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卜,邸鈞深思恍惚,只貨似是身在夢中,渾不敢相…曰永真介小已元神可期。
他將那陰陽造化丹翻來覆去把弄了好一陣,幾次將心神沉浸其中,感應內裡那陰陽二氣交織而成的層層虛空。以至遁光搖晃不穩,斜斜偏開了去嵩山的方向。
及至到得一處海上,正遇見風捲潮頭密雲釀雷,鄧鈞這才驚醒過來。他縱目四下往了一遭,苦笑著搓了搓面皮,邊忖道:「我精氣神三寶同修,比之同等境界的煉氣士卻要高明許多。只是不知將這陰陽造化丹煉化之後,三般功法能否齊頭並進?若是肉身能到不死的境界,神魂與血神子也都晉陞,那麼尋常元神之輩都奈何我不得,對上渡過了雷火雙劫之輩也未必就見弱了。」
仰望星斗辨了辨路線,他把神丹好生收了起來,轉又朝來路回返,那先去那嵩山挖地三尺。
「前輩界步!」
正快要行至海邊時,鄧鈞忽地聞得後方傳來一聲呼喚。
轉望去,見是一頭頂生鰭、趾間長蹼、青麟覆面、手持一柄三尖鋼叉的水裡夜叉。
「這夜叉喚我作甚?見人不躲,膽子不」鄧鈞得過蛤蟆兄弟記憶,乃知這類精怪多為龍王麾下巡海小卒,本事俱都不大;且因形貌不堪,每遭修行之輩厭惡,動輒出殺,是以見了高人便會老老實實地藏去水下。
那夜叉見得鄧鈞停下了遁光,面帶喜色追了上去,到得近前便屈膝跪在海面上,邊叩頭邊道:「前輩小妖名喚「水上飛叉」多曾搭救落水之人。卻不想天公不報善果,如今被追殺,性命難保!還求前輩援手搭救一把,日後做牛做馬報償!」
說著,轉望了一眼,見得一道白來電射而來,夜叉水上飛叉驚駭欲絕地指去叫道:「來,來了!前輩,它們來了!」
夜叉性喜血食,管是水中魚蝦,還是陸上牛羊,從不忌口,捉到人時更是鞭子抽上也咬著不放,鄧鈞才不信眼前這只夜叉是個積善之輩。
只是撞見夜叉攔路求救,也算奇事一樁,他不急著離開,先順手草上飛所指望去,當下不禁微微一怔。
但見那鼓浪而來的卻是十餘條大蟒,最短的也有二十丈,最大的身軀怕已有五十丈上下。
蟒之一類,生來便懂得對月吐息,漫長壽元支撐之下,多能打熬出銅澆鐵鑄也似的一副筋骨。有那機緣好的,開了靈智,摶斂天地元氣,結成一顆內丹,逆反先天蛻皮成蛟,威能更還厲害。
眼前這十餘條大蟒,都是修行有成的,個個嘴角生須、額定長角,眼看離蛻變蛟龍不遠了。
以鄧鈞的修為而言,便是遇上真龍也未必怕了,自也不會懼於一群大蟒。
可是這十餘多條結了丹的巨蟒追趕一隻還不夠塞牙縫的夜叉,這卻讓他倍覺驚奇。他探手虛捉,天地元氣應勢而動,猛地將水上飛叉自下方海面吸了起來。
一把捉住這夜叉的脖頸,那鈞開聲問道:「你是如何惹了這群大蟒的?」
夜叉一類,見了比自家弱的便狂橫凶殘,撞了高人卻又膽小如鼠。這水上飛叉也不知喝了甚麼壯膽酒,先前竟攔下煉氣士求救;可如今被鄧鈞捉了脖子,許是酒勁消了,本性復又佔了上風,上下兩排獠牙「嘎嘎」打顫,一字也吐不出來了。
那鈞笑道:「我猜你是偷了它們的寶貝。」
聞聽這話,水上飛叉耳根一跳,鼻孔下方一撮須毛豎立,叫道:「沒有的!」
便在這時,一聲震天長吟傳來,百里之外的海面上忽地升起十八團青冉鬼火。
那鈞只覺提在手中的夜叉忽地僵了住,一邊蚊聲自語道:「是」九頭蟲」
「九頭蟲?」鄧鈞遠動神目膘去,卻見那所謂的九頭蟲乃是一隻九蛟龍,十八隻眼睛猶如十八盞燈火,正死死盯來,一邊不緊不慢地駕駐水浪往過趕。
那九蛟龍長吟過後,一眾已然追到近前的大蟒卻分成了兩列,各自張口吐出內丹,夾在五色毒煙,連結成環將鄧鈞與夜叉的退路包裹了住。
「嘖嘖!」鄧鈞拍了拍水上飛叉的面皮,言道:「你還說沒偷人家寶貝?大小長蟲擺出這般陣勢,不是來捉賊,卻是迎你登基稱帝麼?」
身邊十餘條正向蛟龍蛻變的大莽,還不過是結丹境界的修為;而那九蛟龍卻了不得,鄧鈞使望氣之法觀之,見其法力渾厚得不像話,幾乎可與自家相比。
要知那鈞精氣神三寶齊修,法力渾厚無人能及,隻身一人對上十咋。元嬰大圓滿境界的煉氣士也未必會落敗;而在他看來,那九蛟龍的威肚心祗與他平齊,比!崔凶北極冰海的卜古水猿、白龍、來還要厲害。
「咕嘟」水上飛叉嚥了口唾沫,抬起手來顫顫巍巍地伸入懷中,掏出一樣事物。
那鈞轉睛看去,卻見是一顆流轉著白亮的珠子。
此物一出,漫天星斗失色,仿若一尊大日降臨,將方圓百里海面照得如白晝一般。
若僅是照個亮,還不算稀奇,鄧鈞卻見那珠子裡隱隱一尊龍佛陀盤坐,一手捏寂滅印,一手橫與丹田,掌心金光繚繞,托的是淨土佛國!
