪還有平日半點的飄逸似仙模樣?
「砰……」
又一拳砸在他前胸,讓鏡無塵疼的臉都扭曲了起來。
該死的楚默,當真是沒余半點力氣啊,幹嘛,想送他上西天啊?
「咚咚咚」一陣的腳步聲過後,青龍朱雀四個人外加晚兒全都一臉是汗的跑了過來。五個人一看眼前的情景,都是大吃了一驚。在幾個人的心裡,楚默對於鏡無塵那是尊敬的很,從來都是平起平坐的兩個人,今天竟然為了夫人,老大對著鏡無塵卻是下了這般的狠心,幾個人苦笑的同時,都不禁有些可憐起鏡無塵來,卻又同時都在心底悄悄的慶幸著,幸好這會老大的怒氣不是針對自己的,不然,嘿嘿,豬頭模樣的就是他們了……
「老大,老大,你住手啊。」
「鏡先生快躲,那邊又打來了。」
「爹爹,你住手,住手啊,鏡叔叔快挨不住了。」
這邊廂他們幾個跺著腳大喊,楚默卻是聽耳不聞,而鏡無塵則是除了苦笑還是苦笑。
他是想躲啊,可是,躲得了嗎他?
這該死的楚默,竟然也不看看自己的身子是什麼身子,兩人的身手簡直就是差了幾個級別的,和他打,還是這般玩命的下死手的打,能佔到好處嗎?自己這會還能活著,挨在身上還覺得痛,鏡無塵心裡就覺得已經很是慶幸了。
「喂,喂,你們幾個,快點給我想辦法把他弄暈了……」
話不曾說完,「哎喲」一聲,楚默的一拳再次砸向了他的左肩,一個踉蹌之下,竟然腳下沒站好幾著一旁的巨石便倒了過去。他向一旁一倒,後背剛一靠到石壁上,還來不及做什麼反應,那邊楚默怒髮衝冠橫眉冷目噴著火的臉便已經放大了的出現在鏡無塵的面前。
「喂,喂,楚默,你你放手……別過來……」眼看楚默的大手就要掐上他的脖子,鏡無塵臉有些掛不住了,恨恨的把臉轉過去,瞪向那幾個只動嘴沒行動的傢伙,哪還理什麼面子不面子的,嘴一張就開罵,「你們幾個該死的,都快點過來給我拉住他,他玩真的哇……」
「呃,青龍,那個,你說咱們要不要動手?」
是朱雀。沒是沒心沒肺的皺著眉再看了眼那邊的情景,轉過頭問青龍。
「白虎,你說呢?」
哼,把球踢給別人,誰不會?
「我看咱們還是幫幫忙吧,要不然,以後受傷了誰理?」
「也是哦。」玄武一臉恍然大悟的表情,隨後一撇嘴,「可是老大這模樣,誰敢去?」
「打暈他。」
呃呃呃……打暈他……這話是誰說的??
四個人齊齊扭頭,看一眼旁邊四周,只有八歲的晚兒一臉的凝重表情,小小的眉頭緊緊的蹙著,滿眼很是惱火的看著那邊的情景,是他說的?
