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這件事,那個中年男人馬上就露出了異常恭敬的模樣,他往前踏出一步,先衝著招牌鞠躬,而後才道:「主子是我見過的最厲害的人,沒有之一。他說的話,句句都是醒世名言。」
「哦?」慕容卿越來越有興趣了。那個所謂的大師,真的這樣厲害嗎?
夏侯奕也是微微詫異了下,能夠有這樣狂熱的下屬,他口中的主子必定不會簡單。對於來這一趟,他倒是有些異常的期待了。
中年男人目光炙熱的盯著木牌,道:「這位夫人,不知你以為這個招牌寫的如何?」
慕容卿饒有興味的再度看了眼那招牌,隨後道:「其實不瞞你說,我對於書法沒有任何的研究,甚至,我自己的字寫的就非常的差,非常的難看。所以,你問我這一點,我可能根本無法從書法的角度來跟你說。我只能從自己的第一印象來跟你說,不知這樣,你是否還想聽?」
「夫人才是真性情,不知有多少大家都曾經評論過這塊招牌,對於那些老掉牙的說法,我可是一點興趣也沒有。相反,夫人對書法或許沒有太多的研究,但是,你憑借第一眼的感覺,反而就是你最直接的觸感。主子說過,第一眼所看到的雖然不一定是最真實,最準確,但卻是最能夠直擊你心靈的。」
慕容卿越來越對那個幕後的主子感興趣了,到底是什麼樣的人才能夠說出這樣的話,會是那個人嗎?但是,為什麼他會跑到這個偏僻的角落來弄出這樣一個妓院來,為什麼?
「夫人,還請你說出你的看法,可好?」
「好啊。」慕容卿笑著點頭,如果真是自己所猜想的那個人,那今天批判一通倒也算是給自己出氣了。「第一眼的感覺,這個字寫的很一般。」
那個中年男人微微一笑,但卻並未說什麼,也沒有因為慕容卿說那個字不好看而生氣。
慕容卿掃了他一眼,微微點頭,繼續道:「再一仔細看,倒也不像是大家的字。」
「夫人說的是。」中年男人笑著附和。
「再看就會發覺,這個字很怪。」
中年男人的臉色開始有些變化,甚至還有些扭曲,他有心說什麼,但最終還是沒能夠說出來。
慕容卿卻是毫不在意,她繼續道:「如果我沒有看錯,這個字是糅合了幾種字體,寫字的人,他應該是想要找出一種最適合自己的字體。只是,從眼前的字體來看,應該還處於探索的階段。不過,可以看的出,他非常的堅定,雖然剛開始,但是,他信心很足,我倒是相信,總有一天,他會找到屬於自己的字體,屬於自己的路。」
「夫人,那不知你是否能夠看的出,寫字的人心境如何?」
「心境?」慕容卿有些意外,沒想到會被問這個問題。
「正是,還請夫人說一說。」中年男人微微笑著道,不催促,也不逼迫,只是詢問。彷彿,你不說,他也不會介意,依然會待你如上賓。
但是,慕容卿卻隱隱有一種很古怪的感覺,彷彿,如果自己不能回答這個問題,會失去一些什麼東西。
想了想,她才道:「我能夠感受的出來,寫字的人,他雖然看似冷靜,心境平和,但是,那不過是還未爆發的火山,表面上能夠控制火山的爆發,但其實,他是在抑制火山的爆發。一旦當他有一天無法控制火山之後,再度噴發,那就不是他能夠承受的了。」
