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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五十一章 分離 文 / 龍奕

    凌雲流下淚水,痛苦道:「我也不想,一點都不想。可可我控制不住。」

    小雨點道:「莫不是入了魔?快跟我回天極嶺,我讓大師傅與二師傅救你。」

    凌雲一下站起身子,望向小雨點道:「當真,你那大師傅與二師傅當真能救我?」

    小雨點點頭道:「我大師傅便是醫仙,二師傅就是蠱王,這天底下沒有他們治不了的。」

    凌雲一愣,心中狂喜:「醫仙,醫仙古清淵還在人世,文清有救了。那我我也許還有希望。」當下回小雨點:「多謝,多謝,若能找到醫仙,你便是我的再生父母。」

    小雨點臉頰一熱,羞答答道:「我我才不要做你的父母。」

    凌雲忘了前時的不快,總算對文清有了交代,自己能不能好便也罷了,若是治不好,總不過自絕性命就是。笑道:「我說錯話了,若不嫌棄,願與你結為異性兄弟,凌雲這條命以後就是你的了。」

    小雨點錯愕,慌忙低下頭:「兄弟?兄弟我也是不做的。」

    凌雲有些失望:「是了,像我這樣不人不鬼的東西,怎配與醫仙的弟子稱兄道弟。」

    小雨點淚眼汪汪的搖頭道:「不是的,不是的,就算你真的是魔,永遠是我的雲哥哥,我就是」話未說完,只聽旁邊一聲冷笑。二人轉頭看去,只見彩兒坐了起來,身子周圍有一條黃色小龍來回游動。

    凌雲一喜:「彩兒,你醒了。想不到,我們還能見面,天哥還好麼?他為麼不與你一起。」

    「呸」彩兒向凌雲吐了一口:「少假惺惺,今日落在你手上便給個痛快,否則我變成厲鬼,一生一世纏著你。」

    凌雲不解:「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你為何如此恨我?天哥到底怎麼了?」

    「凌雲」彩兒怒叫一聲:「你還要裝到什麼時候?你吞了天衣的真身,藉著人參靈力修煉邪術,如今看你的修為也算得償所願,為何還要裝作若無其事?」

    凌雲一怔,心中憂傷道:「她在說什麼?天哥,天哥死了天哥死了。」對著彩兒叫道:「到底怎麼回事?仙劫過了,天哥為什麼還會死?」

    彩兒猛然站起身子,拳頭打在凌雲胸口,卻因逆風行那「囚龍鎖」的緣故,即使這時奮力拍打在凌雲身上也不過稍稍疼痛而已。凌雲捏住彩兒的雙拳,目光深深的盯著那雙滿含熱淚的大眼睛:「天哥不是我害的,人參我也不曾吞食過。」

    彩兒推開凌雲,立足不穩坐倒在地。凌雲忙上前要扶,卻聽彩兒哭喊道:「你別過來,我不信,我不信,一定是你,是你殺了他。」

    凌雲見彩兒正自悲傷,深知說什麼她都聽不進去,發現她身上的龍影奇怪,便道:「你身上的龍影是怎麼回事?」

    彩兒只顧哭泣,渾然不聽凌雲的話。卻是小雨點上前道:「雲哥哥,若我猜得不錯,那位姐姐身上的是一道禁制,神龍書生的『囚龍鎖』似乎就是這個樣子。」

    聽了小雨點的話,凌雲暗道:「那晚彩兒追來,顯然與逆風行碰頭,卻不知他們有甚恩怨,竟要囚禁彩兒。」急忙問彩兒道:「那老書生為麼為難你?」彩兒瞪了凌雲一眼,依舊不與他說話。

    小雨點一旁又道:「雲哥哥,神龍書生向來只與兩種人過不去,一種是惡人,一種就是妖魔。我看姐姐並非惡人,莫非是個妖精?」

    凌雲不由得暗暗讚賞:「好伶俐聰明的小子,看他雖然有些呆呆傻傻,可見識甚廣,腦袋靈光,真是大智若愚了。」忙問小雨點:「你既然識得『囚龍鎖』,可知它如何解開?」

    小雨點搖頭道:「這個我是不知道了,這是神龍書生的秘法之寶。解開的唯一辦法便是撤去靈力,若強行打開,反而會讓龍影吞噬。」

    凌雲想救彩兒,可不願見那逆風行,正自為難之際,忽見遠處跑來四個人影。「小師傅,小師傅」幽冥鬼怨跑了過來,他們都是一副鼻青臉腫的樣子。凌雲雖不想搭理他們,可望了他們的樣子忍不住好奇:「你們四個渾人,又惹上誰了?」

