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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41章 點亮你回家的路 文 / 肖若水

    天雪放下了手中的蛋糕,就打算轉身走人,而慕東霆高大的身體突然傾身靠近,他的胸膛輕貼著她的脊背,溫熱的手掌輕輕的摀住了天雪的眼睛。

    眼前突然黑暗,天雪的情緒明顯變不安而焦躁。「放開我,慕東霆,你想做什麼?」

    「雪兒別怕,不會傷害你的。」慕東霆的薄唇輕貼在她耳畔,氣息溫熱,聲音溫柔而好聽,似乎帶著一種魔力一樣,讓人願意無條件的信任他妲。

    他的手掌依舊覆蓋在她眼簾,天雪雙手握著拳,身體微微的輕顫,仍然在害怕。而慕東霆半擁著她,深邃的墨眸,一直看著巨大的落地窗外。直到,外面天空傳來砰的一聲綻放的巨響,瞬間光火四射。

    他唇角揚著淺淺的笑靨,溫熱的唇片有意無意的輕擦過她耳側,溫柔而低啞的說,「雪兒,送給你一份禮物。」

    慕東霆說完,輕輕的拿來了手掌,天雪的睜開眼簾,映入眼眸的就是窗外漫天的煙火,點亮了寂靜的夜空。耳畔是一顆顆煙花升空伴隨的巨響聲,一顆顆色彩斑斕的煙火盡情的綻放著,展現著破滅之前的壯美,又瞬間消失,灰飛煙滅。剎那的璀璨之後,不會留下任何的痕跡。然而,一顆破滅,緊接著便有無數顆升空,週而復始,彼岸的天空,黑夜恍若白晝。

    「美嗎?」慕東霆的手臂輕柔,而小心翼翼的環上她的腰肢,姿態曖.昧的想貼著。

    而天雪所有的注意力都被窗外的煙火所吸引,居然忘記了反抗。

    她清澈的瞳眸中,綻放著無數流光溢彩的光火,她看著漫天美麗的煙火,而他只看著她的眼睛,如果,這一刻可以定格,那一定會成為永恆窀。

    慕東霆牽起她柔軟白.皙的手,疼惜的呵護在掌心之間,並把一枚精緻的白金鑽戒套在了她青蔥的指尖上。「雪兒,這麼美麗的煙火,不知道能不能點亮你回家的路?」

    套在無名指間的戒指散發著冰涼的溫度,終於換回了天雪的意識,她幾乎是不假思索的把指尖的戒指摘了下來,塞回他手中。

    她驚慌的後退了兩步,如同一隻受驚的小鹿,一雙漂亮的眸子,怯怯的看著他,說道,「慕東霆,我們就要離婚了。」

    「我知道,用不到你提醒。」慕東霆下意識的收緊手掌,掌心間的戒指隔得肌膚發疼。

    天雪眸中的璀璨一點點黯淡,她側頭看向窗外仍不斷升空,綻放的煙火,心中突然湧出一片淒涼。

    煙火雖然燦爛,卻轉瞬即逝,亦如她對他的愛情,也曾如此的熾.烈,美好,轟轟烈烈,卻終究無法成為永恆。

    「東霆,為什麼還要這樣呢,你既然簽了離婚協議,就應該明白,我們已經無法回頭了。」

    慕東霆再次緊抓住她的雙手,看著她的時候,深邃的眼眸中寫滿了疼痛,「我知道,我也從未想過要回頭。我只是想像現在一樣緊抓著你的手,和你一起走下去。天雪,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忘記過去所有的傷痛,我們重新來過。這一次,我會好好的保護你,保護我們的孩子,再也不讓你們受到任何的傷害,天雪,我想守護在你身邊,一生一世,再也不和你分開。」

