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寸心小心翼翼的端著參湯走進房中,走到那人的面前,服過碧海斑龜獸的內丹幾個時辰過去,那人的面色總見好轉,已是紅光滿面,敖寸心將參湯放在旁邊,伸手按住了那人的脈門。
那人體內混亂不堪的仙氣已經平穩,血流舒暢,心跳也變得有序,敖寸心鬆開手,高興的看著那人,低聲道:「總算是撿回來一條命。」
她心中樂滋滋,像是自己大難重生一樣,端起旁邊參湯,勺勺帶著她的心!
……
松柏橫立,月似玉盤,風撫玉面,無盡滄桑!乾元山上夜晚時分明月高懸,山林蟲鳴不已,荷塘水流微微而動,白日戲水的仙鶴如今也疲憊歸巢。
楊嬋站在荷塘上面的拱橋之上,眼望月宮,似曾相識,多年前她也是這般與自己的二哥楊戩,在夜晚欣賞月色!但是如今物是人非,楊戩下落不明,生死未卜,而她卻無處可尋,只有暗自歎息。
哪吒自洞中走出,看見楊嬋蕭條的身影,心中是於心不忍,一想起楊戩如今的遭遇,心中騰地一下也升起一種傷感之情,那日他們結拜,誓言說「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但是如今楊戩生死未卜,他卻苟活於世,難道誓言就這樣不堪一擊?就這樣視如兒戲嗎?哪吒小小年紀就有如此感悟實乃可貴。
哪吒走到楊嬋身邊,說道:「楊嬋姐姐,你是不是又在想二哥了?」
哪吒出聲之後,楊嬋發現有人來到了身邊,看了一眼哪吒,卻無從否認,只能點頭道:「二哥在桃山之後,如今卻不知道去向,更不知道他是否……我怎能不擔心呢?」
楊嬋歎息一聲,雙眼已有隱隱淚花,哪吒看在眼中,痛在心中,說道:「楊嬋姐姐,二哥神功蓋世,洪福齊天,不會有事的。」
楊嬋也知道現在楊戩修為不淺,說道:「但是他為什麼不出現呢?難道就因為沒有救下娘親沒有臉面來見我嗎?」
她已經知道了楊戩在桃山、在天庭的隨做所為,為了雲華仙子的死,她已經哭了淚水都干了,怨恨上天對他們楊家不公,一直以來他們一家人只想享受最平凡的天倫之樂,如今卻是家破人亡,唯獨只剩下楊戩一位親人,卻不知去向。
她心中怎不急?怎不傷心呢?
哪吒也低頭深思,要是楊戩還活著,就如楊嬋所言,可能真的就是無顏來面對楊嬋了,可是楊戩在他的心中又是拿得起放得下的人,既然事態亦是如此,唯獨面對。
哪吒安慰道:「楊嬋姐姐,十萬天兵都拿他不住,二哥怎麼會出事呢?可能楊嬋姐姐說對了,二哥現在可能沒有準備好見你,我想他過一段時間就會出現的。」
「但是現在二哥是我唯一的親人,他要是躲著我的話,難道忍心看著我一個人忍受這痛苦嗎?」
楊嬋情緒激動,雙眼淚花又滴了下來,哪吒頓時就手足無措了,他很少見一個女人哭,雙手想要伸開安慰楊嬋,卻又怯生生的收了回來。
哪吒急的簡直要跳起來,道:「楊嬋姐姐,你不是還有我嗎?我會帶你去找二哥,就算是他躲在了天涯海角,我也要將他找出來。」
「可是……可是現在要去哪裡找呢?」
哪吒微笑道:「楊嬋姐姐,你就現在乾元山待著,我這就去尋找二哥,我有風火輪在,。二哥是掉落在人間的,不出幾日就能轉遍整個神州大陸!相信一定能找到二哥的。」
楊嬋伸手擦拭眼角的淚水本想要跟著一起去,奈何她的教程沒有哪吒的風火輪快,又不忍心一個人留在這裡等,立即心中充滿矛盾。
哪吒看懂她的心思,道:「楊嬋姐姐,你要是在這裡待不下去的話,你可以去幾個地方去尋找一下。」
楊嬋道:「是哪幾個地方?」
哪吒道:「二哥如今要是不回乾元山的話,也只有一個地方可以去了。」
一個地方可以去?楊嬋微微一皺眉心,忽然間恍然大悟,楊戩受恩於玉泉山金霞洞的玉鼎真人,一直以來他們為了去玉泉山拜師可謂是長途跋涉,歷經艱險,如今楊戩學藝大成,此刻要是能去的地方,玉泉山乃是首選。
楊嬋道:「我去玉泉山看看。」
哪吒一點頭道:「對,那我們就分頭行事。」
楊嬋點頭答應,正要離開眼角又瞧見了金光洞,那太乙真人要是知道兩人不辭而別,定會擔心,楊嬋道:「哪吒兄弟,我們要不要去和真人辭別呢?」
哪吒搖了搖頭,他瞭解太乙真人,此時太乙真人亦是進入夢鄉,要是進去攪了他的美夢,本來是可以走的,就會變成了不能走了。