    曲怨道:「我們到處找小師傅,誰知遇上了臭窮酸。」

    曲鬼恨恨接道:「馬巴羔子,臭窮酸一見到我們兄弟就發了瘋,一心要揍死我們,別人拉都拉不住。」

    凌雲也聽過逆風行與空空和尚的對話,這逆風行與曲小寶有些恩怨,逆風行找不到老子便將氣撒到了兒子身上。這幽冥鬼怨只能做一次愣頭青,莫名其妙的被人追著打。問四人道:「你們有什麼打算?總不能一直被逆風行揍得抬不起頭罷!」

    曲幽叫道:「小師傅,我們就是來與你道別的。老窮酸太欺負人了,我們兄弟打算回去,請老爺子出山,好好教訓窮酸一頓。」

    凌雲聽到這,心中有了些失望與不捨,這四人雖然瘋瘋癲癲,可他們卻一直幫助自己,自己早已將他們當成朋友看待,沒想分別也如此之快。勉強一笑:「好啊,到時候將你們家老爺子介紹與我認識。」

    曲冥笑道:「一定,一定。」

    凌雲將四人再望一眼,隨後道:「走吧,遲了可別又遇上逆風行。」

    曲幽笑道:「小師傅,有難處就來巫山找我們,那裡可是我們的天下,沒人敢欺負你。」

    凌雲一揮手:「去罷!若我能活得久些,一定到巫山看望你們。」

    曲家兄弟又道別一番,終於祭出法寶,相互罵罵咧咧的消失在天際。凌雲暗自感歎:「能像他們一樣卻也不錯,沒心沒肺地活著,餓了就吃,困了就睡,無聊了便找樂子。倘若我不下祁雲山,現在也該與他們一樣活著吧!」

    送走了幽冥鬼怨,回過頭來,彩兒依舊在生悶氣,沈文清尚未醒,小雨點卻又盯著地上的屍體發呆。凌雲走到小雨點身旁:「又在發傻了?」小雨點慌忙回頭,歉笑道:「我我就是想得入神了。」凌雲不解道:「想什麼這般入神?」小雨點指著地上的屍體道:「雲哥哥,你說他們死了要去哪裡?」凌雲一笑:「當然去閻羅殿了。」小雨點皺眉:「倘若真有閻羅殿,他們到了那裡可會告活人的狀子。那閻羅王是否像陽間的當官一樣,要拷打審問,最後將人拘捕,秋後問斬?」凌雲一下解釋不清:「你這都瞎想些什麼?」小雨點道:「有的人一生淒苦,是否就是有人在閻羅殿裡告了他的狀,閻王爺信假成真,讓上天降臨無盡災難折磨那人。」凌雲一愣,心中想道:「真如小雨點說的一樣麼?我凌雲在陽間受盡冤屈無處申訴,難道就是有人在陰間告了偽狀?即便真是這樣,我我卻總想著去死,那不是中計了。或許,我該一直活著,只到所有事情真相大白,死得乾乾淨淨,到了地下也才有臉做鬼。」

    凌雲越想心中越是迷惑,沉默了一會,將心思轉到彩兒身上,暗道:「彩兒如今被困,我該救她的。只是逆風行定然不肯收手,得好好想個辦法。」想到此,走近彩兒拉住她的衣袖:「你跟我走,我們去找逆風行。」彩兒欲要甩開凌雲,奈何被凌雲緊緊拉住,只得蹣跚著腳步跟了過去。凌雲走到文清身旁,緩緩蹲下,只見那緊閉的雙眼邊沾了幾點淚花,不覺心中一痛,伸手輕輕抹去淚水,溫柔道:「文清,你要快點好起來,凌師哥會一直望著你。」隨後轉過頭對小雨點道:「兄弟,煩你幫我照看她,一會兒和尚找到這裡,便一起去找醫仙。」

    小雨點忙問道:「那你呢?你不去找醫仙?」

    凌雲道:「我我會去,但不能跟你們一起。」

    小雨點沉默下去,慢慢蹲在沈文清的旁邊不再說話。凌雲拉著彩兒就走,彩兒心中委屈,搖搖晃晃地走在凌雲身後,憤怒道:「狗賊,我不要你假惺惺地幫我。」凌雲無奈地搖了搖頭,暗自苦惱:「彩兒的性子倔強,不強迫她卻是不會跟自己走。」兀自把心一橫,不顧彩兒喋喋不休,拽著袖子往匈奴行營大帳方向走。就在二人一拉一扯之際,只聽「卡嚓」一聲,彩兒的半邊衣袖被撕開,纖細的白玉手臂露出一半。彩兒又羞又怒,紅著臉瞪了凌雲一眼:「不要你拉,我自己會走。」說罷便上前走去。凌雲望著手上的白紗衣袖,微微有些窘迫,便將衣袖塞入懷中追了上去。