「您就是我們瀟湘苑今天,不,是永遠的尊貴客人。」中年男人欣喜的躬身衝著慕容卿行禮,「夫人,我們主子曾經說過,如果有一天,有一個人能夠看出他的字體所隱含的意義,並能夠確定他內心的真正情緒,那麼,那個人就是我們瀟湘苑永遠的尊貴客人,可以如同主人一樣,在瀟湘苑中享受所有的一切。」
「你莫不是在跟我開玩笑吧?」慕容卿好笑的道,「我不過是個小女人,我能夠看出來的,相信不只是一個人能夠看的出來。難不成你這個瀟湘苑中到處都是貴客?」
中年男人一臉認真的搖頭,「夫人說錯了,但凡來我們瀟湘苑的,目的就只有一個,那就是來享樂的。對於他們來說,知道這裡是瀟湘苑就行,這裡的招牌到底長什麼樣子,他們根本就不在乎。到目前為止,能夠說出上面一番話來的就只有夫人您一個。當然,或許有很多人看出來了,但是他們不說,自然也不是我們的貴客。」
「那我倒是太幸運了。」
「這是您的福氣。」中年男人恭敬的回答。「尊貴的夫人,少爺,還請隨我進去。」
「有勞。」慕容卿笑著道。
當即,夏侯奕便攬住慕容卿的腰,扶著她一道跟著那個中年男人進入了瀟湘苑。兩人對於之前發生的事情都有各自的想法,不過,眼下顯然不是說這些的時候,所以他們也只能暫時忍著,等有機會了再做討論。
在中年男人的引領下,兩人慢悠悠的在瀟湘苑中行走。與自己所想像中的妓院不同,這裡確實像是一個深宅大院。亭台樓閣,小橋流水,曲徑通幽處,意味深遠。
中年男人好似故意引兩人走那種偏僻的小路,兩人雖然有所詫異,但也並未多說什麼。有暗衛在,倒也不怕他們會敢對付自己。
越過了一座小竹橋,一陣刺耳的笑聲突然響起。沒等慕容卿他們看到人,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就傳了來。
「哎呦?王貴,你也在?咦?好漂亮的小娘子,這是你們新來的姑娘?」
王貴,也就是那個中年男人,他當即黑了臉,忙走過去,道:「劉公子,你喝醉了,這位是我們尊貴的客人,可不是什麼姑娘。」
「你給老子滾開。」那個劉公子醉醺醺的跑過來,一把推開了王貴,兩個姑娘家忙跑上來扶住他,後面還跟著幾個壯漢,一看就是保鏢之類的人。
劉公子嘿嘿笑著,「你這混賬傢伙居然還想要騙我,你這裡面怎麼可能會有什麼女人貴客?哈哈哈,這麼好的貨色你居然不跟老子說。王貴,我看你是日子過的太舒坦了是不是?」
劉公子說著就一臉淫笑的走到慕容卿的面前,伸出他那油乎乎的豬蹄子就要去摸慕容卿的臉,「絕色啊,老子閱女無數,還真的是第一次見到你這樣漂亮的女人。妖媚而又不失清純,可愛中帶著點調皮,看似複雜,但卻又相互融合,怎麼會有你這樣獨特的女人,完美,簡直是完美。」
彭!
一聲沉重的悶響聲打斷了劉公子高呼完美的聲音,眾人驚愕的看著他高高的飛起再重重的落下。
小妖精揚著燦爛的笑容,拉著夏侯奕嗎漫步走到劉公子身前,微微蹲下身子,道:「你剛剛說的都是真心話?」
劉公子渾身都痛,但是在小妖精那完美的笑容中卻徹底失了神。他傻兮兮的點頭,「是的,絕對是我的真心話。美人兒,跟著我吧,絕對讓你吃香的喝辣的,享受不盡。哎呦,疼死我了,剛剛到底是那個殺千刀的踢了我?」
彭!
