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6中毒
「大小姐,少爺吩咐您不能出這院子。」
得,又被軟禁了。
冰隱那個苦笑呵,自己怎麼就和這軟禁成了常來常往的親戚?
沒出大院之前,自己一心想著往外奔,好來個自由自在的生活。這下可好,來了大院才沒幾年,不是陷在焰武盟,就是被小然軟禁,合著自己就該個被人軟禁的命?
「媽咪,這裡一點都不好玩,咱們什麼時侯離開?」
與之前待在焰武盟相反,本來一直很是懂事的晚兒自從小然出現在她們的面前之後,整個變了個人般的,天天不是嚷著要走就是鬧著這不好那不好,到了最後冰隱不得不懷疑楚默他們是不是給她的晚兒下了什麼蠱還是怎的,若不是的話,那為什麼在焰武盟那麼乖的一個人,只不過是換了個地方罷了,卻恁的這般的鬧騰了起來?
「晚兒乖,等過幾天,媽咪就帶晚兒走,好不好?」
「媽咪說的哦。」
「是,媽咪說的!」重重的聲音,帶著幾許的決心,冰隱宛若承諾般的看向晚兒,眼眸一轉,心底暗自歎息了起來,看來都說小孩子的心才是最為敏感的,果然是正確的。
在焰武盟,即便是一開始,楚默雖然是冷酷凜然,但包括他周圍的人在內一直以來對於自己和晚兒都是從不曾有過真正的危險的。更何況到了後來,發現了晚兒真實身份的焰武盟上下?然而,小然卻就不同了。小然一開始的出場,對於晚兒就有著致命的危險,兼之他一直以來的身份以及目的便是連自己都猜不透模不著的?
相對來說,還是小然的危險來的更為真實吧?
所以,晚兒小小的心眼裡才一直覺得小然這裡不開心,不舒服,以致於天天嚷著吵著要離開?晚兒的小心眼裡,其實該是有著自己極為準確的判斷吧?儘管他才五歲多一點,但是,她的晚兒一直都把聰明掩飾在背後的,這一點,自己不是由來都是最為清楚的?
看著晚兒在一旁自得其樂的玩,想起鏡無塵那一番算得上語眾心長的話,雖然她承認鏡無塵對自己說那一番話是有著私心的,但是,冰隱不得不承認,有些話,鏡無塵說的對。晚兒的聰明,自已當真不該把他當作無視的。晚兒的人生,或者真的並不是自己過多的強加干涉便能改變得了的。
冰隱被困的第二天。
吃過午飯正和晚兒閒著發呆,母子兩人抱著電視前後左右調個不停。
彭的一聲,院門被人自外面踢開。從其聲音可以聽的出來,這一腳的力道絕對輕不到哪裡去。抬起頭,便看到了一個很是苗條身著紅衣的女孩子風風火火的闖了進來。而她的身後,則跟著神色大變的藍鐸幾人——
「你是誰?」紅影一閃,宛若一團火般的立在了冰隱的前面。大波浪的長髮一甩,女孩揚其極是明媚的臉,抬起手直指向冰隱,霸道的語氣裡儘是倨傲。
女孩長的很美,一身紅衣,靈動的大眼,明媚的容顏,摻夾了些許的棕紅色長髮燙成大波浪半捲著披在肩頭,站在那裡就像是一副活著的畫般的好看。不過,撇撇嘴,冰隱極不以為然的輕笑一下,看那一副頤指氣使的模樣,該是哪家的千金大小姐吧?
嗯,不過長的不錯,一個混合了明媚與張揚的任性的小丫頭。
「問你呢,還看,看什麼看,你是誰?」女孩一跺腳,一蹙眉,宛若一團火在冰隱的面前跳動,「快說,為什麼住在然公子家裡?」
原來,是小女孩吃醋了麼?