    不多時,二人已站在大營不遠。凌雲湊著彩兒耳朵交代幾句,彩兒覺得微微熱氣噴到耳根,面紅如血,慌忙避開。凌雲也被那股少女散發的幽香迷得窒息,站在原地半餉才道:「就這麼做,只要逆風行一動手我就出來。」

    彩兒厭惡地瞪了凌雲一眼,便也朝大營緩緩走近。彩兒站到營門口,那些守衛只覺眼前一亮,無數雙貪婪的眼睛不住打量彩兒全身上下。彩兒拉高嗓門喊道:「逆風行,你給我出來,我要與你決鬥。」

    營門守衛嬉笑著上前,猥瑣的臉上說不出的憊懶。聽他們說了些話,彩兒與凌雲自是聽不懂,一想多半是那污穢不堪的話語。凌雲看著心裡不是滋味,順手抓過一把樹葉,將靈力注入其中,「嗖嗖嗖」向營門守衛打了出去。

    「嗚啊」那些守衛幾聲慘叫,樹葉入骨,慘嚎著倒在地上。彩兒卻不顧他們,餘光微微掃向凌雲這邊,隨後接著喊道:「逆風行,你給我出來。」

    須臾,幾個道士簇擁著逆風行緩緩走出,空空和尚與冒頓一群在後。逆風行望了那些守衛一眼,疑惑地望著彩兒:「是你下的手?」

    彩兒面若冰霜:「少廢話,解開我身上的禁制,我與你決鬥。」

    逆風行低頭沉思:「這妖精當真出人意料,在我的禁制下還能出手傷人,難道我先前低估她了?」

    彩兒見逆風行不說話,卻又叫道:「你到底敢不敢接?」

    逆風行冷冷一笑,對著身後的空空道:「和尚,這世道變了。三十年前我名列聖尊以來,幾乎無人敢與我鬥法,想不到今日一個妖精卻敢叫陣上門,當真不知天高地厚。」

    空空「哈哈」一笑:「她既然有膽量叫陣,卻不知你可有膽量接。」

    逆風行一揮大袖:「有何不敢,不過是卑微的小妖精。」

    彩兒那邊道:「解開我身上的破東西。」

    逆風行笑道:「這有何難。不過我提醒你,倘若你能知難而退,屆時乖乖跟我上祁雲山,好歹可以安安靜靜地在鎖妖塔中了度餘生。若一意孤行,我便讓你神形俱滅。」

    彩兒不屑:「快快解開我。」

    逆風行引訣默念,囚龍鎖上的龍影緩緩飛回手中。彩兒祭出蓮花法寶,面對神龍書生不免有些膽怯,不自然的向凌雲這邊偷偷瞄了一眼。

    「好機會」凌雲心中叫了一聲,運起驅神御風術向彩兒飛沖而去。

    逆風行大驚,沒想這不過是一個騙局,飛上前要擋住凌雲。龍爪往凌雲太陽穴抓來,誰知驅神御風太快,逆風行手指錯過凌雲頭顱,只抓掉幾根頭髮。

    凌雲到了彩兒身邊,也不管彩兒作何反應,攔腰一抱,展開御風術往山裡衝去。

    「別跑」逆風行怒叫一聲,急速尾隨凌雲追來。後面的空空與三五個道者也便施展身法跟在最後。

    軟酥酥的身子抱在懷裡,一陣陣清香撲鼻而來,凌雲有些慌蕩蕩的。驅神御風靠著元神駕馭,萬萬不能分神,凌雲這裡一有異樣,身形便在疾行之下有些歪歪斜斜。待得凌雲稍稍一抬頭,已然離前翻大樹不足八尺。慌忙轉過身子將彩兒護住,「砰」粗大的老樹被震得落葉飄飄,彩兒身子一傾,不由自主的向前撲去,驚慌之下,雙唇緊緊地貼上了凌雲嘴皮。凌雲之覺得一陣香馨入脾,嘴角傳來絲絲甜潤。「嗚」彩兒嬌哼一聲,二人渾身一軟,凌雲雙手一鬆將彩兒跌在地上。這時也顧不得身上疼痛,驚慌地向彩兒擺手道:「我我我不是故意的。」

    「嗚嗚」彩兒何曾受過這等屈辱,頓時哭泣起來,一咬雙唇喊道:「狗賊,我要殺了你。」說罷,七彩蓮花應手飛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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