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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七章 把手言歡 一笑恩仇泯 文 / 龍奕

    在紫清峰的西北角有一偏峰,正是天霞閣所處。

    天霞閣宛如包裹在竹林深處,到處飄蕩著濛濛霧氣,自也是仙鶴時常停棲之所。

    凌雲等繞著山道走了一個時辰才到,這時候已是黃昏,一輪明晃晃的月亮掛在頂峰,空氣中飛起陣陣花香,叫人身處其中怡然自樂。

    前邊是一個池塘,池塘十分寬廣,塘中也能看見荷花滿鋪。周邊圍繞著無數茅草屋子,放眼處沒有一個人影,只能聽見各個角落傳來蟲鳴之聲。

    許夢菲走到池塘邊,望了望對面的茅草屋子:「這群廢物哪裡去?這個時候半個人影都看不到?」

    「娘,師兄他們想是睡了呢不是你常告誡的『早睡早起,精神百倍』麼?」李沐風笑呵呵。

    許夢菲瞪他一眼:「你少來,現在才什麼時候?他們要是肯這般聽話,去年的選拔也不會全軍覆沒。」說完朝著屋子就喊:「景皓」

    話音方落,對面小門「砰」地飛開,一個白色人影匆匆忙忙奔了出來。那人繞著池塘跑了一大圈,總算到了許夢菲跟前。看他樣子,年有十五六,藉著月光看得見生著短禿的鼻子。這時頭髮凌亂,衣衫不整道:「師娘我來了。」

    對面屋門接連打開,幾十個人影須臾便齊刷刷地站到了屋子前。

    許夢菲望了一眼,又是大喝道:「你又帶頭偷懶了?明日將三十七代弟子帶到清心堂,看我收拾你們。」

    景皓一哆嗦,低下頭去不敢說話。

    許夢菲又道:「這些是今天新來的,你安排一下」說完拉著李沐風就走。對面的弟子看著師娘走了,兀自又回了自家屋子去。

    景皓眼看許夢菲背影遠去,站在原地動都不敢動。只盯著許夢菲消失,才舒了口氣懶洋洋道:「好了好了,我是你們的大師兄景皓,接下來我為你們安排住處。」

    「慢來,可不可以先給俺們一些吃的,俺肚子好餓」嚴大博上前笑道。

    景皓喝道:「懂不懂禮貌,在此之前你該叫一聲『大師兄』或者『景老大』才能說話,知道麼?」

    嚴大博「哦」了一聲:「大師兄,俺肚子餓。」

    景皓耐著性子捏了捏嚴大博肥肥的嘴巴:「乖,先安排住處,一會再帶你們弄吃的。」

    凌雲這時一句話不說,因身上沒穿衣服,冷得他瑟瑟發抖,牙齒「咯咯咯」打架。破衣裳敢情是與李沐風打架的時候丟了,這時總是後悔沒保管好那衣裳。

    景皓指著身後的茅屋道:「四人一間,自由搭配」

    凌雲一下就衝進最近的屋子裡去,裡面有一張方桌,四個角落各都擺著一張木床,床上早已鋪好了陳舊的棉被。其他孩子也都跑進旁邊屋子,他們沒人敢和凌雲住一間,今天太極院狠鬥李沐風的情景歷歷在目,這些孩子確實怕了凌雲幾分。