    天雪微瞇著眼眸,淡漠的看著他,唇角忽而揚起一抹嘲弄的笑,「忘記?慕東霆,在你眼中,難道傷害說忘記就可以忘記嗎?一顆被傷的千瘡百孔的心,是無法復原的。」

    「對不起,雪兒,對不起。」慕東霆疼痛的低喃著,一遍又一遍。「天雪,無論你願不願意相信,一直以來,我都從未想過要傷害你,我只是,被仇恨蒙蔽了雙眼。」

    天雪苦笑著,眸中淚光盈動,卻終究沒有哭。那些錯誤的曾經,那些掙扎,痛苦,與仇恨,她已經不願意再去回想。

    她抬眸凝望著他幽深如海的眼睛,無助的說,「慕東霆,你知道什麼是愛情嗎?就是明明知道不該愛,卻依然深愛著。可是,你對我,從未做到全心全意。」

    天雪的聲音微微的哽咽,片刻的停頓後,繼續說道,「慕東霆,你愛林初夏嗎?」

    慕東霆自嘲的一笑,回答,「如果我說沒有,你是不是會覺得我更無.恥?」

    如果他從未愛過林初夏,卻和她在一起,那他是不是也太無恥了。可是,當初選擇林初夏,多半是因為他們很合適,林初夏溫柔懂事,不粘人,不任性,是個很好的女朋友人選。後來,就發生了那晚的事,他對她便多了一份責任。再後來,他們一起出國,他們相依為命,他對她的確是有感情的,而那到底是不是愛,現在,連慕東霆自己都無法分清了。

    天雪看著他,視線逐漸的模糊,再次問道,「那你愛我嗎?」

    「愛。」這一次,慕東霆堅定的點頭,回答的沒有一絲遲疑。

    而天雪卻默默的搖頭,無助的退後了一步,「不,你不愛我。如果你真的愛我,就不會狠心把我爸爸送進監獄,你明明知道我會難過,可你還是那麼做了。如果你愛我,就不會一而再再而三的和林初夏糾纏不清,有多少次,你是為了林初夏而棄我於不顧,你知不知道,每一次,我有多心痛?如果你愛我,你不會讓江程梓替我認罪,愛一個人就應該懂她,相信她,我寧願繼續坐牢,也不想一輩子背負著殺人犯的罵名,我也不想一輩子當瘋子。慕東霆,我需要的並不是你為了曾經而愧疚,憐憫我,我要的是一份堅定不移,至死不渝的愛情,可是,你從來都沒有給過我,你給不起……」

    天雪的話,讓慕東霆無言以對,他僵硬的站在原地,脊背挺得筆直,卻不敢去看她清澈的,含淚的雙眼。她的每一字每一句,都好像鋒利的刀子,深深的劃在他的心上。他很痛,卻活該。

    「如果,林初夏沒有死,沒有生病,也沒有離開,如果,一切可以重來,可以重新選擇,慕東霆,你會選誰?」天雪繼續問道。

    慕東霆凝望著她,內心痛苦的掙扎,這是一個非常敏銳而犀利的問題,無論他怎麼回答,答案都是錯的。

    「曾經我錯選了初夏,如果是現在,我選你。」

    「可是,我們已經沒有現在,也沒有未來了。」天雪笑著對他說,卻強忍著即將奪眶而出的淚。

    「六年前,我站在美國陌生的街頭,看著不同膚色的人,看著一張張陌生的面孔,我真的非常害怕,那一刻,我多麼希望你可以出現在我身邊,給我一個可以依靠的肩膀。我在美國治療了整整四年的時間,陪伴在我身邊的是顏飛,是劉芸,是我的父母,卻唯獨沒有你。慕東霆,在我最需要你的曾經,你沒有選擇我,而現在和未來,我已經不再需要你了,我和你說的再見,是永遠的結束,再也不會重新開始。」

    天雪說完,端起了桌面上的酒杯,混合著淚水,把杯中的香檳一飲而盡。然而,倔強的對著他笑,說,「謝謝你請我的夜宵,謝謝你請我看這麼美麗的煙火,我累了,想要回去了,慕東霆,珍重,再見。」

    天雪說完,毫無留戀的轉身,流著淚,一步步走出空中花園。

    她的手掌緊貼在心口的位置,胸腔內,只有一顆被傷的鮮血淋漓,殘缺的心,並不是一場美麗的煙火表演就可以撫平所有的傷痛。

    也許,終其一生,她都無法忘記自己曾經多麼銘心刻骨的愛過他,然而,即便如此,她也不會再讓自己重蹈覆轍。

    而慕東霆僵硬在原地,雙腿像灌了鉛一樣的沉重,他想要追上她,卻邁不開沉重的腳步,她只能看著他,這樣一步步走開,走出他的生命,走出他的世界,最終消失。

    偌大的空中花園,只剩下他一個人,彷彿被全世界遺棄了一樣,噴泉依舊機械的噴出水花,許願池已經安靜的沉睡,頭頂懸掛的水晶燈依舊璀璨的像星星一樣,一切似乎都沒有變,而一切又似乎早已改變了最初的模樣。

