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騰世紀 > 武俠修真 > 殘王的九號愛妃

正文 第二次救命之恩 文 / 黑竹

    慕容卿靜靜的看著對面的曲璃,對於她又是高看了幾分,做了壞事,被人當場捉住,除卻剛開始露出了一些詫異之外,後面居然能夠一直冷靜如斯,著實不簡單。

    她只是有些好奇,到底是什麼讓曲璃能夠做到如此冷靜,絲毫不在乎?

    見慕容卿不回答自己的話,只是靜靜的望著自己,曲璃不禁笑著問道:「慕容側妃,你是否在好奇我為何能夠如此冷靜?」

    慕容卿越加的讚歎,曲璃是真正的冷靜,並非是做作,故意冷靜。或許,正是因為她拋開了生死所以才能如此放得開。

    「曲璃,看透了生死,你確實擁有了很多人未曾擁有過的東西,但這卻並代表你就真正的沒有軟肋。只要你還有想要的,有你在乎的,你就不是無敵的,打敗你,並非做不到,也僅僅只是要花費一些功夫罷了。」

    曲璃微微一笑,道:「慕容側妃,我不得不說,你是我生平所遇到的第一個對手,也將會是我的最後一位對手。慕容側妃,你真的很厲害,這點我承認。但是,對於你剛剛的幾點看法,我卻是無法苟同。」

    「是想說自己其實已經沒有了在意的人或者事情,是嗎?」慕容卿接著問道。

    曲璃對此沒有露出任何的意外,只是笑著道:「對於一個連死都不怕的人,還有什麼事能讓我在意的呢?」

    兩人侃侃而談,像是多年好友,那份悠閒自在,輕淡無物,讓在場的人都快要傻掉了。

    她們是敵人好不好,要不要聊的那麼投機,不知道的還以為她們是好友重逢呢。

    「慕容側妃,不知你以為我還在意誰呢?」曲璃輕笑著問道。

    見到慕容卿的視線直勾勾的落在了夏侯奕的臉上,曲璃笑著搖頭,「慕容側妃,你不會想說那個人是殿下吧?」

    慕容卿好笑的聳了聳肩頭,道:「難道你心裡並不是很在意殿下?」

    曲璃笑了,道:「慕容側妃,你這樣說,我確實沒有辦法否認。不錯,我是很在意殿下,但是,這與當下的事情根本就是兩回事,起不到任何的作用。」

    「所以我並未開口,不是嗎?」慕容卿與曲璃相視一笑。

    隨即,她又扭頭看向了曲中恆,道:「他作為你的父親,自然是你所在意的。」

    曲璃詫異的挑了挑眉頭,道:「我以為慕容側妃你懷疑我的時候就該查清楚我的所有事情,如今你卻這樣說,那我只能感慨,慕容側妃你並沒有我所想像的那麼厲害。」

    如此被人小覷,慕容卿本人卻是沒有露出絲毫不滿之色,倒是她身側站著的紅葉忍不住道:「曲璃,你該不會以為我們側妃真的在無的放矢吧?側妃既然那樣說就必定有她的道理,你也太小看我們側妃了。」

    曲璃溫柔的笑,那雙美麗的大眼睛中也滿含著羨慕。「慕容側妃,不管你是不是言之有物都好,能夠讓自己的丫頭如此傾慕,你已經贏了。」

    「但我想要得到你的傾慕呢。」慕容卿眨眨眼,笑道。

    曲璃玩味的笑,抬起左手撩起頰邊的頭髮,姿態嫻雅,彷彿是在自己房中那麼的自在。

    一時,眾人看著她的表情都有些古怪,這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女人啊,她是沒心的嗎,這種情況下居然一點不害怕,她到底是怎樣做到的?

    紅葉兩個丫頭便去見自家的主子,果然在她的臉上看出了一絲興奮跟挑戰,看來,今天的事情是不會這樣輕易的結束了。

    兩個女人棋逢敵手,不能分出一個高下來,哪裡會這樣輕易就結束?

