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6鋒頭盡出—小懲小戒
第二日一大早。
冰隱收拾好東西,和鏡無塵說了聲便讓人開車送自己出去。
沒有和楚默去告別,因為在冰隱知道,不管她此行去哪裡,一定會平安的回來。
而且不管她去哪,在哪,兩個人的心始終會在一起的。
車子開出大路,冰隱看不到的地方。緩緩的走出了鏡無塵,一臉的凝重,幽黯而高深的表情,沒了那似笑非笑的令人主動心虛的篤定,讓人看起來反倒是多了幾絲的人情味。看著冰隱那車子轉眼間便遠離了他的視線,只是輕輕的一歎,轉身便走了回去。
「回去吧。」
目不斜視的走過大門時,他側頭看了下門後,丟下了三個字後繼續走了進去。
門裡面,鏡無塵身後,緩緩走出了晚兒小小的身子。
大眼裡倔強的含著幾許晶瑩,嘴角微勾。小小的臉上滿是說不出的擔憂之意。
媽咪,鏡叔叔說晚兒現在跟你去只會拖累你。
所以晚兒乖乖的在家裡等你。
可是媽咪,你一定要平安的回來,好不好?
等晚兒長大了,到那時,晚兒一定會好好的保護媽咪!
幾個小時後——
冰隱坐的車駛入普羅旺斯國際機場。
「太太,飛機場到了。」
「好,我知道了。」冰隱睜開了眼,看了下外面的景色,「我下車後,你可以回去了。」
「鏡先生交待,要看著夫人上飛機……」
搖搖頭,冰隱一笑,看著司機一臉為難的表情,「用不著了。我馬上就會上飛機了。」
「現在就走?」司機被冰隱的話說的一頭霧水,低頭看了下手中的時間表,眉略皺了起來,「可是我們買的機票離起飛還有一個多小時呢。」
「不是那一架。」
誒,誒誒?
不是那一架,那是哪一架?
司機被冰隱的話搞的有些暈頭轉身摸不著頭腦。飛機票明明是他親自訂的,現在的時間離起飛時間還有一個多小時,沒錯啊。可是太太為什麼卻說馬上就走?怎麼回事?
就在司機疑惑的同時,冰隱已經一伸手拉開車門站在了地上。
就在她剛站穩的一瞬間,不遠處迎上來兩人。
上下打量了冰隱一眼,「冰小姐是吧?」
「是,咱們走吧。」
「好,冰小姐請,教父已經等候多時了。」
「嗯。」
冰隱抬腳想走,卻又停了下來。轉身,看到司機那一臉呆怔錯扼的表情時,差點笑出聲來。搖搖頭,冰隱好心的提醒他一下,「快回去吧,和他們說,我沒事。」
「可是,太太,他們兩個……」
「不過是來接我的,我走了,回去吧。」
「哦。」
司機傻傻的腳踩油門,手中方向盤打轉,駛出了機場。
「冰小姐,這邊請。」
「嗯,那你們前面帶路吧。」
一直等她把司機打發走,兩人始極有風度的抬眼看向冰隱。一聽她說走,其中的一個人微微一笑,上前幾步領著冰隱左拐右轉的便偏離了機場的正前門,看著一路上人越來越少,冰隱心底猜忖怕是已經到了機場後院遠離了人群吧?