    慕東霆側頭看向窗外,眼中逐漸瀰漫了一層水光,窗外的天空中,一顆顆煙火泯滅,而一顆顆新的又重新升起,週而復始,夜色明亮璀璨,那一場煙火盛宴依舊在繼續著,而他與天雪之間的一切,卻已經悄然的落幕。

    ……

    時間過得很快,轉眼間,冬去春來,又是雜花生樹,群鶯亂飛的季節。

    天雪肚子裡的孩子七個月了,潘婉卿陪著她一起到醫院去產檢。常規檢查一切正常,排畸檢查寶寶的心肝肺還有脊椎發育良好,並未出現異常。

    b超室內,天雪躺在床上,衣擺掀開,露出了凸起的小腹,冰涼的儀器在她的肚皮上輕輕的滑動著。

    站在一旁的沈曼清從手提包中取出一疊紅包,偷偷的塞給了醫生,檢查醫生象徵性的推拒了幾次,便收下了。

    天雪安靜的躺在床上,就如同沒看到一樣,對於母親的行為,她不贊同,卻也無法反駁。

    「醫生,你看我女兒懷的是男孩還是女孩?」沈曼清壓低了聲音詢問。

    「是個漂亮的小男孩,恭喜啊。」醫生立即回答道,看來,在這間檢查室內,這種事早已是司空見慣,醫生應該是早有準備,就等著孕婦家屬塞錢詢問呢。

    檢查結束之後,天雪穿上了衣服,從床上下來。懷孕七個月,行動遲緩了許多,沈曼清攙扶著她,一起走出了醫院。

    剛走出醫院正門,沈曼清翻著東西,才發現天雪的病歷本遺忘在了檢查室內。

    「病例忘帶了,你在這裡等我一下,我馬上就回來。」沈曼清說完,快步向醫院內走去。

    醫院的正門口人來人往,天雪怕被撞倒,想著先到車子裡休息。他們的車子就停在對面,她挪動步子,向馬路對面走去。

    而來到車旁,天雪才想起車鑰匙在沈曼清那裡,她略有些懊惱的敲了下自己的額頭,懷孕還會讓人變笨,她最近總是丟三落四,腦袋好像都不太靈光了。

    天空陰沉的厲害,很快飄起了鵝毛細雨,雨絲紛飛,落在肌膚上,微涼。

    路邊是一家尚未開業的精品店,大門緊鎖著,而櫥窗中擺放著漂亮的手工藝品和玩具,天雪站在屋簷下躲雨,目光隨意的看著櫥窗中的擺件。軟陶捏制的人偶,漂亮的新娘和英俊的新郎,帶著幾分卡通色彩,非常適合擺在新婚的婚房中。

    天雪記得,她結婚的時候,似乎也買過類似的東西擺放在客廳裡,離開的時候沒有帶走,漸漸的也被遺忘了。

    她清澈的目光逐漸的渙散,似乎陷入了沉思。時間過得可真快啊,去年的現在,他們還在新婚,而現在,她和慕東霆已經分開了。

    人生大抵就是如此的吧,分分合合,聚聚散散。

    在她身後,寬闊的馬路上車水馬龍,慕東霆開著車子恰好經過此處,車速不滿,窗外的風景快速的倒退著。而他還是一眼就看到了站在櫥窗旁的天雪,她身上穿著米白色的孕婦裙,長髮挽起,幾縷髮絲俏皮的垂落在耳機,側影溫婉而安靜。

    慕東霆幾乎是不假思索的把車停在了路邊,撐著傘,推門下車,大步來到她身後,並把手中的大傘撐在她頭頂。

    頭頂的光線突然被遮擋,天雪下意識的抬頭,率先躍入眼簾的是頭頂那張深色的大傘,一隻乾淨的手掌穩重有力的握著傘柄,視線順著手臂看過去,便看到了那張熟悉又陌生的俊臉。

    自從上一次的分手後,這是三個月以來,兩個人第一次的見面。雖然慕東霆三天兩頭就去找她,但天雪避而不見,他買了各種各樣的東西送她,有孩子的,有孕婦的,但隔天,都毫無意外的出現在垃圾桶中。

