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7回歸
打打鬧鬧間,已值正午時分。
雖是白天,但篝火依舊沒有完全的熄掉。這濃煙,他們幾個可全要靠它給尋人的朱雀指路呢。然而,一個小時又一個小時的過去,楚默和冰隱尚沒有什麼,就在白虎幾人等的有些心焦時,頭頂上空,傳來陣陣的轟鳴聲。
是直升機——
「老大,是直升機。」玄武開心的大叫。也不管看不看的到,便衝著那一直在附近徘徊盤旋的直升機連連跺腳兼招手外夾大喊,「這裡這裡,朱雀,老大在這裡……」
「他怎麼知道是朱雀的機?」
呃,這話問的……
白虎一挑眉,看了把大半個身子靠在自家老大身上的冰隱一眼,很是不屑的睇了她一眼,「若不是朱雀,誰會開著直升機在這人不見人鬼不見鬼鳥不生蛋的地方徘徊盤旋?」
「說不定,是你們的敵人……」
冰隱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卻是將在場幾人的熱情給降了個徹底。特別是玄武,腳也不跺了,手也不招了,竟然一臉如臨大敵的模樣,瞪大了眼看向楚默,「呀,是敵人啊。那老大咱們該怎麼辦?要槍沒槍,要武器沒武器的,打起來可虧死了……」
「是朱譽。」
楚默簡短的兩個字令玄武的表情再次豐富了起來。甚至是捧著心,做了個甚是滑稽的西子捧心動作,「哎,還好是朱雀,不然我可是要虧大發了去了。」
「哈哈……」
這個人,當真是活寶呵。
在玄武類似於耍寶般的動作之下,一連串的笑聲自冰隱的小嘴中吐出。好不容易等笑音停止,冰隱一板臉,眼眸睇向玄武,鄭重的道,「玄武,有沒有人告訴過你,你很可愛?」
「呃……有。」
玄武故意的稍一沉思,悄悄的向冰隱眨眨眼,「就是夫人您剛才說的呵。」
「……」
幾個人打鬧間,直升機已經尋著沖天的濃煙找到了地方。軟梯直直的旋在他們的頭頂,而朱雀一身淺青色衣衫,立在機艙口一手拿著望遠鏡一手衝著他們招手笑。
「老大,我們走吧。」
「嗯。」
楚默在前,冰隱隨後,依次是白虎幾人從從容容的由那軟梯上了直升機。
機艙內,朱雀和幾個人正守在廳內侯著。
一看到楚默和冰隱等人上來,齊齊的開口招呼道,「老大。」
「大家坐吧。」
對於朱雀的招呼,楚默腳步不停,眼皮不抬,只是淡淡的一語而過,人直接走到了機艙內的主位上,此刻的楚默,雖是灰塵一身,頭髮被風吹的也是不成型,然而,那自然而然的一股霸道之氣自他的週身湧上來,令在場眾人不敢小覷。
「老大,還是先去後艙梳洗一下吧?」
「不必了。」對著朱雀的建議楚默一揮手打斷,眼光緩緩的看下去,在掃了一圈之後,楚默把眼神定在了自己身旁的冰隱身上,「朱雀,叫個人帶夫人先去休息吧。」
「夫……是。」一個夫字出口,朱雀便知自己犯了恁般的錯誤,趕緊的收口不語。眼底疑惑一閃而過後,隨手叫過一個人低頭吩咐了幾句,畢恭畢敬的看向冰隱,「夫人,我讓這個弟兄帶您去後艙休息吧?」
「好的,多謝啦。」回頭,向著楚默點點頭,轉身跟著那名弟兄向著後艙走去。她知道楚默是為自己好,怕她累。而且,他們這會聚在一起肯定是有事情要研究,對於他們自己幫內的事,自己實在是沒必要摻合進去的。
更何況,她自己也真的是需要去好好的梳洗休息一番了?
幾個人陸續就坐,無關的人退出去。整個前艙內只餘了白虎、青龍、朱雀、玄武四人。眉骨一跳,楚默冷冽的眼神停在了朱雀的身上,「朱雀,幫內怎麼樣?」
「回老大,幫內沒什麼大事,只不過……」
在楚默一個皺眉的動作下,朱雀一躬身立了起來,面露愧色的道,「只不過在老大出去的第一個晚上總部被一個年輕人闖了進去。我們損失了幾個弟兄……」
「一個年輕人闖進總部?」
白虎幾人臉色均是一變。開玩笑,焰武盟總部是什麼地方?雖不是閻羅殿修羅場,但也該算得上是人間地獄戒備森嚴之地。而今,竟然給人家單槍匹馬隻身一人闖了進去,且這個人還是年輕少年一個,你說,他們能不吃驚?
