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花凋謝,玉葉飛黃。圖市,進入了秋季。
自那一雨夜,在夕月潭北壩之後,吳雨辰與虎山的合作關係已經進行了三個月,吳晴接手南郊加工廠也已經三個月了,在這三個月裡,吳雨辰一共交代虎山做兩件事,一件是要虎山幫助自己去臨市取一筆貨款,另一件是要虎山為他的妹妹在虎山公司裡開出一個管理的位置。
這兩件事雖然都很簡單,但是,這卻是能證實一個人是否忠誠於自己相對直觀的方式。而虎山卻也是不讓吳雨辰失望,他講這兩件事做的很完美,非常的完美。
秋季的天氣,白天燥熱,烈日當頭,讓人不時的出汗,秋老虎的名字,絕非謠言。而秋季的夜晚,卻是清馨涼爽,月朗星稀。
這一天入夜,天邊太陰圓如玉盤。再加上點點繁星點綴。真是美不勝收,另有一番超脫塵俗之意。
這天正是是農曆的八月十五,中秋佳節,各家各戶兀自團圓之時。
吳雨辰,自是也不例外,他本就是一個異常遵循傳統的人,對中國傳統的民俗節日,是非常重視的,從不會錯過。
一般的百姓,在這一天肯定是要一家人聚在一起,喝喝酒,吃吃飯,然後在一起分吃月餅,全家人在其樂融融中,渡過這一佳節。
吳雨辰家裡自然也是一樣,但是,與別人不同的在於,中秋節的半夜十二點一過,吳雨辰就要從家裡出來,留下蘇羽曦在家裡侍奉雙方的老人,而他本人卻是要去和自己的手下聚上一聚。
這是因為,嚴格來說過了十二點,中秋節就算結束了,他要在中秋過後的第一時間和他的那幫兄弟,手下,再團聚上一番。這也是他這伙子人一直保留下來的習慣。今年的中秋節,自然也是不會例外。
中秋的月總是那麼溫潤,在這一天,平日裡冰冷的月光,也會變得,如同日光般溫暖。其中原由,多半是因為與家人團聚欣喜而產生的吧。
帝苑,別墅區,吳雨辰父母家中。
此時,吳雨辰正與他的父親,和岳父坐在別墅三樓的陽台上品酒賞月談天。而蘇羽曦則是和自己的媽媽和婆婆還有吳晴在屋子裡面看電視有說有笑的。
這一家人,在我們看來,是那麼的溫馨,那麼的快樂。
快樂的時光總是過得很快,難以永恆,不知不覺時間已經到了半夜十二點。
吳雨辰看了看手錶,正要說什麼,就聽到一個蒼老卻宏亮渾厚的聲音就在他的耳邊響起「怎麼,又要走了?」
說話的,是一位頭髮斑白,目光銳利的老人,這老人身上,時不時的露出一種王者的霸氣,這種霸氣不是裝的,也不是後天歷練的,是那種與生俱來,從骨子裡透露出來的霸氣。
這霸氣十足的老人就是吳雨辰的父親,吳炎。現代武術界德高望重的前輩。綽號「金剛龍爪手」。
「爸,你看,你也知道我,生意上的事,沒辦法啊。」吳雨辰這話說的,有些慚愧。
「老吳啊,雨辰每年都這樣,年輕人忙是好事,再說,不是還有曦曦那丫頭陪著咱們嗎?雨辰啊,去吧,啊。」說話的,是吳雨辰的岳父,同是現代武林界的南天一柱,綽號「鐵馬無雙」的蘇清泉。
吳炎聽到蘇清泉的話,沒有說話,只是輕輕地搖了搖頭,臉上有著淡淡的,卻極其複雜的表情,說不出是不捨還是什麼。
吳雨辰看著自己父親如此,心裡的滋味,難以言表,但是他卻不能表露,在心裡他輕輕地說:「爸爸,對不起。」
可是他的嘴上卻沒有這麼說,他開口道:「爸啊,我真是忙得很,你和我岳父接著賞月吧,曦曦在家裡陪著你們,我走了。」說著,吳雨辰將高腳杯中的紅酒一飲而盡,之後,從陽台走進屋裡,和兩位母親打了聲招呼之後,就徑直向樓下走去。
蘇羽曦看吳雨辰下了樓,趕緊和兩位老人淡淡的說了句「我去送送他。」之後,就緊跟著也從樓梯下去了。
在別墅的一樓的入戶門的門口,吳雨辰正在系皮鞋的鞋帶,而蘇羽曦則是拿著一件黑色的風衣,站在一旁。
吳雨辰繫好了鞋帶直起身子,她緩緩的將風衣,披在他的身上。一雙清澈如水的眼睛緊緊地看著她的男人。
而在風衣披上的瞬間,他的嘴角,揚起笑意,往這門外的深邃的眼裡,充滿了幸福。
「少喝酒,不要喝起來就沒完沒了的,知道了嗎?身體要緊;有我和妹妹在家陪著爸媽們,你放心吧。」