又是一聲沉重的悶響,劉公子再度高高飛起,只是這一次非常的距離有點遠。
小妖精那有些不滿的聲音在眾人耳畔響起,「下次不能踢近一點?不知道我走路很累嗎?」
「我抱著你,不累。」
「有外人在,那多不好。」嘴裡說著,人卻靠在了男人的懷中。
夏侯奕冷冷的掃了一圈周圍的人,「趕走就是了。」
「那多不好玩,這麼大的地方,自然是要多一些人才熱鬧。」小妖精卻是有不同的意見。
「都聽你的。」
小妖精得意的笑,再度拉著夏侯奕走到了劉公子的身前。此時的劉公子,整個人趴在地上,頭都要抬不起來了
「美人兒,是你嗎,是你啊,你的味道太香了,魂牽夢繞,忘記不了。我要瘋了,美人兒,你跟著我吧,只要你跟著我,要了我的命也行啊。」
慕容卿一怔,哭笑不得,「要了你的命都行?」
「是是是,美人兒一句話,要了我的命都行。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為了美人兒,死有何懼?」
慕容卿揉了揉眉角,覺得自己真是少見多怪,世間之大,無奇不有,有劉公子這樣的怪人,哪裡會奇怪。
「劉公子,不得不說你也算是一個真性情的人。只可惜,你不該在我的男人身邊說出這樣的話。」
「你男人?你男人在哪裡?我要跟他決戰。太可笑了,我劉愛南想要的女人就沒有得不到的。」劉公子劇烈的掙扎,「該死的,你們這些廢物還愣著做什麼,還不趕緊過來將本少爺扶起來?」
「是,少爺。」那些壯漢這才想到要去扶起劉公子。
當即,那些壯漢一個跟著一個的衝過去,總算是將劉公子扶起來了。
對此,夏侯奕倒也沒有阻止,就那樣冷冷的看著,由內到外的冷意,一波接著一波的往外散發。
劉公子不自主的打了個冷顫,他雖然膽大,但也不是個真正的廢物。什麼人能夠得罪,什麼人不能夠得罪,他還是能夠看的出來的。
直覺告訴他,眼前的這個男人不是個善茬,不好對付。
「你是什麼人,你就是美人兒的男人?」劉公子渾身都痛,但還是趾高氣揚的問著,下巴揚的高高的,使人就只能見到他的兩個大大的鼻孔。
慕容卿暗笑,好容易才止住笑道:「你說的很對,他就是我的男人。」說著,她還故意往夏侯奕的懷裡靠了靠。
劉公子瞬間受到了刺激,他不滿道:「你是什麼人,我要買了美人兒,你給個價吧。」
啪!劉公子的腦袋瞬間扭過一個可怕的角度,「啊!」淒慘的叫聲慢了一拍才響起。「你幹嘛要打我?凡事都有價,你到底要多少,說一聲就是了,幹嘛要打人?」
啪!又一巴掌過去,劉公子的腦袋再度轉回來。瞬間,一個新鮮的豬頭展現在了大家的面前。
「他娘的,混賬東西,你們都是死人嗎,想要看到我被打死才動手?」劉公子快哭出來了,真他娘的疼啊,自打出娘胎之後就沒有這樣疼過,他娘的,這到底是打哪裡來的混賬,居然敢打他?
一聲令下,那幾個壯漢再害怕也還是要衝上去的,除非他們不想做這份活計了。
誰知,他們這一個前撲之下卻是撲了個空。剛剛還站在面前的人居然就不見蹤影了,完全看不到了。
就在這時,不遠處突然想起了夏侯奕的聲音,「乖乖站在這兒,不許動。」
「可我想近距離看你的風采。」小妖精眨動著大眼睛,一臉的期盼。
夏侯奕冷哼,「還敢說?」
「好吧。」小妖精摀住嘴,滿臉的無奈。「那我就在這裡等著你好了。」
夏侯奕這才放心的點頭,正要轉身走,身後的小妖精突然又自言自語了一句,「會不會等很久呢?」
夏侯奕腳下一個趔趄,那是硬生生的穩住,回頭惡狠狠的瞪了一眼猶自不知自己錯在什麼地方的小妖精,惱怒的衝著那五六個壯漢走過去。
他走的並不是很快,甚至很慢,反正在眾人的眼中,他的步子就非常的慢。可不知道為何,彷彿眨眼之間,他居然就來到了那五六個壯漢面前。
