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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九章 茫茫苦海 生死一念 文 / 龍奕

    經過一番折騰,這二人自是十分疲憊。肖燕燕靠著石壁睡了過去,凌雲心緒煩亂,沒有心思睡覺,一來是擔憂沈文清,再來便是剛剛在石板上的文字。那些文字看著不是很通順,隱隱卻又預示著什麼?那塊石板又是誰立在那兒?那人究竟要說明什麼?還有那個令人感到不安的聲音,為什麼要稱自己為主人?所有疑問加在一起,任是凌雲如何聰慧也理不清頭緒。

    胡亂猜想一番,卻不知過了不少時間。洞口亮光悠悠射了進來,原本黑暗的空間一下明亮了許多。

    四周抬頭一望,只見四周石壁上密密麻麻地刻滿了小字。二人進來的時候由於光線太暗,自是看不見那些字兒,再者他們的目光都被正中的石板吸引,更是無暇他顧了。

    凌雲細細觀望那些字兒,只覺得好不單一。先是一個「仙」字刻了幾百遍,就中夾雜著「魔」字也不下數百個,而最多的卻是「碧萊」二字。看得奇怪處,凌雲自思:「想來是哪位仙人前輩隱居此洞,閒暇之下刻出心中所想吧!只不知,他為何會在這『仙』『魔』二字中苦苦糾纏,那『碧萊』想當然是個人名字了。嗯,這碧萊是這位前輩的什麼人?親人還是敵人?」轉念間又想到,倘若是敵人,那還不是見了對方名字就心煩麼!該是親人才對,又或者是他的情人。倘若,倘若文清先我而去,我也便會跟那前輩一樣亂刻她的名字表達思念之切罷!

    一轉眼,再望向昨夜出現的玄黑古劍處,那劍居然消失不見了,只留下地上的三道劍形凹槽。忙走近觀察,原本立劍的地方卻是有個深深的小洞。凌雲暗道:「劍到底去了哪裡?難不成自己生出腳來跑了?嗯,跑了也好,於我也不相干,就算真是什麼神兵利器,在我這還不是形同廢鐵。」忽然又想到了當年莫長風贈劍一事,不覺會心一笑,莫叔叔苦心將炙陽神兵傳與我,白白浪費了一片好心,那劍由雨欣拿著也好,要是放在我這兒,就是浪鐵一把。十年了呢!日子就這般快了,也不知雨欣怎樣了?

    那邊肖燕燕緩緩立起身子,揉揉眼睛:「哎呀,在這石板上睡覺真是累死人了。以後得跟爹爹要個乾坤袋,把我房間裡的床兒時時帶在身邊。」

    凌雲回過頭來,不自然地皺起了眉頭,真是只蒼蠅,剛睡醒便要吵鬧不休。

    肖燕燕一下看到了石壁上的許多字兒,瞪眼叫了起來:「小賊,這些都是你畫的?」

    凌雲無奈道:「別廢話了,趕緊去找出路!」說完兀自向洞口走去。

    肖燕燕咕噥一陣,卻看凌雲不理會她,只得怏怏跟了出去。

    剛走出洞口,迎面吹上來一陣陰冷之氣,凌雲習慣地去拉衣襟,不想手指一空才反應過來,自己的長衫都給了丫頭片子,這會兒多半要耐著寒冷了。

    「看看看,我的劍,我的劍」肖燕燕瞪著上方歡喜得跳了起來。

    凌雲抬頭望去,果然有一把通體碧綠的仙劍定在上方石壁上。

    肖燕燕手捏法決,連連催動心法想要召回仙劍。誰知仙劍死死定在岩石之中,任憑主人召喚,只是紋絲不動。

    運了三四次法決,肖燕燕急了:「則麼辦?怎麼辦?它不聽話了,難怪昨天召喚了無數次不回來。」

    凌雲心中大喜,若是取得了她的仙劍,我便讓她帶我到大雪山去,那文清還能有救。朝肖燕燕笑道:「不是它不聽你的話,是你道行不夠,靈力不足以讓仙劍從岩石中拔出。」

    肖燕燕望著仙劍,從上方到這不下十三四丈的距離,就算自己給凌雲開路,這麼遠的距離,用光了靈力也上不到一半。

    凌雲卻不管許多,攀著石壁就向上爬。

    肖燕燕心子緊緊繃起,慌亂地望著凌云:「小賊,你小心些!」

    凌雲心中一暖,算你還有些良心。

    向上爬了七丈距離,這時已離開地面將近二十丈,這麼高摔下去十有**便要送了性命。凌雲不敢低頭望下方,一心想著救文清的事情,索性一口氣就要拿到劍。忽然腳下一滑,左手沒能攀住巖壁,整個人只能靠右手掛在上方。這局勢當真驚險無比,倘若右手不能堅持,雙腳不能找到支撐點,勢必要摔落下去,跌個腦漿迸裂。

    肖燕燕急得哭了起來:「喂,小賊,你堅持住,堅持住啊!"

