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節戰鼓聲聲
朱天降要斬殺范戎的消息,馬上傳遍了大營。范戎被綁在高台之上,朱一在旁邊磨著大刀。他不知道朱天降這是真殺假殺,只能等待著後續命令。但在朱一的心裡,多半是在演戲,嚇唬一下鎮南大營的人。
朱天降走出大帳沒回自己的臥帳,而是跑到自己的帥車上坐著。文汝海率領大營一干將領,紛紛請求朱大官人開恩。
郭穎和玉格格也跑了過來,鎮南大營都是父親手下的老人,郭穎沒想到朱天降居然下令斬殺帶兵統領。
「天降,你瘋了。趕緊下令放了范將軍,不然我跟你沒完。」郭穎氣的臉都白了,這麼大的事朱天降竟然都不跟她商量一下。
「天降,你不能這麼做,會影響軍心的。」玉格格擔心的看了周圍眾將士一眼。
朱天降心裡早就盤算過,他也怕激起兵變。但不這樣做也沒辦法,朱天降知道,如果這次他低了頭,那以後自己只能當一個傀儡。
鎮南大營都是郭天信的嫡系,這支隊伍訓練有素,對軍規把持的極為嚴厲。如果不是得知當雲國入侵,范戎情急之下亂了分寸,恐怕還會把心中的不滿隱藏下去。況且,大家都知道朱天降在郭府中的地位,郭天信能把大權交給朱天降,足以證明郭大將軍對朱天降的信任。
郭穎看到朱天降不說話,心中一急,「天降,我這就去給范將軍鬆綁,看誰趕攔著我。」
「大膽,你知道私放罪將是什麼後果嗎。來人,把郭穎給我~關進本大人的臥帳。」朱天降心說火候還不到,你添什麼亂啊。
「我看誰敢~!」郭穎氣憤的拔出腰刀。
但她說完這句話之後,後腦就被朱三重拍了一下,朱三朱四兩個人一架,把郭穎帶了出去。
眾將官一看朱天降敢對郭大小姐無理,不少人『唰』的一下拔出腰刀。場面上,頓時變得緊張起來。
玉格格驚慌的看著四周,不明白朱天降為什麼要這樣做。四皇子目前在蜀天府後城門督陣,他要是在的話,或許能當個中間人調解一下。
林風不知道從哪裡鑽了出來,拎著個酒葫蘆跟散步似得走到朱天降車邊。
「你們想造反嗎,都把刀給我收起來!」關鍵時刻,文汝海怒吼了一聲,壓住了場面。
「主帥大人,文汝海管教無方,如果大人真要殺的話,末將願意代替范戎。」文汝海說著,單膝跪地。
「小子,差不多就收場吧,弄砸了我可救不了你。」林風從牙縫裡冒出一句話,聲音小的連旁邊大牛都沒有聽見。
朱天降站了起來,目光掃了一眼憤怒的將士。朱天降走到文汝海面前,伸手扶了起來。文汝海剛要說話,朱天降卻暗中捏了捏文汝海的臂膀。文汝海一怔,看到朱天降的眼神,他彷彿明白了什麼。
「來人,把范戎給我帶過來。」朱天降轉身走回帥車之上,高聲下著命令。
范戎這一下老實多了,他沒想到這個不起眼的傢伙,居然說殺就殺。
「范戎,既然眾將官為你求情,本官今天就放你一馬。但是,為了嚴肅軍紀,死罪可免,活罪難逃。」
說到這,朱天降冷漠的看了眾人一眼,「范戎頂撞本官,理應受到重責。但是,本官到認為這是文汝海治軍無方,才造成了這樣的局面。所以,本官不罰范戎,只追究文汝海的責任。來人,杖責文汝海三十軍棍。」
周圍鎮南大營眾將士一聽,呼啦一下都圍了上來。朱一等人嚇了一跳,迅速把朱天降保護起來。
「大人,不能怪罪文將軍。我范戎有錯,是殺是打我認了,求大人饒恕文將軍。」范戎這下可傻了眼,他沒想到會連累文汝海受罰。
「大人,末將願意替文將軍受罰~!」
「大人~末將領罰~!」
一群人紛紛下跪,願意替文汝海挨這三十軍棍。這一次朱天降沒有心軟,直接一甩袖袍向大帳走去。
執法隊沒人敢上來動手,朱一無奈之下,揮了揮手,還得他們親兵隊執行。
大帳之外,三十軍棍啪啪直響,不少人心疼的哭喊著。朱天降沒管這些,把朱二叫了進來。
「放天燈,詢問城內的情況。」
「喳!」朱二答應完,閃身走了出去。
