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碧紗對銀鳳瞧不上眼,自然也就無所謂真誠不真誠了。她誑她麒麟甲的事,不過是為了打發她走而已。她本身對這件事倒不是很上心,原因無它,她不相信,雖然乍然聽聞時很震驚,但冷靜過後便覺得不大可能。這倒不是她懷疑許氏撒謊,而是「麒麟」和「善德」的關係千絲萬縷,不足為普通人道。當年「善德」犯下佛祖震怒之罪被滅族,「麒麟」亦隨之分崩離析,據說最後一位傳人被九丘山的霍青狐斬殺□——而作為報應,久丘一族不久之後遭到人類圍殲滅族。
阮碧紗當時對麒麟、善德的事不以為意,自然也不會去專門求證真偽,但霍青狐為人驕狂自得,顯然不會撒這種一戳就破的謊,而且有證言他的確得到了麒麟珠,那是麒麟家族獨有的標誌,人在珠在,珠不在人亡,那自然只能是真的了。
既然麒麟世家已經不存在於人世,何來的「麒麟甲」?沒有「麒麟甲」但偏偏出現了,那只一個可能:一,許氏心慌意亂之下認錯了,這世上麒麟或者獨一家,但類似麒麟甲的寶物不是沒有。
真的也沒有多大興趣,何況是假貨,所以阮碧紗對這件事很冷淡,只不過羅輝要回老家剛好經過許氏舊居地逐讓他順帶查探一番罷了,因為心裡有數,是以聽聞麒麟甲是假貨也沒多大吃驚,倒是對羅輝口中的「他」有點興趣——
「誰?」
羅輝是回程去的許氏舊居地,結果沒能發現什麼有用的情報。他正想拔翅起飛,忽然來了一個小神使,說是主人有請,懇勞大駕。羅輝好奇之餘便去了。他去的這個地方,一般人還真去不了。那是在深淵之下,便是他,也飛了好久才到達。
主人自我介紹是水神宮的宮主,留守此地,不得離去,懇求羅輝幫忙找一個人,作為報酬,他把麒麟甲的情報告訴他——
「你答應了?」
羅輝狡猾地一笑,「我答應找,可沒答應一定能找到。」他手上憑空出現一卷畫軸,他稍稍回頭遞給了阮碧紗,阮碧紗接過來看了看,是一個眉清目秀的女生,穿著運動衣模樣的上衣,臉上帶著淺淺的笑意,下面用簪花小體寫了「柳清眉」三個字。羅輝又說,「小姐你掛在店裡——」
阮碧紗微微頷首,隨手將畫軸放一旁。羅輝繼續跟她說水神宮宮主的事,原來這宮主足不能出戶,卻有一不出戶就能知方圓百里內事的寶物。假麒麟甲獵殺許氏丈夫柳六郎的時候,宮主正無聊地翻著寶物想看看四周有什麼有趣事情,當他看到麒麟甲出現的時候也是大吃一驚,差點以為自己眼花或者寶物出現錯誤了,他心驚膽跳直到瞧到最後也沒發現不是麒麟甲的跡象——
「他看到那人抽出刀,心想大概是要將狐狸碎屍萬段了,本來不打算再看了,結果卻發現一個很奇怪的情況。他是將狐狸碎屍,但卻是就著『麒麟甲』碎的屍」
阮碧紗聽到這裡就明白了。麒麟甲是能隨主人心意收縮自然的,要「人工操作」,那自然不是真的——
至少可以肯定不是麒麟世家的人。但那個甲
阮碧紗陷入了沉思。
阮碧紗將羅輝帶回來的畫軸掛在了店裡。
第二天,陳清嵐沒來。習慣了她這個時候來下午茶的小蝶給阮碧紗端茶水的時候還念叨了一句:「今天不知道陳小姐來不來?怕是不來了吧。」
阮碧紗懶洋洋的躺臥榻上,似笑非笑,目光深思。第二天過正午,她喚了白童子,花枝招展的出門買蛋糕了。所以陳清嵐聽到「那個旗袍美女竟然有孩子了」的言論時——開始時還沒反應過來,直到叫嚷的人言明是「就是我們頭一天來見到的穿旗袍的那個超級美女啊」她才知道是阮碧紗——心裡莫名湧起一種奇怪的慌張感,好像自己昨天藉故忙沒出現是一種罪過——當然,並不真是那麼忙,張錚的眼刀再厲害,她還是這裡的leader。只是,只是她只是需要一個人深沉地思考一下咳咳,怎樣才能和平友好地繼續做好朋友思考還沒出結果,人就找上門來了——好吧,人不是來找她的。她又自作多情了,人劉經理不是早說過她差不多時候就會來買蛋糕?可是,這種無法控制的心怦怦亂跳的期待感是怎麼回事?為什麼屁股開始坐不住了?為什麼腦子開始絞盡腦汁想怎麼解釋昨天沒有去下午茶的原因?
為什麼?
為什麼?
陳清嵐覺得自己真沒救了。她很悲哀的想起她表妹微博裡的段子:呵呵,嘴上說不要,身體很誠實嘛!
陳清嵐:
身體力行體現著這種邪魅行為的她是要鬧哪樣?