冰隱不理她的怒意,好笑的把眼神轉向了藍鐸的身上。一個不過二十餘歲被家裡大人寵壞了的小女孩而已。可是就是這樣的一個小女孩,能夠通過藍鐸的阻攔,一路暢通無阻的來到自己的面前,可見這小女孩的家世該是極其不一般的。
「她是……」
並沒有把眼前的小女孩放在眼底,何況她的指責由來與自己更是風牛馬不相及的。只是看著一旁藍鐸的臉上一副緊張至極的模樣分明是怕她闖到這裡打擾到自己怕小然回來處罰他,卻又不敢動用武力把這小女孩給直接拎出去亦或阻攔在外,而落得一副如此進退不得小心冀冀的模樣,冰隱便覺的好笑。
反正閒著也是閒著,索性問問這女孩是誰,說不定還會有好玩的事,對吧?
「回大小姐,這位是司徒小姐。」
對於冰隱的問話,藍鐸倒是回的挺快。然而,在看到紅衣女孩臉上一閃而逝的訝然之色時,冰隱心底便有了譜,這個藍鐸,對自己說的話看來是大有水份存在吶。
「司徒小姐,這位是我們的大小姐。」衝著冰隱一個點頭,藍鐸轉身,不動聲色卻是話中有話的看向紅衣女孩,「我看,司徒小姐你還是去客廳喝杯茶休息一下吧,要知道公子可就這一會的功夫就回來了呢……」
「小然就快回來了?那好,我就去客廳等他好了。」
靈活的大眼一轉,似瞟似睇的看了冰隱一眼,而後,女孩一甩長髮,扭轉身子走向了前廳。藍鐸的手一擺,身後跟著的幾個人立即快步跟了上去,而等全部的人都走完,藍鐸則是面帶愧色的再次彎腰對向冰隱,「非常抱歉大小姐,是藍鐸的錯,令外人驚動了大小姐,還請您大人不計小人過……」
「呵呵,藍總管放心,我不會和小然說些什麼的。」
「那麼,藍鐸就先行謝過了。」藍鐸似是不預多待,在說過這麼幾句客氣的話之後,稍一停頓,揚起頭看了外面一眼,轉過臉來客氣的問道,「大小姐還有什麼吩咐沒有?若是沒有,藍鐸先行告退了。」
「我沒什麼事,你去吧。」
「是,藍鐸告退。」
看著藍鐸轉身後退的動作,冰隱沒有半點的反應,只當是默許了他的走。然而,就在藍鐸的腳將要邁出門卻還有一隻留在門裡時,冰隱似帶了幾許調侃的聲音在他的身後突兀的響起,「藍當家好會說話,令冰隱可是佩服的緊呢。」
即將出門的身影滯了一下,卻又瞬間的恢復了常態,頭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而身後,半靠在沙發上的冰隱則是半咪了眼,若有所思了起來。剛才藍鐸的反應,拋去對自己的守口如瓶暫且不提,剛才對她女孩的一番話,明面上看著是勸,實質上卻是半哄半誘又帶了幾分的逼迫,卻生生令人挑不出半點的茬,這個藍鐸,不簡單吶。
不過想想這人是小然的手下,也就沒什麼好奇怪的了。
以小然的性子,他會用沒用之材麼?
「少爺,少爺,你怎麼了?」
「少爺……」
敞開的門中,傳來一陣嘈亂的腳步聲,外夾有時不時的急怒之音。令冰隱的心有一絲的不安,他們說的少爺,是小然。小然怎麼了,出什麼事了不成?