    「慕容側妃,如此,我很想知道,你到底是憑何來確定我會在意父親的生死?既然你查過我的事情,那想必你也應該知道,我不喜歡我的父親。」

    慕容卿擺擺手,「不喜歡就是不喜歡,但卻不是不在意。」

    「這話說的到也有些道理,可是,你也應該知道,我對父親可不僅僅只是不喜歡,我恨他,非常的恨。」

    曲中恆愕然,滿臉的不敢置信,「你,你說什麼?你恨我?」

    曲璃回頭,衝著他溫柔的笑,明明是那麼溫柔的笑,但不知為何,落在曲中恆的眼中卻有些可怕的味道,脊背上爬滿了雞皮疙瘩。那一刻,他真的是有點害怕了。

    「父親,你認為我不該恨你嗎?出生就有眼中的心漏病,那不是我能選擇的事情,誰不想要有一個好身體?可是,作為父親,你非但沒有想辦法治好我的病,你反而搶走了母親從娘家借來給我治病的錢。我清楚地記得你跟母親說的話,你說,反正早晚都是要死的,早死跟晚死又有什麼區別?你說,不過就是一個賠錢貨,就算是養大了那也是人家的,與其浪費糧食,浪費錢,反倒不如把錢省下來給你疏通上下關係,陞官發財。父親,我說的對不對?」

    曲中恆徹底黑了臉,簡直就想一巴掌揮過去。就算是真的,那也能在這種情況下說出來嗎?

    「父親既然不願意承認,那我就繼續說好了。那個時候,母親自然是不願意將那些錢給你的,母親不願意,你就打她,搶走了那些錢。你可知道,因為沒了那些錢,我無法吃藥,差點就死了?可是,你這樣還不滿足,因為那些錢根本就不夠你疏通的。你想了個法子,利用替我治病的理由跑去外祖母家借錢。不錯,外祖母家的情況是不錯,但也無法長期負擔下去。時間長了,自然會慢慢的跟我們疏遠。你可知道這給母親帶來了怎樣的打擊?有娘家不能回,經常抱著我痛哭,你知道那是什麼滋味嗎?我恨你,從你自母親手裡把那些錢給奪走開始我就恨你。」

    「夠了,不要再說了。」曲中恆惱怒的吼。

    曲璃卻是淡淡的笑著,道:「父親,你知道嗎,如果你真的能夠利用那些錢陞官發財,我心裡倒能夠好受一些。畢竟,你說的也有道理,我的病就像是無底深淵一樣,根本就是填補不完的。但是,你根本就是一個草包,廢物,錢到了你的手裡全都被你給浪費掉了。那一刻,我很不滿,為什麼你寧願將那些錢給浪費掉也不願意給我治病?我不怕死,但是我捨不得死。我死了,母親會難過。你或許不知道,其實在外祖母家跟我們疏離以後,外祖母還是經常的動用自己的體己來接我們。他們都很疼我,所以,我絕地不能死。從那之後,我就開始利用自己還算清醒的頭腦去幫助你。我想,你當時也應該是有些後悔的吧?要是早知道我如此聰明,你哪裡會浪費那麼長時間,一早就開始搾乾我的剩餘價值。」

    曲璃諷刺的笑,世上的父親做到這一種地步,確實太悲哀了。

    「之後的事情就順理成章了,在我的幫助下,你的位置越來越高,得到的好處也越來越多。所以,你也不再吝嗇錢財,倒是真心實意的要治好我的病。因為你知道,想要飛黃騰達就要依靠我,所以我不能死。至少,在你滿足之前,我不能死。父親,對於你來說,我不過就是一個能讓你不停往上爬的工具罷了。活著,那是因為我現在還有活著的價值,可一旦我沒有了利用價值,我必定會被你瞬間拋棄。父親,對於這樣的你,不知你認為我是應該不應該恨呢?」

    曲中恆目瞪口呆,傻傻的看著曲璃,許久後,怒吼道:「你,你到底是在胡說些什麼?」該死的,她當著外人,怎麼,怎麼什麼都說出來了?

