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夕拿著衣裳卻有點猶豫了起來。
衣裳好好的,若是在上面隨意縫幾針,會把他一件做工不錯的衣服給毀掉。
想了想便又淺淺一笑,把衣裳推了推,慢慢拉著手輪踩著踏腳,讓針口往衣裳上紮了上去。
只是紮了幾針她便興奮得完全停不下來,雙手摁住衣裳把它展平,繼續踩著踏板讓針口飛快地運作起來。
慕容霽陽好奇地站在她的身旁,看著那個小小的針口在他的衣裳上飛快地運轉,沒過多久便縫出了一連串的痕跡。
只不過,他看不明白這是什麼圖案。
很快凌夕便把她要縫的圖案完整縫製好,把針口拉高之後,她才將衣裳從平台上拉到一邊,從暗格裡取出剪刀剪去所有的線頭後,才把衣裳揚了起來,細細端詳。
果真是個好東西,縫起來比她家原來那台老式縫紉機還要利索!
慕容霽陽簡直是個天才,居然連縫紉機都能給她做得這麼完美,出乎她意料的完美。
倒是慕容霽陽看著他衣裳上的圖案,眼底全是困惑,一根箭穿在一個長得像桃子又像被咬了一口的圓圈的東西上面,他看不明白代表著什麼。
見他一臉疑惑,凌夕笑道:「這叫丘比特之箭,一箭穿心,被穿上的那顆心從此再也逃不掉了,他會愛上射箭的人,這一生永不忘。」
見他俊顏紅了紅,她微微怔了怔,隨即把衣裳往自己懷裡收去:「算了,這件衣裳送給我吧。」
剛才想都沒想就在衣裳上縫下了這個圖案,現在才想起來這個慕容霽陽對她可是一直在虎視眈眈,要是把這個一箭穿心的圖案送給他,沒準人家還會以為她在暗示些什麼。
她寧願把衣裳拿回去收起來也不願意引起他的誤會。
不想慕容霽陽長臂一揚,轉眼已經把衣裳從她懷裡抽了回去。
把那個一箭穿心的圖案展示在自己的眼前,越看,他眼底的光亮越甚。
凌夕皺了皺眉,努唇道:「你別誤會,我是隨便縫上去的,可沒有跟你暗示些什麼。」
「這是我的衣裳。」慕容霽陽垂眼看著她,笑得詭異:「你在我衣裳上弄這個圖案,你的心意我已經明白了,謝謝。」
說罷,外衣輕揚,直接套回到自己身上。
凌夕被他氣紅了臉,跺腳道:「跟你說了,我是隨意縫著來玩的,才不是你想的那個意思。」
「那我不管,你既然把這東西縫在我衣裳上,便是說你心裡有我,一箭穿心,我的心已經被你穿了,這輩子我是忘不了你了。等你把你那些夫君都哄好之後,以後也來安撫安撫我這顆被你射傷的心。」
「想得美!」她又忍不住伸出腳往他腿骨上踹去,這次慕容霽陽早有防備,腳步一錯直接躲了過去。
凌夕恨不過,揚起掌追了過去,一高一矮兩道身影,就這樣在前院裡追逐了起來。
凌夕的輕功已經很不錯了,只不過離慕容霽陽的還是有很大的差距。
倒是慕容霽陽好心,眼見她追不上自己了便特意放慢腳步,給她一點希望,當她的掌快要靠近他的時候,他又加快步伐,遠遠離了去。
兩抹身影在前院裡嬉鬧著,鬧了好一會,就在凌夕想要放棄的時候,慕容霽陽卻忽然揚起掌向她迎面拍了過去。
凌夕心頭一顫,想都沒想便提掌相迎。
就這樣,兩個人從剛才的追逐變成了掌風相對,轉眼打了起來。
慕容霽陽是有意試試她的身手,凌夕也想借此機會試試自己的武功究竟到了什麼程度。
於是乎,兩人拳來掌往,越打越激烈。
這一架引來了不少下人的圍觀,庭院深處,一抹淺紫身影倚在門邊,安安靜靜地看著前院的兩人。
看到她臉上藏不住的笑意以及眼裡的光芒,他心頭不知是什麼滋味。
她已經很久沒有笑得這麼開懷,這麼真誠了,對著他的時候她總是一副溫柔的笑意,那笑是經過裝飾的,如同面具一般。
雖然這兩日他明顯感覺到她的笑意裡多了一點對他的憐惜,可他不知道那是不是出自對他的同情。
什麼時候她對著他時也能像對著慕容霽陽那般,笑得如此心無芥蒂?
……
用過晚膳後,凌夕命人打來浴湯,扶著宗政初陽來到進了屏風後,親自動手為他寬衣。
宗政初陽也沒有拒絕,任由她那雙小手在自己身上游弋。
直到脫剩最後那條薄薄的褻褲時,凌夕的動作開始變得有點遲疑。
看著她漲滿紅潮的小臉,他忽然伸出手扣上她的腕,淡言道:「我自己來吧。」
凌夕本來是有點羞澀的,可見他那般,她再也不想其它,直接把他的褻褲褪了下去。
現在的他是平靜而淡漠的,雖然那處的尺寸依然那麼驚人,但至少沒有摻雜著任何邪念。
她扶著他進了沐桶,取來毛巾繞到他背後,輕輕為他拭擦著。
宗政初陽一直閉著眼,什麼都不想,腦海中也沒有任何旖旎的畫面,只是如同睡著了那般,安安靜靜默不作聲。
等她為他擦完寬厚的背,他靠在沐桶的邊緣,任由她為自己拭擦長臂。
她從來沒有這樣伺候過他,這是第一次,他卻在想,不知道會不會也是最後一次。
或許患一場大病對他來說也不是件壞事,至少從前那些從未享受過的待遇,如今也都一一嘗遍了。
若她的心能夠在他身上,那該是多完美的事。
只是可惜,人生,總是會有一些遺憾。
他不在意,只要她還在他身邊便好。
在他決定了要這個女人的時候,他已經把自己的生命和一生都交付與她,不管她心裡有沒有他的存在,他都會守在她身邊,一輩子不離不棄。
他決不離開!
他換了個姿勢,依然靠著沐桶的邊緣,調整好自己的呼吸,安心接受她的伺候。
若他不去想,是不是有些問題大家便可以當它不存在?
不管她心裡喜歡著誰,厭惡著誰,至少這一刻她是他的娘子,她正在伺候他,於他來說,已是人生一大幸福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