小然出事了,這個認知讓冰隱的心有一絲的亂。
畢竟這個孩子如今的某些行為是因了自已而起的。雖然沒有自己當時的利用,說不定小然早就活不到現在了。也說不定沒有當初自己的那一場利用,他現在能夠活的會更好些。但是事實上是,自己就是利用了他。而小然,也沒有怎樣,更沒有以一副活的很好的樣子出現在自己的面前……
就在她胡思亂想之際,嘈雜的腳步聲由遠及近,直接進了她的房間。而隨後的便是一群亂嘈嘈的人,以及幾個人摻扶著才可以勉強撐得上行走的臉色發白沒有半點血色的小然。
「這是……」
冰隱不解,很不解。看一眼臉色極虛整張臉都因了不知名的原因而扭曲成一團的小然,再睇一下一旁扶著他小心冀冀的坐在沙發上的藍鐸,疑惑的問道,「小然這是怎麼了?還有,你們把人攙到我這裡來幹什麼?若是他病了或是不舒服,藍鐸你該找的是醫生,該去的是醫院,而不是我吧?」
「大小姐,少爺堅持要來您這裡,我們也不知道怎麼辦。」
藍鐸擔憂的看一眼小然,再回頭看看冰隱,滿臉的無奈,冰隱的話他何嘗不知?
耐何少爺自剛才一回家坐定之後,只是看了一眼客廳裡的人便極其粗暴的把人給趕走,而後,整個人便虛脫般的坐在了椅子上再也起不來。他也知道要叫醫生過來好不好,可是少爺堅決不許,還堅持著要來這裡好不好?
「你們都出去。」
「少爺……」
聽著小然虛弱的聲音,藍鐸有些舉棋不定。
「出去!」
小然一聲低吼之後,藍鐸無奈,輕歎,「是,少爺您還需要什麼?」
「看好院子裡的人,知道麼?」
「少爺放心就是,藍鐸知道怎麼辦。」
重重的一點頭,藍鐸的心底似是有些明瞭,手一揮帶著人開始往外退。一個眨眼的功夫,藍鐸以及房中的人都走了個乾乾淨淨。而且,最後退出去的藍鐸還順手把門也給帶了個嚴嚴實實。
「小然,你怎麼樣?」
實在是不想問,不想理的。可是,整個房間除了臥室中睡著的晚兒,只有他們兩個。看著小然那隱忍著的痛苦表情,大滴大滴的冷汗自他的臉上滲出,又是白又是青的臉,令她的心也跟著不安了起來,還是問問的好吧。
「我沒事,別聲張,幫我倒杯溫水來。」
「哦。」
起身走向一旁的飲水機旁倒了杯溫開水,然後遞給小然。然而,對方指間傳來的冰涼令她眉一皺,繼爾反射性的抬起頭,掃了一眼整個靠在沙發上的小然,不由的一怔,指尖冰冷,渾無暖意,臉色發白,唇色現烏青……
這樣的症狀,分明便是中毒的跡象呵……
一定是了。肯定的點點頭之後,冰隱的心攸的一緊,神色不明的看了一眼眸光半掩的小然。難怪小然不許去請醫生,急急忙忙的把人趕出去,又特意吩咐藍鐸看住這院中的任何一個人了。若是被有心人知道,這後果冰隱光想想就覺得有些駭人。
「小然,誰下的毒?」
迫切的看著小然的臉,冰隱著急的想知道一個答案。早就忘記了面前的這個少年正是半路強行把自己擄過來的小然,也忘記了他曾經想要殺害晚兒的行為。說實話,還是那個念頭,那就是對於小然,她是真的不能做到徹底的不理不聞不問。
「呵呵,姐姐的眼光還是那般的精準。」虛弱的語氣中,依舊是小然那毫不在意的漠然,而後,眉一揚,眼神略有所思的盯在了冰隱的臉上,「姐姐這算是什麼呢?我可以當作是在關心我,怕我死麼?」
「小然,回答我。」
「我死了,姐姐不是就可以輕鬆的走出這院子了?」
「該死的,快點告訴我是誰下的毒。」看著大滴大滴的冷汗自他的頭上臉上冒出來,而小然則是半點反應沒有的和她扯些有的沒的,令冰隱氣急之下,一步跨了出去,伸手扯住了小然的衣領,手下加勁,勒緊了小然的脖頸低吼,「快點告訴我是誰下的毒,怎麼解……」
「姐姐,沒事的。只是痛過了這一會就沒關係了。」看著冰隱呲牙咧嘴氣極敗壞的模樣,小然不怒反笑,幾聲呵呵的輕笑過後,小然抬起手揮開了冰隱的拉扯,迎上她有些焦急的眸子,淡淡的道,「姐姐即該猜的出是毒,便該明白這世上能夠在我身上隨意下毒的人只有一個。所以,還擔心什麼?」
「小然……是他,是他出來了,對嗎?」
「他來了,一定是他來了……」
顫抖的聲音裡,包含著冰隱極其恐懼的心態,令小然的眸子明顯的一黯。
於她來言,那個人,該是來自於地獄修羅道,究其一生也不能忘記的恐怖之源吧?