    看著他那個表情,曲璃諷刺一笑,轉頭看著慕容卿,道:「慕容側妃,你不會以為對於這樣的人,我還會有所謂的在意吧?」

    慕容卿笑著道:「自然還是會有在意的,拋開血緣關係這一層說法,你的在意來源於你的驕傲。在你的幫助下,曲大人的位置越爬越高,這讓你心中湧出了無與倫比的自傲跟存在感。你從小就有心漏病,長的比人弱小,又不被人放在眼中。一開始,你是自卑的,但是,當曲大人成功之後,你便找到了自己的存在感,自己的驕傲。你知道自己並不輸給任何人。在這種感覺i啊,你對於曲大人的恨意也就開始慢慢的減弱,你將他當成了證明自己存在感的工具,你們合作愉快,你日漸接受對方。更何況,曲大人雖然搶走了你治病的錢,但卻並未剋扣你的其他用度。別的小姐應該有的,你也都有。他並未將壞事做絕,是以,你縱然恨他也是有限。當你發覺他其實也是個可憐人之後,那些恨意就更稀少了。」

    說著,慕容卿轉頭看向了曲中恆,「其實,曲大人並非沒有真才實學,但是,他是一個讀死書的人,不會轉彎,人情世故也不通達,所以遲遲爬不上去。我想,他一定在你的面前哭訴過,說自己沒有本事,當不了大官,賺不到大錢,沒辦法替你治病。他說的應該是真心話,你如此聰明,不會感受不到。如此,你還能如何恨他?不過是人之常情罷了,又是你的父親,只怕你一早就原諒他了吧?所以,你說你生無可戀,沒有在意的人了,這一點,我是不相信的。」

    曲中恆驚恐的望著慕容卿,完全想不明白,為何她會知道的如此清楚,就彷彿,她在曲府生活過,親眼見到過這些事情一樣。尤其是在說到他哭訴的時候,那簡直就是事發經過啊,幾乎一字不差。為什麼她能夠說的如此清楚?莫非,她有預測的能力?

    但是,怎麼會呢?

    此時,就算是曲璃也是微微有了些詫異,對於慕容卿,又是高看了幾分。

    她可不像曲中恆一樣認為慕容卿是有什麼未卜先知的能力,她不過是洞悉了人性,善於分析罷了。不得不說,慕容卿在這一方面很厲害,就算是自己,也不見得就能夠比得上。

    「如何,曲璃,不知道你現在可否承認你還是關心著曲大人的?」慕容卿笑著道。「如果你不關心曲大人,那你根本就不會在這種緊要的關頭跑下來。你很清楚我定然在注意著你,所以,一開始你根本就不敢冒險,因為你很清楚,只要讓我發現一丁點線索,你就輸定了。」

    曲璃垂頭,看著夏侯奕,手裡的匕首在他的脖子上輕輕的動了動,「殿下,不得不說你是一個有眼光的人,慕容側妃確實很厲害。但是,縱然如此,我也不會輕易言敗。所以,如今也只能暫且委屈你了。」輕笑著,她又抬頭去看慕容卿,道:「慕容側妃,你說的有些道理,我自然是不想讓父親就這樣出事。但如果力所不逮,我也不會強求。我是一個將死之人,很多事情力所不及了。如今我的願望就只有一個,跟殿下多多相處一些日子。」

    「你說的倒也有些道理,人力有限,既然已經知道自己做不到,何必還要再堅持呢?到了這一步,你如此堅持還有何意義?」

    「子非魚,焉知魚之樂?慕容側妃,你不會明白我的想法,更加不會瞭解到我此刻的心情。不管將來會發生什麼事情,這一刻是我想要做的,我知道自己要那樣去做,已然足夠。對了,慕容側妃,你到現在還未回答我的問題呢,你為何會認為殿下沒有被送出府去呢?」

    慕容卿無奈搖頭,到現在曲璃依然還要堅持下去,她很是不解,這樣堅持有何意義?難道,她僅僅只是為了能夠跟夏侯奕這樣進一步接觸嗎?

