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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六章 劫後餘生 樹欲靜 風不止 文 / 龍奕

    凌雲緊緊攢著木棒,對身後的雨欣冷笑道:「膽小鬼,就只知道哭鼻子。」眼睛盯死了那蟒蛇,只要它一動,下了決心一棒子敲向頭顱。其實心下還是害怕不已的,只是凌雲就是個死要面子的臭脾氣,在雨欣面前更是不能膽怯了。

    雨欣小身子瑟瑟發抖:「雲哥哥,別叫它過來,雨欣實在是害怕得緊,我我還不夠它一口塞牙縫呢。」

    凌雲冷哼一聲,將全部心思放在了蟒蛇身上。蟒蛇警惕地望著凌雲,看來並沒有其它的蛇兒害怕,更多了幾分躍躍欲試,應與那些蛇不同,聽那身鱗甲忽開忽合發出「卡卡」怪響。

    「哥哥,這個東西我似乎見到過」南宮雨燕皺著眉頭,心底雖然對雨欣與凌雲擔心萬分,可那蛇的樣子還是勾起了些疑慮。

    南宮翎英臉色發白,神情驚恐,顫微微的嘴唇半天才磨合出一句話:「錯不了,銀身血牙、綠眼鱗鐵,古卷宗有載蛇王爺。」

    南宮雨燕瞪圓了雙眼,急得眼淚都流了出來:「那那雨欣她怎麼辦?快救她呀。」

    「慢來」一個方臉道士走了上了「大公子,既然是個極厲害的東西,大伙便不要再招惹它罷!你可不能為了一個妹妹將大伙置之死地,上山的命令可是你發起的。」

    南宮翎英慘然道:「即使破了蛇陣卻驅不走漫山毒蛇,相傳蛇王爺具有召喚和操縱毒蛇之能,不殺了它,我們依舊走不出去。」這句話出口,那方臉道士等只能默默住口。

    南宮翎英眼看蛇王爺便要發起攻擊,忙招呼雨燕道:「你射它左眼,我來射右眼。」這時也指不上別人了,上山的高手只有兩個,煙六爺死了,莫長風又不知去向,雖知自己鬥不過蛇王爺,可終究不能眼睜睜看著雨欣死,只能試上一試了。

    兄妹二人拉開弓,在南宮翎英一聲令下,兩道青光箭影打在蛇王爺雙目上。「砰」蛇王爺頭頂火星四射,可過後居然絲毫無傷。

    而這一刻,凌雲與蛇王爺都是一驚。蛇王爺率先衝了上來,凌雲沒有一點應敵經驗,從一開始便是懵懵懂懂的,看那些蛇兒都怕自己,頓時翹起了尾巴認為很是了不起,可看著這條大蛇竟直朝自己衝來,這份驚慌吃得不小。他舉起木棒迎去,「啪」的一下,兩臂酸麻,棒子脫手飛出。大蛇巨口一張便攔腰咬向凌雲,凌雲就地一滾,翻到了大蛇肚皮底下。

    這一來也稱了蛇兒的心意,它那身子靈巧一卷,似卷一根枯柴細棒,只把凌雲包了個嚴實。

    凌雲被蛇身纏上,幾乎痛得暈了過去,那五臟六腑就像要爆炸了,呼吸頓時阻滯,嘴裡的黑血須臾就沾紅了半張臉。卻是那蛇王爺也不好過,纏繞凌雲的鱗甲漸漸變黑,許多鱗片甚至脫落地上。但說起勝算還是在蛇王爺一邊,這麼下去,凌雲不能將蛇王爺毒死,自個兒恐怕要先被勒死。「怎麼辦?怎麼辦?」南宮雨燕急得連連跺腳,雖然凌雲屢次惹她生氣,可那還是個孩子,想來只能是調皮可愛,當然不會憎恨於他,自己到底對他親近之意多了些,這時眼看凌雲命懸一線,便為之擔心不已。南宮翎英卻不擔憂凌雲,怕只怕這蛇王爺害死了他就該輪到雨欣了,再害死了雨欣那麼便是這邊的人,自己總不過是逃不掉的。可惜自己也是黔驢技窮,那蛇陣冒然進去了還是要死,這當口除了乾著急還能做甚?

    雨欣看這凌雲的慘狀,心底不知哪來的勇氣,竟撿起地上的石頭跑了過去,「砰砰砰」在蛇身上敲打邊哭邊叫嚷:「快放開雲哥哥,放開雲哥哥」

    蛇王爺當然不會將雨欣的幾下攻擊放在眼裡,可讓一個小女孩兒這般在自己身上撒野,這怒火著實難消。蛇頭一轉,張開血盆大口咬向雨欣,雨欣本來生性笨拙,哪裡像凌雲那般靈巧,頓地叫大蛇咬住。兩顆獠牙穿透雨欣肋下,雨欣幾乎沒能哭喊出來,氣息一窒,整個人暈暈沉沉。看她那小身子被蛇王爺咬住的瞬間就如同蒙了一層白霜。

    凌雲氣孔流血,雙眼越來越迷糊,忘記了一切,心頭微微看見了娘親慈祥的笑臉,那兩張臉忽隱忽現,本來相聚幾遲,可又慢慢向遠方飄去。

    「娘娘」凌雲瘋狂地向娘親的臉抓去,可終於什麼摸都不到,他更加驚慌,更加害怕。這一驚下,血紅的雙眼突地瞪如銅鈴,身上的劇痛格外明顯,同時對週遭的一切也覺得敏銳了許多。