偷偷看一眼楚默,僅只是眸光閃動了一下,整個人瞬間恢復了平靜,甚至是連半點的驚訝和怒意都沒有。還好還好。幾個人特別是朱雀,暗自里長舒一口氣,剛才稟報著可懷著挨罵的心態的,結果老大好像比自己想像中的要平靜的多……
「那年輕人長什麼樣?」
「長什麼樣……」朱雀一皺眉,陷入沉思中,那個年輕人長什麼樣,怎麼說呢?心底猶疑著該用怎樣的詞來形容那個單槍匹馬闖入總部的人,「那個年輕人,黑髮披肩,眉目若畫,一眼看上去很,很……漂亮……給人的感覺卻是很……」
「很妖嬈,對嗎?」
「妖嬈……哎呀,對了,就是這個詞了。」朱雀一拍手,抬起頭看眼楚默的眼望中滿是驚訝,「老大怎麼知道的?莫不是老大認識那個年輕人?」
「算是認識吧。你們擋不住他的,以後遇到能躲著點就躲著點吧。」
「是。」
對於自家老大這奇怪的吩咐,幾個人雖然是滿心疑惑及不解,自家老大什麼時侯恁般的看重過一個人?這個年輕人,竟然能讓自家老大特意吩咐自己四人能躲就躲一下。
看來,這個年輕人的來頭甚是不小呵。
你看我,我看你,各自不語了起來。雖是應下了,但是對於楚默的這道不算是命令的命令,卻都是心起疑念。這樣的命令,可是與楚默狂妄霸道的性子相反的呵。即便是那個年輕人當真來頭不小,可是以他們焰武盟在當今世界隱隱有著黑道霸主之稱的當前,也沒必要特意去躲吧?
高居主坐的楚默何嘗不知自己這命令下的突兀?
然而,對於那個有著一面之緣的少年,不知怎的,他竟是有著不想與之為敵的感覺。那個少年給他的印像太深了。一舉手一投足間分明是那般的優雅,那般的風度十足,然而,在那優雅與風度之後,他看到的卻是少年無心的狠絕。
黑道上混了這麼久,楚默看人的本齡自是一流。僅僅只是一眼,他便清楚的知道若是與這個少年為敵,那麼絕對便是不死不休的一場糾纏。而他一直望不了的便是那一晚那個少年對於冰隱的那種無奈、隱忍、悲傷等各種情緒交夾而過的表情。更望不了對於他當初看到晚兒時那種自骨子裡透出的決殺之意……
別墅大門口,少年分明便是對冰隱極其的容忍的。
若是不然,恐怕兩個冰隱也早已死在了那少年的身手之下了。
對於他和冰隱的關係,楚默是有些好奇,但單憑這份好奇尚不足以令他去做些什麼。然而,那只是之前,只限於他對冰隱不曾真正用心的時侯。而今,他對冰隱的心態在這次事件之後有了一個明顯的回轉,內心自然的關心起了冰隱的一切。
而漂亮的不像男孩子的少年……
在楚默的心底,冷漠的看不到世間一切的少年,自然便成了一大牽掛。
只是甫一上機,尚不曾來得及吩咐手下去查。而今,由朱雀的匯報中他只是一聽,便猜到了那年輕人定是他無虞了。至於他闖入總部,恐怕只是想單純的找回冰隱吧。卻是不知冰隱早在之前一天被自己帶到了利雅得……
「好了,今天就到這,朱雀留守,其他的都去休息吧……」
「是。」
幾個人一拱手,都不是鐵打的人。空著肚子折騰了幾天,不累才怪。剛才只是強撐著不讓自己露出半點疲憊而已。總不能自家老大在高居主位,而自己在下面臉帶倦意吧?而今,好不容易聽到楚默讓大家去休息,哪有不痛快應下的道理?
