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是往南,遇到的難民就越多,夏淵笙他們也不是聖人,也不能救濟到每個難民,就算救濟到他們一次,也不能每次救濟到他們,每次遇到難民,夏淵笙的臉色都會變得很難看,令人生畏。
紀楠也在不知不覺中成了夏淵笙跟吳灣灣共用的丫鬟了,民安也在夾縫中找到了自己的位置,所有髒亂差的工作,他積極去做就對了。
紀楠在路過的鎮子上都會留下記號,好讓力宇知道他們的前進路線,她也急於想跟聯盟聯繫,好讓蕭憫冬對醉仙樓的事情有個預先的處理。
經過了六天的跋涉,他們終於到了江州境內,直奔常州。
朱白朮來過常州,所以他充當了一部分的嚮導,不過這裡的景象跟他離開前已經大不一樣了。他記得他走的時候,還是滿目瘡痍,大家都忙著處理得了瘟疫人的屍體,而現在,沒有想像中的繁華,貧瘠的土地還是沒有得到休養生息。
馬車被攔在了城門外,守門的侍衛朝著馬車張望:「你們是哪裡來的,來這裡做什麼?」
辛權躍下了馬,道:「兩位大哥,我們是從京城來的,這次是去江南探親,途徑此地,想要住上幾天再走。」
兩個士兵對望了一眼,其中一個說:「你們難道不知道常州之前發生了什麼事情嗎?怎麼還敢進城來?」
不少人都避開著常州走。可是這群看上去不窮的人,竟然想要進程,這難免不讓人懷疑。
朱白朮想要出去跟他們說。畢竟他之前來過,也混個臉熟,但是夏淵笙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臂,對他搖頭,如果現在朱白朮出去了,那他們的身份也就暴露了。
「是這樣的,因為我們是要去探親。經過常州的這段路是最近的,我們家主人不想繞遠路。就想進城去,難道這常州的瘟疫還沒結束?」辛權說道。
士兵覺得他們也只是路過,想了想說:「那讓我檢查一下你馬車裡有什麼。」
說著,他就走向了馬車。紀楠連忙扔了一塊手帕給朱白朮,讓他擋住臉,夏淵笙對紀楠的隨機應變很滿意。
車簾只是撩開了一個角,士兵也只是隨意看了一眼,就讓他們進去了。
馬車京城之後,另外那個士兵跟他說:「唉,那剛才看到馬車裡的人了嗎?我還是想不明白,誰會在這個時候進城啊,希望他們早點走。不然麻煩可就大了。」
「誰知道長什麼樣子啊,但是我看他們的穿著打扮,還有談吐。很是不簡單,看來是大戶人家。」
「哎呀你小子還看出談吐來了啊!我還以為你只知道吐痰呢!」
「去你的,老子懂的可比你多好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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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上的人在馬車進來之後,都不約而同地看向他們。
「這街上的人都怎麼了?」吳灣灣放下車簾,感覺進城之後,整個氛圍都是怪怪的。
街上有不少精壯的漢子。排成了隊,朝著一個方向走去。不少人婦女看到馬車過來了。都把孩子叫了回去,關上了門。街上的攤販只有零零散散賣蔬菜的。店舖也沒開幾家,辛權到了唯一一家開著的客棧,走了進去。
「客官,吃點什麼?」小二迎了上來,店裡客人只有三三兩個的幾個。
「我們要幾間房,住店。」辛權很奇怪,小二居然只問吃什麼,沒問住不住店。
小二吃驚地看著他,然後小跑著去找掌櫃,掌櫃的是一個中年女人,她笑著走到辛權面前:「既然客官要住店,那我就為幾位準備幾間上房,我們這裡已經很久都沒人住店了。
這個時候,夏淵笙跟吳灣灣一行人也走了進來,老闆娘看到他們面貌不俗,就知道他們肯定是有錢人家。
「老闆娘,我看這鎮上都沒什麼店開著,這是怎麼了啊?不是說瘟疫都治好了嗎?」辛權得到了夏淵笙的授意,從老闆娘這裡打聽了起來。
「我勸各位還是睡了一覺早點離開這裡的好,免得招惹了不該招惹的人,不該問的就別問,我是為你們好,看你們也是大戶人家,肯定不想惹上麻煩吧!」老闆娘警惕地看了他們幾眼,就走回了櫃檯後面。
