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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一唳傳天下 百零二 太乙真靈 文 / 姬神霄

    叮換個身子。,幻演聞言愣三百年前成就示神時。肉身捨了去,只以一尊法力凝結的元神之軀行走,這身子要怎麼換?

    把眼望向九頭蛟那具肉身,饒是幻演早已沒了五臟六腑,這時卻仍生出心驚肉跳之感,忖道:「莫不是這鄧神秀要削我修為,將我拘於肉竅之中?這怎麼可能!聽說過隕落的元神之輩,卻向未曾聞有人能將已成就元神的煉氣士打落修為!」

    心中雖是諸念交纏,他口中卻不閒著,忙地叫道:「妖孽,貧道雖失神遭你擒拿算計,可你若以此自得,敢傷我辱我,那身死道絕期便不遠了!莫道是得了些玄黃之氣提升了修為便成了宇內至尊,我羅浮派的根底豈是你這等浮游野道可揣測的?若不立時放我,待得本門太上長老出手,你求死都難啊!」

    「噗!」邸鈞懶聽他嚎叫,張口噴出一股玄冰真罡,輔以願力寶先,將其凍結了住,旋即將已然成型的一枚符篆往他額上一按。

    如墨入水,那道符篆在幻演額上漸漸淡化消散了去。道這時,他面上忽地顯出驚愕神情,身子似那遇了火烤的油蠟,竟從頭到腳開始消融起來,最終化作一灘水也似,被那玄冰真罡與將願力寶光鎮壓得動彈不得。

    「成了!」鄧鈞面現喜色,稍稍將自家手段鬆動了些,喝一聲:「還不歸竅更待何時?真靈寄托之術,去!」

    話音一落,幻演那癱軟得不成*人樣的元神徒然射出,便似一道水箭,「嗖」的一下鑽進了九頭蛟的肉身之中。

    那鈞這時腳踏禹步手指連掐,一枚枚符簧種子眼見著激射而出,紛紛鑽進了九頭蛟的肉身之中,與那銀龍燈破碎時飛散出的符篆連結到了一處,在九頭蛟肉身之中結下層層禁制。

    而暫被鄧鈞用願力寶光蒙蔽了神智的幻演,這時不由自主地施展出「真靈寄托之術」待他振奮心神清醒過來,卻現自家一身法力飛瀑也似地外洩了開,根本不受心神主持!

    也就那麼三五息的工夫。九頭蛟的肉身猛然縮成了巴掌大內中傳出了幻演的尖叫聲:「你,你竟敢將我煉成至寶!你死定了!道祖降世也救你不得呀!你可知我道號由來麼?」

    那鈞五指一合,見這件至寶收入了掌中,笑言道:「管你道號是甚麼。如今便改個名號叫「九龍印,吧。」

    「九龍印」幻演氣極,「本門初代真人,除卻那資質差的,已是十有**飛昇去了那大千世界之中追逐道極之境,唯有太上長老天演真人壓制修為逗留人的,你可知此為何故?」

    「天演?」那鈞心念交織,一息間便已想起他所言之人正是主導「皓月圓缺大陣」的那個道士,當時場中多有人在講說他的名號,都被願力寶光真切地投映了過來。此人雖已應劫遭神碑鎮壓,如今連生死都不可知,他卻任覺有些心奇,只忖:「羅浮初代長老」可憐那老道連威風都沒抖起來應劫道消了,倒不妨聽這幻演怎麼個說法。」幻演自是如他所願,叫道:「天演長老便是我前生之父!他為等我成道,壓制自家修為,在這方天地之中護了我九世!如今眼看我父子都成道可期,你卻來壞我道行小將我煉成這不人不鬼的東西……你死定了!你死定啦!」

    聽是這麼個故事,鄧鈞倒覺無趣,當下撇了撇嘴,言道:「是你等行事不端,倚仗那大派威風要來害我性命,妄圖奪取我到手的氣運;如今因果循環報應不爽,卻頭叫嚷不休,倒惹你家小鄧爺爺看你不起!你要倚仗門派威風,聳仗前世老子,真人我便給你看段消息。」

    說著,他把這新煉成的一件至寶拋去了腦後願力寶光裡,將先前借那蒼松子道人的眼目照見的景象放給天演去看。

    做完此事,他自家心神滲入願力之中,循著萬民眼目逐一掃視過去,卻見信民已由汴梁城擴散至了整個京東東、西兩路地界。

    內中就有當今天子趙估,鄧鈞細一讀他心思,乃知他生恐邪魔入境作祟,將汴梁城內快馬盡數派了出去,八百里加急同傳天下,力求今早使治下百姓皆都膜拜神秀仙尊,好讓大宋上下德全庇護。

    「如此甚好,想來用不多久,這一輪願力寶光的威能便會翻上幾番了,到時便是返虛境界的高人,遇他也要頭疼」咦!」鄧鈞正滿意於趙估的動作,卻忽地感應到早已被自家煉化許久的太乙五煙羅中傳來震動。

    那鈞心念一動,一枚五色煙華流轉的玲瓏球頓時懸於面前。但見那煙球滴溜溜轉了幾圈,內中法寶元靈忽地遁出,正是一隻頭具五孔的小小蠶。僕山貝還有甚麼古怪不成。」此乃贓物。那鈞當初從朱洪,切來。即便後便深藏了起來,平日也不敢在人前施用;如今修為高了,此物卻成了留置無用棄之可惜的雞肋,一直不曾祭煉、把玩。

    使動念力將那法寶元嬰從頭到尾細細掃了一邊,他果然察覺出了古怪,卻是現內中深藏著一縷真靈!