    起初,慕東霆還會為此而傷心,但久而久之,也就麻木了。錢照花,東西照買,照送,雖然,這看起來似乎毫無意義。但如果什麼都不做,他會覺得自己的人生再也沒有了任何的意義。

    「好巧。」僵持片刻後,天雪有些生澀的吐出兩個字,表情依舊是淡淡的,無波無瀾。

    慕東霆心口微疼,若有似無的一歎,目光卻如膠似漆的盯著她看,好像要把這三個月缺失的一併補回來一樣。

    「下雨了怎麼還站在這裡,感冒了怎麼辦。沈天雪,你到底會不會照顧自己。」慕東霆的聲音中帶著微微的責備,卻無法掩飾深深的關切,他快速的脫下外套,搭在了她肩膀。

    突然被溫暖的氣息包圍著,空氣中都是獨屬於他的味道,隱隱約約,是淡淡的煙草香。天雪有片刻的恍惚,隨後,還是取下了外套,遞還給他。

    「謝謝,我不冷。」她低斂著眸,一副生人忽近的模樣,慕東霆僵硬的把深灰色的西裝外套拿在手中,卻沒有再穿。

    「怎麼不進車裡?」他又問。

    「車鑰匙在媽手裡。她回去拿遺忘的病歷本了。」天雪簡單的回了句。

    「那到我車裡面坐一會兒?」慕東霆說。

    天雪理所當然的搖頭拒絕。而慕東霆並未強求,他一直看著她,深邃的目光從她臉上向下移動,落在了她凸起的腹部,胎兒七個月,早已經顯懷了,而慕東霆還是第一次看到。他並沒有詢問孩子的情況,因為,她每一次的產檢報告,他手裡都有一份,甚至早在兩個月之前,他就已經知道了胎兒的性別。

    天雪被他看得十分彆扭,下意識的退後了一步,背轉過身,只留給他一個清清冷冷的背影,不再開口說話,不再理會他。若不是外面下著雨,她早已經離開這小小的屋簷,躲得越遠越好。

    而她如此的冷漠,再次傷了慕東霆的心,他劍眉深鎖,連唇角的笑意都帶了一抹自嘲,終是忍不住開口,「我們現在已經變得這樣陌生了嗎?沈天雪,就算我們做不成夫妻,也可以是朋友吧。」

    「沒聽說過哪對夫妻離婚了還能做朋友的。」天雪冷冷淡淡的丟出一句。

    「天雪,我們還沒離婚呢。」慕東霆居然有些沉不住氣了,她總是能這樣輕而易舉的牽動他的情緒。

    天雪微愣,難得的轉身看向他,說,「的確該找個時間去民政局把手續辦一下了,總不能這麼一直拖著吧,要不我打電話給蔣欽,讓他把你的行程空出來?」

    她一句話差點兒沒把慕東霆噎死,他總算知道,什麼叫做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了。「我的行程什麼時候輪到蔣欽說了算。」