    如果是的話,那她真的是有些瘋癲了。

    「慕容側妃,為何不回答我的話?在我臨死之前,難道就不能讓我死個明白?」

    慕容卿靜靜的望著曲璃,事實上,她是有些欣賞曲璃的。她是個難得的明白人,她知道自己想要什麼,也知道自己能夠到達怎樣一個地步。

    她與柳園園不同,雖然兩個人同樣的心狠手辣,但柳園園卻很不清楚自己在做什麼,或者說,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那樣做是否有意義。但曲璃卻不同,她清楚的知道自己想要什麼,也明白自己的實力,從來不會冒險去做什麼事情,而且,她會珍重自己的對手。

    這是曲璃跟柳園園的最大區別,所以,慕容卿會將柳園園當做對手,但卻不會對她升起棋逢敵手的興奮感。

    曲璃也是第一個讓她升起了尊重心思的人,既如此,讓她明白,也不無不可。

    「紅葉,我有些累了,過去搬兩張椅子過來。」慕容卿轉頭吩咐著。不知為何,才站了這麼會兒,腰就有些酸了,看來,等這件事了結之後,她是要努力鍛煉身體了。

    如此嬌弱怎麼能行,要知道,接下來的鬥爭會更加的可怕,沒有一個強壯的身體怎麼能行。

    紅葉卻是並未馬上應聲過去搬椅子,她有些詫異的問道:「側妃,你讓奴婢搬幾張椅子?」

    「兩張。」慕容卿淡淡的道。

    「側妃,這是……」紅葉糊塗了,你一個人需要用到兩張椅子嗎?

    「去吧。」慕容卿揮手。

    紅葉雖然滿腹的狐疑,但也還是聽話的走過去搬了兩張椅子過來。慕容卿回頭看著身側的那個暗衛,道:「看你年紀也不小了,做暗衛只怕很辛苦吧?現在也沒什麼事情,你先坐下來休息會兒吧。」

    「多謝。」那個暗衛模糊的道謝,撩起了外面的黑色披風就直接穩穩的在椅子上坐下來。

    慕容卿也隨之在隔壁的椅子上坐下,眾人看著有些犯傻,什麼情況這是?

    那個暗衛很老嗎?怎麼看就是中年模樣,至多才四十。這樣的年紀正是身強體壯的時候,怎麼就會年紀不小了?要說年紀不小了,跟他差不多的暗衛也有啊,為何側妃就只是對那個暗衛多加關注?

    還有,這個暗衛也太不知道客氣了吧?側妃讓他坐,他居然馬上就坐下了。怪了,他怎麼就這麼膽大,還真以為自己是什麼人物了?側妃都還未坐下,他倒是先坐下了。

    眾人一時都用眼刀子去戳那個暗衛,沒眼力勁兒的傢伙,側妃那是客氣,你還真當回事了。

    不過,不滿歸不滿,但到底沒有人開口說什麼,慕容卿已經決定了的事情,他們自然不會再去質疑。

    慕容卿坐下後,突然道:「曲璃,不會介意我坐下來吧?你也知道,我本性有些懶散,不愛動,這身子就有些嬌柔,站的久了,難免累的慌。」

    「哪兒痛?」夏侯奕擰眉問道。

    慕容卿挑挑眉,似笑非笑的看著他。老混蛋,終於願意開口說話了嗎?她自打進來以後,他一句話都不說,雖然時不時的看著自己,但是,眼神卻就沒有放到胸部以上的部位。

    混蛋,難道她的臉不是最好看的?

    「哪兒痛?」見慕容卿不回答自己的話,夏侯奕再度出聲問道。那聲音明顯拔高,顯然略有些不高興了。

    慕容卿輕哼著,斜睨著他,淡聲道:「哪兒痛跟你有關係嗎?」虧得她這幾日茶飯不思的想著他,進來之後,她的眼裡就只有他了。可他呢,那眼睛就沒看過自己的臉。

    越想,小妖精的心裡就越不是滋味,感情就她一個人在乎了?