楊嬋雖然知道無禮,可是尋兄心切,只能駕起騰雲直奔玉泉山!哪吒則是駕起風火輪馳騁神州。楊嬋、哪吒兩人都希望能找打楊戩的蹤影。
翌日清晨,依照楊嬋的腳程才行到玉泉山山門前,清晨太陽徐徐東昇,眼前樹林滿佈,晨鳥起飛,唧唧咋咋叫個不停!晨露潮濕,耳邊依稀傳來山中泉水丁玲,猶如仙樂。
楊嬋祭出法力,腳程加快,耳邊風聲呼呼,樹林都在成排的往後退,那依稀的泉水聲也越來越大了,途徑三道山泉,楊嬋長途跋涉終於來到金霞洞洞前。
這是她一直以來都要前來的地方,可是現在她心中卻沒有那種激動的心情,倘若那個時候,楊戩兩人能平平安安的來到玉泉山的話,或許她也是玉鼎真人的門徒。
楊嬋行至山門前,恭敬行禮道:「
楊嬋前來拜見真人。」
山洞中只有楊嬋的回聲,卻沒有一人回應,楊嬋面色著急,心道:「難道真人不再在洞中?」沒有一人回應,也就證明楊戩也不在此。
她又高高聲喊了幾句,還是無人回應,只有瑟瑟微風,楊嬋心道:「二哥既然不在這裡,又去了哪裡呢?要是真人知道二哥現在的去向呢?我還是現在這裡等待為好。」
楊嬋下定決心,就站在山洞前等候。須不知玉鼎真人前往崑崙山玉虛宮,如今還未歸還,此刻等候也不知道要等到何時?至少她心中有一個盼頭,傷感之心也就輕微減少一些。
……
知覺?本是人在昏睡中的希望,但是現在的他為什麼討厭這種知覺?為何他還有知覺?他還有什麼資格再有知覺呢?他的神識慢慢的清晰,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他才能接受他現在還活著這個事實。
心中卻興奮不起來!看見雲華死在自己面前而素手無策,看見自己的親人一個個被人殺害,自己也是素手無策,如今他還有何臉面活在這世上呢?他甚至有一種要舉起自己的手掐死自己的衝動。
他也這樣做了,可是他那雙手感覺重達千斤,連抬都抬不起來!他又要活下去?可是他有什麼臉面去面對自己的三妹呢?在離開乾元山之時,他信誓旦旦的說出了,定要救回娘親,可是如今他自己都已是狼狽不堪。
朦朦朧朧緩緩睜開了眼角,面前有一個白衣身影在不斷的晃動!他心思一動,又是一震酸痛,登時就昏了過去。
等他再次醒來的時候,他的雙眼終於能睜開了,只是這屋中卻沒有了那個晃動的白衣身影,這裡是哪裡?這是他的第一反應?這一次他又是被人救了,依舊是躺在香軟之上,難道這裡還是碧霞宮嗎?
那個白衣身影難道是碧霄嗎?一想起碧霄,他的心又在絞痛,他說過八年閉關之後就會去碧霞宮看望碧霄,可是這不知道過了多少年歲,他的承諾一個都沒有實現,這對一個男人來說是什麼樣的感覺呢?
屋中金光閃閃,木雕傢俱精緻高貴,窗簾,珠簾搖搖一動,叮鈴鈴響個不同,珠簾乃是用貝殼做成,也是盡顯高貴,這屋中甚是寬大!並非碧霄宮,可是這一次救下他的又是什麼人呢?
楊戩回想當時發生的事情,嫦娥仙子勸阻自己不要殺了最後一隻金烏,小金烏!那時候他精神一放鬆,全身像是散了架一樣,精神頓時萎靡不振,掉落下界,在落地的那一個,他感覺道自己掉進了水中。
朦朦朧朧中看見自己身子落在水中激起了數尺水花!然後就是不省人事,什麼都難以想到了。
這裡是水中嗎?楊戩試圖先要做起來,可是一動身子,心突然痛了起來,片刻不大,楊戩就汗如雨下!渾身上下酸痛無比,像是一身骨頭都散了架一樣,楊戩伸手護在自己胸口,暗運法力。
自我療傷!約莫一個時辰過去,楊戩才感覺到體內的疼痛漸消,他只是身體上的疼痛減輕,但是心上的傷口還是很大,沒有一絲痊癒的模樣。
楊戩來開身上的香軟,捂著胸口,艱難的下了床,只是走了兩步,就是氣喘吁吁,汗水又流了出來,他又向前邁了一步,忽然間像是絆倒什麼東西,腳下一空,撲通一聲就摔在了地上。
一股刺心的痛,又席捲而來,楊戩悶哼一聲,看了一眼腳下,什麼東西都沒有,楊戩面色雖是愁苦,但是卻忍不住苦笑起來。
低聲道:「這就是鬧過天庭的楊戩嗎?十大金烏都讓你給殺了,竟然會在一個平底上摔倒!」
這是命運對他的懲罰呢?為何要讓他選擇重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