    慕東霆不冷不熱的回了句,沉默半響後,又說,「既然要在國內生孩子,孩子辦准生證,辦戶口,都需要結婚證,這件事等你生完孩子再說吧。」

    天雪沉默不語,沒說同意,也沒有反駁。

    彼此間,又陷入了短暫的僵持中。天雪再次背轉過身,目光渙散的看著外面紛飛的細雨。

    好在此時,沈曼清快步從馬路對面走了過來,見到慕東霆時,也是微微的一陣錯愕。

    「媽。」慕東霆禮貌的開口。

    「嗯。」沈曼清愛答不理的,直接走到天雪身邊,伸手握住她冰涼的小手,「拿完病例,我又到b超室補了一張孩子的照片,誰想這麼一會兒的工夫就下起雨了。」

    「我沒淋到雨。」天雪溫聲回答,然後和沈曼清一起坐進車裡,很快,車子揚長而去。

    而慕東霆撐著雨傘,一直站在原地,就這樣被徹底的遺忘了。他苦笑著,搖了搖頭,隨後像車子的方向走去,正是此事,顧子揚的催命連環電話已經打來了。

    「慕總裁,你怎麼還沒到?車撞樹上了嗎?我這兒可撐不住了啊。」

    「十分鐘後到,等著。」慕東霆說完,掛斷了電話,一踩油門,車子如箭一樣穿入雨幕之中。

    這一次的客戶非常的難纏,但case的投資很大,利潤可觀,慕東霆很看好這個案子,並且,志在必得。

    酒桌之上,推杯換盞,雖然有顧子揚擋酒,慕東霆也沒少喝,中國人談生意,大抵是在酒桌上,喝得少了,人家會認為你沒誠意。

    幾杯白酒入腹,剛將養好的胃又開始絞痛起來,慕東霆藉著去洗手間的工夫,站在長廊中透氣。他站在昏暗的燈光下,兩指間夾著一根煙蒂,慢悠悠的吸著,指尖光火忽明忽滅。

    「慕總?」身後突然有人喊了他一聲。

    慕東霆淡漠的挑了下眉梢,順著聲音的方向看去,只見一個男人向他走來,臉上對著客套的笑。

    「原來是成副隊長。」慕東霆禮貌的點頭,唇角掛著一字號的笑容,目光卻是清清冷冷的。

    他與市局的幾個領導相熟,偶爾吃飯的時候,這位成副隊長也在受邀之列,而恰巧的是,這次林初夏的案子,就是他手下負責的。

    「陪領導吃飯,剛散了場子,沒想到會在這裡碰到慕總。」成副隊長微胖的臉上,堆著憨厚的笑,這人天生長了一張笑臉,也只有穿上警服的時候,才有幾分威嚴。

    「談生意。」慕東霆簡短的回答。

    「慕太太最近還好嗎?快生了吧,恭喜慕總裁就要當父親了。」成副隊長隨口又問。

    慕東霆一笑,眼底眉梢終於染了一層溫潤的笑意。「她被關在裡面的時候,還多虧了成副隊長的人照顧著,改日東霆做東,好好宴請成副隊長和嫂子。」

    「客套了,等孩子滿月的時候,請我們喝杯喜酒就行。」成副隊長笑著說完,又道,「你太太這是的確是走運,事發的時候正在打電話,對方的電話又恰好設置了錄音功能,否則,的確不好脫罪。這個案子,到現在也沒有結案呢。」

    「林初夏是自殺的。」慕東霆語氣淡漠,卻斬釘截鐵的回答。

    「監控錄像顯示,那段時間別墅沒進去過第三個人,慕太太是無辜的,那林初夏肯定是自殺的,想要傢伙給你太太,並且,我們拿到了一份林初夏在醫院的病歷,她患有惡性腫瘤,已經擴散了,醫生已經宣判了她的死刑,最多也就剩下半年的時間。一個將死之人,當然不怕死了,順便還能拉上一個墊背的。我猜測,當天林初夏去找慕太太,應該是打算用言語激怒她,然後在爭執的時候,故意拿到刺向自己,那慕太太至少也是個誤殺罪名成立,脫罪都難。只是,事情並沒有像林初夏預料的那樣,她用盡各種辦法,而慕太太身懷有孕,並沒有被激怒,所以,無奈之下,林初夏只能把現場佈置成爭鬥過的樣子,然後,自己殺了自己,嫁禍給慕太。但人算不如天算,誰會想到那麼巧,事發的時候,慕太太居然在和好友打電話。」

    成副隊長是多年的老幹警,破案很有一套,分析的環環相扣,合情合理。

    慕東霆牽動了下唇角,他現在對於林初夏的事,已經絲毫不感興趣,甚至會反感厭惡。如果林初夏是他殺的,他或許還會原諒她,畢竟人已經死了,而逝者已矣。但這一樁樁一件件的事實擺在眼前,林初夏就是想拉著天雪一起死,心思何其毒辣。

    而他當初對林初夏的婦人之仁,險些把天雪推上絕路。

    「按這麼說來,早應該結案了。」他冷淡的回了句。

    成副隊長卻頗為無奈的搖了搖頭,「哪兒那麼容易啊,這些都屬於間接的推理,再合情合理,也不能成為結案的關鍵。目前還沒有找到直接的證據,比如遺書之類的東西。我們已經審問過林若寒,我總覺得她肯定是知道什麼,但那小丫頭的口風特別緊,什麼都不肯說,總不能動刑吧。還有你家的兩個傭人,我們也懷疑過,怎麼可能那麼巧合,兩個人同時離開,但審問之後也沒發現任何的問題。如今還是個懸案。」

    成副隊長說完,伸臂輕拍了下慕東霆肩膀,「有句話不知道該不該說,我這個人,就是直來直去,心裡想什麼就說什麼。兄弟,惜福吧,幸虧林初夏只是你的前任,如果當初你真娶了這麼個嫉妒心強,心機多,又這麼陰險可怕的女人,晚上睡覺都會做惡夢。」