    「混賬東西。」夏侯奕終於抬頭對上了慕容卿的眼睛,「還不說?」

    「殿下這是在威脅我?」小妖精顯然根本就不吃他那套。

    「說是不說?」夏侯奕瞇眼,眼中泛著絲絲煙火的氣息。

    「我要是不說呢?」小妖精依然是那副淡然的模樣。

    夏侯奕狠狠的瞪了她一眼,道:「你會後悔的。」

    小妖精不高興的皺了皺自己的鼻子,「殿下,我從來都不會做後悔的事情。我們成親這麼久了,你不會到現在才知道吧?」

    「慕容卿!」夏侯奕咬牙,連名帶姓的喊。混賬東西,越來越無法無天了,不知道他有多擔心嗎?既然知道這裡有貓膩,為何還要跟著下來?暗衛留著是用來吃的嗎?她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她跑下來湊什麼熱鬧?

    小妖精不樂意的哼了一聲,直接扭過頭不去看他。心裡卻想,老混蛋,看我回頭怎麼收拾你。

    「曲璃,你看到了吧,其實殿下真是不個多好的男人?自大,狂妄,稍微不如意就會動怒。伺候他真的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曲璃微微的笑著,「慕容側妃,我能夠認為你是在得意嗎?你可知道,你認為很困難,很為難的事情,不知道多少人想要代替你去做。慕容側妃,你的嘴角都翹起來了,明人面前不說暗話,您啊,就別說這種讓我心裡難受的話了。」

    小妖精有些尷尬的笑了笑,抬起手撫了撫唇角,道:「曲璃,請你相信,我真不是故意要笑的,也不是在你面前得意。事實上,我說的都是真的。不過,既然會讓你不高興,那我就不再說了。可敬的對手,那是要給予尊重的。既然你想知道我為何認定了殿下在府中,或者在九皇子府的一定範圍之內,對嗎?那我就告訴你,因為,我也是個女人,我能夠理解一個女人的想法。」

    「慕容側妃,我不是太明白你的意思。」曲璃有些不高興,因為慕容卿說的這種話,聽起來就像是在敷衍,完全沒有一丁點的實際意義。

    「曲璃,你不要著急,聽我慢慢跟你說就是了。」慕容卿輕笑兩聲,又道:「同樣是女人,既然我已經認定了下手的人是你。那麼,我便會想,你這樣做到底是為了什麼。首先,我會想,你的背後是否會有其他勢力,你是替你人做事。但經過我的追查,你的背後並無其他勢力,就算是有,那也是我查不出的。所以,我寧願相信,你是沒有背後勢力的。既如此,你抓了殿下,要麼是為了曲大人,要麼就是為了你自己。如果是為了曲大人,事實上完全不需要抓走殿下,這樣做,對曲大人沒有任何的好處。而如果是為了你自己,那麼,一切就可以解釋通了。從你裙子上的小花,我可以清楚的瞭解到,你喜歡殿下,並且,你的喜歡程度絕對不亞於我跟柳園園。所以,你動手將殿下抓走,目的自然是為了能夠經常見到他,甚至是接近他。這對於你來說其實是一件很難得的事情,因為在九皇子府,殿下根本就不會理會你,甚至不會多看你一眼。你很想在自己臨死之前替自己做一點事情,所以,你明知道會引來可怕的結果,你依然動手了,你不想讓自己短暫的生命留下遺憾,這一點,我很能夠理解。」

    哎!一道低低的歎息聲自曲璃的唇中散逸而出。她望著慕容卿,心中有些糾結,那是一種鬱悶,無奈,既生瑜何生亮啊。如果她不是病入膏肓,她跟慕容卿這一場爭鬥,還真不能夠確定最後到底誰勝誰負。

    慕容卿的分析,絲絲入扣,完全是站在自己的角度來想,所以,幾乎沒有什麼錯漏之處。

    慕容卿說她是個女人,理解女人的想法,確實有些道理。

    「女人總歸是最瞭解女人的,尤其是作為對手的女人,更加瞭解彼此。慕容側妃,在我臨死之前還能夠與你這樣的人交手,其實我已經很開心了。」曲璃真誠的說。

    「如果你不是太著急,我並不見得能夠如此容易就找到這裡來。」

    曲璃點點頭,「這一點,我很有自信。如果不是我主動跟你提起了父親的事情,主動將自己送到你面前,你根本就不會輕易想到那個動手的人是我。雖然你終究會查到我的頭上,但那個時間必定會拖很久很久。而那個時候,我的願望也已經達成了。慕容側妃,此時,我確實有些後悔。為何我當時會如此著急跟你說出父親的事情呢?」