    等孩子們選完,只看屋門口毛大聖、趙德柱與嚴大博站在門口。

    景皓奇道:「你們為甚不去最單邊的屋子?」

    三人心裡不願意與凌雲同住一間,毛大聖笑道:「大師兄,我們就不住那裡了,把被褥帶出來,我們還上其它屋子去。」

    景皓覺得這群孩子麻煩不已,不耐煩道:「隨便你們,給我速度些。」

    毛大聖三人奔進屋子,看見凌雲縮在被窩裡睡著了,也不願去招惹那小煞星,拿了被就褥跑了出去。

    稍傾,景皓帶著人群穿過屋後竹林,前面是一間廚房。

    進來廚房,裡邊還算寬敞,正中橫搭一張長長的桌子,上方整齊的擺放了各種蔬菜。桌邊陳列了兩排炊灶,鍋碗瓢盆樣樣齊全。

    景皓走到蒸籠前打開蓋子:「這裡有饅頭,你們每人拿兩個,拿多了我可是要生氣的。」

    孩子們一擁而上,片刻就把蒸籠搶了個底朝天。

    「凌雲凌雲」門口傳來李沐風的聲音。

    景皓忙迎了上去:「小師弟,你怎的到這來了?」

    李沐風四周張望:「娘讓我送套衣服給凌雲,他人呢?」

    景皓對著嚼饅頭的孩子喊道:「凌雲,你給我出來一下。」心中好不妒忌,這凌雲到底什麼來頭?才剛入門就這般被師娘寵愛。

    人群中靜悄悄的,並沒有人回答景皓。

    李沐風顯得不耐放:「你有沒有看見一個沒穿衣服的?」

    景皓恍然大悟,一拍腦門:「是了,那小師弟一鑽進屋子就沒了影,敢情還沒出來的。」

    李沐風不多話,手裡抓著衣服轉身就走。他跑到了池塘邊,望了望一排屋子就大喊:「凌雲凌雲,我給你送衣服來啦。」

    尖銳的聲音劃破寧靜的夜空,對面的屋子「砰砰砰」飛開了門,一群弟子整齊的排列到了屋子前。

    李沐風看到師兄們跑了出來,奇怪地喊道:「你們出來做甚?我又沒叫你們。」

    那一群弟子聽明白了李沐風的話,都罵罵咧咧地又進屋去。

    李沐風再叫幾聲,卻還是沒有凌雲的動靜,惱起了脾氣便踢開屋門進去找。一直跑了五間屋子才算摸進凌雲的房間。

    月光穿過敞開的窗戶射到床頭,凌雲蒙著被子發出輕微的鼾聲,這一日的忙碌確實將他累壞了。

    李沐風一把拉開被子大喊:「別睡了,我給你送衣服。」

    凌雲頓時從夢中驚醒,跳了起來,看見李沐風站在床前兀自又吃上一驚:「你來做甚?想趁機偷襲我麼?」

    李沐風將衣服砸了過去:「你當我是什麼人?要打架也會光明正大的找你單挑,睡覺偷襲是狗崽子的勾當,我才不幹。」

    凌雲撿起床上的衣服:「這衣服是我的麼?真真漂亮」這衣服布料很是華麗,在月光下隱隱發光。

    李沐風笑了笑:「這是天下間有名的蜀錦,王朝賞賜給逍遙門的。娘用蜀錦給我做了幾套衣服,讓我帶一套給你,我一個人也穿不了。」

    凌雲笑道:「衣服我是穿了,但想要我不揍你,除非認我做老大。」心底感激李沐風,覺得這人不小氣,並不因為白天的打架傷了彼此和氣。他卻不知,這李沐風向來愛惹事,可每次闖下了禍總是許夢菲袒護,而那些與李沐風一起玩耍的就要遭殃了。所以,別的弟子都不願與他玩,見了他就遠遠躲開,這更讓李沐風說不出的寂寞。今天遇到了凌雲,正是臭味相投,兩個天不怕地不怕專愛惹事的祖宗走到一處,彼此多了親近。

    李沐風笑道:「娘說了,我們是修行之人,要想做老大,你的道行必須別別人高才成。」

    凌雲道:「道行我也比你高,反正老大我是做定了。」

    李沐風不服:「那好,我們明日便開始修行,誰先進了入道期誰就是老大。」

    凌雲一臉疑惑:「什麼是入道期?」

    李沐風「哈哈」笑道:「這都不知道,修仙界有六個等級。初級入道,次級至道與靈道,中級便是聖道,至於高級麼就到了天道,還有傳說級的神道。」

    凌雲繼續追問:「怎樣才能算入道期?」

    李沐風道:「依本門的修行法門,只需修通了『自在清心訣』一重天境界就算了。」

    凌雲胡亂套上了新衣服,站在窗前對著影子洋洋得意:「修行就修行,有什麼大不了,看我如何超過你。」

    李沐風不理這句話,卻好奇道:「金翎火鳳呢?讓我瞧瞧這崑崙靈獸。」

    凌雲笑道:「火雞就是火雞,還叫甚金啊鳳的」邊拉開枕頭,火鳳蜷縮在角落像是睡熟了。

    李沐風歡喜地伸手朝火鳳摸去,火鳳一下驚醒,眨眼就啄在他手指上。

    李沐風慌忙縮手,手指被啄破流了血水出來,甩了甩手指道:「當真奇怪,據說這鳥兒性子暴躁,憑什麼就不啄你?」

    凌雲狠狠道:「火雞要敢啄我,我就扒光它的羽毛,它還是害怕我的。」

    二人正說著話,隔壁聲音嘈雜起來,想是哪些去吃放的孩子回來了。

    李沐風道:「明天帶你去玩,今晚我得回去了,否則娘又要罵我。」

    凌雲回了一聲任憑李沐風自己出門去,自家實在困了,懶得再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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