    慕東霆有些冷嘲的牽動了下唇角,並未還口。而此時,正巧顧子揚出來找他。

    「呦,我說怎麼這麼久不回來呢,原來遇見熟人了。」顧子揚笑著走過來,遞了根煙給成副隊長。嬉笑著問道,「林初夏的案子結了吧?死了真是便宜她了,不然判她個誣告陷害罪,非讓她把牢底坐穿不可。」

    成副隊長吸了幾口煙,不打算繼續浪費口舌再解釋一遍,說了兩句客套話,就告辭了。

    慕東霆應酬之後,獨自一人開車回家,每天夜幕降臨之後,是他最畏懼的時刻,白天忙於工作,忙於應酬,身邊總是圍著許多人,倒也感覺不到孤單。而每當晚上回到家,面對著死一般寂靜的別墅,面對著空空蕩蕩的房間,他的心也跟著冰冷了。他每晚躺在床上,徹夜無眠之時,會瘋狂的想念天雪,想念曾經在一起時,那些溫馨的日子。

    慕東霆從未想過,有這樣一天,他需要靠著回憶來勉強度日。他也從未曾像思念天雪一樣,瘋狂的思念過任何人。思念到心都跟著痛了。

    一直以來,天雪都在無條件的愛著他,他自負的以為,無論他做錯了什麼,只要他招一招手,天雪就會回到他的身邊。所以,他肆意的揮霍著天雪的愛,直到有一天,他把天雪對他的愛耗盡了,他終於明白,這個小女人對他來說究竟有多麼的重要。

    白天喝了太多的酒,半夜又開始咳血,慕東霆再次被迫入院。他沒有驚動任何人,強忍著疼痛,一個人開車去了醫院,等到達醫院的時候,身上的衣服幾乎被冷汗浸透了。

    病房內,他一個人躺在床上,木然的看著輸液瓶中冰冷的液體一點點的滴落下來,順著輸液管流入自己的身體,就這樣,靜靜的坐著,睜著雙眼,直到天亮。

    早晨八點多的時候,護士來換了藥。年輕的小護士見到這麼英俊而略帶著憂鬱氣質的男人,不免有些臉紅心跳。她紅著臉,口拙的詢問了幾句他的身體狀況,慕東霆愛答不理的回著,小護士自討了沒趣,很快便訕訕然的離開了。

    慕東霆的手中一直握著手機,每次按下了幾個數字鍵後,又快速的刪除,如此的反覆,許久的掙扎後,總算是下定決心,撥通了天雪的電話。

    「喂,你好。」電話那端,傳來天雪輕柔淡然的聲音,因為酒店的座機是復古設計,沒有來電顯示的功能。天雪並不知道是誰打來的。

    那聲音好似恍若隔世,慕東霆心口微微泛疼,握緊了手機,薄唇輕顫幾下,聲音卻卡在喉嚨中,根本發不出來。

    「你好,我是沈天雪,請問你找哪位?」因為對方久久沒有應答,天雪再次出聲詢問道。

    慕東霆依舊沉默著,指骨緊蜷起,手機越握越緊。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病痛的緣故,他的身體微微的顫抖著,在面對著天雪的時候,居然有了幾分膽怯。

    長久的僵持,電話中只有細微的電流聲與平穩的呼吸,之後,電話那段的天雪斂起明眸,容顏蒼白而清冷,準確的喊出了他的名字,「慕東霆,是你嗎啊?」

    他仍沒有回答,而是漸漸的放下了手機,掛斷。也許,他不該一時衝動打這個電話,天雪根本就不想見到他,更何況是聽到他的聲音了。

    也許是人病了,意志力也容易脆弱,就開始格外的想念她。這三個月以來,天雪的冷漠以對,終於讓慕東霆明白,原來有些傷害,是終其一生也無法修復的。

    第二天早會慕東霆沒有參加,顧子揚這才知道他又住進了醫院裡,理會結束之後,匆忙的趕來了醫院。

    「我說慕總裁,你這是三進宮了啊,再不注意身體,可就真的英年早逝了,沈天雪還有三個月就生了吧,萬一連孩子一面都沒見著,你說你屈不屈啊。」顧子揚翹著二郎腿,直接坐在了病床旁,還不忘挖苦慕東霆幾句。

