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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40章 他想要和天雪重新來過 文 / 肖若水

    慕東霆躡手躡腳的來到天雪的病房前,輕聲推開。房門走進去。病床上,天雪安靜的沉睡著,他靜靜的坐在床邊,默默的看著她安靜蒼白的睡顏,伸手握住她冰涼而柔若無骨的小手,輕輕的貼在唇邊親吻妲。

    「如果你醒著的時候,也能像現在一樣安靜聽話該有多好。雪兒,你知道嗎?我最懷念的,就是我們剛剛結婚的時候,雖然偶爾也有吵吵鬧鬧,但那個時候,我真的覺得非常的幸福,你是一個很好的妻子,而我,並不是一個好丈夫。雪兒,從今以後,換我來愛你,好不好?」

    他溫聲的喃喃自語著,而回答他的只有落寞的空氣。

    慕東霆不敢繼續打擾她休息,他輕聲來到陽台上,高大的身體頹廢的靠著圍欄,眼前是一片漆黑的夜色,而遠處是光火璀璨的萬家燈火,只是,那些溫暖的燈火,再也與他無關了。

    他胡亂的從口袋裡摸出一根煙點燃,深吸了幾口煙霧後,唇角自嘲的揚起一抹笑。

    曾經,天雪是那麼那麼的愛他,只要他伸出手就可以抓住她,擁有幸福。然而,那個時候,他以為他愛的人是林初夏,他錯過了天雪給他的所有的愛與美好,而這一次的錯過,也許就是一輩子。

    真是天作孽由可為,自作孽不可活。

    一根煙吸了大半,慕東霆掐滅了指尖的煙蒂,驅散了煙霧後,才轉身回到病房,天雪依舊安靜的沉睡著,因為他身上沾了煙味,不敢再靠近,只是隔著一段距離,目光溫柔的凝視著她,直到天濛濛亮後,才戀戀不捨的離開。

    因為天亮後,醫生要到病房查房,他必須回到自己到病房裡。

    剛推開病房的門,沈曼清迎面走來,手中拎著一直粉色的保溫盒,見到慕東霆時,微微一愣,下意識的停下腳步。

    「媽。」慕東霆態度恭敬,而聲音低啞窀。

    「嗯。」沈曼清冷淡的點頭,掃了眼他身上的病人服,「你不是胃病那麼簡單吧?」

    慕東霆有些僵硬的扯了下唇角,並未回答,只聽沈曼清又說,「既然自己是病人,就回去好好休息吧,天雪這裡不需要你。」

    「媽,我並沒有別的意思,我只是想好好照顧天雪。」慕東霆懇切的說道。

    而沈曼清卻毫不留情的拒絕,「我已經給過你很多次機會了,可你把她照顧進看守所了,我可不敢再勞煩慕總裁大駕。」沈曼清說完,也不給他解釋的機會,推門走你病房。

    慕東霆沿著遠路返回,乘坐電梯,回到自己的病房中,正好醫生來查房,讓護士給他掛上了今天的輸液。並千叮萬囑,讓他一定要臥床靜養。

    他一個人躺在病房裡,百無聊賴。而顧子揚在公司看完了早會才到醫院來看他。

    「今天感覺怎樣了?」顧子揚把手中的果籃放在一旁,翹著二郎腿坐在了病床旁,一邊剝橘子,一邊漫不經心的說,「我剛在地下車場看到你姨夫了,還以為是來看你的呢。」

    慕東霆單手撐在腦後,淡漠的說道,「他不知道我住院的事,他是來看天雪的。」

    「哦?顏建輝對你老婆挺上心的啊。」顧子揚隨口說了句。而下一刻,慕東霆的話,倒是讓他驚住了。

    「對自己的親生女兒當然上心了。」

    「什麼?沈天雪是顏建輝的女兒?」顧子揚蹙著眉,搖了搖頭,「你老婆是你姨夫的親生女兒,這關係可真夠亂的。他們一家三口在這兒團圓,被你姨媽知道,還不得掀翻天啊。」

    「姨夫做事很謹慎,應該不會讓姨媽知道,何況,這麼多年都過去了,他和沈曼清之間唯一的牽扯只有天雪。」慕東霆說完,便岔開了話題,追問道,「我讓你辦的事,你辦的怎麼樣了?」

