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渾從嵩山歸來後。步是擒拿水雲報了仇。後叉結下強版,口得古鼎真人傳授三種神通,點撥大道法力,收穫不可謂不多。
仙流大劫避無可避,但如此他自家連帶四個師侄俱都成就了元神,脫劫指望卻別早點多些許指望,至少不會輕易壽盡魂消於旁家煉氣士之手。
捏個法訣,收了「一氣化三清」之法分出的兩尊化身,鄧鈞忽覺一陣虛弱。細細感覺,他卻現方才施為了那麼片刻工夫,自家元神之中的念力便被削去了一成還多。當下不由心道:「不到必要時,這法子卻不能輕易使出。對自家損傷忒也大了些。」
「鬼谷,你把「碧落黃泉印。往青城山上遁去。」那鈞吩咐一聲。席地坐了,又招呼魏、楚、馮、陳四人來到近前,出言道:「四位師侄,而今你等也盡都知曉了仙流大劫種種。且自身元神有成,也該幫我挑挑擔子。」
「師叔有甚事只管說便是,我等自會依言為之。」魏不割出頭應了一句。又道:「我四人雖才初初成就元神。但如今已悟徹了本門劍意精髓。管是守護道場、調教弟子。還是外出行走獨擋一面,料還都能應付。」
馮不肆接口道:「初雖聽師叔你說過一次末法之劫的事情。可也只知個大概,且無計可施;今日聽了個詳盡全套,才知師叔費心何其多也,我等雖資質不佳、不堪造就,可拼著天雷、地火加身,也會把師叔吩咐辦好。」
許是成就了元神,心中有一股子喜悅支撐,向無多少言語的楚不創這事亦開了口:「師叔這一世年不過二十便成就了元神,無怪能與我師太虛真人位列同門真傳;這般成就,便是大千魔神轉世重修,也不敢說能成吧?本門道統大興之望,還要師叔長令把持,瑣事皆由我等來做便好。」
「是」陳不耀性純,也就是成就了元神,若還披掛著血肉之軀,這時怕又要落淚了,「當初本門才有幾尊元神?咱師傅太虛真人算一個。再有邊是祖師收過的兩個記名弟子;如今咱們一門五元神,只以聲勢論,卻比當年還要大些。師叔天人資質,上上氣運,且胸有謀略智計不凡。大興道統之事指日可待矣!」
聽這四個師侄連聲恭維了一遍,碎鈞心道:「我有甚麼資質?當初便連那溫道人都不肯收我為徒的。能有今日成就,說來無他,膽大命大。破大劫行大運罷了。只是如今成就了元神,於修為精進上,便再指不上甚麼外物了。眼前還未成就法力元神與不死之身,且丈人傳下的神通也未盡數悟透,後面還盡有要下苦功去做的麻煩哩。」
轉動一念不過才用瞬息光景。鄧鈞這時含笑擺手,邊道:「罷了,快別提這些。待此番回轉道場。我與你等十日光陰鞏固法力,而後便都出外行走去吧。一來是結交拉攏旁門大能之輩,遇了元嬰境界修為的,便許以本門功法,遇了元神高人。便許以長老職位、來日前程之類,盡量將人拉到咱們劍宗陣列;;二來嘛,你等成就元神,對那冥冥天數也該有些感應了,應知氣運一說不是妄言。該趁這大劫將起的關頭四下去碰碰機緣,看能否得些厲害寶貝。
此事兩個月為限,我怕那些持有神碑的仙宗已奈不住要動了。」
太虛四徒聞言,連連點頭。這活計倒不算苦。說來還對他們多有益處。
稍作思量,鄧鈞又轉動碧落黃泉印中的禁制,清虛子、安規、混地散人招來了近前,旋即出言道:「三位長老。如今大劫將啟,我有安排。你等聽好。」
「請掌教吩咐。」