眾人只能看到一道黑色的光影,從這邊一下下子躥到那邊,眨眼的功夫,他就又站到了劉公子面前。
眾人犯傻,再去尋找那五六個人的身影,卻發現根本就看不到。
只是一會兒後,才依稀模糊的聽到遠方傳來了幾聲淒厲的慘叫聲。
眾人一起縮脖子,盡力的減少自己的存在感,生怕會被這大惡魔給注意到。
「敢買我的女人?」夏侯奕冷厲的笑,突然就抓住了劉公子的前襟,一腳踹過去。你可以清楚的看到劉公子的身子飄飛起來,像是一塊破抹布一樣,輕輕的,沒有一丁點的重量。
隨後,他又重重往下一慣,彭,本來像是破抹布一樣的身子不知道為何卻變得像是山嶽那般的重,直接砸落在地上。
「嗚嗚!」劉公子只來得及哭幾聲,甚至連哭聲都有些模糊,身子再度被夏侯奕揚起,再度一腳踹了上去。
「別打死了。」小妖精遠遠的喊,倒也算是個真性情的人,也沒有犯下必死的過錯。
夏侯奕冷哼著,不打死就行了,那也就是說,半死不活也行。
他嚴格的執行慕容卿的要求,等到他滿意的時候,劉公子趴在地上已經進氣多出氣少了。
小妖精跑過來,剛想探頭去看卻被夏侯奕摀住了眼睛,「不准看。」女兒還未出生,怎麼能看著血腥的東西。
小妖精扒著他的手問道:「你沒把人打死吧?」
「沒有。」夏侯奕將剛剛擦手的帕子隨手丟在地上,攬住慕容卿的腰,轉身看著王貴,道:「可以上路了嗎?」
王貴是真的很想哭了,他就是因為知道劉公子在這個地方,所以才會特意引著慕容卿他們走小道,可誰能想到,就算是這樣居然還是出事了。
雙方,不管是哪一方都不是他能夠得罪的,要命了。
王貴領著慕容卿他們離開了這裡,一路上,王貴都是心事重重的,時不時的就會看看慕容卿他們,那眼中的猶豫與緊張,慕容卿豈能看不出來。
「對了,不知該如何稱呼你呢?」慕容卿問道。
王貴一怔,慌忙拍自己的頭,「我怎麼把這麼重要的事情給忘記了,居然沒有跟貴人說過我的名字。我叫王貴,是這裡的大管事。」
「原來是王管事,瞧王管事你的模樣,似是有些難言之隱。難道剛剛的劉公子大有來頭,我們的罪了不該得罪的人?」
王貴一臉菜色,猶豫了下才點頭道:「不瞞尊貴的夫人,那個劉公子確實是大有來頭,尋常人輕易是不會願意得罪他的。」
慕容卿饒有興味的道:「這倒是挺有意思的,難道他是官家之子?」
「並不是。」王貴搖搖頭,要只是官家之子倒也沒有這樣的麻煩。
慕容卿微微詫異,又道:「那就是富商之子?」
王貴卻是再度搖頭,「說來,尊貴的夫人你或許不會信,李公子其實是一個土匪。」
「什麼?」慕容卿一臉古怪之色,怎麼最近那麼多的土匪?「王管事,你說的可是真的?既然是一個土匪,怎麼會讓你們如此緊張。難道他們土匪還敢攻城不成?」
王貴垂了頭,心中暗道,土匪攻城難道還是什麼稀罕事嗎?距離這裡百里路之外的那座城不就被土匪攻佔了嗎。
「王管事?」慕容卿提高了音量,這個人,怎麼說話說半截的。
王貴急忙打起精神,道:「尊貴的夫人,您對劉公子不瞭解。他是二十里之外那個飛虎嶺中飛虎盟的大當家劉非的獨生兒子。要說這飛虎盟,倒也不是真的那種殺人不見血的歹毒土匪。他們殺富濟貧,在我們這一代也算是有些俠名。時間長了,飛虎盟倒不像是土匪窩,倒像是一個門派了。如今這飛虎盟中絕對有幾萬人,勢力極其強大。因為倒也沒做過什麼壞事,官府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再加上近來飛虎盟開始做起了正當生意,那就更不會有人去找他們的麻煩。畢竟,雖說他們現在做生意,可背後卻還是有一個飛虎盟在支持。得罪了他們,那能有好果子吃嗎。所以,但凡是認識的,知道的,都不會輕易去得罪他們。」