直升機穿雲而過,直接停在了焰武盟的總部。
等到冰隱再次醒來時,整個人已經回到了焰武盟之前居住的那棟獨立小樓。
睜開眼,微弱的燈光映照著熟悉的一切——
房中的佈置和她離開前是一模一樣的,便是連味道都沒有改變半點。半開的窗外,陣風過後,傳來聞慣了的花香味道。坐起身子,一眼看到的依舊是外面滿院的花海。燈光下,在輕風的拂動裡,院子中一波又一波的花浪此起彼浮,一眼望去,溫馨而……平靜。
「夫人,您醒了?」
呃,女的……什麼時侯焰武盟又住了一個女的?
心底稍稍的有些不是滋味。好你個楚默,不過是一覺醒來的當,竟然多了一個女人來。就在冰隱暗自想發飆時,門口那個怯怯的女音再次響起,「夫人您若是醒了,楚當家的請您去前廳吃晚餐呢。」
「你是誰?」
不自覺的,冰隱的語氣裡已帶了幾許的冷冽,以至於讓那個聲音愈發的微弱了起來,頗是有些可憐兮兮的意味,「我叫淺碧,是照顧晚兒少爺的。剛才楚當家的吩咐說,讓我以後就跟著夫人了。」
「這樣啊……」不自覺的,冰隱聽完門口那道聲音弱弱的解釋之後,整個人精神不少。再一聽到她說是照顧晚兒的,不由的想到晚兒一會自到自己時開心的模樣,再次說出口的話已是柔和不少,「這麼說,這些日子以來一直是你在照顧晚兒?」
「是的,夫人。」
「呀,快進來給我說說晚兒這段時間怎麼樣了,她乖不乖,有沒想我……」
「夫人,晚兒少爺他很乖,也很可愛。」說起晚兒,少女的聲音裡明顯的透著幾絲開心,然而只是開了一個頭,話題瞬間的一轉,「但是,夫人您還是先去前廳吧。楚當家可是一直在等著您一起用餐呢。」
「呵呵,好吧。我這就去。」冰隱也不是習慣人侍侯的主,利落的跳下床,隨意的抓了兩把披肩長髮,披了件休閒衫便向外跑。臨出門時,睇了一眼立在門外一臉謹慎的小丫頭——清秀的面容,嬌小的身材。梳著兩條長長的麻花辮。
一眼望去,給人一種憨厚純樸的感覺。
點點頭,看來應該是鬼醫特意為晚兒找的人。心底讚一聲,挑人的本齡不錯呵。
前廳,燈火輝煌。整個客廳的裝扮一如楚默般,霸道中透著烈氣。傢俱擺設等簡單明瞭,黑白分明的很。絲毫沒有半點的累贅及多餘的物品存在。楚默一人獨坐主位,他的身旁留了一個空位,而接下來的左右首,分別便是白虎青龍幾人,鬼醫則懷抱著晚兒端坐在楚默的對面。眼眸一轉,略一打量的當,冰隱心底已是對這陣勢有了大概的瞭解。而對於鬼醫明顯可以楚默相提並論的位置,她的心底悄悄的打了個問號——
這個鬼醫,看來以後自己要做點什麼事能躲還是躲開他的好。
鬼醫這個人,絕對不容小覷……
單就恁他以那副風淡風輕的書生模樣,卻是與楚默不相上下的位子,而白虎四將卻是連眼皮都不曾抬一下,再看那鬼醫一臉理所當然的模樣,足見這種情形是他們習以為常的了。
試問,焰武盟是什麼地方?那是講實力論斤兩的地方。而他們混黑道的,憑的更不是人情禮往,能夠立在黑道頂尖而不倒的,除了實力,依舊是實力。或許鬼醫醫藝絕世,但即便是這樣,換來的也只能是楚默的尊重,卻絕對不是焰武盟上下眾人的敬服。而今,看焰武盟上下對鬼醫的態度,冰隱知道,鬼醫絕對是一個隱藏了自己實力的危險人物。
眸光一轉,冰隱嘴角淺笑著將眾人的表情再次打量了一翻,並且把各人的反應一一記在了心底。俗話說的好,會咬人的狗不叫,會叫的狗不咬人。這話雖然說起來是俗了點,難聽了一點點,但老一輩幾千幾百年來憑經驗流傳下來的心得體會,小一輩們是有理由去認真對待一點的,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