「晚兒,打暈……誰?」
朱雀很小心冀冀的求證了下,礙於保險起見,老大兩個字仍是沒從他嘴裡吐出來。
「打暈我爹爹,你們幾個去。」
「呃,不去。」
幾人一瞪眼,齊齊搖頭。打暈老大,他們動手,開什麼玩笑?這節骨眼上誰惹到老大誰倒霉,好不容易這會有了替死鬼,他們才沒那麼傻主動招惹老大去送死。
「哼,你以為你們現在就是安全的?」晚兒不是一天兩天認識這面前的幾個人,眼珠一轉便輕易明瞭了幾個人的心思,眼一瞥輕輕吐出的話卻是讓幾個人臉色同時一變,「媽咪獨自一人前去赴約,是鏡無塵放的行沒錯,也是他先知道的,也沒錯。可是你們呢?身為當家護法,卻把夫人給眼睜睜護著送到了敵人的陣營裡,你以為,爹爹會在修理完鏡叔叔之後,以他的性子,就一定能夠輕易的放過四位叔叔?」
呃……不能……
晚兒的一番話說完,幾個人想都不用想的,直接便浮出了上面這兩個字。
「所以啊,打暈他。」晚兒衝著他們四個一搖頭,小臉上明擺寫著你們真是笨蛋幾個大字,「爹爹這會火也該消的差不多了,一通發洩下來也該是恢復理智的時侯了。你們把他打暈了,讓他清醒清醒,等他醒過來後,他若是再發火,就告訴他說,是他發火重要,還是媽咪的性命重要。這樣的話,他的心思自然就會轉移到對媽咪的接應上去了,哪還有時間和你們算賬?」
「咦,白虎,晚兒說的似乎挺有道理……」
「是這麼一回事哦。」
「看不起挺不錯的……」
「即然不錯,還不快點動手?難不成,你們準備做個裡外不是人?」
「好,動手吧。」晚兒的聲音一落,白虎這邊已經聽出了晚兒話中的意思,再不動手,怕是鏡無塵修理完就該是他們了,而且他們若是放著鏡無塵不理,怕是以後有個什麼病啊啥的,會被鏡無塵修理的慘兮兮……想到這,白虎衝著幾個人一點頭,四個人臉上悲壯的如同去赴沙場的將士,踩著重重的腳步向著楚默和鏡無塵兩人的方向走了過去。
他們的身後,晚兒則小嘴一撇,真是四個笨蛋。
竟然這麼容易就相信了他說的話。若是他們不動手幫鏡無塵,怕楚默還會想不起和他們算賬,楚默是誰?難不成真的是那種被怒火一挑便沒了理智的人?這麼一通的折騰到現在,怕是他的怒意早就發洩的差不多了,等他累了自然便會停手。可是這幾個傢伙一插手進去,即便是爹爹想來給真的沒功夫和他們算賬,幾個人的這頓秋會賬怕也是難免得了。
把當家夫人看丟,此其罪一。
眼睜睜看著夫人被逼著一個人過去,他們沒跟著保護好,此其罪二。
竟然敢動手以下犯上,此其罪三。
哈哈哈……
晚兒得意的抿起了嘴角,笑彎了眉眼,哼哼,誰讓這幾個傢伙對媽咪不及對爹爹忠心來的?
活該被收拾這麼一回!
他晚兒可是絕不會放過敢欺負媽咪的任何一個人。
念於這幾個人不過是把爹爹看的重了些……
晚兒眼珠滴溜溜轉個不停,不懷好意的笑,所以,他們罪不在死,哼哼,只是活罪難逃。
那一邊,鏡無塵已經被楚默的大手給掐的喘不過氣來。
一看到楚默身後的幾個人,眼底閃過喜色,又是點頭又是招手……
四個人一使眼色,「動手。」
「啪……」
青龍化掌為刃,狠狠的向著楚默露在他們眼前的脖頸便砍了下去。如幾人所願,楚默適時的暈了過去。身子一軟便向一旁摔去,朱雀和青龍眼疾手快,一人一邊的扶住了楚默,架著他便向著房間走去。
「啊,你們這是……」
軟在地下的鏡無塵大口大口吸了幾口氣,伸伸手腳恢復了幾下後,不禁回想起剛才幾人的動作,然後,臉一白,雙眼便慢慢的大眼了起來,「白虎,你們幾個……你們好大的膽子,不怕你家老大算賬?」
「怕也沒辦法,為了鏡先生,我們幾個只有豁出去了,您說是不是?」
「少來少來,到時我可不管你們的。」站起身,輕輕的撣撣身上的灰塵,鏡無塵又回復了以往那個風度飄飄的鏡無塵,搖搖頭,看也不看白虎他們兩個人,「你們好自為之。對了,我先去養傷了,楚默醒了叫我。」
「鏡先生,鏡先生……」
「別叫我,我是病人,需要安靜。」一揮手打斷身後玄武的呼喊,一眼睇到不遠處晚兒小臉上似笑非笑的神情,鏡無塵心底一動,招手叫人,「晚兒過來,鏡叔叔有話問你。」
「鏡叔叔,疼不疼?」
晚兒乖乖過來,小手一拉他的衣角,心疼的揚起小臉問。
「小傢伙別賣乖,說,剛才他們幾個的那幾下子是不是你教的?」
「呃,那個,鏡叔叔說什麼?」
晚兒眼珠一轉,扯扯他的衣袖口,小臉上儘是笑容,「晚兒不明白哦。」
「你啊,調皮。」寵溺的撫撫他的頭,輕笑著,「怕是那幾個傢伙清醒過來和你沒完。」
「他們不會的。」
晚兒淡淡的一句成功的堵住了鏡無塵所有的話。
心底苦笑一下,卻又何嘗不是?