果然。
就在冰隱自己心底亂猜時,她前面帶路的一個男人轉頭看了眼冰隱,在看到冰隱全身不見半點緊張和慌亂之後,眼底浮起一抹毫意,面上卻是不動聲色的笑了下,「我們走的是近路,這路是機場上封鎖住不許任何人來往的,所以才看不到其他的人。」
「你們不是人?」
「我們和他們不一樣。」
「喝。」冰隱嗤笑一聲,眸光假刃,刺向另一個一路以來不曾出聲卻在這會用著那麼高傲的聲音冒出這麼一句話的人,「你們和外面的那些個人有什麼不一樣?他們也是人,你們也是人,同樣的眉毛同樣的一個鼻子兩隻眼,你們有什麼區別?」
說到這,冰隱的聲音頓了下來。卻在看到那個男人眼中的風雨欲來之狂勢後,眸光一轉,笑了下,似是想起了什麼般「哦」了一聲,接著道,「是了,你們是和他們不同,他們或者是沒你們有錢,或者是沒你們心狠手辣,殺人不過踩死只螞蟻般輕鬆。更何況,你們折磨人的手段更是層出不窮,令人防不勝防……」
「你……找死……」
「我的生死,怕是輪不到你來做主吧?」
冰隱挑眉一笑,眼神中充滿不屑一顧的輕蔑,「我在這時死了,你的主子會饒了你?」
「你……」
「怎麼,被我說中了?」
冰隱居高臨下的表情徹底激努了對方。高大的身影霍然轉身,看也不看冰隱的抬手就是一槍。當然,礙於他此行的任務,他的本意並不是取冰隱的命,只是相當然的想教訓一下冰隱,所以那槍的方向自然也不是什麼要害之處。
兩人距離不過三四米,他出槍的速度又是極快,按道理是沒有失手的可能的。
而那個男人也做好了看冰隱抱手跳腳呼痛的可能了。
只是可惜,他面前站著的不是別人,而是冰隱。
一個早就在梅黯鐵血訓練之下浸『淫』了不知多少時日的冰隱!
冰隱不是不知道梅黯訓練人的方法。更不是不知道他的思路。早就冰隱一再的出言相激之時,她心底便留了意,也因此在那個人眼神一變時,對於他下一步的動作,早已算是心知肚明了。再看他臉上表情一戾,知道是動了殺機,心底冷哼一聲,冰隱也是殺意盡起,正好拿他做個試驗,也好打消一些他們心底的小動作。
「砰……」
「啪……」
兩聲槍響,幾乎是同時,卻又絕對不是同時。
一顆子彈及時的穿過了那男人拿槍的手腕。而另一顆子彈,卻在千鈞一髮之際,打偏了方向擦著冰隱腳邊直向她身後的水泥地板而去。手腕滴著血,來不及再被第二槍,男人的槍如冰隱所願的落地揚起脆脆一響!
世界一下子靜止了起來。
幾個人誰都沒有說話。
半響過後——
「啪啪啪」幾聲清脆掌聲響起,「好身手,好速度。」
「還入得了眼就是。」
眉一挑,冰隱輕描淡寫的甩甩手,冷睇了下那個一臉冷酷的男人。此刻的他本來只是冷酷的臉上佈滿了陰沉,看著冰隱的眼神滿是陰狠暗絕,本該是怒火沖天的臉上卻又像是拚命在壓抑什麼似的,令冰隱看了好生想笑,「怎麼,不服氣?」
「哼。」
「言。」略有些不滿的語氣響起來,一旁那個一直對著冰隱恭敬有加的男人稍皺了下眉,側目看了下那只滴著鮮血的手,臉上表情又閃了幾閃始發話道,「快走吧,時間不多了。」
「……」
他不說話,冰隱自然也樂得沒動靜,一行人再次往前走去。
好在這路是被機場點明封銷的,沒什麼人走,不然的話就剛才兩人那輕描淡寫的兩槍便足以讓人驚破了膽了。冰隱走在中間,冷眼看著前面那人手腕上的血一路滴過,他卻是連眉都不曾皺一下,不禁倒是從心底有些佩服了起來——
不管怎樣,終算得一條漢子!
只是從他剛才那眉眼間的戾氣來看,怕是沒什麼心胸罷了。
至於身後的這個人……冰隱沉思著,一身氣息看不出深淺,一句話一個表情都是有禮有據,做的滴水不露,處處透著圓滑,倒是讓人不容小覷。再看他剛才只是一個表情便讓前面那人忍著吃了這麼一個大吃虧,怕也不是一個簡單的人物。
轉爾再一想,跟著梅黯的人,能夠有多簡單的?