「啦」。鄧鈞不禁叫道:「難怪這群長冉追你,此物竟是寂滅舍利!」
佛門弟子達成元神境界的修為,有兩種路子可走一是將一顆得了佛陀意念加持的舍利碎去,淬煉肉身,結造一具佛門金身;一是將自家神魂與舍利相合,拋卻了肉身,結成一顆菩提子。
這兩種成就與煉氣士所謂的元神境界的無異,內中略有不同。當下不表。
這寂滅舍利,便是成就了菩提子的佛門高人身死魂消後遺留之物,乃是的其人法力、意念凝結之物。
以威能聞言,相當於無主元神。
佛門功法別走蹊徑,這寂滅舍利中的一尊龍佛陀卻非真個死了,只等再過些年月,還會在寂寞中涅巢轉生,到時又是一個鮮活的元神高人。
此物一現,浮游海上的大莽俱都飛騰了起來,凶戾目光直直盯著夜叉與那鈞,口中信子「嘶嘶,小彈射不休;那九蛟龍也棄了水浪騰身飛起,帶著如山威勢進逼過來。
重寶在前,那鈞哪還顧得幾隻長蟲威脅?當下將那寂寞舍利搶到手中,邊道:「你也真個厲害,這等寶具定會被蛟龍們看守得嚴嚴實實,卻能被你拿到手中!」
那夜叉渾身打著擺子,連手中一柄鋼叉都落去了海裡,泣求道:「前輩,你快帶我離了此間,那珠子權當是答謝了」。
此時那九蛟龍已近了,停在里許開外,當間一顆腦袋口吐人言道:「道友,把寂滅舍利和夜叉留下,我不與你為難;否則便要見個生死
那鈞細細打量,見這九頭蛟頭分九色,各都蘊藏不同法力,想是每顆腦袋都能使出特異神通;且蛟龍每片鱗甲之上都有佛光籠罩,想是與寂滅舍利中那一尊龍佛陀有甚牽連。他這時也不提還不還,只先問道:「如何稱呼?」
「我喚作阿含,已在這南海修行了一千三百餘年。」九顆腦袋入雀屏分張,隱隱結成一座含而不的陣法,蛟龍又道:「今日有南海龍王三太子上門邀鬥,被我打了去。不成想那賊龍使的是調虎離山之計,暗中派了一群夜叉奴潛入我府邸之中,將這寂滅舍利盜了去。如今道友替我捉住賊人,阿含感激不盡
那鈞將夜叉那張面如死灰的臉搬了過來,笑道:「天聳不報善果?這等一戳便破的謊話你也敢說與我聽,當我傻的麼?」
水上飛叉顫顫巍巍地還要開口分說,卻見「前輩」把手一推,自家身子便被一股大力拘束著朝外飛去。
「前輩!我家,」
不待夜叉把話講完,一條大莽猛地張口一吸,頓時將它吞入了腹中。
「道友仁義九頭蛟口中禮謝,十八隻眸子卻都緊緊盯著那被紅袍把玩在手中的寂滅舍利。
「阿含道友」邸鈞一指腦後寶光,「這寂寞舍利是我佛門之物,你等莫生貪念,這便回吧說著他將他將舍利塞去了袖中。
週遭大莽見狀,齊同猛催動內丹,夾雜五色毒物一併打了過去。
「住手!」
九頭蛟也是有眼力的貨色,乃至自家手下那些未成氣候的大莽對上那穿紅袍的只是平白送死,這時忙地開聲喝止。
「阿含道友,你蓄養這些大莽好大殺性,日後怕要為禍一方,我便代你收了它們一身神通
這話說著,鄧鈞腦後寶光中已有九頭、百臂、八足,能使冥火的黑神王摩跳將了出來,千百跳胳膊舞動成風,只一瞬便將來的莽精內丹俱都收了去!旋又張口噴出一道冥火,只聽「呼」地一聲,週遭毒煙盡被煉化了去。
內丹遭了黑神王法力鎮壓,一眾巨蟒頓如被抽了筋骨,俱都慘聲嘶叫著跌回了海中去。
那九頭蛟氣得週身鱗片都張了開,直入抖開了翎毛的公雞,形貌甚為駭人。
饒是鄧鈞見慣了精怪,這時也不禁打了個激靈。比重感冒,今天無力了。明天三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