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凌夕這麼說,看到她唇邊眼底的笑意,江山板起的臉才漸漸柔和了下來。
盯著她唇邊那一抹調皮的笑意,他無奈道:「萬一我接不住你怎麼辦?以後不許玩這麼危險的遊戲。」
「師父怎麼會接不住我?」她從他懷裡坐直了身子,依然抱著他的頸脖,努唇道:
「師父的武功是我見過的人中最好的,若是你都接不住我,這世上再也沒有人能保護我了。」
他眸光閃了閃,心裡竟閃過一絲酸楚。
他的功夫並不是最好的,最好的人在她失憶之後還沒見過。
不過,她對他的信任卻讓他的心又暖和了起來。
把她放在地上才伸手在她鼻尖上一彈,他的聲音比慈父還要憐愛:「就知道胡鬧,快回去換一身衣裳,師父帶你出去玩玩。」
「真的嗎?」她在這裡住了五日,這五日以來師父都是忙碌得很,常常都是清晨起來後給她指點一二,之後便會出門,然後又會到黃昏時才回來。
她知道他忙,他是三皇子嘛,一國的皇子總會公務纏身。
可是今日他說要帶她出門……懷著這個美好的期待,她興匆匆地回到房內。
讓宮女打來熱水,簡單清洗了下自己,才換了一套新衣服又匆匆忙忙往院子奔去。
走得慢了她不知道師傅會不會忽然離開,也不知道他會不會忽然又忙起來。
還好出門的時候看到師父那一抹素白的身影依然在涼亭下,似在等她。
琉璃提起裙擺興匆匆地奔了過去,金色的陽光下,那抹小小的身影迎著春風,也迎著暖暖的陽光向他奔去。
她臉上的笑意甜美而純真,眉眼彎彎,笑得十分好看,這樣的璃兒他從未見過。
從前的她總是心事重重,眉宇間總有一份淡淡的憂愁。
可現在她每天都活得那麼開心,沒有任何煩惱,只有快樂,只有滿滿的好奇心,令人無奈卻又憐惜的調皮之心,以及對他依賴和戀慕的心。
這樣的璃兒活得真的很快樂,她甚至每夜與他一起入睡的時候,總會捧著他的臉又親又啃,告訴他她好喜歡他。
若是換做從前的璃兒,又怎麼會與他這麼親近?
他究竟是不是真的該把她送到楚寒的身邊,真的又讓她過上從前的生活?
每每想到要把她送走,一顆心又擰得生痛。
如果可以他真想一輩子讓她留在自己的身邊,哪怕只是做他的徒弟也好,只要每日能見到她的笑臉,能聽到她說一句師父我很喜歡你,真的好喜歡你,這一生哪怕失去所有,他也願意。
……
又是熱鬧的大街,又是那麼多玲琅滿目精緻漂亮的玩意兒。
不過,這次因為有師父在身邊,凌夕可以放開手腳,看到什麼喜歡的便都拿去。
反正,師父是三皇子嘛,一國的皇子,總會有很多很多的錢,多得她怎麼花也花不完。
童戰走在他們的身後,成了她的專職傭人,她買什麼他拿什麼,很快他就抱上滿滿的一堆,有各式各樣的項鏈手鏈手鐲,有簪子髮飾耳環,甚至連胭脂水粉都有。
雖然師父說了,她天生麗質不需要在小臉上抹這些花花綠綠的東西。
可這個時空的胭脂水粉她沒有見識過嘛,等她回家的時候她要拿回去送給媽媽的。
媽媽看到了一定會很喜歡。
絕無僅有的東西總是特別珍貴的,在他們二十一世紀可買不到這些古董呢。
直到童戰實在拿不下更多的東西,她才忍痛收回自己好奇貪婪的目光,不再往兩邊的攤子上望去。
一旦看到更多更新鮮的東西,她怕自己又會忍不住想要買。
雖然東西並不重,可是這年頭沒有購物袋,童戰拿在手裡,根本拿不了多少。
時近晌午時,他們進了臨街一家佈置算得上雅致的酒館。
看起來師父在這裡不是生臉孔,他一來,那老闆便笑嘻嘻地把他們招呼到摟上的雅座。
也不用他們點菜,老闆直接便讓小二吩咐膳房給他們送上最新研發出來的特色菜餚。
用午膳的時候,凌夕扯了扯頭上的紗帽,看著江山,努唇道:「師父,我可不可以把帽子摘下來?」
今日玩得很開心,什麼都好,唯一不好的地方便是這頂帽子。
她不知道為什麼師父一定要讓她戴上帽子才允許她出門,她曾經試過反抗,可師父說了,她若是不戴,這次的出遊計劃便告吹。
無可奈何之下,她只能接受了這頂紗帽,一直戴著它,哪怕是買東西甚至吃零食的時候也一直把它戴在頭上。
可是現在要吃飯,戴著它真的很不方便。
看她又琢磨著想要把帽子摘下來,江山臉色一沉,看著她,聲音裡含了幾許不悅:「要是想摘下來,那麼,我們現在就回去。」
「不要!我不摘就是了!」凌夕嚇了一跳,慌忙放下已經握住帽沿的手,「可是師父,我戴著帽子怎麼吃飯?」
江山只是淡淡看了她一眼,沒再理會。
倒是童戰看她如此不方便,為她說起了話來:「主子,其實在這裡應該沒多少人看到,我想……」
「不行。」她的臉美得如此驚世駭俗,讓人一見難忘,更何況她額間那朵紅梅儼然已經成了她的標誌,若是楚寒他們廣發畫像四處找人,只要看到她便一定能忍住來。
在她沒有足夠強悍的時候,他還不想把她送回到楚寒的身邊。
更何況如今他們在星月城,東籬拓日或許沒見過七公主,可是他的母妃卻是見過她的。
要是讓母妃的人知道璃兒在他身邊,她一定會想辦法把她擄走,以此來威脅他。
看她雖然有點氣悶,但還是乖乖地把碗端到帽子之內,小口小口地吃著飯菜,他輕歎了一聲,撩起她紗帽的一縷輕紗,把嫩肉送到她的碗裡,柔聲道:
「以後我們出來,用膳時我會專門挑有廂房的,那樣你就可以把帽子摘下來了,好嗎?」
那麼溫柔的師父,那麼溺愛的聲音,她怎麼抗拒得了?
不管他要他做什麼,她都是願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