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兒,別胡思亂想,安心控制丹田處的氣息。」
明顯感覺到凌夕丹田處的氣息已經極度紊亂,江山嚇了一跳,急道:「什麼都別想,專心控制體內的氣息,否則,你會走火入魔的。快,跟隨師父的內力,把丹田那股內力控制住。」
凌夕睜眼看著他,她也知道自己體內這股氣息現在很亂,亂得讓人幾乎受不了,再不控制好便很容易傷了自己。
可是,那顆心真的安靜不下來,只要想到師父會舉辦選妃宴,只要想到這個清風殿很快就會住進來幾個美人,想到她們每夜陪著師父,和師父抱在一起入睡,她的心就痛得無與倫比。
到時候,會不會連想要見師父一面都很難?
一想,氣息不僅沒有被控制好,反而更亂了。
江山明顯感覺到她的氣息越來越亂,他想助她控制住,可她自己的心亂成那樣,心魔作祟,他想幫她壓下去也壓不了。
他深吸了一口氣,柔聲道:「夕兒,聽師父說,好好練功,把那股氣息壓下去,壓下去之後,師父會把內力卸去,我們今日不練了,你好好休息好不好?」
她想開口說一句好,可是,所有的力氣都用來生氣了,根本沒有多餘的力氣去說半句話。
是生氣,也是絕望。
丹田處那股氣息湧動得更厲害,到了後來,她已經不是生氣而是害怕了。
想開口喊一聲「師父」,喚一聲「救命」,卻力不從心。
江山心裡焦急,額角已經溢出一層細汗:「我們不練了,我撤去內力,夕兒,我……」
他的話還沒說完,她忽然臉色一變,薄唇張開,「哇」的一聲,一口濁血噴湧而出。
江山嚇了一跳,掌中的內力頓時撤去,接住她緩緩倒下的身軀,大掌落在她背門上,這次不是要助她練功,而是為她運功療傷。
她吐了一口血之後,體內的氣息雖然還沒有完全散去,但至少不若剛才那麼洶湧了,就是因為這樣一股紊亂的氣息,逼出她胸臆間一口鮮血。
她還太小,不懂得控制自己的情緒,因為生氣而亂了氣息,練功時最忌如此心浮氣躁。
這次只是輕傷,運氣還算不差,只因她的功力還算得上淺薄,若是功力深厚,便絕不是輕傷那麼簡單了。
直到她體內狂竄的氣息漸漸平靜下去,他才撤回掌中的內力,剛鬆了一口氣,便發現她早已昏闕過去。
小小的身子倒在他懷裡,唇邊的血跡還未乾涸,他執起衣袖把殘餘在她唇角下巴的血跡擦去,才把她打橫抱起,放到枕頭上,拉開被子給她蓋好。
選妃宴,一個選妃宴居然讓她氣成這樣,這小丫頭,吃醋的能力實在太強悍,他沒想到她眼裡真的連一粒沙子都容不下去,還道她只是小孩心性,發一下脾氣便好了。
可是,選妃宴是勢在必行的,正如他所說,他根本阻止不來,也阻止不了那幾個女人住進清風殿。
他早就想好了,等她們進來之後,他會派人看著她們,不許她們在這裡興風作浪,而他,也決不可能會在那些女人房中過夜,她為什麼就不能相信他?
不過,既然那幾個女人進來了,他就不能再把她沒有留在自己的寢房,這些事情,早晚會傳回到母妃的耳中。
他不能對她表現出太在乎,越是在乎她便會讓她越危險,後宮的鬥爭從來都是這樣,皇帝越是寵誰,誰,便越不能活得長久。
後宮是這樣,皇子的後院也是一樣的,在她沒有足夠強悍起來之前,他不能把她推到風口浪尖上,讓她處於如此危險的境地。
再深深看了她一眼,確定她已無礙後,他才翻身下了床,套上自己的靴子,大步往門外走去。
門外,童戰一直守在外頭,看到他出來,他垂首行禮道:「主子。」
剛才他們在房裡所發生的爭執,他並非有意偷聽,只是一不小心聽到了一些。
他猶豫了半刻,還是忍不住問道:「主子,真的要舉辦選妃宴嗎?」
江山點了點頭,抬頭遙望天際,以此掩去眼底的荒涼:「是母妃在操辦,我沒辦法阻止。」
這種事情,童戰是可以明白的,他不是什麼都不懂的凌姑娘。
皇族婚嫁本來就是這樣,根本由不得自己作主,瑤貴妃沒有直接給主子指定皇子妃的人選,算得上是給了他最大的自由。
貴妃必然也知道主子的性情,不想把他逼急了。
他沉吟半刻,才道:「可是選出來的美人……」
「我會讓她們住進西院,到時你派人去看著她們,別讓她們在這個殿裡亂來便好。」
「可是被選進來的人必然不會安心在西院呆著,主子,你該知道的。」能被瑤貴妃選出來的人定然也有幾分能耐,如果她們一直在西院呆著,無法向瑤貴妃覆命,她們的下場也絕不會好到哪去。
所以不管是為了想要靠近三皇子,好飛上枝頭變鳳凰,還是為了要應付瑤貴妃所托,她們都不能讓自己終日待在房中,不問世事。
江山自然也清楚這一點,他不由得回眸看了眼緊閉上的房門,眼底閃過幾許憐惜和不捨:
「在慕容雲飛到之前,你好好守著她,別讓她出任何意外。」
「屬下明白了。」童戰向他頷了頷首,還想說什麼,可他已經邁步往前院而去。
直到再也看不到那抹飄逸的素白身影,他才輕吐了一口氣,推門進了房間。
男女授受不親這種事在他們這裡並沒有太多的顧忌,既然主子要他守著凌姑娘,他便只能一直在房中呆著,好好看著她,畢竟,寢房太大,在大老遠的門外守著,萬一裡頭發生什麼事,他不一定能及時做出反應。
他走到方中央的桌旁坐下,為自己倒上一杯清茶,忍不住抬眼往內房瞄了一眼,雖然看不清,但也還能看到凌夕躺在紗幔後大床上的身影。
居然練功練到走火入魔,看來這個小丫頭真的是氣得不輕,等她醒來後,自己還不知道會在她手中吃多少苦頭。
可他真的想不明白,這丫頭平時那麼聽主子的話,怎麼這次就如此頑固,完全不聽他的解釋?
是不是女人都這樣?不管年齡大小,不管心事如何,吃起醋來,都特別的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