而呆立一旁的冰隱,很明顯的陷入了一個以自我為中心的空間。這個空間裡,現實與記憶的撕扯,一些被她自己的心自以為是的封閉掉的回憶,赤裸的清清楚楚的再次浮上冰隱的心頭。殘忍的撕裂著她的整顆心肺,吞噬著她全身的血液……這樣的感覺,令冰隱整個人的神經完全的崩潰了起來。
看著這樣的冰隱,輕輕的一歎,小然伸出右手,把冰隱有些呆住的身子拉下,令她坐在了自己的身邊,雙手一環,把冰隱整個人圈在了懷中。而後,揚起眉,虛弱依舊的雙眸中一片凝重,「姐姐放心,小然即便是拼了命,也不會讓他再次的傷害姐姐的。」
不知多久過後,就在少年的肩膀都要僵硬起來,臉色愈發的白裡透青之後,懷中的冰隱,似乎是聽到了小然鄭重的話語,伴隨著小然輕柔的眼神注視,終於進入了沉沉的夢鄉。
輕輕的抱起冰隱,走向一旁的臥房。把懷中的人放在大床上,拉開被子蓋好,看著冰隱睡夢中猶自緊皺著的眉以及咬的緊緊的雙唇,少年的眼神愈發的幽深了起來。轉身,小然向外走的身形有著些許的不穩,在終於走出臥房把門關好的一瞬,小然只覺得喉間一熱,身子一晃只聽得撲的一聲,一口鮮血自他的唇中泉湧般噴灑而出。
那血,猶帶著熱氣,噴灑在不遠處的沙發上,茶几上,以及果盤中的水果上。點點滴滴,似點的硃砂,又宛若盛開的紅花,花開耀眼,亮紅一片。妖艷至極,艷紅至極,詭異至極。
小然的臉色一變,整個人瞬間變的死寂了起來。
鮮血猶帶著腥氣,似是將心頭的那一團堵塞全部噴湧而來,也只是一剎那的功夫,小然的臉色卻是完全的恢復了過來。眼眸幽幽一轉,伸手拭去唇邊的一絲血跡,小然對著門外喚了起來,「藍鐸,進來。」
「少爺,您有什麼……啊,少爺,這這?」
「無妨的。」小然搖搖頭,冷眸睇向藍鐸,「小聲點,大小姐剛睡著。」
「是,藍鐸一時疏忽,差點驚了大小姐的睡眠,請少爺責罰。」
「把這裡收拾好,傳話回去,就說我一星期行動。」
「少爺……?」
藍鐸看向小然的表情裡儘是驚慌以及無措。很明顯的他這個總管比下面的人知道的事情要多些,而且對於小然也是極其的關心,所以在聽到小然這般決絕的話語之後,整個人一怔,隨即低喊了出來。
「去準備點吃的,一會我和冰隱一起過去。」
「嗯,我馬上去。」
似是有著千言萬語,卻又什麼都不能說的藍鐸只能是深深的看一眼小然,而後依著他的命令去傳話。哎,一聲輕歎之後,轉身向著廚房走去。少爺剛才說要吃東西,大事小幫不了,只能是盡量把他的身體調理得好一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