    凌雲右臂酸麻,汗如雨下,心思百轉,難不成我當真就要喪命於此?忽然間,兒時種種淒楚的遭遇湧上心頭,家園的變故,母親和哥哥的慘死,被蛇魔折磨得痛不欲生,祁雲山上受人冷嘲熱諷,十年來一絲靈力也修煉不成,越想越覺得自己是個廢物。凌雲啊凌雲,放棄吧!受了這麼多罪,一放手便是解脫了,放手罷!也許,娘親與哥哥都在天上等著自己呢!何苦要留在這世上受罪,還不如,還不如到天上與娘親團聚

    肖燕燕看著凌雲動作,似乎就要放開了懸掛的手臂,突地叫道:「小賊,堅持住,你可不能就這麼死去了!想想你的師妹,她她還在等你回去救命!還有你的師傅,她辛辛苦苦教你東西,將你養大,你就這麼去了,可是一萬個對她們不住。想想她們因你走了,哭得傷心的樣子,想想她們以往對你好的事情,你還有什麼理由先她們而去?還有,還有,曾今那些害你的人,你你你就沒想過有一天要報仇麼?堅持住,我上來幫你。」這當口就怕凌雲突然放手,不知心下為何要擔心這個奇怪的男子,只知道不願就這麼看著他跌死。運起身法飛上一段,焦急地向凌雲攀爬上去。

    凌雲心中一動,是了,我要救文清,只要有一絲機會便不能放棄,要幫師娘找到師傅,要為娘親立一座皇陵,還要找害死娘親的老道士報仇。我不能死,不能死

    被肖燕燕一說,心中生出求生的慾念,極盡渾身力氣注入手臂。「啊」一聲大喝,整個人向下滑去,體內的七彩神光被牽動起來,瞬時遊走各處經脈。一個鮮紅的「魔」字印上心頭,一種暴虐之感充斥全身,瞳子微微變成了紅色。週身七彩之光閃動,右手手指深深扣入巖壁之中。

    肖燕燕停在下方,看著頭頂耀眼的一團彩光,只將小嘴驚訝的張開。小賊怎麼了?這身上的靈光是什麼屬性?我從來沒見過。

    凌雲兩手不斷嵌入岩石中,一下一下向高處爬去。到了碧綠仙劍旁,左手握住劍柄,猛然將其拔出。

    肖燕燕歡喜得叫了起來:「太好了,拿到了拿到了。」

    「哈哈哈」凌雲忽然提劍橫在半空,雙腳沾在石壁上,慢慢朝肖燕燕轉過身來。

    肖燕燕望著那雙血紅的眼睛,心中生出恐懼:「小賊,你你你怎麼了?」

    「哈哈哈」凌雲狂笑著向下俯衝,飛到肖燕燕身前,一隻手狠狠抓住她的的喉嚨。

    肖燕燕拍打著四肢,眼珠子瞪大,一口氣也呼吸不上來。

    凌雲抓著肖燕燕緩緩飄離石壁,口中狂笑著:「哈哈哈殺殺殺殺殺。」

    「咻」凌雲懷中的火鳳衝了出來,金光閃閃地飛騰在頭頂。

    凌雲滿是暴怒的紅眼死死盯著火鳳,猶如遇到了天生夙敵。火鳳撲騰著翅膀衝到凌雲額頭前,尖嘴狠狠地啄了下去。

    一道紅光從眉心射出,那裡並無啄傷血跡,只是留下了一道細長的血紅印記。

    凌雲渾身一震,神識即刻清醒過來,七彩神光隨即收回體內,整個人在空中失去了平衡,與肖燕燕一起墜落下去。

    「咚咚」二人再次掉落湖裡,凌雲深知肖燕燕不會游水,何況這時更是昏迷不醒,忙一把抓住她的秀髮向岸邊游去。

    上了岸,凌雲只覺得奇怪,望了望手上的碧綠仙劍,緊緊皺起了眉頭,究竟是怎麼回事?明明我在高高的石壁上,一個迷糊居然飄在了湖面上空。還有,本來好端端的,丫頭是怎麼暈死過去的?轉頭望向火鳳,鳳爪下一灘血跡。兀自一驚:「哎呀,火雞,你怎麼又流血了?是我剛剛在石壁上壓到你了麼?」忙從旁邊地上撿起水藍色破布替火鳳包紮一番。