這般篤定的話,怕是晚兒竟是把所有的都算好了。
白虎幾人都是七竅玲瓏心的人,若然知道了本身的錯,哪還會和晚兒來理論?
白虎青龍幾個人本來就是護主不利,沒盡到全責,楚默要罰也罰得,要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也是可以。而晚兒的本意何嘗又是想讓他們受罰?不過就是怕的他們幾個避過這麼一通責罰後卻自以為是的認識不到自己錯在哪裡。
若是他們幾個對於冰隱都不用全部的心思去保護,那冰隱在焰武盟還如何立腳?
所以,晚兒不惜去設計楚默,為的就是想讓楚默及時的點醒他們,讓他們也好明白自己此次錯在何處,而以後的日子裡,何去何從可就要掂量清楚了,畢竟以楚默對於冰隱的心思,也是絕對容不得不把冰隱放在心上的手下。
這個人,即便形同手足的白虎青龍幾人也不成!
鏡無塵澀然一笑,剛才楚默對自己的態度,不就是最好的說明?
只是明白歸明白,看著晚兒這麼小的年齡,卻有著這般的心計,鏡無塵仍舊是有些不是滋味,腳步一停,低下頭鄭重的看向晚兒,「晚兒,你要記得,白虎他們幾個都是和你爹爹槍裡來雨裡去不知闖過多少生死關的患難之交,他們也是你的長輩,不可以這樣算計他們,下不為例,知道嗎?」
「好。」晚兒眉眼一笑,脆生生應上。只是不等鏡無塵抬腳繼續走,他小傢伙眼珠一轉,下巴一揚,臉色傲氣的,立即的給那好字後面就加了個但書,「只是誰敢傷害媽咪,我絕不讓他好過。」
「給鏡叔叔去上藥吧。」
「好。」
晚兒被鏡無塵拉著,兩個人輕輕的向著鏡無塵的住處行去。
楚默的房間。
白虎四個人站在外面個個滿頭是汗,冷汗。
正如剛才鏡無塵所想,他們幾個人都是那般聰慧的人,只楚默暈迷了這麼一會的功夫,早把其中利害關係都理了個清清楚楚。個個對晚兒是又氣又愛,卻又偏是不能去找他理論什麼。就是真的氣都不能。不管怎樣晚兒這次雖然是算計了他們,但總歸是他們四人錯在前的。再者,他們又哪裡捨得生晚兒的氣
雖然說,他們氣的是那麼小的傢伙即然就有著這麼深的算計。
愛的,卻不過也偏就是他這麼一肚子的算計。
「白虎,老大醒了沒?」
「還沒。」
「我說青龍,你別走來走去的好不好,晃的我眼花。」
「哼。」青龍一扭頭,狠瞪向一旁正朝著他沒好臉色的朱雀,「你還不是一樣走個沒停?」
「你們幾個都給我住嘴。」白虎眉一皺,低聲喝止三人,「還有心思在這裡絆嘴,還不趁這麼一會好好想想怎麼個將功折罪,讓老大的心思多往別的事情上轉移一些……」
「這是個好主意。」玄武眼前一亮,可是隨即便像個洩了氣的汽球,癟了,「可是目前除了夫人的事情,哪裡還有任何的事情能引起老大的注意?慘了我們。哎,對了,哈哈,青龍,剛才可是你先動的手,一會你得重罰。嘿嘿……」
「你……」
青龍眼一瞪,手一揮向著某人的臉上就是一拳。一時間青龍和玄武兩人便你一來我一往的過起了招。四個人哀聲歎氣等著楚默的責罰之餘,卻是仍不忘取笑調鬧,氣的白虎乾瞪眼,卻又阻止不了什麼。
「誰在外面吵?」
驀然的,隔著緊閉的房門傳來楚默大聲暴喝的高喊。
「老大,是我們……」
「白虎。」
「在。」
「青龍。」
「青龍在。」
「朱雀。」
「是。」
「玄武。」
「手下在。」
「四個都在,是吧?」
「是。」
隨著幾個人一聲小小的是字,門裡面,傳來足以楚默讓任何人手腳發軟頭皮發麻毛骨悚然的咬牙兼切齒的震天獅子吼,「你們四個人,全部都給我滾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