    「因為你對自己不夠自信。」慕容卿淡然道。「那個時候我將整個九皇子府排查了幾遍,你雖然對自己的安排有信心,但你也清楚的知道殿下手中暗衛的厲害。所以,你還是會擔心暗衛能夠將殿下找出來。迫於無奈之下,你才會拋出了曲大人的事情,轉移我的注意力。但你沒想到的是,我這個人最不喜歡的就是走別人安排好的路。你讓我去查曲大人的事情,我偏就不去管。曲璃,事實上,你將曲大人的事情拋出來,應該不僅僅只是為了轉移我的注意力吧?」

    「哦?那麼,依照慕容側妃你的想法,我為何要那樣做?」

    慕容卿指向了曲中恆,「這其中的關鍵不是很輕易就能夠猜到嗎?曲大人已經做錯事,而且根本就沒有回轉的可能。那麼,你想要保住他的命就只有一條路可走,那就是在他還未鑄成大錯之前揭發他,以他這麼多年來的功勞抵消他的罪過。當今皇上有著一顆仁愛的心,他絕對不會輕易要了自己老臣子的命。曲璃,你一箭雙鵰,計謀不錯。只可惜,曲大人看來根本不是太理解你用心。」

    曲中恆愕然的望著曲璃,有些恍惚。原來,原來她這樣做都是為了自己。他之前還罵過她,原來,他居然罵錯人了嗎?

    曲璃淡淡的看了他一眼,道:「父親,其實你本不應該爬上這個位置,你根本就沒有任何能力繼續下去,你還有著自己駕馭不了的野心,這對你來說是一場噩夢。你從現在收手還來得及,但願你能夠夠安度晚年。」

    曲中恆張了張口,老臉通紅,當著在場這麼多人的面,他實在是說不出口已經到了嗓子眼附近的話。太丟人了,他,他根本就不配做一個父親。

    曲璃再也沒去看她,對於曲中恆,她已經做了自己所能夠做的事情。至於將來曲中恆能夠達到什麼地步,那已經不是她可以控制的了,她也已經管不了那麼多了。她已經活不了多久了,能做的,也僅僅止於此。

    如今只是要看曲中恆是否相信自己的話,如果他執意繼續下去,那麼,就算她給了他一條活路,他最終也只會是死路一條。

    微微搖頭,曲璃不再去管曲中恆的事情。她抬頭看著慕容卿,道:「慕容側妃,我們商量一件事如何?」

    「不用說了。」慕容卿一口拒絕。

    曲璃微微擰眉,「慕容側妃,你難道不能聽聽我說什麼嗎?」

    「不用說我也知道你想說什麼,你之前也說過,明人面前不說暗話,我們兩個都是聰明人,你說是不是?」慕容卿如此誇讚自己,居然一點也不臉紅,彷彿,她誇的並不是自己。

    「慕容側妃,雖然如此,我還是很想說。慕容側妃,你應該知道,我做了這麼多事情都是為了殿下。我並非是為了要霸佔他,我只是想要能夠在這幾天內跟他多一點相處。我說過了,我已經時日不多了,我只是想要在自己臨死之前能夠見見殿下,跟他說說話,一起吃飯,一起下棋。我還可以給殿下彈彈琴,唱唱歌。僅此而已,我並不會做過分的要求。事實上,我也很清楚,殿下絕對不會願意做……慕容側妃,我的要求並不是很過分,難道這樣你都不願意成全我?」

    慕容卿微微一笑,道:「曲璃,不知道你可聽說了一句話?」

    「什麼?」曲璃有些詫異的道。

    「如今外面的人都叫我妒婦,還叫我殺人惡魔。我從來不會隱瞞自己會嫉妒這一點,作為女人,沒有一個女人會大度到與人共同分享一個男人。但是,現實就是這樣,男人三妻四妾都是正常的。所以,縱然我們心裡不舒坦,表面上也要去做。但是,我這個人向來不喜歡作假。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就是不喜歡。殿下是我的,所以我不喜歡他靠近別的女人。哪怕你們只是在一起單純的聊天,吃東西,下棋。」

    說到下棋,慕容卿的臉上突然就閃現出了一抹怨念的神色。她不滿的瞪了西夏侯奕一眼,心道,平時想讓老混蛋陪我下盤棋都那麼困難,憑什麼白白便宜了你?