    林若寒和那個律師在法庭上逼得天雪失控,他當然不會輕易放過他們。

    「林若寒輪不到我們動手,她在法庭上做偽證,被罰的傾家蕩產的,還被判監禁六個月。留了案底,出來之後想要找工作也難。依我看,她也算得到報應了,總不能殺了她吧。」

    顧子揚說完,慕東霆墨眸深斂,沉沒片刻,才極冷淡的回了句,「我答應過沈立峰,不會再觸碰法律,算了,任由她自生自滅吧。」

    顧子揚心底突然冒出一股冷寒,敢情慕總裁真有要弄死林若寒的心思。

    「那個律師呢?」

    「那個無良律師,我找人揭了他的老底,已經吊銷了律師證,以後也別想在這行混了。現在跟個過街老鼠一樣,挺慘的。也算給你老婆出氣了。真是得罪誰也不能得罪慕總裁啊。」顧子揚打趣的回道。

    慕東霆淡漠的點頭,對此還算是勉強滿意。眼看著一瓶輸液見了底,護士拔掉了輸液針頭後,慕東霆掀被下床,就要向病房外走去。

    「你又去哪兒?醫生說了,你現在需要靜養,靜養你懂嗎?」

    「我去看看天雪。」慕東霆淡聲回道,態度卻十分的堅決。

    顧子揚無奈的歎氣,「醫生說了,沈天雪現在這種情況,根本沒辦法出國了,她留在國內生孩子,你有的是見她的機會,何必急於一時呢。」

    而慕東霆固執的要命,偏要見到她才肯安心,否則只會牽腸掛肚的,無法安心。「天雪出意外無法出國,也許,冥冥之中,就是上天想再給我一次機會,這一次,我一定要照顧好她,不能再讓她受到任何的委屈與傷害。」

    顧子揚哼哼了聲,不免又潑了他一桶冷水,「我說慕總裁,你已經簽了離婚協議,只要到民政局把手續一辦,你和沈天雪就徹底沒關係了,了,你覺得你們還有戲?」

    他的話讓慕東霆的墨眸微黯,高大的身體微微晃動了幾下,半響後,才聽他有些艱難的說,「我和天雪,的確已經結束了。」

    而只有結束,才能真正的重新開始,他想要和天雪重新來過。

    慕東霆打發了顧子揚,一個人跌跌撞撞的來到天雪的病房,胃又隱隱的開始作痛,他強忍著身體的不適,禮貌性的敲了幾下房門。

    病房門,沈曼清正在喂天雪喝粥,天雪的起色看起來好了一些,只是情緒依舊淡淡的,慕東霆走進來,她就像沒看到一樣,目光渙散的散落在角落中。

    沈曼清對慕東霆的態度也是不冷不熱的,基本上屬於冷處理,慕總裁一進門就碰了一鼻子灰,外加上生理上的疼痛,越發的難受,然而,卻仍然要強顏歡笑。

    沒過多久,護士走進來,把沈曼清喊去了醫生辦公室。

    屋內,只剩下天雪與慕東霆兩人。她坐在病床上,他坐在床邊,她目光迷茫的看著窗外,他目不轉睛,認真而專注的看著她。

    天雪完全的對他置之不理,從他簽下離婚協議的那一刻開始,他們已經沒有任何的關係了。

    「雪兒。」慕東霆終於還是忍不住開口,然而,他剛剛低喚出聲,天雪就把耳機塞入了耳朵中,拿著手機,開始播放音樂。

    她的舉動,讓慕東霆覺得又好笑,又無奈,但更多的,還是難以掩飾的苦澀。

    但慕總裁的臉皮一向很厚,即便她不停,他同樣要說,哪怕是說給自己聽也好。

    「雪兒,本以為昨天之後,就再也見不到你和孩子了。能像現在這樣,哪怕什麼都不做,只是靜靜的看著你都是一種幸福。哪怕多看一分一秒,哪怕多看一眼,讓我折壽十年也無所謂……」

    慕東霆甚少說這種纏.綿的情話,而他的聲音低沉又富有磁性,十分的好聽。曾經何時,天雪甚至沉迷在他富有吸引力的聲音裡。

    然而,現在,她蒼白的容顏,淡漠的牽動不起絲毫的情緒,目光淡淡的散落著,漂亮的眼眸中,根本沒有慕東霆一絲的影像,她完全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隨後,沈曼清回來了,她冷淡的下了逐客令。慕東霆只能離開。

    病房的門輕聲合起,天雪動作遲緩的拿下了耳朵上的耳機,然而,耳塞之中卻是極安靜的,根本沒有任何的聲音。

    她漂亮的睫毛輕輕的顫動幾下,很快被淚水打濕。

    「怎麼了?慕東霆他和你說了什麼?」沈曼清沉下臉色,詢問道。

    天雪努力的眨了幾下眼簾,試圖眨掉即將奪眶而出的淚,「他說了什麼已經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不會再被他左右。」