慕容卿頗為意外,與夏侯奕對望了一眼,都是沒想到居然還有這樣一個地方。如此看來,劉公子的來頭還真不算小。土匪就是土匪,真的要收拾你,那就是不要命的。試問誰願意用好瓷去碰爛磚頭?那是傻瓜都不會做的事情。
如此一來,他們倒是給自己引來了個大麻煩。夏侯奕倒是不經常留在這裡,可自己卻要留在這裡養胎,著實是一個大麻煩。
「尊貴的夫人,小的說一句不該說的話,還希望你不要生氣。」
「不會,你說。」慕容卿笑著道。心中對於王貴會說什麼,其實有了些瞭解。但是,以她對自家男人的瞭解,他怎麼可能會願意對一個土匪花費心思。所以,王貴的這番好意,只怕是要被浪費了。
王貴在心裡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緒,半響後才道:「尊貴的夫人,出門在外,最講究的就是一個合字。你好我好,大家好。您身份尊貴,萬萬沒有必要跟土匪槓上。如果您信任小的,回頭小的找個中間人,雙方坐下來好好聊聊,說開了,也就沒事了。」
慕容卿失笑,心中暗道,看來你這個小管事的面子還挺大的嘛。飛虎盟被你誇上了天,結果你找個中間人說幾句話就解決了?小妖精偷偷的笑著,掐了掐身側男人的手,壓低了聲音,道:「殿下,看來你的面子還不夠人家一個小管事的大。」
夏侯奕淡淡的掃了她一眼,又視線下移落在了她的小屁股上。
小妖精頓時訕笑兩聲,道:「那,那是根本不可能的。殿下你那是不願意拋開自己的身份,他們要是知道你的真實身份,還不屁顛屁顛的跑來給您請安。」老混蛋,就知道趁機欺負她,明知道她懷孕了還總是拿打屁股來要挾她,氣死個人。
當即,小妖精也不管夏侯奕答應不答應,轉頭就對王貴道:「王管事,此事先容我們夫妻二人商量一番,可好?」
「好好好,小的全憑夫人吩咐。只要有消息,您隨時派人去叫我。」
「多謝。」
「不敢當,不敢當。」王貴急忙擺手,一頭一臉都是汗,顯然,伺候慕容卿兩人,就算是他也是緊張的很。
不多會兒,王貴就將兩人給領到了一處**的小樓。三人上了二樓,站到陽台上往外看,才發現此處風景居然如此優美。周圍一片花海,小樓獨處其中,放眼望去,每一個方向的花都是不相同的,給人一種置身於花海的感覺。
小妖精突然就想到了夏侯奕給自己求婚時的情景,那漫天的花瓣,飛揚而下,美的那麼的不真實。而現在,此情此景,似曾相識,更覺溫馨。
小妖精依靠著夏侯奕,微微的笑,眼中,臉上全是溫柔之意。
「夫人,少爺,不知道你們想吃點什麼?」王貴在門口站了許久才敢出聲問出來。不知道為何,看著他們彼此相依偎,映襯著遠處的風景,那簡直就是完美的一幅畫,他不捨得打擾,不想破壞那麼完美的一幅畫。
小妖精從那種幸福的氛圍中走出來,心裡有些不痛快,怪王貴太不懂事,在這個時候打擾自己。
她回頭,道:「你主子。」
「什麼?」王貴傻了,「我主子?你要吃了我主子?」
夏侯奕瞬間回身,死死的瞪著王貴。如果不是手被小妖精拉著,他絕對早就衝過去一腳將人給踢飛了。
慕容卿也是哭笑不得,哪裡想到王貴居然會來這麼一句。她抱住夏侯奕的胳膊,道:「你主子能吃嗎?」
「不能。」王貴一本正經傻傻的道。
「那不就得了,廢話連篇的,虧得你還能做上管事,難為你了。我只是想要見見你家的主子,你去安排吧。」
「主子不在。」王貴無奈搖頭。
「那你就隨便弄一些下酒菜上來,哦,待會兒麻煩王管事親自送來,有些事情我想問問你。」慕容卿囑咐道。今天來的最主要的目的還未達到,那個很厲害的謀士到底在哪兒?