這個念頭一出,冰隱心底一悸,暗自罵了自己一句,真是輕閒久了還是怎的。竟然把梅黯之前的手段以及他身邊之人的陰暗都給忘記了,實在是不像她的本性。自黑暗中出來的人,不管怎樣的心存光明,嚮往光明,她的心底始終是不會忘記那段黑暗的。
一路走一路想,十幾分鐘後,三個人停在了一架小型直升機上。
冰隱嘴角一勾,以他的為人,竟然會選擇在這被封鎖的機場內院停機坪等人。
呵呵,梅黯這次到是低調了不少。
「冰小姐,請。」
「多謝。」冰隱也不客氣,主人不在,她也沒必要客氣。再者,她來這裡,也不是什麼客人。逐個掃一眼讓到兩邊的兩個人,順著一轉看了下飛機兩邊站著的幾個人,腳一抬直接便彎腰往裡走。
她的身後,兩個帶她來的男人一個一臉陰噬,看著她的背影是一副恨不得要撕碎般的表情。另一個則是一臉的平靜,只那眼中不時閃過的精光看向出他對於眼前之人有些許興趣。看了眼一邊的同伴,扭頭一笑,「去處理一下傷口吧。」
「哼,要你管。」
「我是不想管,只是別動她。」
「我為什麼要聽你的?」
男人一臉的戾氣,卻是絲毫嚇不到對著他一笑的人,「不聽我的,主人的話你總該聽的吧?「哼,」一聲冷哼後,男人臉一滯,隨即像是不甘心的道,「你放心,我不會弄死她的。」
「哈……」另個一臉平靜的人幾聲大笑,眉骨一跳,「你弄死她?」
「你看不起我?」
「no,no,no。」男人咧著嘴輕笑著搖頭,「不是看不起你,而是根本就不看好你。」
「你……」
「剛才的那一槍,若不是她手下留情,你這會還能站在這?」
「我……」
「走嘍。」
男人依舊的輕笑,竟是看也不看那如同怒吼中的獅子般張牙舞爪的人一眼。
飛機一飛沖天,半空上。
「冰小姐您好,我是負責前來接您的零,剛才的那個,呃,就是被您傷過的那人是怒。您若是有什麼需要的儘管提出來,我會盡量幫您滿足心願。」說到這,一直淺笑著的零發現冰隱的眼神似有意似無意的向著一旁不遠處坐著的怒瞟了一眼,心思一轉便已明瞭了冰隱的心思,逐輕笑了下接著道,「冰小姐放心,剛才的事只是意外,接下來的路會很安靜。至於這讓您受驚的一幕,我為此而抱歉。我保證一路上絕不會再出現!」
「你叫零,是吧?」
「冰小姐有什麼吩咐儘管說。」零嘴裡吐出的話很謙恭,但他的神情裡卻沒有絲毫的低下或是做作之情。現在聽到冰隱一說話,只是那麼平靜的抬了抬眼,定定的看向冰隱等著她接下來的吩咐。
冰隱一挑眉,對上那道平靜的眼後神玩味一笑,「你很聰明。」
「若這是冰小姐對零的稱讚,零在此多謝了。」
「不必謝。」
「有什麼吃的嗎?」
呃……餓了?
這話題轉的也太快了吧?
零站在冰隱的面前,臉上那一閃而過的扼然沒有逃過冰隱的雙眸。
「我餓了。」
眨眼,看著他,冰隱笑,「還是,你們準備讓我餓肚子?」
「冰小姐說哪裡話。」很快的,零斂去了剛才的驚意,抬起頭看向冰隱的臉上一副內疚的表情,而聲音裡的誠肯卻是連冰隱這個有心人都聽不出半點的虛假,「真是不好意思,是零的錯,照顧不周,還請冰小姐見諒。再下馬上叫人送東西過來。」
「多謝。」
冰隱一笑而過,看著轉身而去的零,眉稍蹙,眼底是陣陣的思索。
這個人,竟然是深淺不可觸,半點分寸都試不到。
看來這一路上這個零是帶頭的了。
眼角餘光一轉,再看到不遠處手上的槍傷已經處理好的那個怒,正一臉陰陰的緊盯著自己不放,知道他是不甘心那一槍,卻又礙於他聽命於人的身份而不敢多說或是多做什麼,冰隱一笑,知道自己這一路上要小心了。
古人曾言,寧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
眼前的這個人怕就是這種心腹極黑的標準小人類了。要自己的命怕他是沒那個膽,但一路上讓自己受個傷吃些個苦頭什麼的,折騰那麼兩次三次的,怕他可是樂意的很。若不是梅黯的命令和剛才走開的那個零在場,怕他早就坐不住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