那鈞點了點頭,先問道:「清虛子長老,那天魔誅心劍你可祭煉好了?」
清虛子搖了搖頭,應道:「雖能自如使喚,但要祭煉成本命法寶的話。想是還要耗時許安。」
「既如此,你便留在山上。邊祭煉它,邊調教本門弟子。回頭把青城真氣一直到元嬰境界的修行法門俱都傳下,精進快慢,只看他們自家肯否下那苦功修持;至於青城劍訣的諸般神妙,每隔三五日指點一回便是,而後見了天分好的,再多費心思。」
混地散人在一旁見得清虛子點頭應過,便出言道:「掌教,留清虛子長老在道場,可是要將我等派出去做事?」
「你不必外出。我將從前得的雜學野法傳與你,盡快參悟透徹,而後依本門弟子品性,擇出相符之人傳下。」說著,他將當初在登州外城龍樹庵中所得的半部《九子鬼母真鑒》遞了上去,又使了個心神傳念之法,將《三寶真經》上從奠基到結丹境界的三種修煉之法盡數傳下。又道:「本派盡有**,管是性子正邪,都能找到對路的神通。你需細細觀之,因材施教,莫讓門中弟子走了歪路。待他們日後成才,本門才真正算是有了根基。」「是。」混地散人神情頗有些失望。依他秉性,早想脫離束縛去做那野人了,卻不想掌教不放外出。
「掌教,我該作甚?」安規和尚日後腦後頂
「安規長老擔子很是不輕」鄧鈞正色望去,「仙流大劫演化到後期。於凡間帝王亦有瓜葛。長老,你須去大宋皇城走一遭,隱了身份,只扮咋,有道活佛。去那大宋天子身邊落腳。若是能坐到國師的位置上。左右帝王心思,便是為本門立了一大功。」
「國師」安規頗有些為難地言道:「掌教,佛門舌辯布法一道,我雖然也精通,奈何當今大宋天子是出了名的厭佛敬道,恐怕我說甚他也不肯聽的。若是去遼國,或還能有些指望。」
那鈞笑道:「遼國那邊,若我所料不差,該已被人盯了上,咱插手不進。趙估養了千萬道士。求的不過就是長生之法,可任是哪位煉氣士都不敢冒著遭天譴的風險真個將法門傳了他。甚為天子,所欲無不能得。唯這長生一是他願難得逞,心事怕是早對道士們心中有怨。」
將手往前一指,一道金光射到安規和尚眉心,他又道:「此乃是溫養神魂的一個小法門,修習起來既不能得神通,更不能得長生,只能使人精神健旺,正好傳給天子討他歡喜。我那弟子呂一如今也在宮中。到時你找他配合。做場戲給天子看。所圖十有**能成。若有旁們煉氣士從中作梗。你便傳信回道場之中,我自會出手助你剷平阻礙。」
「既然掌教已有打算,安規盡力為之。」
「嗯」那鈞點了點頭,喚來鬼谷老人。言道:「鬼谷,我門中這位長老修行了魔教中的鬼道法門。喚作「祖靈庇佑之術。這法門成就元嬰容易,只需日漸積累便成,可要成就元神卻極為艱難;你精通鬼道法門。可有甚麼能指點的?」
鬼谷子把一雙碧油油的眸子打量過去,目光掃得安規週身寒。過得片刻。他言道:「於我而言。而指一條成就元神之路給他卻也不難;只是此法卻須化身為陰鬼才行一你不還有事差他去辦?等計較了了,再指點他便好。」說著,他又望向和尚出一陣陰笑。問道:「到時你便是我這麼鬼怪樣子,可要學麼?」
安規和尚的執念便著落在長生一事上,雖對眼前這老鬼有些畏懼,這時卻道:「管是鬼怪還是妖魔。能得長生便好。
安規這數謝過前輩了。」
奉能把人嚇住,鬼谷子心覺無趣,只點了點頭便展開他那生死薄看了起來。再不理會旁的。