「是,夫人。」王貴恭敬的答應著,這才轉身出去。
慕容卿這才對夏侯奕道:「殿下,你說這裡古怪不?」
「古怪。」夏侯奕點頭。
「你覺著跟什麼人有關係?」
「老三。」
慕容卿大吃一驚,不敢置信的瞪著夏侯奕,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好半響,她才找回了自己的聲音,「殿下,你,你怎麼會猜到是三殿下?」
夏侯奕別有意味的看著慕容卿,眸中閃動著異常的光亮。「他處事向來喜歡追求完美,環境,人,全都如此。他手底下的人都會對他有一種狂熱的情緒,從王貴的身上,我感受到了同樣的存在。」
慕容卿愕然,居然是這樣。她之所以能夠感受到,那是因為她記得夏侯傑的字體。他有一段時間很是迷茫,認為自己追求的路有些不順暢,他想要找到自己的路。所以,他才會先從練字開始,摒棄了自己以往的字體,開始柔和幾種字體,從中尋求一種獨屬於自己的字體。
一看到瀟湘苑的牌匾,她的心中就有了這個念頭。當得後來王貴問出那些話,她才真正確定。這裡的主人必定是夏侯傑,只是她也有些不太明白,他為何會跑到這樣一個偏遠的地方弄出這樣一個稀奇古怪的妓院來。
在自己的記憶中,好像並沒有這樣一個妓院的存在。
忽而,慕容卿覺著臉上癢癢的,有一股溫熱的氣息噴灑過來,熱熱的,癢癢的。她抬頭,便陷入了那一對帶著點不滿的眸子中。
慕容卿訕訕一笑,道:「殿下,你這樣看著我做什麼?」
「你如何得知這裡與三哥有關?」夏侯奕壓抑著心裡的惱火,他就是不高興了。自己能夠看出,那是因為他瞭解夏侯傑,但慕容卿為何也能夠猜到?
還有就是,之前在門口,慕容卿瞧見了那匾額,臉上的熟悉神色可是騙不了人的。她何時見過夏侯傑的字體?那麼,只有一個可能了。
夏侯奕再度往前貼了貼,兩隻眼睛差點沒有觸碰到慕容卿的眼睛,「你如何得知?」
慕容卿下意識的就往後縮了縮,這要她怎麼回答?不是欺負人,為難人嗎。
真是糟糕,她怎麼就把這件事給忘記了,她應該時刻注意才是。真要讓這個男人知道了,那還了得。
男人卻是瞇起眼睛,長臂一伸,直接將小妖精摟入到自己的懷中。他一手勾起了她的下巴,不滿道:「前世今生?」
小妖精身子一震,但卻愣是沒敢去看男人的眼睛。這個老混蛋,太過敏銳,居然就讓他猜到了。
夏侯奕何其瞭解自己這個女人,她雖然一句話沒說,但是,從她身子發生的變化,他就已經猜到了。心裡頓時有些酸酸的,不舒服的厲害。
他攔腰抱起慕容卿,走回室內,在凳子上坐下。小妖精乖乖的趴在他的懷中,急切的尋思著該怎麼解釋這件事。
老混蛋一定會問自己怎麼見到過夏侯傑的字,該怎麼回答?巧合?不太可能,夏侯傑乃是當今三皇子,他的字怎麼可能會輕易流出來。
那怎麼辦,還能怎麼解釋?
