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他搖了搖頭，回頭看琉璃，淡言道：「她的脈象與一般人無異，也不見身上有什麼奇特的地方。」
他眸光又閃了閃，繼而道：「也或許是我能力有限，看不出來。」
琉璃瞟了他一眼，更是困惑，如果連他都看不出來，這世上或許也沒人能看出來了。
「你既然不是真的懂得解蠱之術，為什麼會知道侍衛中的是血蠱？」她依然覺得困惑。
蜘蜘眨巴著眼看著她，半晌，搖了搖頭：「我就是知道。」
記憶裡，沒有人跟她說過這些，可是，她為什麼能一眼看出來？
許多凌亂的畫面從腦際閃過，可它們閃現的太快，她根本完全抓不住。
「我真的不知道。」哪怕是用盡全力去想也想不起來，又或者說，那些都是屬於前世的記憶，所以才會這般模糊。
雖然，她向來不相信前世今生這種事。
站在一旁的疏影卻明顯難過了起來。
少主讓她學會下蠱，她到現在還練不好，可是那個叫蜘蜘的女子卻平白無故有了這麼一身神功，這個老天爺實在太不公平。
彷彿看出她心中的失落，琉璃走了過去拉了拉她的手，把她拉到竹林邊沒有雪花飄落的地方。
她伸手拂去落在她髮絲上的雪花兒，認真地問：「究竟少主為什麼要你練蠱，你不能告訴我嗎？」
疏影動了動唇，猶豫不決。
她是少主的夫人，少主沒說過不許告訴夫人，這事或許是可以和她說的。
可是在得到少主的同意之前，她依然不敢亂說話，怕因為自己多嘴怕壞了他的事，也怕他責備自己。
見她如此為難，琉璃也不忍心再逼她，這事，回頭她必定要向楚寒問個究竟。
讓疏影練這種邪門歪道的功夫，究竟想要做什麼？
下蠱，她忍不住會把這事和蠱王聯繫到一起。
雖然明知一切不過是自己的臆想，可是如今這種情勢下，每日裡杯弓蛇影，只要任何和蠱有關的東西，她都不自覺會聯想到楚寒和蠱王那一戰。
若說楚寒想讓疏影練蠱去對付蠱王，那是不是太異想天開了點？
蠱王之所以被稱為蠱王，那便是施蠱的能力天下無人能及，別說疏影連最基本的血蠱都解不了，哪怕她是用蠱高手，她也不可能敵得過蠱王。
那麼，他究竟讓疏影練蠱究竟有什麼目的？
不等她多想，冥夜已經走到她的跟前，摟了摟她的腰，眼裡含了一抹不悅和責備：「外面風雪太大，先隨我回梅苑歇息，有什麼問題，明日見到楚寒再說。」
也只能這樣了。
琉璃點了點頭，拍了拍疏影的肩膀：「先回房休息去吧。」
可疏影卻一直看著她，一絲不安：「夫人，你們會不會……」
琉璃挑了挑眉：「會不會什麼？」
見她只是一直絞著自己的指頭，猶豫不決的樣子，她動了動唇，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更柔和：「究竟有什麼話想要和我說？但說無妨。」
疏影卻看著一旁的蜘蜘，看著她眉眼裡那得意的神色，她又咬了咬唇，把冒起來的心思壓回到心底。
再看琉璃時，眉眼間已經沒了剛才那一份不安和尷尬，她定了定神，垂首道：「不妨礙夫人歇息，屬下先告退。」
既然她不想說，琉璃也不好多問，姑娘家總有自己那麼一點小心思，等她想說的時候自然會跟她說。
她點了點頭，柔聲道：「回去吧。」
疏影吐了一口氣，離開竹林之下，踏著風雪一路往前方走去。
直到那一抹嬌俏的身影消失在眾人視線裡，琉璃才看著蜘蜘，向她招了招手：「過來。」
蜘蜘頓時緊張了起來。
每次她臉色變得如此正經，甚至算的上嚴肅的時候，她就知道自己一定要挨罵了。
果然她才剛靠近，琉璃便瞪了她一眼，長指在她鼻子上重重彈了一下。
這一下，酸得蜘蜘差點溢出眼淚來：「我沒有故意要跟她鬧，真的，璃兒姐姐，你要相信我。」
「那你是不是說了些讓人家難過的話？」她的性情琉璃哪能不清楚？
雖說相處的時間不算多，可蜘蜘是個完全藏不住心事的人，心裡所有的想法都表現在一張小臉上，琉璃只消看一眼便能知道她在想什麼。
她抿了抿唇，板起了臉：「剛才我沒來之前，你說話得罪人家了吧？」
蜘蜘努了努唇，偷偷瞄了她一眼才又低垂頭顱，嘀咕道：「我不過說她笨而已。」
「就這麼簡單？」她才不信。
蜘蜘雙肩一垮，一臉沮喪：「璃兒姐姐，你能不能不要這麼瞭解人家？以後在你面前當真一點秘密都沒有了。」
「別試圖岔開話題。」琉璃又伸出手。
蜘蜘早有防備，這次慌忙退了兩步，遠離了她：「別再彈我了，寒冬臘月的，把我鼻子彈得酸溜溜，我會忍不住要打噴嚏。」
琉璃這才縮回手，可看著她的眼神依然凌厲：「跟你說過多少次，出門在外不要總是惹是生非，惟愛不懂事也就算了，你身為姐姐為什麼也要這樣？」
蜘蜘是真的覺得委屈，她真的只是說了人家幾句「笨蛋，傻瓜，什麼都不懂」這種話而已。
她沒覺得自己說的有多過分，她說的是事實嘛！
連血蠱這麼簡單的蠱都不會解，不是笨蛋是什麼？
不過，看琉璃現在嚴肅的表情，她就是有再多的怨念也不敢說出口。
她清楚這個姐姐，她要是再敢抱怨，她說不定就不止彈她鼻子這麼簡單。
罵她一頓還算是好的，就怕她不理會自己，生自己的氣。
她深吸了一口氣，努力擠出一抹甜蜜的笑意，才又向她走進了兩步，拉著她的手，一臉討好的笑意：
「姐姐不要生氣了，我以後注意便是，好不好？」
琉璃實在拿她沒有辦法。
雖說她可以打她們罵她們，可是當她們耍起無賴的時候，她真的覺得有點力不從心。
她擺了擺手，淡言道：「快回去照顧風吧，把他一個人留在房間裡自己跑出來玩，對得起他的救命之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