陳清嵐解釋不清。明明說著想著「不要不要不要不要曖昧了」,可一聽到,只是聽到,就恨不得朝她飛奔——
陳清嵐控制自己:要矜持要矜持
她問:「在哪裡啊?」
「在xx咖啡店旁邊的蛋糕店啊。」看見的人反射性的就回答了。
陳清嵐故作淡定的出去了,別人問她去哪裡,她說上洗手間。
然後她們在電梯門口遇上了。一個要出,一個要進。
阮碧紗驚訝的瞪大了眼,一副很意外遇到她的表情——陳清嵐下意識的反應就是:果然又自作多情了,人家根本只是來買蛋糕不是來找她的——然後笑起來,「清嵐急匆匆的,怎麼了?」
陳清嵐被自己的想法打擊很消沉,反應遲鈍說話也不流暢了:「我我」她實在不好意思說自己聽說她來了就急匆匆跑來找她。「你你來買蛋糕?」她說了一句讓自己想咬舌頭的說話。
「是啊!要不要一道,今天這個蛋糕貌似不錯呢!」
「我算了。今天比較忙。我我昨天也很忙。」她有些結巴的解釋,內心懊惱自己怎麼說句話都這麼笨拙——難道不能解釋得婉轉點嗎?這聽起來分明就是做賊心虛啊!
「哦。我還以為怎麼了呢,原來是忙。那你什麼時候有空?我昨天一天不見你,十分想念。」阮碧紗依舊笑得溫柔迷人,只是那話裡話外,還有那曖昧的「想念」
陳清嵐:
陳清嵐說不出話了,果然不曖昧就不是她認識的曖昧的阮碧紗了!她惱怒,她想咆哮。她鬱悶的動了動嘴——估計自己臉部表情肯定扭曲了——好一會才能發出聲音:「才一天而已,別說得多綿纏似的。」她故作好朋友亂開玩笑的不屑口吻,心裡真為自己悲觀流淚。
「君不知『一日不見如隔三秋』?三秋夠久矣。」阮碧紗笑盈盈的,甚至對過往的注視目光投以含蓄客氣的微笑。
陳清嵐感覺自己又、又一次送上門讓人玩了。
陳清嵐想了想,回了句:「我也很想你。我明天去看你。」
阮碧紗歪著頭帶點天真帶點嫵媚地看她,像是思考這句話有沒有特別含義,然後笑了笑,「好。莫讓我再等『九載』。」
(*一日不見如隔三秋,三秋不見如隔九載)
陳清嵐微微一笑,「好。那我回去忙了。再見。」然後她朝另一扶手電梯的方向走去。
阮碧紗若有所思的看著她背影,搞不清她忽然的鎮靜淡定怎麼回事。
白童子一直乖巧的看著她們你來我往,直到陳清嵐走遠,才不解地開口,「小姐,她要下去,為什麼不跟我們一起搭電梯下去?她不是喜歡跟你待一起嗎?」
阮碧紗「噗嗤」的笑了出來,原來如此她蹲□,「白童子啊,你說她陳小姐明天會不會來?會不會其實不來了?」
白童子可愛地歪著腦袋,「答對了有炸雞腿吃嗎?不知道耶。」
阮碧紗笑著捏了他胖墩墩的臉蛋一把,嬌嗔:「這算哪門子回答?沒有。」
白童子「嗷」的叫了起來。
「撒嬌亦沒用好了。回去讓羅輝給你做,給你和簡小明一人兩個,好不好?」
第二天中午,有人捧著一大束紅艷艷、火辣辣的的玫瑰花上碧草堂要求阮小姐親自簽收。
一屋子的妖怪趴在屏風後恨不得衝出來挾持那個送花的人類問清楚怎麼回事。
白童子最矮,趴在最下方,很可愛地問,「那個好吃嗎?」被不耐煩的小蝶趕蒼蠅似的趕走了,「去去去找簡小明玩去。沒你小孩子的事」
「據說人類送玫瑰花代表求_歡。」羅輝也深沉的加入討論。
「是求愛。」小蝶粗暴地一巴掌把他劈開了,「不懂就別亂說。」
「到底怎麼回事啊,小姐怎麼拿著卡片不說話。」小紅恨不得馬上撲上去看看卡片上面寫什麼,身為一個三百歲的妖怪,她還沒收過玫瑰花,好丟人!
「你能收到才奇怪。」小蝶鄙夷的白了她一眼,「一整天宅在家裡,你以為男人會送上門啊!出門去逛兩圈,憑你的姿勢要多少有多少。」
小紅「嚶嚶嚶」,「人家又不是狐狸精人家才不要勾引男人采陰_補陽。」
「你想太多了。」小蝶懶得理會她,好心急的看著外面情況,小姐為什麼不接那束花,那束花有什麼問題嗎?
「小姐,你要收嗎?」送花的小女生希冀地看著眼前的大美女,其實不管這個美女收不收對她們店影響不大,因為客人已經付過錢了,如果這個美女不收,她們店還白賺一束花,因為訂花的客人說了如果對方不收花就隨便她們處置,可以白賺一筆自然不錯,但,情感上,她還是希望美女收下的,畢竟送花的人那麼深情——
卡片上寫著:「阮碧紗,我喜歡你。如果接受我跟你在一起就把花收下吧。要不然,我們就別再往來了。」
多麼淒婉堅定,要麼愛要麼不愛!
小姑娘看著大美女蹙眉的表情,心碎了:看來是要賺一筆了。嗚嗚,再也不相信愛情了。
「好吧,我收下了。」
咦?
作者有話要說:快來安慰一嘴血的可憐橘子皮~(看牙醫的可憐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