「你如何見過他的字?」夏侯奕壓抑著心裡的不滿,盡量用一種平靜的語氣來問。雖然心裡不高興的厲害,但小妖精有了身孕,可不能對她太過大聲。
慕容卿尷尬的笑著,抬起頭狗腿般的笑著,「我說是巧合,殿下你會相信嗎?」
夏侯奕淡淡的望著她,反問道:「你說呢?」
「這個……這個要是我的話,不太會相信。」小妖精笑不出來了。
「如何見到?」夏侯奕又問。
慕容卿開始垂頭,開始苦惱,開始挖空心思。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懷孕會變傻的關係,她完全想不到該怎樣去解釋。不管是哪一種都行不通,太過牽強。
「你們是什麼關係?」夏侯奕又問。
慕容卿一怔,緩緩抬頭看著夏侯奕,有些不安。他想到了什麼,為什麼會這樣問。
夏侯奕心中的火越來越大,雖然還未得到慕容卿的證實,但是,他對於自己心中的猜測幾乎已經可以確定了。
男人那放在桌面上的一隻手開始輕輕的敲擊著,像是在告訴慕容卿,等我的手不敲了,你的死期也就到了。
「一個是將軍府嫡女,一個是當今三皇子,嫁給他做側妃,倒也正合適。卿卿,是也不是?」夏侯奕貼近慕容卿的臉,輕聲的問。那灼熱的氣息噴灑在她的臉上,讓她忍不住的開始瑟縮。
完了,完了,他真的猜到了。
「同樣的慕容側妃,只是一個是三皇子側妃,一個是九皇子側妃,是也不是?」
慕容卿垂著頭,喃喃道:「那,那都是假的。」
夏侯奕放在桌子上的手,陡然握緊成拳頭。該死的,還真的是。什麼假的,所為前世今生那種奇藥,或許不全然是真的,但是,就算是想像的那也不成。
他猛地伸出雙臂,將慕容卿摟入懷中,霸道的宣佈,「那都是假的,以後不准你再想。」
慕容卿一怔,而後就拚命的點頭,「我一直都認為那是假的,我就只要你一個,不管是以前還是現在,我都只要你一個。」
「以後也不准再見他。」
「我保證以後不會主動去見他。」慕容卿偷偷的笑。到底都是皇室的人,抬頭不見低頭見的,怎麼可能一直都沒有機會碰到。而且,夏侯傑那傢伙變得太多,他居然能夠主動跑到九皇子府來蹭吃蹭喝,誰能夠確保他不會繼續保持這個愛好?
夏侯奕何曾不知慕容卿是在敷衍自己,他心裡雖然有氣,但絕對不會撒到慕容卿的身上。更何況,這件事的根本就不在慕容卿身上。
想到夏侯傑那個混蛋近來三五不時的晃蕩到九皇子府,簡直將九皇子府當做了他的三皇子府,夏侯奕就一肚子惱火,心裡的那團氣,怎麼也壓抑不住。如果夏侯傑敢現在出現,他絕對將那個混賬東西給打成豬頭。
「不准跟他說話。」夏侯奕再度霸道的宣佈。
慕容卿乖乖的點頭,心道,你說什麼就是什麼吧,反正現在答應你也不會少塊肉。
之後的時間裡面,夏侯奕一條一條的宣佈,慕容卿覺著自己快要瘋了,到最後,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到底答應了多少事情,反正,她也就只差被夏侯奕拴在褲腰帶上,帶著到處走了。
被逼答應了那麼多的不公平條約以後,夏侯奕這才算滿意。
而此時,王貴才領著幾個侍從魚貫走進來。全都是一些精緻的小菜,看著就讓人食指大動。
王貴吩咐眾人將菜擺放好之後,看向了慕容卿,卻發現她的臉色不是太好,當即就有些詫異道:「夫人,您的臉色不是太好,是不是哪裡不舒服?我們這裡有郎中,需要叫他來給您瞧瞧嗎?」
「不用了,我沒事。」慕容卿怨念的瞪了身側一臉自然的夏侯奕一眼,都是老混蛋的錯。都說了是假的,他偏還要這樣在意。
王貴鬆口氣,又道:「夫人,不知您之前想要問我什麼?」
「哦,是這樣。」慕容卿回神,想了一下才道:「王管事是這裡的管事,那想必對這裡的人事非常的熟悉。我想找你打聽一個人,不知你是否認識一個很聰明的人,據說是個謀士,他好似很喜歡來到瀟湘苑。」
王貴一怔,而後試探的問道:「夫人,那不知你是否知道那個人的姓名?」