    轉眼看到肖燕燕眉頭皺了一下,凌雲便叫道:「死了沒有?沒死的話就起來」

    肖燕燕毫無反應,凌雲心知她已經醒了,卻不知為何要假裝。便叫道:「我數三聲,你再給我賴皮,直接將你拋到湖裡去。」

    肖燕燕一驚,翻起身子遠遠避開凌雲,滿臉都是恐懼的表情:「不要殺我,不殺我,我我我還不想死呢!」

    凌雲一愣,越發怒道:「誰殺你了?鬼驚鬼乍的做什麼?」

    肖燕燕諾諾道:「你剛剛紅著眼睛,狠霸霸地要殺我,幾乎就被你掐死了。」

    凌雲對這剛剛的事情毫無所知,就似忽然間失憶一般,但一心要哄肖燕燕送自己去大雪山,只得微笑道:「剛剛我與你開玩笑呢!你看,我現在是不是狠霸霸的?」

    肖燕燕半信半疑地靠近些,對著凌雲的眼珠子細細打量,儼然是一雙清澈明眼,哪裡會是什麼紅眼。自是相信了凌雲拿她玩笑那句話,怒氣沖上心頭,甩手一巴掌打了下去。

    「啪」地一聲,凌雲一臉無辜地望著肖燕燕:「你有病麼?好端端的扇我做甚?」

    肖燕燕酥胸起伏,指著凌雲鼻尖大怒:「你作死麼?偏偏愛拿別人的性命來玩笑,看我不扇死你。」說完又要動手,凌雲起身跳開:「打也打了,罵也罵了,可以帶我去大雪山了麼?」

    肖燕燕一愣:「我什麼時候說過帶你去大雪山了,我只說送你上去,這大雪山還是你自個兒去罷!」

    凌雲一笑:「好姑奶奶,送佛送到西,就當發發善心,送我一程罷!」

    肖燕燕嗤鼻子:「鬼才是你姑奶奶,看你這張爛嘴胡叫些什麼?」

    凌雲心中一涼,敢情這丫頭敬酒是不吃的,難免還得動粗。

    肖燕燕又道:「送你去也成,不過,你得答應我三個條件。」

    凌雲一喜:「成成成,別說三個,三百個也不在話下。」

    肖燕燕笑道:「可別被風吹閃了舌頭,你怎麼知道答應我的事情做不做得到。」

    凌雲心中一頓,是了,我這信口胡謅的毛病,要是她讓我抹脖子自殺怎麼辦?讓我去幹傷天害理的事情又怎麼辦?嗚,管不了那許多,只要能救文清,什麼我都干。

    肖燕燕笑道:「放心,我的條件很簡單的。第一,以後不准對我狠霸霸的。」

    凌雲笑道:「成,以後就把你當姑奶奶一樣供著。」

    肖燕燕「噗嗤」笑道:「油腔滑調,真真是不折不扣的小賊。」說完低頭沉思一會兒又道:「第二,三個月後,幽彌山有一場擂台,你必須要去,而且還得打下第一名。」

    凌雲皺眉:「這可是兩個條件了,我都答應了就沒有了。」

    肖燕燕急得跺腳:「不成不成,這只能算一個。」

    凌雲暗道,真是禍不單行,倘若去打那勞什子擂台,鐵定被人當作活靶子煉法術玩兒!這個看來也只能答應了,不對,她說第一名,可沒說是順著數還是倒著數,到時我打個倒數第一出來,那也不算違反諾言,是極是極,就給她打個倒數第一。

    肖燕燕道:「幽彌山的擂台設在山峰頂上,你可一定不要讓我失望。」

    凌云「哦」了一聲,不禁好奇道:「這擂台跟你什麼關係?看你如此在乎。」

    肖燕燕臉一紅:「不管有沒有關係,反正你是答應我了,男子漢大丈夫就得說話算數。」

    凌雲道:「好了,我答應了,第三個條件呢?」

    肖燕燕一笑:「第三個條件麼,等你做到了前兩個我就會說與你。」說完搖手一招,碧綠仙劍橫飄到身前,肖燕燕道:「走罷!我們就去大雪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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