泡了個熱水澡後,渾身的酸楚散去了不少,琉璃換上一套簡便的衣服,如往常一樣去了後院。
宗政初陽已經在後院等候了多時。
看到那抹淡紫身影,琉璃定了定神,才舉步走向他。雖然,昨夜是發生了那麼點不愉快的事,但那是她和楚寒還有冷清三個人的事情,與其他人來說根本算不得是個事。
再說,他們從不過問她私下的生活,昨夜的事,大家應該都是不知道的吧?
看到迎面而來的琉璃,宗政初陽眼底閃過一抹複雜的神色,當她走近時,他已經恢復了平日的溫潤淡漠。
把手裡的東西遞給她,他道:「套上這個。」
「這是……」琉璃接過來仔細看了看,竟是一對不知道用什麼材料做成的護腿,柔軟有彈性,似乎還不容易被刺穿。
「用雪山狐的皮做的。」他垂眼看了看她戎裝下臃腫的兩條小腿,薄唇動了動:「把紗布卸下來吧。」
琉璃乏了乏眼,雖然不知道他為什麼忽然對她那麼好,但,有好東西不用絕對不是她的風格。衝他甜甜一笑,說了聲「謝謝」,之後在一旁的石凳上坐下,脫去靴子開始卸去纏了一層又一層的紗布。
宗政初陽始終站在一旁,視線沒有離開過她。紗布被卸下來後,一雙白皙細嫩但卻密佈了交錯的劃痕的小腿呈現在他眼皮底下,他不自覺錯開目光,絲絲撼動。
雖然知道她兩條腿被木樁磨破,但沒想到,傷得那麼嚴重,舊疤痕才淡下去,新的傷疤又添了不少,若不是南宮冥夜的藥效果出眾,那兩條**一定會留下無數的疤痕。
一個女子若是腿上留了疤,會有多麼的遺憾,可她……從未在他面前抱怨過。
換好一對護腿的琉璃重新穿上靴子,在原地踢了踢腿,兩條腿感覺比剛才纏著厚紗布的時候輕鬆靈活多了。她滿意地笑了笑,才走向木樁。
這時候的木樁早已換成及腰那麼高,她深吸了一口氣,忽然腳下用勁,一步邁上了第一根木樁。可才剛站上去,身下便傳來一股撕裂般的疼痛,她兩腿一軟,還沒來得及尖叫身子便從木樁上摔了下來。
重重墜下的身子穩穩落在宗政初陽寬敞的懷中,她臉上浮起不自然的痛色,弓著身子,五官痛得糾結在一起。
宗政初陽把她抱到一旁,小心翼翼放在石桌上,審視著她痛苦的臉,聲音明顯有一絲壓抑:「是不是還很痛?」
她下意識地點了點頭,又忽然飛快地搖起了頭,迎上他難得現出溫柔的目光,她臉色一陣暈紅:「你……」
他不自然的神色一閃即逝,轉眼,眸底換上一抹淡漠,「如果還想好好練習,以後,少去蘭苑鬼混。」
「呃?」琉璃怔了怔,一下子反應不過來,等她反應過來的時候,他早已走開。
原來,他只是以為自己和冷清昨晚……縱慾過度以至身體虛弱……雖然被人誤會並不好受,不過,總好過被別人發現事情的真相。
反正她在他們眼裡早就是個不折不扣的大色女,和冷清之間早已不清不白。
這麼想著,心底的緊張漸漸退了去,她吁了一口氣,想從石桌上下來,可身下還是一陣一陣的疼,疼得她渾身沒勁。
也不知道是不是每個女人的第一次都會留下這樣的後遺症,在她看來,更有可能是因為楚寒他……眉心揪了揪,絲絲怨念,那傢伙,那東西實在是……巨大得沒天理,更何況還粗暴成那樣,而她又是第一次……
幽幽歎了一口氣,真的想不明白,自己究竟恨不恨他。明明該恨的,想到那雙隱藏著孤獨和寂寞的眼,卻又狠不下心恨下去。
冥思間,忽然身子一輕,宗政初陽已經把她輕盈地放在地上。雙腿剛接觸到地面,那裡依然有一點疼,然而令她吃驚訝異的是他的態度,他今天……怎麼感覺怪怪的?
沒給她太多時間去胡思亂想,他忽然轉身背對她,大步離去:「今天你狀態不佳,不練了。」
琉璃看著他修長的背影發了一會呆,才邁著彆扭的小碎步跟了上去,「明天我一定會好好練。」
「明天……」他抬頭望了望天際,不知在想什麼,「明天的事,明天再說。」
總覺得今日的他真的很怪異,又說不上怪在哪裡,看著他漸漸走遠,她抿了抿薄唇,在後院閒逛了起來。逛得無聊時,不由得哼起了輕快的曲子。
忽然感覺到身後一股濃烈的男兒氣息,她驀地轉身,凌霄正亦步亦趨跟在她身後,也不知道已經跟了多久。她一怔,不自覺退了兩步,遠離著他:「你……你幹嘛一聲不哼走在別人後面?」
凌霄性格的薄唇一直緊抿著,聽到她的話也沒有回答,只是朝她走近兩步,審視著她的臉,「你……還好嗎?」
一路跟隨著她,看著她步子輕快,聽著她彷彿十分愉悅的曲子,這一切沒有讓他糾結了一整夜的心好過半分,卻反而令他一顆心揪得更緊。
琉璃不自覺地紅了紅臉,「什……什麼好不好?」
他問這話的時候,她會不由自主想到昨夜的事,難道……
「沒什麼。」那張俊顏忽然一沉,就連語氣也變得凶狠,「以後和冷清鬼混,要知道節制!」
他說完,轉身大步離開。
他不習慣撒謊,在看到她懷疑的神色時,那顆心瘋狂慌亂了起來。楚寒對她的暴行,他一定要裝著不知道,要不然她會覺得難堪,會不開心……他重重吁了一口氣,呼,好險,心裡好慌!
琉璃看著那道漸漸離開自己視線的高大身影,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明明還好好的,他忽然氣什麼氣?這男人,比宗政初陽還要怪異。
心下一頓迷糊,不等她想明白過來,視線裡竟出現了南宮冥夜那一抹玄黑色的身影。她揉了揉眼睛,懷疑自己是不是看錯了,在這個公主殿裡,除了有事要商議,她什麼時候在大白天見他離開過梅苑?
可那分明就是南宮冥夜,因為,在她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已經走到她跟前。
南宮冥夜剛靠近她,什麼都沒說,直接扣起她的手腕,為她把起了脈,之後,繃緊的俊臉鬆了鬆,轉身往梅苑的方向返回。
這一次,琉璃是真的怒了,這些人究竟是怎麼回事?如此這般奇奇怪怪!他們……難道……
「你們……昨晚……」
「以後和冷清做那事,先來我這裡找點藥吃。」這話剛落下,轉眼不見了人影。
原來他的輕功這麼好……可是,現在不是該關注這個的時候!
琉璃的臉一黑,這些人,演技要不要這麼差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