    「這一次你下定決心就好,這些年,你就是被他吃的死死的,傷了痛了,他說幾句好聽的話,哄一哄,你就輕而易舉的原諒他,到頭來,只不過是讓自己傷的更重而已。雪兒,這一次,無論你跟不跟我出國,你都不能再走回頭路了,知道嗎?」沈曼清溫聲軟玉,苦口婆心的勸著。

    天雪淡漠的點頭,似乎並不像繼續這個話題,於是問道,「醫生怎麼說?我什麼時候可以出院?」

    「沒什麼問題的話,明天就可以辦理出院手續了。出院之後,你打算怎麼辦?繼續和我住在酒店怎麼樣?那裡環境還不錯,也方便我照顧你。孩子出生之前,我和你一起定居在國內。」

    「好。」天雪點頭,猶豫了片刻,還是出聲問道,「慕東霆,他生病了嗎?」

    天雪當然留意到他一身的病人服。

    「嗯,胃出血。」沈曼清簡短的回答,當看到天雪一臉的擔憂與無措時,她無奈的搖了搖頭,提醒道,「怎麼了?又擔心他了是不是?雪兒,即便他是為你痛苦,為了你而折磨自己,你也不能再動搖了。否則,你這一輩子都會和他糾纏不清。」

    當初,顏建輝又何嘗不是為了她而把自己折磨的死去活來呢,只是,潘婉茹一聲聲帶血的控訴,每一聲都折磨著她的良知,讓她無法心安理得的和他在一起。

    沈曼清在病床旁坐下,沉重的歎了一聲,「雪兒,和心愛的人分開的確是痛苦的,但痛苦只是暫時而已,會隨著漫長的時間而一點點的淡忘。」

    「嗯。」天雪仍是淡漠的點頭,情緒再次恢復了冷漠。

    沈曼清看著她,憂心忡忡。剛剛,醫生和她說,天雪的情緒有些不太對勁,何況,她有精神病史,如果再加上產前抑鬱,那就麻煩了。

    也就是說,這段時間,照顧天雪一定要格外的小心。

    等到天雪出院的時候,慕東霆也不顧醫生的反對,辦理了出院手續。

    天雪和沈曼清住在一間環境不錯的五星級酒店中,沈曼清有的時候會出去參加學術討論會,不過,她專門找了特護照顧天雪。

    天雪照顧起來非常的容易,因為,她非常的安靜,有的時候,甚至一整天都不說一句話,沈曼清和她說話的時候,她偶爾有一絲反應,若是特護和她說話,她多數是置之不理的。

    天雪的鬱鬱寡歡,讓沈曼清越發的擔心了。五年前,天雪發病時的模樣,沈曼清至今還心有餘悸。

    「雪兒,你看媽給你買了什麼?這些都是你喜歡吃的。」沈曼清從外面回來,拎了一大袋零食回來,有薯片,還有酸梅,零零散散,裝了一大袋,堆在天雪面前。

    「謝謝媽。」天雪只是淡看了一眼,連唇角都沒有牽動一下。

    沈曼清在她身邊坐了下來,笑著問道,「告訴媽,你今天都做什麼?」

    「吃飯,睡覺,看書。」天雪低斂著明眸,雙手隨意的交疊在一起,又說,「下週二我應該去做產檢了吧,寶寶馬上就四個月了,一直都沒有胎動過,媽,你說他會不會有什麼問題啊?」

    天雪說完,突然緊張的抓住了沈曼清的手,她一雙柔若無骨的小手,冷的幾乎沒什麼溫度,連沈曼清都是一驚。

    「怎麼這麼涼啊。」沈曼清說著,雙手輕輕的磨蹭,試圖溫暖她,並溫聲的安慰道,「別胡思亂想,胎兒五個月胎動才是正常的。」

    「是這樣嗎?」天雪將信將疑,卻並未再多語。

    沈曼清拆開一袋酸梅遞給她,天雪勉強的吃了兩顆,就說自己累了。

    「雪兒,媽媽晚上還有一場學術討論會,讓特護陪著你,好不好?」

    「嗯。」天雪淡漠的應了聲,便關緊了房門。

    天雪回屋後,躺在床上,睜大了一雙漂亮的眸子,呆呆的看著頭頂,卻了無睡意。

    自從被關進看守所,她就開始失眠了,整夜整夜的睡不著覺,本以為是看守所裡面的條件不好,所以才會失眠。可自從被放出來之後,天雪還是經常失眠,整夜整夜的睡不著,而睡不著的時候,就會胡思亂想。