她,輕聲的叮囑著。沒一次他出門,她都要這樣的叮囑一番。而她每一次的叮囑,都會讓他覺得幸福。
「放心吧,我又不是小孩子了,你在家好好陪陪爸媽,話說回來,咱們是不是也該有個孩子了?」吳雨辰說著,已經將這個美人,攔在了懷裡。他那纖薄的唇,吻在她的頭上。
蘇羽曦的臉上,閃過一絲緋紅,嬌俏萬分。
「哈哈哈,曦曦啊,我走了,你好好在家陪著爸媽。」說著,他又一次吻了她,不過這次,不是額頭,而是她水嫩的唇。
許久,才分開。
他頭也不回地走出門口,走出花園,消失夜色中。
她,看著那個消逝在茫茫夜色的身影,不由得癡了。這個男人的一切,永遠能將她深深吸引,而且,讓她如癡如醉。
紫浪酒吧。
午夜的紫浪總是人滿為患,對於圖市年輕的男女來說,是他們可以肆意放縱,墮落的天堂。對那些有些身份成就但是卻還沒有另一半的人來說,這裡是他們與心儀之人相互溝通交流的不二場所。更是那些獵艷孤狼的最好獵場。總歸一句話,來紫浪的人,都是午夜遊子。
中秋之夜,正是這些午夜遊子出來尋歡覓食的好日子,可是今天的紫浪,這扇將一切歡樂擋在身後的大門,卻沒有開啟。將這些遊子孤狼,擋在了天堂之外。
那是因為,今天的紫浪,只屬於吳雨辰,和他的手下。
今夜的紫浪,雖然沒有對外開啟,可是在這浪潮中的人卻絕不比平時的少,而且紫浪中的熱度,比平時還要高的多,彷彿已經可以融化這棟建築。
吳雨辰緩緩的走上酒吧的舞台,然後對著舞台上的麥克輕輕地咳嗽了一聲。
「咳咳!」
舞台下正在相互拼酒暢談或是和舞女挑逗的眾人,都安靜了下來,大家的眼睛,都盯著舞台上,這並不高大但是去挺拔偉岸的中年男子。
「咳咳,今天,又是一年中秋佳節,我和眾位兄弟,又是在這個地方,團聚!」說著,吳雨辰停了停,他深邃的目光,藉著昏暗炫麗的燈光,掃試過舞台下注視著他的每一個人的臉。
「我有今天的位置,和眾位的幫襯存在著必然的聯繫,曾經的人,有的還在,有的,卻已經到了另一個地方,逝去的人終究已經逝去,我們,還要繼續我們的生活,要將我們與那些逝去兄弟的家人,遺孤,照顧好,這是我們的責任,更是我吳雨辰的責任。」
他的話,滄桑有力,每一個字,都像鐵錘一樣,敲擊在每一個人的心中。
「正如我所說,有人逝去了,那麼就要有人加入。」說著,吳雨辰用手指在坐在舞台之下最邊緣一處卡包的位置,酒吧的燈光師,趕緊將聚光燈打向吳雨辰所指的位置。
在這個卡包裡,坐著一名身體發胖,大大的腦袋,並且還有些謝頂的中年人,這個人就是今年中秋聚會被吳雨辰第一次參加的虎山。
燈光照在虎山的身上,這讓他顯得有些措手不及;眾人那,也都是順著燈光看向那個坐在卡包裡肥胖的男人。
對於有些人來說,虎山的臉,是一張新的面孔,而對於有些人來說,卻又是熟悉不已。不認識虎山的,臉上大多都是疑問的神情。認識虎山,或是與他有過生意往來的人,臉上大都是難以置信。
「你過來,來啊。」
吳雨辰示意虎山到他的身邊。
虎山顯然有些茫然,他略顯慌張木訥的離開自己所坐的包廂,在眾人的注視下走上舞台,站在吳雨辰的邊上。
吳雨辰笑著,一把抓過虎山的胳膊,他這一動作,倒是使此時心不在焉的虎山一驚,他不知道吳雨辰這一抓,是要幹什麼。直到他看見吳雨辰那深邃真誠的眼神,他的心,才安穩下來。
吳雨辰拉著虎山的小臂,然後用另一隻手把這麥克道:「我身邊的這位,你們有的認識,有的不認識,不過這都不要緊,我現在就向大家正式介紹一下,他是虎山,是咱們圖市知名的企業老闆,同時,也是我的合作夥伴,更重要的,他還是我妹妹的老闆。你們都記清了嗎?」
舞台下的眾人議論了一陣,之後,此起彼伏的回應著吳雨辰。
「記住了,大哥放心吧。」
「大哥放心,我記住了,虎山哥嗎。」
「」
「咳咳,好!我也沒什麼說的了,大家盡興就是,哈哈。對了,我在最後說一句,祝大家中秋節快樂。」
說罷,吳雨辰拉著虎山,走下舞台,走向舞台下最中央,也是最大的卡包,而他抓著虎山小臂的手,卻一直沒有鬆開。
吳雨辰講話完事之後,酒吧裡的眾人,又是該喝喝,改鬧鬧,愉快,融洽的很。
而吳雨辰坐回卡包,而虎山,則是被他拉著坐在自己的旁邊。