    曲璃有些愕然,但凡是個女人,沒有一個不會被女德所束縛。男人三妻四妾再正常不過的事情,誰敢真的當眾說出自己善妒的話?可慕容卿居然就這樣說出來了,而且還是說的那麼乾脆,明白。

    如此,倒是讓曲璃有些不知道該如何接招了,慕容卿的一席話算是完全的將她後面所準備的路給堵死了,怎麼辦,自己還能怎麼辦?

    「曲璃,換做是其他的事情,我都可以答應你。但是唯獨殿下這件事,我無法答應。你要是怨,那也只能怨你們沒有緣分。」慕容卿好言相勸。

    「慕容側妃,實際上,你如此斷然拒絕,我本應該知難而退。你我都是那種乾脆的人,很清楚的知道自己想要什麼。一直以來,我也很能夠控制自己的情緒,絕對不會給自己找麻煩。但是,如今我病入膏肓,已經沒有幾日可活了。所以,我真的很想要任性一次。慕容側妃,就算是我對不起你吧,殿下,我一定要帶走。」

    慕容卿有些好笑的望著曲璃,道:「曲璃,你不會以為在這種情形之下,你還能夠將殿下帶走吧?」

    曲璃絲毫不禁緊迫感,她微微笑著,握著匕首的手略略往後用力,「慕容側妃,你不會以為我真的沒有預料到會發生這種事吧?」

    「對於自己強有力的對手,我怎麼可能如此小覷呢?所以,我一早就猜到你會有所安排。只不過,我只能告訴你,不管你有什麼安排,今天,你都已經走不了了。」

    「既然如此,慕容側妃,讓我來打個賭如何?」曲璃突然提議道。

    慕容卿來了些興致,道:「你說來聽聽。」

    「如果我能夠帶殿下離開,你就答應我之前提出的條件,給我一段時間跟殿下獨處,並且,你勸說殿下配合我,可以嗎?」

    「可以。」慕容卿爽快的答應,絲毫不顧夏侯奕那兩隻眼中噴射出來的強烈火焰。瞪什麼瞪,真以為我會就這樣將你給賣掉了不成?居然敢不信我,哼,回頭看我怎麼收拾你。

    慕容卿眼睛跟夏侯奕打了一架,這才百無聊賴的道:「既如此,曲璃,那我們就開始吧。」

    「好。」曲璃溫柔的笑著,突然就用手裡的匕首使勁的觸碰著夏侯奕的脖子,「殿下,你不介意站起來吧。」

    夏侯奕冷哼一聲,緩慢站起來,一把刀架在脖子上,他能不聽話嗎?不聽話就沒命了,他可沒那麼傻。

    曲璃另外一隻手突然揮了揮,道:「來人。」

    唰唰唰!

    幾十個黑衣人從各個地方閃現出來,慕容卿看在眼中,頗感興趣的點頭。不錯,曲璃這些機關倒是設置的不錯,在這些人沒有跳出來之前,他們完全不知道機關在什麼地方。

    而後,慕容卿他們的背後也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慕容卿微微回頭,卻見他們的背後也有幾十個人衝了過來。顯然是要將他們團團圍住,徹底拿下。

    「慕容側妃,你應該看的出來,其實我根本就不想要傷害你。只要你放我跟殿下離開,我自然不會為難你。慕容側妃,你來的匆忙,必定不會帶來很多人。但眼下我這裡卻有一百多人,完全的將你們給包圍住了。或許我的人不像是你帶來的人有那麼高的身手,但是,他們也並非是普通的侍衛。一百多人,足夠將你們拿下。慕容側妃,我不喜歡看到死人,相信你也不會喜歡。既如此,不如我們罷手,各自成全對方,如何?」

    「曲璃,你這話說的就不太對了。罷手的話,成全的可是你,我要將自己的男人雙手奉上。這對於我來說,絕對是無法接受的事情。所以,這種對我完全沒好處的事情,我可不要做。」