    有時候,會回想起林初夏死在客廳的沙發上時,滿身是血的慘狀和慕東霆緊緊的抱著她時,悲傷的樣子。而有時,腦海中又會不停的浮現出慕東霆溫情的臉,和他纏.綿動人的情話,這樣悲喜交替,不停的折磨,讓天雪非常的痛苦。

    更多的時候,她會感覺到無來由的悲傷,或者擔心,擔心肚子裡的孩子是不是有什麼問題,有時好不容易睡著了,一覺醒來,也是被驚醒,第一件事就是盯著自己的肚子看,看寶寶是不是還安然無恙的躺在她的肚子裡。

    她的雙手緊握著小腹,正是胡思亂想的時候,房門突然被人從外輕輕的敲響,外面傳來特護溫和的聲音。

    「沈小姐,你睡了嗎?外面有一位先生找你。」

    天雪本來就了無睡意,索性起身下床。「是誰?」

    她推開臥室的門走出去,來到房門前,於是,便看到慕東霆一身筆挺的純黑色正統西裝,臉上掛著俊美而邪氣的笑容,正目光專注的看著她。

    「你怎麼來了?」天雪問道。

    慕東霆鳳眸微斂,笑著回答,「順道路過這裡,來找你一起吃夜宵。」他說完,看了眼天雪身上的睡衣,「我是不是打擾到你休息了?」

    「是。」天雪說完,伸手就要關門,而慕東霆的手臂突然伸進來,擋住了即將閉合的房門。

    房門夾住了手臂,疼痛在所難免,慕東霆悶哼了一聲,卻並沒有收回手。

    天雪被迫再次打開.房門,冷漠的看著他,「慕東霆,你到底想怎麼樣?」

    「只是想讓你陪我吃頓宵夜而已,有這麼難嗎?就算沒有夫妻之情,我們總還有青梅竹馬之意吧。」慕東霆揉著發疼的手臂,劍眉微鎖,語氣聽起來居然可憐巴巴的。

    「我不想吃。」天雪直截了當的拒絕。

    而慕東霆高大的身體居然得寸進尺的走進玄關處,邪氣的對著她笑,「那我們就在這裡耗著吧。」

    「慕東霆,你怎麼變得這樣無賴。你再不走,信不信我報警?」天雪微惱著說道。

    「雪兒,雖然我簽了離婚協議,但我們好像還沒到民政局辦手續吧,法律上來講,目前我們還是夫妻,警察來了,也管不了夫妻間的事,你說是不是?」

    天雪拗不過他的無賴,最終還是換了件衣服,和他一起去吃夜宵。

    只是,她沒有想到,慕東霆居然把她帶到了酒店的樓頂。這座酒店的樓頂是一座空中花園,無論棚頂還是牆壁,都是透明玻璃幕的結構建築。

    而內部設有假山池沼,噴泉和許願池,四處種滿了芬芳的百合、玫瑰,一年四季,永不凋零。

    慕東霆牽著天雪的手走入其中,而整個偌大的空中花園,就只有他們兩個客人。聽說,這裡幾乎不對外開放,看來慕東霆也是花了很多力氣和心思,才帶她走進這裡。

    無法否認,這裡的確很美,高高的棚頂上懸掛著無數的水晶燈,在夜色下,如同璀璨的星星。

    「喜歡這裡嗎?我已經買下來了,送給你。」慕東霆掌心攤開,一把銀色的鑰匙就置於他掌心之間,正是開啟這棟空中花園的電子鑰匙。

    沈天雪先是微錯愕,隨後,唇角揚起一抹譏諷的笑。慕總裁的確是財大氣粗,她住在這裡,他便索性把整個酒店都買下來。那她站在地球上,他怎麼不買下全球呢,她不就逃不出他的手掌心了。

    「無功不受祿,慕總裁這麼價值不菲的禮物,我無福消受。」

    「沒說白給你,是你陪我一起吃夜宵的報酬。」慕東霆含笑說著,並順勢牽住了她柔若無骨的小手。

    慕東霆所謂的夜宵,只有蛋糕和香檳。長長的桌台上,擺放著粉紅色的草莓蛋糕,橙色的香檳酒,數不清的水晶燭台,燭光在天雪漂亮的瞳眸中晃動著,非常的美。

    只是,她漂亮的眉心輕蹙著,精緻的容顏,寫滿了不耐之色,很是煞風景,「吃完就可以走了嗎?」

    天雪說完,拿起一旁的刀叉,低頭切開了蛋糕。她根本就沒有胃口,只咬了一小口奶油,入口即化,滋味很甜,也很美好。只是獨獨缺少了一份品嚐美好的心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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