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醒來時,凌霄已經不在房中,據守在門外的風說,他與許世江山一大早又出門辦事去了。
其實這樣也好,省得早晨見到他的時候尷尬。昨夜發生的事情還在腦際飄蕩著,什麼時候能給他答案,連她自己也說不清楚,多想也是無益。
她收拾妥當後,正要出門,想了想,還是把賓步淇雲那傢伙也拉去吧,免得她到處找自己。
這次他們依然來到了抱雲軒,慕容雲飛見到她時,微微訝異著。
「主子今日,又是為了賞畫而來嗎?」把他們迎進了門,他問。
琉璃卻搖了搖頭,「只是想看看你。」說罷,丟下賓步淇雲和風,拉著慕容雲飛便往後院走去:「我去你的房間。」
慕容雲飛不知道她為何一早過來便要拉著自己去房間,但他也沒有拒絕。她讓他做的事,他從來都沒有拒絕過。
剛到房間,關上房門,琉璃便拉起他的胳膊,一把掀開他的袖子。
慕容雲飛眼底閃著一絲疑惑:「主子,這是要做什麼?」
琉璃只是仔仔細細觀察著他的手臂,甚至還動手去捏了幾把,他的皮膚算不上細嫩,但也不至於太粗糙,整條手臂沒有一絲傷痕。她甚至還特意在她昨日割傷慕容霽陽的地方捏了幾把,還是找不到有任何異樣,這才吁了一口氣,放了他的手臂,幫他把袖子拉了下來。
慕容雲飛只是安安靜靜看著她做這一切,沒有詢問,也沒有拒絕。等她放開了自己,他才緩緩後退了半步,垂眼看她:「公主是懷疑屬下與屬下的大哥是同一人嗎?」
琉璃點了點頭,也不想瞞他:「你們長得太像了,雖然神韻有些不一樣,但真的太像。」
「那公主能一眼分清楚屬下和大哥嗎?」
琉璃想了想,才緩緩點了點頭:「或許可以,只要你們不是有心去隱瞞。」
她相信一個人的表演能力是可以做到無限的,若是他們存心要掩去自己的那份氣質,而裝成對方的模樣,大概她也是分不清的吧,畢竟在這世上,自己根本找不到能夠信任的人。
「那公主現在相信屬下了嗎?」
琉璃只是淺淺一笑,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轉身去把房門打開,踏步邁出房外。
可才剛走出去,她又忽然折了回來,這一轉身,一下就撞入了慕容雲飛的懷中。她被撞得身形一陣晃動,幸而慕容雲飛雙手握了她肩膀一把,這才把她身形穩了下來。
琉璃揉著發酸的鼻子,抬眼瞪了他一下:「你沒事靠我那麼近幹什麼?」
她其實只是抱怨一下而已,但慕容雲飛聽了她的話,臉上卻微微紅了紅,慌忙後退了兩步:「屬下逾越了,請主子見諒。」
琉璃才不在乎他什麼逾越不逾越的,這句抱怨本來就只是一句玩笑話。
她邁進了房門,轉身又把門關上,這才走到茶几旁坐下,細細打量著房間的擺設。
整個房間充滿了儒雅的氣息,擺設簡單卻不簡陋,牆壁上掛著幾幅畫卷,畫工似乎和外面走廊上所掛出的畫卷無異,屬於同一種風格類型,不過這幾幅畫明顯比外面走廊上的畫畫工要精湛一些。
「這些是你自己畫的?」她指著對面牆壁上那兩幅山水畫,側頭問他。
「正是屬下。」慕容雲飛走了過去,在茶几的另一邊坐下,為她倒上一杯清茶,推到了她的面前。
琉璃眼中微微閃動著驚訝的光芒,她接過茶水,淺喝了一口,茶水下了肚子,她卻忽然皺起了眉心,垂眼看著手裡的茶杯:「這茶……」
慕容雲飛彷彿才意識過來,伸手便要去接她的杯子,「抱歉,主子,這是屬下平日所喝的苦茶,屬下忘記要給主子另外準備,主子見諒。」
他接過她的杯子放在茶几上,長身立起,便要往房門走去。
看來他是想喚來下人為琉璃更換茶水,琉璃看著他的背影,忙把他喚住:「回來。」
慕容雲飛腳下一頓,只是猶豫了一瞬間,便又轉身回到茶几另一邊坐下。「不知道主子想要知道些什麼?」
琉璃挑了挑眉:「你怎麼知道是我有話要問你?」
慕容雲飛只是淺淺一笑:「主子若不是有話要問屬下,為何又折了回來,與屬下關在這讓人無趣的房間裡?」
琉璃也覺得自己剛剛的話似乎有那麼一點白癡,她低咳了兩聲,清了清嗓子,抬眼看他:「我想知道慕容霽陽的一切,你能簡單向我介紹一下他嗎?」
慕容雲飛張了張嘴,「介紹?」
琉璃想了想,換了一種他能聽懂的方式,道:「就是簡單跟我說一說他的過去,他喜歡什麼?不喜歡什麼?性子如何?平時都與什麼人打交道?還有,他成親與否?除了你之外,家中還有什麼人?」
「大哥尚未成親,所以沒有自己的家室。」
「那他平時住在哪裡?」
「就在這抱雲軒裡。」
慕容雲飛又倒上一杯清茶,不過這杯是為他自己所倒的。「大哥平日深居簡出,只待在他自己的小木屋,基本上抱雲軒的人沒有幾人見過他。又或許他平時出門了,屬下也不知道,畢竟屬下也很少去他那邊。」
他淺嘗了一口苦茶,再把杯子放下,目光迎向她。
「大哥平時也不與其他人交往,喜歡獨處,他不愛說話,所以身邊也沒有什麼朋友。其實,大哥是為主子辦事的,他與什麼人接觸,主子應該比屬下更清楚。」
琉璃抿了抿唇,沒有接過他的話。或許過去的許世琉璃對慕容霽陽是十分清楚的,但那個許世琉璃並不是她,要不然她也不會在這裡向他打探這些。
她想了想,又問:「那你們平時也不在一起生活嗎?他是你的大哥……」
慕容雲飛搖了搖頭:「屬下與大哥的生活都是各過各的,就連平時在一起吃頓飯,這種事也不多。只是大哥偶爾會過來看看屬下,喝上幾杯茶,說上幾句話,便又回去,每次都是來去匆匆,從不會呆上超過一個時辰。」
兩兄弟的相處竟然是這麼淡漠,琉璃沉默了半晌,又道:「我能問你個問題嗎?希望你能老實的回答我,不要有丁點隱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