    那鈞眉毛一跳,嘀咕一句:「這是哪位曾經施用過此寶的煉氣士的真靈?莫非是朱洪還沒死乾淨?」

    指尖凝結一絲法力,如針一般朝那法寶元靈的頭上扎去,鄧鈞目光一轉不轉,面生冷笑:「給我出來吧!往日沒大上心,卻讓你暗中窺了我許久,今日躁動可是來自自舉麼?」

    「波!」

    法寶元靈被刺破一個小孔,伴著水泡破裂也似的清脆聲響,一道寸許長短、比絲更細將的青煙升騰而出,當空結就成了一個身如微塵的道人。

    這般身形也忒過微小了些,換個常人怕是擺在眼前都注意不到;然而那鈞如今修為精深,感應入微不說,得自上古水猿的一雙天生神目也不是擺設,自是瞧了個真切。「咦?」眼見這縷真靈並非是那朱洪形貌,而是一個經身穿道袍的駐背老猿,那鈞不由感到詫異,脫口問了一句:「你是何人?」

    那老猿蚊聲言道:「你得了我這件隨身之寶,怎地還問我是何人?若我親口報出名號,你聽了羞是不羞?」

    「太乙混元祖師?」鄧鈞驚呼一聲,旋便叫道:「不可能!五台劍派封山閉戶之日,太乙混元祖師親自施法傳告天下,顯然是還活得自在;早在那之前我便自朱洪手裡得了這太乙五煙羅,你怎可能是混元祖師!」

    那鈞顯然是不信這老猿所言,面色當即冷了下來,「你既伴我日久,該知以我如今修為,你是無論如何都逃脫不得的,所再胡言誑我不說真話」他往腦後願力寶光一指,「我這輪寶光最擅克制魂魄、真靈之類,你想進去游上一遭麼?保管真靈遭污迷失真我!」

    那道袍老猿咧嘴一笑,臉上顯出不屑的表情,開聲道:「這關頭,你要將我煉化虛無容易,但想讓我迷失真我可難如登天一般。」

    那鈞聞言,乾笑一聲,言道:「裝神弄鬼,大言不慚。」

    老猿搖頭,「你別不信,若聽我說清根腳,你自會知我所言不虛。我也未曾想過裝神弄鬼詐唬你,否則只潛藏於太乙五煙羅的元靈之中不出,你還能探查到我怎地?耍是我這一縷真靈當初便被祭煉進了太乙五煙羅中,雖是操控不得這件法寶,所來卻是合同一體不分彼此,它便如我肉身一般。」

    「是這道理」鄧鈞點了點頭,「你若是不動作,我還真窺你不見。且殆說根底來。」

    「早也說了我便是太乙混元真人。」老猿見鄧鈞臉上仍是工副聽之不信的模樣,出言解道:「你入道年淺,許多前輩事跡都不知曉;與我同輩的卻都知我原是華山一白猿得道,」

    「五台劍派的混元祖師是異類得道?還真沒聽人說過。」心裡嘀咕一句,鄧鈞卻不曾開聲言語,只聽這眼前的猿猴道人會講出些甚麼來。

    「我得前輩古仙福澤,到手一部仙家道統。名目便不去說它,單說內中所載成道之法,走的是佔去三屍證得自我的路子。」老猿往自家鼻子上一指,「我說我是太乙混元祖師,卻還沒講清楚,我實則是他的一尊惡屍。」

    「斬三屍證道?這名目稀奇。

    既然你是惡屍,那必定還有善屍咯,聳後一個是甚麼?」

    「所謂三屍,非是指的三清魔神所傳道經中所載的彭踞、彭跟、彰躋三位屍神,而是指的善、惡、執三者。「善。即是善念,「惡,則同理,「執。卻說自身執念。」道裝老猿緩緩言道:「將此三者斬離自身,便能得無暇真我,到時管是甚麼玄奧至理,體悟起來也不費力,不遭外物蒙蔽,想要合道也不再難。我便是太乙混元祖師斬下的惡念;至於善念和執念,他修為不夠道行不足,這時還未斬下,否則早已破開小千虛空壁障到那大千世界中去了,何必封山躲藏?」

    聞聽此言,鄧鈞已是信了這老猿不曾捏謊,心中忖道:「斬了三屍能得無暇真我,說來倒與我那一念成神之法有異曲同工之妙,」這念頭只一閃便被他壓了下去,不急作想,先問道:「前輩說的的確是個玄妙法子。只是不知你怎去了那太乙五煙羅的法寶之中?此番出來見我,為的又是甚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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