那鈞這時朝外間稍作感應,見得以碧落黃泉印當前的遁而言,回轉劍宗還走走上半個時辰的路。想了想,他終是未曾加快趕路,先朝那鬼氣擬化的偏殿望上一眼,旋即對眾人吩咐道:「待先回道場修養整頓上十日,然後便依方纔所言各自動作吧。我去看看青鋤師姐。」偏殿之中,青鋤見得邸鈞現身,便自停下了行功,問一聲:「我師父呢?」
「方纔不是喚他爹爹?」鄧鈞笑道:「他老人家吩咐我好好待你。之後便回轉五行宗做準備去了。」
青鋤剜了他一眼,嗔道:「你那肚子裡究竟藏了多少心思?前後言語矛盾。叫人難辨真偽,我想想便覺頭疼。只說此番。若非是爹爹趕來。你怕還不會臨時起意將末法之劫的事情講說出來。想來當初在那希夷洞天裡聽了哈哈兒等人的言語之後,你便打了好主意,只等仙流大派的高人盡數被毀了去,自家才好稱尊做祖是吧?險些將我爹爹也誤了進去!」
邸鈞聞言,心知她是在惱遭了欺瞞,當下賠笑過去,邊道:「那時候咱倆關係尋常,且我也不知古鼎前輩是師姐前世生父,以我劍宗利益而言,隱瞞此事也在情理之中。但我可沒算計過你一絲一毫,事後為防備天道宗、大空寺、慈航院三家對付五行宗,不是差無雙、無對將你請來了劍宗道場?真若起了大劫,我便看著你,哪裡也不讓你走。」
青鋤方才做嗔,多是後怕與埋怨,倒非真個怒得要翻臉;這時聞得鄧鈞由心之言,她卻再難繃冷臉,轉笑瞪過了一眼去,邊道:「你還有甚麼瞞著我,且好好想想,過後都與我言明;再叫我見甚未且乾淨的尾巴,饒不了你。」
「那是,那是。」應付了過去。那鈞往腦後寶光上一指,又道:「這水雲重要被煉化了本源法辦成為靈丹一顆,你這幾日好好調養,平穩法力,日後好服食進補。」
她點了點頭,把神剪祭出,撫了一把,言道:「這剪刀出了大力,連刃口都崩了。我答應教禎助他卻恢復,也要等自家修為精進起來再說。」轉又望向鄧鈞,「虧你臨陣煉這一件至寶給我,否則此番胸中惡氣還真個難出。等日後我修為高了,你把捆仙繩交來,我將它煉成至寶再給你。」
「自家人還算計恁清作甚?我也不缺甚麼寶貝。」鄧鈞眉心顯出黃天神符。將那乾坤圈吐了出來。他把在手裡摩挲了一邊,笑道:「這寶貝也是得自教禎的,日後給咱孩兒煉個長命鎖掛脖子上。」
「啐!」青鋤聞言生羞,正要捶上一把去卻見鄧鈞忽地皺眉站了起來
二定是有其麼婪故,她便正煮問了向!怎麼了。「外間有煉氣士追逃趕路。當先卻是無雙那小子的紫鄆劍光。咦!搖蓮、擺荷二人竟也在列。
那鈞把自家肉身換出,念力元神虛化。鑽去了識海之中。他拉住青鋤胳膊,閃身出了碧落黃泉印。
「鈞哥!」半天上,一道紫色劍此破空哉來。寧無雙心喜不已地開聲大叫。
跟在他後面的卻是日輪、夜輪兩把玄奇飛劍,正是搖蓮與擺荷二位峨眉劍派二代弟子所駕馭的。
「青鋤也在」。寧無雙停下劍光,一巴掌拍在腦門上。頗為氣惱地言道:「早知鈞哥自會回去解圍,我還往那東海跑一趟作甚!落得被一群大劫的賊人追趕,一路不得喘息,只靠著師父賜下的丹藥補充法力。好不命苦」。
卻說六日前見了水雲鎮壓劍宗道場,寧家兄弟便各自分工,弟弟守著青城一帶,哥哥則趕去東海尋找溫道人求援。
可前番溫道人被鄧鈞自一眾妖魔星君手中救出之後,便料定自家該有麻煩會找來自家居所,於是蛤裡青、蟆裡紫那兩個精怪費勁力氣也討要不回的一座水府便被他就此扔下不要,自家另擇寶地避世修行去了。