在這個卡包坐著的人,虎山基本上都認識,陳梓然,老黑,斌子,當然也有他沒見過的,比如李一軒。
吳雨辰拿起一杯紅酒交到虎山手裡,之後自己又拿起一杯,和虎山碰了一下。又和這一桌上的眾人示意之後就仰頭一飲而盡。虎山不明白這是什麼意思,但是看著眾人也都是一飲而盡,自己也將這如血的紅酒,喝了個乾淨。
吳雨辰看著虎山將那杯酒喝盡之後,那抓著他小臂得手,才鬆開,他的臉上,洋溢著笑容,可是這笑容卻顯得有些複雜。
「虎山啊,你先和這些兄弟喝著,我去和那邊的弟兄喝一杯哈。」說著,吳雨辰將自己的酒杯倒滿,之後就向著鄰近的那一卡包走去。
待吳雨辰離開後,黑子端著酒湊到虎山的邊上,開口道:「虎山啊,現在你是大哥合作夥伴了,兄弟以前有什麼不對的地方,你可要擔待啊,千萬不要找後賬啊。」說話的時候,黑子,將虎山的酒杯,也倒滿了。
「黑子,你這是說哪裡話,以前我也有不說了,都過去了,以後啊咱們就當兄弟處,你看咋樣?」虎山信誓旦旦的說。
黑子還未開口說些什麼,李一軒不知怎麼的,也湊到了虎山邊上,李一軒手裡拿著可樂,嬉皮笑臉的和虎山說:「虎山哥,我叫李一軒,也是大哥都兄弟,以後還要靠你提攜啊,嘿嘿。」
「軒子啊,你啊,哎呀,虎山,這是大哥的一個好兄弟,和我也是好兄弟;你剛才說了,咱以後當兄弟處,你那沒啥說的,我黑子這肯定也沒啥說的,咱都是大老爺們,話不多說,以後事上見,你看咋樣?」
「行,黑子,咱就以後事上見,對了,還有你,我比你大,黑子叫你軒子我也叫你軒子你看咋樣?」虎山說著,看向坐在自己身邊一身有些嘻哈的李一軒。
「行啊,虎山哥,你就叫我軒子吧,啥也不說了。」
看著在哪嬉皮笑臉的李一軒虎山的眼中閃過一絲不知原由的精光。這絲精光閃的很快,在這昏暗的環境下,根本難以看清,可是,坐在舞台台階上喝酒的陳梓然卻清晰的將這一切看在眼中,陳梓然的嘴角,現出一絲輕蔑。
「來來,咱不說了,都在酒裡,來!干了。」說著,虎山就要把杯裡的酒喝下去。正此時,李一軒卻突然伸手阻攔道:「嘿嘿,虎山哥,我不會喝酒,我就喝可樂,我就拿可樂代替了哈。」
虎山被李一軒這一欄弄得有些尷尬,他以為李一軒是不想和他真心相交那。
老黑彷彿看出了虎山的意思,趕緊開口道:「虎山,他真不喝酒,啊,來來,咱倆把酒乾了,就讓他和那破jb可樂吧。」
虎山一笑,和黑子將給自杯裡的酒喝了個乾淨。而李一軒在黑子說過之後,臉上閃過一絲尷尬,嘿嘿一笑也將自己的可樂喝了個乾淨。
在他將可樂的罐子放下後,李一軒不自覺的打了個嗝,這使得黑子和虎山都被都得哈哈大笑。
而李一軒卻更是尷尬,說了句:「我再去拿一罐。」之後就趕緊逃跑了。
他這一動作,更是讓二人笑的不停。
黑子笑著又拿起紅酒,將他和虎山二人的酒杯斟滿後,他開口說:「虎山啊,這小子總這樣,不用吊他;你這是第一次來參加這樣的聚會,你還不太瞭解,等以後你就知道了。哈哈。希望下次聚會你還能和我這麼喝。」
黑子後來的話,讓虎山心裡一緊,他不知道黑子這話是什麼意思,他疑惑的看著黑子。
黑子看著虎山的疑惑,哈哈一笑開口道:「別多心,我這一天打打殺殺,你就好好和大哥合作,別整爛七八糟沒用的,哈哈」
黑子的話,又是讓虎山一驚,他的額頭上,竟然滲出了汗水。眼神也變的飄忽了。
正在這時,拿著空空酒杯走路有些晃動的,吳雨辰回到了這裡。他看見正在聊天的二人,開口道:「你倆嘮的挺好啊,不錯,不錯。來來,接著喝,你倆陪我再喝點。」說著,他一屁股就坐在虎山和黑子的中間。
他這一下將二人原本的話題岔了過去。
而虎山和黑子,也沒有再提,只是拿著酒杯,陪吳雨辰痛飲不歡。
這一不眠之夜,還是那麼和諧,歡快,充斥著快樂與放縱!
可是在虎山的心中卻有著深深的疑惑,他不知道黑子說的話,到底是什麼意思。他總覺得黑子的話沒那麼簡單,可是他又沒有發現什麼不對,他也只能將著疑惑,藏在自己的心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