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不必……」
「我說了讓你等我。」琉璃直接打斷了他的拒絕,走了兩步,還沒走出涼亭,又回頭看著他:「我沒回來之前你不許走,這是命令。」
慕容霽陽沒再說什麼,只是點了點頭,看著她一路離開。那一抹小小的身影映入眼簾,竟然在眼中映出了絲絲暖意。可是一想到慕容雲飛,那雙眸子就迅速冷了下去,眼中再沒有一絲溫度。
琉璃只是回去拿了點金創藥,便又小心翼翼的從窗欞上躍了出去,邁著她能邁出的最輕的步子,躡手躡腳回到涼亭下。
她知道慕容霽陽既然選了這個地方,便肯定是已經想辦法把這附近的暗衛調開了。雖然她不知道他是如何辦到的,但是她卻能肯定這一點。
慕容霽陽果然沒有離開,依然坐在涼亭的石凳上等她。見她回來,他習慣性想要站起來,琉璃卻開口阻止道:「你坐著,別動。」
慕容霽陽只是猶豫了半刻,便又坐回了石凳上。看著她把一瓶金創藥放到了石桌上,然後拉起他的袖子,拿著乾淨的毛巾把他手臂的血跡擦乾淨,再把金創藥倒在他的傷口上,拿著剛剛她撕下來的那塊布條小心翼翼地包紮在了他的手臂上。
「疼嗎?」她一邊包紮,一遍低聲問道。
「不疼。」他冷冰冰地回應著,聲音並沒有因為她為自己包紮而有了一絲溫度。
琉璃也知道自己不能夠奢望什麼,明明這一刀是自己要割下去的,現在不管自己做什麼對他來說都是惺惺作態罷了。
她知道他心裡面的想法,只是連她自己都覺得很無奈,誰讓他那麼用力地割下去,彷彿這不是他自己的手臂一樣。割了這麼深的傷口,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這些古代人真的是讓她越來越大開眼界。
為他包紮好之後,她收拾著桌上零星的東西,再把那條毛巾收起來,走到一棵大樹下,藏在了樹下的枯葉堆裡。可想了想,覺得不放心,還是再次把枯葉推開又揀起了毛巾,走到池塘邊,在地上隨意揀了一塊石頭,用那塊染血的毛巾包住,輕輕丟在了池塘裡。
看著它慢慢沉了下去,她才吁了口氣。
一條染血的毛巾,要是被府裡的人發現告訴了許世江山,免不了又是一頓查問。影子組織的事情她並不想告訴任何人。
慕容霽陽看著她的這一切舉動,也能明白她心裡面在想什麼,只是不知道為何,這些小動作真的有那麼一絲天真和幼稚,卻又不失可愛……
他忽然臉色一沉,這已經是今夜他第二次覺得她可愛了!
收回複雜的視線,再不看她一眼。
那不過是她的手段而已,傷了他又裝著對他好,這個女人……他看不透,也不想去看透。只要想到慕容雲飛,他的心便纏繞著一些恨意,對她,他始終都溫和不起來。
「公主要是沒有別的吩咐,屬下便告退了。」待她走回到涼亭時,他起身道。
琉璃點了點頭,道:「你走吧。」見他走了兩步,她忽然又道:「等一下。」
慕容霽陽閉了閉眼,吐了一口氣,才把臉上不耐煩的神色勉強壓了下去,回頭看著她:「公主還有何吩咐?」
琉璃也知道自己的行徑讓他覺得煩了,可是有些事情不說清楚,以後難免會讓他誤會。
「那個……」她動了動唇,走到他的身邊,低聲說:「以後我去抱雲軒,或者去看慕容雲飛,並不一定是去找你,所以你不用每次我去了抱雲軒便來找我。這府裡畢竟是有不少高手,你要是常來,他們一定會發現的。」
「公主是指三皇子和凌將軍嗎?」
她點了點頭,那兩個傢伙確實不好糊弄。
「屬下明白了。」慕容霽陽這次看都懶得看她,只是沉聲道:「公主以後若是想見在下,便還是吹響這把短笛吧,不管公主是不是去抱雲軒,都以這短笛為信號,可好?」
琉璃點了點頭:「這樣甚好。」
終於,她總算是放慕容霽陽離開了。
看著他那麼僵硬的身影漸走漸遠,走到角落裡忽然一躍而起,轉眼便消失在夜幕中,對他那一身輕功也是暗暗讚歎著。不過,既然殿裡已經有了宗政初陽這麼一個輕功無人能及的人存在著,其它人的輕功再好也只能讓她心裡暗暗佩服一下而已。
她又慢慢走回到房間的窗欞處,學著剛才那樣輕輕一躍,小心翼翼爬進去。
可這次,鞋子不小心碰到窗台,發出了輕微的響聲。果然,她的心念才剛動,風和火已經推門而入。
看著她就趴在窗欞上,一隻鞋子還掛在窗台的一角,兩人心下一震,不知道她在做什麼。琉璃也知道自己現在這個姿勢實在是有點不太雅觀,不過鞋子丟在窗台上,她這樣跳下去,肯定會把一雙小腳給踩髒。
她瞅了風一眼:「還不過來幫我把鞋子穿好。」
風卻猶豫了起來,不是他不想聽她的命令,只是幫她穿鞋……這麼親暱的舉動他怎麼能做?雖然她是公主,可是……
還沒等他想太多,琉璃已經瞪了他一眼:「還愣著幹什麼?沒看到我這樣撐著很難受嗎?」
風聞言,再也不敢多想,走了過去,在窗台上揀起了她的那只鞋子,為她小心翼翼地穿上。那一份小心翼翼的態度,彷彿她不是凡人,而是一個仙子一般,半點都不敢褻瀆。
穿好了鞋子,琉璃腳下一個用力,輕輕一翻,雙腳靈活地落在了地上。看著風和火,她又道:「你們剛才看到的事情,不許告訴菊君。」
「不許告訴我什麼?」琉璃的話才剛說完,門口處,凌霄那張剛毅好看的臉已出現在了他們的面前。
風和火見到他,大步向他走過去,行禮道:「菊君。」
凌霄點了點頭,兩人便退了出去,把房門關上,一道回自己的寢房去了。這裡有了凌霄在,便不需要他們來照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