    「雲哥哥,咬它咬它」只見雨欣半瞇著雙眼望著凌雲,口裡諾諾地發出聲音,她的身子一半已被大蛇吞了下去,露在外方的一半早就鮮血淋漓。原是雨欣看凌雲手腳被縛,唯一能攻擊大蛇的就只剩那張口了,再者雨欣曾也靠著咬景龔逃脫一次,這時便也想咬上一口就能讓大蛇鬆開。

    凌雲別無他法,瞅著眼前的蛇身一口咬下,死死的咬下。初時就如咬上了寒鐵,牙齒都要掉了,可那塊被咬的蛇鱗忽然變黑,接著便脫落下去。凌雲口裡叼著鱗片,「呸」地一聲吐了出去,再一口咬上了蛇肉。

    「嗷」蛇王爺一聲慘叫,雨欣從它口中飛出,這一股衝力足以將雨欣衝出蛇陣。

    雨欣一出蛇陣,南宮兄妹飛身接住她,好在軀體雖然滿是血水,但還算完好。南宮翎英連封幾處要穴止住血流,邊試探一下雨欣氣息,儼然只是氣若游絲了。

    「嗷」遠處又是一聲咆哮,南宮翎英收起目光望去,蛇王爺銀白的身子變得通體烏黑,鱗片掉了一大半。「好機會」南宮翎英一喜,將雨欣交到雨燕手中,拉開長弓朝七寸之處便是一箭,這一箭射的又精準,正中鱗片脫落的地方。

    「噗」蛇王爺中箭出彪出一股黑血,纏繞凌雲的身子一鬆,緊接著快速滾開幾丈,凌雲趴在地上神識不清,口中咬著一嘴蛇皮。卻是一股奇怪的寒氣只逼胸口,他身上的黑霧陡然一收,化作一條黑線追著寒流上去。寒流衝進靈膻被氣流一阻,那黑線已經趕了上來。兩股奇毒就在氣海周圍纏鬥起來,半響都是分不出勝負,衝撞下生生將氣海擴大了一倍。凌雲撕心裂肺的慘叫,小手在胸前亂抓,道道指印深入皮膚,鮮血沾透了整個上身。這中間也不長,那兩股毒氣終於安分下去,似乎在靈膻中旋轉,凌雲渾身一輕,緩緩閉上眼睛。

    南宮翎英又要再放一箭,卻看那蛇王爺就地滾了幾滾,長長的身軀慢慢收攏,須臾就化出一個人形來。這人一身灰袍,烏黑的臉是看不出樣子的,唯有眉心一條銀白的蛇形印記分外顯眼。

    南宮翎英驚駭非常,但還是一箭射了過去。

    那怪人一揮大袖,青光箭影如同玻璃一般在身前破碎,而怪人的身子卻朝後劃了一丈。

    怪人沒有理會南宮翎英一群,朝著道觀的方向歎了口氣:「師妹,我幫不了你,你好自為之。」說完沖天而起,消失在烏雲之間。

    就在怪人消失後,那些毒蛇失去了控制,也不再如先時那樣攻擊人群,「嘩嘩嘩」只在轉眼之間便朝山峰八面奔逃開去,不多時在山上剩下的只是那些斷作幾段緩緩蠕動的殘蛇。

    眾人好生無趣,本是滿懷期盼的心情來尋傳說中的仙祭文,可這時周圍的同伴十有**都遭了難,望了望烏雲攢動的上空,還是一陣陣的後怕。這地方都是不願多留一會兒,好不容易撿回一條命,什麼仙祭也不要了,況且莫長風失去蹤跡,多半是被蛇妖給害了。

    南宮翎英將雨欣放在地上,靈力源源注入,只求能延續她微弱的生命。南宮雨燕走到凌雲身前,看凌雲兀自昏迷不醒,歎氣道:「今日多虧了你,可事後,竟無一人在意你。」說完向凌雲扶去,手到半空頓了一頓,暗道:他渾身劇毒,我一碰之下多半會沒命的,可總不能將他一人扔在這荒山野嶺。猶豫間朝凌雲身上多看了幾眼,他身上的黑霧消失不見,七竅間流出的血水倒也晾乾,只是胸口的手指印子看了叫人害怕。

    南宮雨燕越看越覺得凌雲可憐,心下計較:那黑霧不見了,或許毒被蛇王爺吸去了也不定哎呀!南宮雨燕啊南宮雨燕,你是個大人,竟讓一個七八歲的孩子搭救,這回被救了,還婆婆媽媽的生這許多顧忌,與那群自私自利的人有什麼分別。這時才下定決心,雙手將凌雲抱在懷裡,過了一會兒,發現自己也沒甚中毒的痕跡,心下暗喜:是了,我估計的不錯,臭小子身上的毒消失了。

    「走啦走啦!下山去,真他媽的真他媽的」一個猴子臉的道士恨恨的叫了幾聲,眾人也都有下山的意思,在猴臉道士的提醒下唯唯諾諾地向山下走去。

    「匡」一聲劍吟打破稍來的安靜,眾人回頭,卻看到一道紅光與天上烏雲相接,更似一道光柱,正中一把紅色仙劍快速地旋轉。

    「炙陽劍那是炙陽劍」幾個道者大呼,眾人心頭一喜,都念著莫長風還未死,於是又匆匆回頭朝那光柱方向奔了去。他們爭先恐後,只擔心遲了便失去奪得仙祭的機會。

    南宮翎英抬起頭,看到雨燕抱著凌雲,不自然的嚇了一跳,隨後看著雨燕安然無恙,才緩緩開口道:「我們也上去瞧瞧。」說完抱著雨欣率先走去,他身後加上雨燕與凌雲只有四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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