「客官,我們老闆娘是為你們著想,你們跟我上樓吧!」小二帶著他們幾個上樓。
辛權跟夏淵笙交換了個眼神,辛權就跟上了小二,進了第一間房間,他們也跟了進來。
「這房間的采光是最好的,如果覺得晚上熱,那就打開窗戶,主要是上樓下樓方便。不過說實話,這房間不是我們這裡最好的房間,這裡還有一排房間,要不我帶你們每間都看過去,你們自己選選?」
「那就麻煩你了。」辛權遞給他一錠銀子。
小二歡天喜地地收下:「謝謝這位爺!爺有什麼吩咐,儘管說。」
「那我就住這間吧!出入也方便!」朱白朮坐到了床上,拍了拍被褥。
小二又帶著他們去了隔壁房間:「這房間在我看來是最好的,冬暖夏涼,我看很適合這兩位老爺夫人住。」
「好啊,那這間就給我好了,灣灣你去住隔壁吧。」夏淵笙沒打算要跟吳灣灣一起住,他一路上從未提出過要同床共枕,就連那唯一的一次,還是被紀楠打暈之後完成的。
小二沒想到他們看上去像是夫妻,竟然還要分開睡,不過這種事他也見多了,笑著說:「那夫人就跟我到這邊來。」
辛權這個時候又塞了一錠銀子給他:「小二哥,我們初來乍到,想要跟你打聽一些事情。」
「客官您儘管問,只要是我知道的,我一定跟您說。」小二把錢收好。
「我感覺這個鎮子有些奇怪,怎麼生意人那麼少,而且整個鎮也就只有你們一家客棧營業,一點生氣都沒有,而且精壯的男子都到外面去了,我都很少看到有幾個年輕的。」
小二的臉色立刻變了,轉身就把門關好:「唉,客官,我看你們就只是路過,我也就跟你們說,在鎮子上啊,也就別到處走動了,要是一不小心被抓壯丁了,那可就麻煩了,我勸你們還是安分守己一些,等過了這個晚上,明天一大早就走吧!」
「什麼抓壯丁?」夏淵笙不明白,路上不少難民都逃了出去,怎麼剩下的人還要被抓壯丁?
「噓!」小二生怕夏淵笙一個大聲,就引起了別人的注意,「這話可不能亂說啊!」
「既然你都跟我們說了,就繼續說下去吧!」夏淵笙倒是很想知道,瘟疫之後,這座城又出了什麼問題。
「小二大哥,還請幫一下忙,我們也不會到處說,只是想明白其中緣由,也好不走彎路。」辛權又給了他一錠大銀子。
小二猶豫地看著錢,最後還是拿下了,他這完全是看在錢的面子上了。
「我們這的知府,打算建難民區,因為瘟疫過後,很多地方都不能住人了。」
「難民區,那不是好事嗎?」怎麼鎮上的人都人心惶惶的?
「唉,只是這麼說而已,不過是好大喜功的,難民都在城外攔著呢,你說那是難民區,可是一個難民都沒見著,唉,這種事情,大家都心知肚明的,不過又是一個行宮罷了。」小二歎著氣搖頭。
夏淵笙也算是聽明白是怎麼回事了,看來這知府是私吞了朝廷的賑災款項,花在了自己的別院上。
「難道這事就沒人管嗎?」辛權又問。
「官官相護,誰來管我們這裡啊,瘟疫的時候,倒是來了世子還有太醫,但是瘟疫過後,屁都沒一個,還是那句話,天高皇帝遠。」小二搖著頭,「這話我也就只是跟你們說說,千萬別傳出去,也千萬別讓人知道是我告訴你們的,到時候你們拍拍屁股走了,這爛攤子可就要到我身上了。」
「你放心,我們不會說出去的。」吳灣灣也覺得這裡的官員實在是太*了,夏淵笙這次是來對了。
「哦,對了,這位夫人跟身邊的丫鬟都長得那麼俊俏,也千萬要當心,知府的公子最喜歡的就是美貌的姑娘了,你們出門記得要帶上絲巾蒙面。」小二又好意地建議他們。
「竟然還強搶民女!」夏淵笙一路走來,這個鎮是最亂的了。
「以前知府大人還管這個大兒子,後來知府的小兒子得了瘟疫,家裡的男丁就只剩了一個,知府也就睜隻眼閉只眼了。」
「小二,你領我去隔壁看看吧!」吳灣灣知道夏淵笙要跟辛權商議這件事,她也不便留在這裡了。
「哎,好勒,夫人您跟我來!」小二打開門,帶著吳灣灣跟紀楠出去,能不說鎮上的事情,那是最好不過,他就是管不住自己這張嘴,一開始跟人閒聊,就會越說越多。
辛權跟夏淵笙商議了很久,最後決定先不暴露他們的身份,他們還需要搜集一些罪證,到時候一併扔到知府面前。其實最大的問題不是懲治知府,這只是個時間問題而已。最重要的是災後重建,對此,夏淵笙還沒有想到好的對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