慕容卿搖頭,當時只是聽夏侯傑提過那麼一句,他沒有仔細的說。所以現在,他們也只能慢慢打聽。
王貴露出無奈的神色,道:「夫人,您不知道姓名,一時之間我也不曉得您要找的是哪位。這樣吧,給我一點時間,我到處給你打聽打聽。你也知道,如果有些人故意隱瞞一些事情,我們也無法得知。」
慕容卿瞭然的點頭,她本來也沒打算馬上就能夠找出那個人來。「王管事,那你就去忙吧,如果我們這邊有需要再找你,可好?」
「好好好,外面有丫頭候著,夫人您有需要,隨時叫她們。」
「好。」
王貴這才恭敬的退出去,室內,慕容卿倒是胃口極好,吃了不少東西。飯後,她摸著肚子道:「殿下,關於下毒的這件事,你有什麼想法?」
一日未抓到人,她這心裡就不自在。這幾天來,她吃東西都有些不放心。
「放心,已經安排暗衛守著了。」夏侯奕道。
慕容卿卻是搖搖頭,這一點,她之前也想過,但是根本就沒有任何的作用。
「買菜的人。」夏侯奕道。
慕容卿眼睛一亮,好似想到了什麼。「殿下,你太聰明了,你如何能夠想到的?對啊,既然做菜的人沒有問題,但是做出來的菜還是有問題。以前或許是有人在中途下毒,但是這幾天之內,外公他們一直都在盯著,所有的菜從開始煮到端到飯廳,全都在他們的監視之下。如此,那就斷然不會有人敢在中途下手。但是這幾日我還是隱隱覺著不舒服,顯然,吃的東西還是有問題。那麼,如此說來,有問題的就肯定是菜,那些還未經過烹飪的菜。只是,他們如何在菜裡面做手腳?」
「別想了。」夏侯奕心疼的揉了揉她的眉心,那些都是他的事情,用不著她來管。
「我只是好奇。」慕容卿笑了下,「殿下,你別將我當做易碎的娃娃。我只是動動腦子,說不定還能讓孩子更加的聰明。」
「你就胡說八道。」夏侯奕無奈的很。之前藥王曾與他說過,要保持孕婦的心情,她喜歡怎麼就怎麼,這樣對大人跟孩子都好。
慕容卿眼睛一轉,又道:「你說他們是不是用毒水澆灌那些菜了?」
夏侯奕扶著她站起來,「等抓了人就知道了。」
「好吧。」慕容卿無奈的很,真的很想馬上知道嘛。
這時,樓下突然傳來一陣嘈雜的聲音。慕容卿跟夏侯奕對望了一眼,手牽著手一道走去陽台,探頭往下看。
原來,不知何時,突然有一群人來到了下面的花叢之中,瞧那意思居然是要下棋。
「快來,快來,棋神要下棋了。」
「今天的挑戰者是誰啊?」
「小棋王吳勇。」
「那可是個棋數高超的人,今天有好戲瞧了。有賭注嗎,誰坐莊?」
「就那鐵口直斷。」
「哎呦,那成,咱們趕緊的去下注,鐵口直斷的腰包可是足足的,絕對不會騙人。」
一晃眼的功夫,那周圍的人居然都跑到了不遠處的一棵花樹下面,因為人太多,慕容卿他們根本就看不到裡面那個所謂的鐵口直斷到底是誰。
「殿下,是否是我們要找的人?」慕容卿擰眉道。鐵口直斷,顯然是說那人事事都能猜得準。「殿下,不如我們過去看看情況?」
夏侯奕卻是有些猶豫,樓下那麼多人,這樣過去萬一傷到了她該怎麼辦。
「我沒事。」慕容卿忙道。「再說有你在,有什麼關係,我們趕緊過去看看。」她是擔心這次的土匪時間會一發不可收拾。到那時,誰知道要在這個破地方待多久。
「好。」夏侯奕想了一下才點頭答應。
當即,夏侯奕摟著慕容卿下了樓,慢慢悠悠的往花樹那邊走去。
「聽說這裡有鐵口直斷,是不是騙人的?這年頭什麼都缺,但就是不缺神棍。難道你以為自己是天機不成,居然還敢用鐵口直斷這個稱呼。」慕容卿人還未走近,聲音便已經率先傳了出去。
清脆中帶著點兒妖媚氣息的聲音,一經傳出去,瞬間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真不真自然不是空口白牙說出來的,那是用事實來證實的。夫人如此挑釁,莫非自己與天機一族有關?」一道輕揚的男聲從人群中響起,語氣中帶著一絲絲的戲謔,玩世不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