軍棍過後,朱天降一聲令下,重新升帳。這一次可不像剛才,所有將領眼睛裡都露出畏懼之色。
「眾將官聽著,從現在起,不得在營中談論當雲國入侵之事。我們的任務,就是拿下蜀天府,回京救駕。各隊人馬立即回去準備,只要城內傳來消息,馬上攻城。」
「得令!」眾將雙手抱拳,齊聲吶喊。在這一刻,朱天降才真正成了這支大軍的主帥。
眾人一退,朱天降趕緊帶著大牛何陽走了出去。來到文汝海的大帳之外,朱天降吩咐了一聲,讓兩人把手在門外。
朱天降一進去,發現文汝海坐在椅子上,不像是剛受到重責的樣子。
朱天降急忙走了過去,「文叔,您受委屈了。」
文汝海笑了笑,「天降,三十軍棍換來軍中威望,這筆帳我還是會算的。沒事,那些小傢伙很會打,聲音挺響,到身上根本不疼不癢。對了,蜀天這邊什麼時候進攻。」
文汝海大度的笑了笑,當朱天降捏他臂膀的時候,文汝海就明白了其中意思。雖然文汝海比其他將領更牽掛南疆,但他還分得清輕重。一旦周家勝利的話,第一個要清洗的,就是鎮南大營。
「已經派人與城內聯繫,如果可以的話,明日一早就動手。不能再等了,周延天的人馬上就到,咱們也得做好準備,爭取把他派來的人一舉吃掉。」
「好,正好借這次攻城,也讓新軍練練兵。不經歷死亡的大軍,是練不出精兵的。」文汝海贊同朱天降的做法。
從文汝海大帳出來,朱天降心裡輕鬆了許多。朱二快步走了過來,城內剛才相應升起了四盞天燈,說明城內已經處於非常危機狀態。
「朱二,通知城內弟兄,明晨天色一亮,以鼓聲為號,配合大軍攻擊城門。」
「得令!」朱二趕緊再去放天燈。
現在天燈已經成了與城內聯繫的唯一信號,朱二命人製造了不少,只要在上面寫好文字就成。周大忠明知道這是在傳遞信息,他卻一點辦法也沒有。蜀天大獄人都塞不下了,城內依然有人放天燈響應。每次看到天燈升起,姚一平馬上派人過去緝拿。但到了地點,連個人影都見不著。無奈之下,周大忠只能讓人學著破解字面上的含義。
這幾天全城飲用水,都是喝的那斷流小溪凹處存留的水源。姚一平已經派重兵把守,任何人不得接近。唐齊力成了分水官,負責每戶分配多少。猶豫缺水,城內百姓經常發生搶水毆鬥。在這種情況下,一旦有人領頭,估計全城百姓都能跟著亂起來。
朱大官人走到自己的臥帳之前,幾名親兵馬上退讓到遠處。大帳裡,玉格格小心的安慰著郭穎。郭穎哭的跟淚人似得,不停咒罵朱天降這個沒良心的。
朱天降嬉皮笑臉走了進去,「嘿嘿,罵夠了沒有,不然先歇歇嘴,等會再罵。」
一看到朱天降進來,郭穎氣憤的轉過身子,委屈的哭了起來。
「天降哥,你也真是的,怎麼能這樣對待郭穎。」玉格格說著,對朱天降眨了眨眼,那意思快哄哄她。
朱天降走到郭穎跟前,「穎子,我這也是沒辦法,不這樣做的話,以後沒人會聽我的命令。鎮南大軍都是你老爸的人,我怎麼能真殺呢。」朱天降說著,坐到郭穎身邊。
「再也不理你了,大騙子,竟然叫人打我。」郭穎哭著,委屈的趴在了玉格格身上。
朱天降沒有再勸說,而是把臉一本,很嚴肅的說道,「你倆聽著,咱們的處境極其危險,京城大軍馬上就殺到,如果軍營中政令再實施不下去,那只能等死~!」
朱天降嚴肅的把危機狀況說了一遍,兩個女孩聽到這些事,注意力馬上被吸引了過去。當聽到靖王率領京城大軍擊退周家軍,玉格格激動的眼淚汪汪。朱大官人跟說書似得,情節起伏,兩個女孩聚精會神的聽著,根本沒發現朱天降已經把兩人都攬在了懷裡。
「天降,以後再有這種事,你提前跟我說一聲,我還真當你要斬殺范戎呢。」郭穎心裡明白朱天降在軍中的難處,誤會消除,郭穎溫柔的抬頭看著。
「是啊,當時我也嚇壞了,萬一發生兵變怎麼辦。」玉格格也跟著說道。
說完,這才猛然發現三個人的姿態過於曖昧。玉格格趕緊掙扎了一下,臉唰的一下紅了起來。豈不知,朱大官人根本沒有放手的意思。