    「慕容側妃,難道你要看著他們死嗎?」曲璃擰起眉頭,對慕容卿的頑固而有些不滿。

    「曲璃,看來你對自己手下人很有信心嘛。但是不巧,我也對自己手底下的人有信心。既然這樣,那就看看他們哪一個比較厲害吧。」慕容卿笑瞇瞇的衝著自己背後的人揮揮手。

    當即,慕容卿帶來的一眾暗衛就像是暗夜幽靈,分開成兩批,踏著清靈的步伐直接朝著自己的對手衝了過去。

    現場就唯有六個人沒動,曲中恆,曲璃,夏侯奕,慕容卿,紅葉,還有那個老老實實坐在椅子上的暗衛。

    周圍一片混亂,夏侯奕的視線就沒有從慕容卿的身上移開過。尤其是當混戰開始的時候,他的眸子中更是閃現出了一絲的憂慮跟急迫。

    但是,慕容卿卻像是沒有感受到他的注視,完全的不在意自己目前的處境,只是衝著曲璃微微的笑。

    曲璃也是微微的笑著,臉上帶著自信,拉著夏侯奕慢慢的往一邊的石壁處退。

    對此,慕容卿沒有露出一丁點焦急的神色,彷彿並不害怕曲璃會這樣離開。又或者,她很是篤定,曲璃根本就不可能離開。

    不管是哪一種,她那淡定的,掌控一切的神色,多少還是讓曲璃的心中有些不太自在。

    但是,自己面前有幾十個侍衛,縱然不是頂尖高手,但也絕對是個中好手。替自己擋住那麼一會兒的功夫應該還是可以的。

    近了,又近了,終於就要走到石壁那邊了。曲璃的臉上露出了一絲滿足的危險,而就在此時,幾道銀色的光芒衝著曲璃一閃而逝。剛巧她那個時候回頭去推機關,等她再度轉過來的時候,迎接她的便是那兩道銀色的光芒。

    彭!

    一聲清脆的響動過後,曲璃悶哼著摀住了自己拿著匕首的那隻手,一陣酸麻刺痛的感覺傳達到了腦部。她知道,那銀針上面必定是有毒的,否則她不會突然之間就掉了匕首,完全沒有一點力氣。

    一道黑影閃現,等她再度回神的時候,站在她身前的夏侯奕就已經站在了幾步遠之外了。

    曲璃愕然,完全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剛剛擋在自己前面的人還有幾十個,為什麼突然之間就被人給分開了?看著大廳四周那一個個小站圈,曲璃臉上不禁露出了一絲苦澀的笑容,「慕容側妃,沒想到,我還是敗給了你。」

    「你沒有失敗,只是你的手底下人並沒有你所想像的那麼厲害罷了。」慕容卿實事求是的道。如果她帶來的暗衛都是萬里挑一的存在,今天想要這樣快贏了這場比試,只怕也是沒有那麼容易的。

    縱然是在現在,周圍還是有不少人在混戰。

    慕容卿掃了兩眼後,便對正扶著夏侯奕走過來的阮寧道:「你出手,紅葉,去將殿下扶過來。」

    「是。」紅葉恭敬的答應,走過去接替了阮寧的位置,但卻並未出手碰觸夏侯奕,只是陪在他的身邊,看著他像蝸牛爬一樣,半天挪出一步。

    小妖精忍不住的翹起唇角,夏侯奕撲捉到她臉上那一抹嘲笑,氣得牙癢癢。他惡狠狠的瞪著她,道:「混賬東西,待會兒回府後,看我怎麼收拾你。」

    慕容卿一本正經的坐正了身子,不高興的道:「殿下,你就是這樣對待自己的救命恩人嗎?」

    夏侯奕火大,但又完全說不出反駁的話來,只能在那蝸牛爬步中死死的瞪著對面那個得意洋洋的小妖精。

    小妖精突然就豎起了兩根手指來,「殿下,這可是我第二次救你的命了,這輩子,你估計也是還不清我的救命之恩了。」
上一章    本書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