如此一來,寧無雙自是注定要費力無功。一連在打東海地界打聽了五日五夜,最終一無所獲。
心急青鋤等人安危,他卻不敢回返,第六天時一路深入,撞進了一處名目喚作無量派的海外仙宗道場。
這無量派道統不全,門中煉氣士的修行法門乃是拼湊成的,一半源自上古仙人留下的《水母興潮無量經》,另一般卻是得自早已將道場搬去了大千世界的通天劍派的《通天劍典》殘篇。
無量派當代掌教喚作李觀魚。一身本事堪堪只有結丹大圓滿境界的修為。若是方才中土名門大派,也能算是個真傳弟子的品次罷了。可海外地廣人稀,他繼承的門派絕學雖是殘缺不全,可來源卻真厲害,以至他一身神通在同為結丹境界的煉氣士中幾乎全無對手。
有此一絕,再加之他很會做人,倒還真把這仙宗掌教的位置給坐穩了。
那一日李觀魚正於道場中閒行,忽地看到寧無雙所駕駐的紫那劍。他還眼饞,心道:「此人定是名門大派弟子,有福氣得了絕品法寶。」
正這般想著。寧無雙卻按下了劍光,落到無量派的道場之中。自報出身之後便向他打定溫道人的水府所在。然而聽了來人的話,李觀魚卻起了別樣心思,忖道:「早前聽到消息,言稱峨眉劍派使那兩儀微塵大陣封山閉戶了,只留少許修為不高的門人還在人間行走。這娃娃身負如此法寶,偏生背後沒了倚仗,不遠萬里從中途來我道場。豈不是送寶童子耶?管是他身上飛劍,還是那胸中所習的峨眉劍派絕學,不都是我欠缺的」。
寧無雙亦是個機敏童子,見得李觀魚神情有異,心中叫道:「不好!急著尋人解青城之圍,卻失了防備之心;眼前這人目光不正,這是要算計小爺呀!」
思忖自家孤懸海外,失了天時地利人和。他當即做下決斷,拱手又施一禮,邊道:「若道友知曉溫道人消息,還請務必相告與我這一拱手,暗中卻捏了劍訣。
那李觀魚正還想捏了謊將眼前童子誆去設有禁法的屋子裡鎮壓住,卻不防懸對面娃娃頭頂的紫那劍電閃一般射來!
相距太近,他也不及躲避,只才偏了下身子,躲過要害,卻被斬去了一邊膀子。
寧無雙這事御劍便逃,可終究還是低估了對方修為。那李觀魚只止了血,也不顧身上傷痛。喚出一眾同門,結成大陣一路追趕了上去。
靠著丹藥支撐,寧無雙一路補充法力,行至東海之濱恰好撞見搖蓮、擺荷。三人匆忙商議。自認敵不過對方人多勢眾,寧無雙想起不久前跟著鄧鈞去過點蒼劍派,便想到去先去找那商少君來施援手。
一追一逃,臨近中原腹地時。卻恰好撞見了從南極冰雪之地回返而來的那鈞一行。
「鈞哥寧無雙一拉那鈞的袍袖,揚手往後一指,叫道:「你擒下那群賊人幫我出去」。
李觀魚追出東海時便估摸此番怕是吃魚不成反惹腥了,可心中還抱著萬一的念頭,這才緊咬著追到了路上;此時見得寧無對撞見鄧鈞等人。但是天上一枚冥煙鬼火繚繞的大印便已將一群海外煉氣士駭得不輕,哪還敢做停留?齊同朝來路飛遁了去!
「賊子,欺我師弟,還能跑得了麼?。
青鋤脾性急。不等鄧鈞出手,搶先一步祭出了神剪,化作一道玄光絞了過去。
「青鋤師姐,留那卻了膀子的一命,我耍好好收拾他一頓」。寧無雙高聲大叫。
一旁,搖蓮、擺荷二人卻是滿臉驚詫神情,目光只落在青鋤、鄧鈞二人身上不肯挪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