玉格格這一掙扎,郭穎也反應過來,不禁瞪了朱天降一眼,「臭豬,就知道欺負女人,小心靖王爺把你打成豬頭。」郭穎說著,扭動腰肢掙扎了一下。
朱天降微微一笑,「我已經給皇上說了,等打完這一仗,皇上就把你倆指婚給我。皇上要是不同意,我就不回京救駕。」朱天降壞笑著說道。
這年頭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朱大官人早就發現玉格格的小心思。只是這段時間沒騰出手來,不然最起碼先正法一個在說。兩個小女孩聽完,互相看了一眼,緊張的心裡蹦蹦直跳。只要皇上指婚,不管是靖王還是郭天信,都沒法改變。想到這,兩個女孩幸福的放棄了掙扎。
「大人~老林讓我告訴您,他要~親娘啊,我等會再來。」大牛一步跨了進來,看到三人這個樣子,趕緊退了出去。
被大牛一撞,玉格格再也不好意思被朱天降攬著,趕緊掙脫開。
「大牛,你奶奶的,今天晚上不許吃飯。」朱天降鬱悶的罵了一聲。
大牛站在帳外,臉難為的跟吃了苦瓜一樣。看到何陽在一邊幸災樂禍,大牛小聲的說道。
「咱們大人沒羞沒臊,在裡邊抱美女呢。」
「你吃~啊吃~吃~!」何陽結巴的說著。
「沒事,等會我偷偷的吃。」
「啊你吃~吃飽了撐的。」何陽總算說了句完整的話。
朱天降哄完兩個女孩開心,馬上佈置起今晚的任務。天色一暗,後城門大營就秘密行動起來。從遠處看,後城門大營裡依然插滿了軍旗。但是,大部分人馬都被秘密繞到正門。
蜀天城內,周大忠憔悴了一圈,守城的官兵更是跟霜打了一樣。這幾天米飯都是夾生的,想喝口水那都跟吃肉似得。不過周大忠每人發了幾兩銀子,並告訴眾人,再堅守幾天,京城大軍馬上就到。
在銀子的支撐下,城內官兵雖然覺得難熬,居然沒有人發出怨言。
夜色降臨,像往常一樣,姚一平從城牆上巡視了一番。剛要走下來,就聽著城外『光光光』一陣鑼聲。緊接著,喊殺聲四起。黑暗中,好像不少人向城門衝了過來。
姚一平差點坐在地上,「快,射箭,鳴響警鐘~放滾木雷石~!」
姚一平嚇壞了,他可不是在戰場上廝殺過的將軍。熬了這幾天,沒想到對方終於出手了。
城牆上亂成了一團,射箭的射箭,扔大石的扔大石。周大忠聽到警鐘,馬上帶人趕了過來。城池一破,不但他活不了,恐怕北部大軍的糧草都無法供應。周大忠說什麼也要堅守到最後。
足足過了一袋煙的功夫,姚一平才發現不對頭,馬上下令停止攻擊。在眾人膽戰心驚的喘息中,周大忠和姚一平才發現,這是一場佯攻。
一個更次之後,外面又時一陣鑼聲。不管是不是佯攻,城上的人可不清楚。幾輪下來,城牆上的官兵都累蔫了。別說是他們,周大忠和姚一平跑的都快受不住了。
林風穿著一身夜行衣,在一處很偏僻的城牆邊,蹭蹭蹭爬了上去。還沒等城牆上的官兵反應過來,林風就化作一道黑影飛身而下,消失在城內。
四更天一過,朱天降被親兵喊醒。拔下耳塞,朱天降穿上戰袍,準備迎接戰鬥。
城門之下,已經變得一片狼藉。這一晚把城內折騰的可不輕,到最後鑼聲再響,幾乎是象徵性的射下幾箭。姚一平更是連嗓子都喊啞了,想喝口水都沒有。
城外大營帥車之上,朱天降身穿嶄新的戰袍,手裡舉著一根長槍。今天他要跟兄弟們一同作戰,讓鎮南大營的人看看,他朱天降一樣能衝鋒殺敵。雖然朱天降不想這麼做,但要真正得到擁護,他必須冒一次險。
「大人,時辰已到!眾將官全部列隊完畢。」傳令官跑到車前,大聲的喊道。
朱天降看著遠處朦朧的城門,這可是他此生第一場大戰,絕對不能有失。
「來人!擊鼓!」
朱天降手裡長槍一舉,咚咚咚咚~城外響起了與前幾次不一樣的戰鼓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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