    慕東霆疲憊的靠在病床上,臉色仍然非常的蒼白憔悴,不過短短的三個月,人瘦了整整一圈兒。

    「你就不能盼著我點兒好,我死了對你也沒什麼好處。」慕東霆不冷不熱的回了句,吝嗇的沒給他一個眼神。

    病房內陷入了短暫的沉寂,顧子揚自顧的剝桔子,剝完丟入自己的嘴裡吃,而慕東霆閉目養神,也不理會他。

    而此時,一陣咚咚咚的敲門聲,卻很快的打破了沉默,潘婉卿推門而入,腳下的高跟鞋踩在地面上,發出清脆優雅的聲響,就如同它的主人一樣。她仍是一副端莊高貴的樣子,只是臉色明顯的憔悴,不似曾經那般光彩照人了。

    慕東霆見潘婉卿走進來,下意識的瞪了眼顧子揚,明顯是責備他多管閒事。

    而顧子揚卻不以為意的聳肩,隨口回道,「阿姨打電話到公司來找你,我就順便說了你住院的事。」

    顧子揚說完,還非常狗腿的站起身,給潘婉卿讓了座位,「阿姨,你們先聊,我有事兒先回公司了。」

    顧子揚離開後,屋內之後母子兩人。潘婉卿沉重的歎息聲輕輕的傳入慕東霆耳中,自從天雪出獄之後,慕東霆沒再回過慕家,母子兩人的關係變得更生疏了。雖然慕東霆嘴上不說,但潘婉卿知道,他心裡還是怨怪她的。

    「生病了也不告訴媽媽,我看你是真的不想要我這個媽了。」

    慕東霆目光散漫的看過來,輕牽動唇角,「我是怕您擔心,我沒什麼事,過兩天就可以出院了。」

    潘婉卿點了點頭,熱絡的打開了食盒,「你胃不好,我煮了點兒粥給你……」

    「媽,我現在什麼也不能吃,一直在輸營養液,粥您拿回去吧,別浪費了。」慕東霆出聲打斷了她。

    潘婉卿端著食盒的動作一僵,略有些失落的把食盒重新放回原處。她乾笑了一聲,有些討好的說,「昨天我逛商場的時候,買了很多嬰兒的小衣服和小玩具,等你出院之後,找個時間給天雪送過去。別看雪兒現在不理你,女人都是心軟的,你多哄哄她就好了。畢竟你們現在還是夫妻。」

    慕東霆漆黑的深眸靜靜的凝視著她,沉默半響後,才道,「媽,以後別再買那些東西了,天雪並不需要。如果你不忙的話,幫我去墓地陪陪阿言,這周我還沒抽出時間去看他。」

    慕東霆每週固定會抽出一天的時間去墓地陪阿言,風雨無阻。

    潘婉卿微微的一愣,茫然又痛心的看著他。

    慕東霆移開視線,目光渙散的落在窗外,不言不語,似乎完全的陷入了自己的世界中。他真的不知道自己還能為天雪做些什麼,好像除了錢,他什麼也給不了她,而那並不是天雪需要的。

    「也許,我現在唯一能為天雪做的,就是遠離她,不讓她見了我煩心。」最後,慕東霆全部的沉思都化為了一聲苦笑。

    「東霆……」潘婉卿還想再說什麼,卻被慕東霆再次打斷。

    「媽,我說過,我的事兒您別再管了,我已經不是孩子了。」他說完,背轉過身,疲憊的合起雙眼。

    潘婉卿臉色難看了幾分,沒再打擾他,而是默默的轉身離開了病房。

    上午一直在輸液,午後,護士才把輸液針頭從他的血管中拔出來。他靠坐在床頭,幽深的目光一直盯著外面的天空。

    窗外陽光就好像天雪燦爛溫暖的笑顏,只是,她許久許久都不曾對他笑過了,久到好像上個世紀發生的事。

    慕東霆終是沒有忍住,再注射完點滴之後,就拿著手機給蔣欽打了電話,讓蔣欽開車來醫院接他。

    低調的黑色奧迪a6就停在天雪所居住的酒店樓下,蔣欽開車,慕東霆坐在後面的位置上,黑色的外套裡面是白藍相間的病人服,雖然已經是春季,氣溫早已在零上,而他的身上蓋著厚厚的羊絨毯子,身體還在微微的輕顫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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