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從後面走,我來斷後劍動山河!」
聞得此言,在場不止是秦鋒幾個人愣住。便連那薛智王五,也吃了一驚。
而對面的胡禮,則眉頭挑了挑,已經知曉莊無道心意,這就算是答覆了。頗有風度的笑了笑,也未作任何表示,就重新退入到人群中。
馬原卻眼現惱怒之色:「無道哥,你瘋了!他們有好幾百人,練氣境修士就有五個。你一個人斷後?他們本就是衝著你來,想死吧你?」
旁邊的王五也一樣皺起了眉,不滿道:「既然已經是兄弟,那就當同生共死。我知莊無道你最重兄弟義氣,然而又置我等於何地?」
莊無道啞然失笑,手下卻沒停,利索的將馬原那面大盾搶到手,用布條綁在了自己身後,感覺自己現在,就像是一隻大烏龜。
「你們若走了,我自然就能夠輕鬆脫身。若是留下,反而是我累贅!這是實話,沒半點滲假。」
只有秦鋒沒勸,深深看了他一眼,凝聲問道:「無道,你真有把握?能夠活著回來?」
「自然是有!」
莊無道心中暗歎,還是只有這個自小與他一起長大的發小,最瞭解自己。
「我莊無道人生才短短十六春秋,還遠沒活夠,怎麼就肯放棄?除非是那人死了,我才會考慮。你也知我性情,若戰不過,必死無疑,我第一個就跑了,惜命的很。何時做過斷後這類事?廢話少說,快點給我走!別婆婆媽媽的,好不爽快。倒是你們離開後,盡快讓顏君與古月家的人過來,可以幫得上我。」
在牆洞之後,那幾十個護院,都是一陣慌張失措。猶猶豫豫,想要上前,又擔心死傷。
不過卻陸續有幾人翻入到了院牆之內。都是身手矯健,其中一人,更是鐵刀社練氣境修者。目中含笑,帶著幾分戲謔的望著這邊。
莊無道並未放在心上,就如馬原所言,這些人的真正目的是他。對於秦鋒等人,並不是太過在意。
然而若走的遲了,這條路也被堵死,那就再走不成。
秦鋒也似想到了此點,看了看諸人中,幾個重傷垂死之人。只思忖了片刻,就已經有了決斷:「就依你!你自己小心,撐上一時半刻就可,別太勉強。王五,我這兄弟,一向是說到做到,放心無妨!」
說到一半,就拉著猶自不情願的馬原,當先走入那破開的牆洞。其餘人面面相覷之後,就也魚貫尾隨而入。
王五薛智二人卻是留在了最後,前者拍了拍莊無道的肩膀,一言不發。薛智則上下打量著他:「無道,我欠你一個人情。放心好了,你即便死了,我也不會與秦鋒強度堂主之位,會盡力輔佐他。還有最多兩刻時光,我與秦鋒就會趕回來。至少一百五十號兄弟!你可別先撐不住!」
莊無道笑著點了點頭,表示知曉,薛智這才放心。一行人結成陣勢,小心戒備著從這後方院中離去。那鐵刀社之人,果然沒有盡力阻攔,目光始終落在莊無道身上。
見得秦鋒等人安然遠走,莊無道也是徹底放下了心,再無掛礙,神情專注的看著眼前。
就在幾人說話間的功夫,那鐵刀社的人,就已經組織好了陣型,推了上來。
前方是六十手持兩丈大槍的的甲士,可能是因秦鋒等人離去。這些人自忖沒了威脅,不用忌憚弓弩。不再以盾護身,而是長槍如林。陣勢嚴整一步步逼近。而這些槍卒的後方,則是整整四十位手持六石大弓的弓手。
這等強弓,便是練髓境武者,若要害中了一箭,也要沒了性命。
莊守則不禁瞇起了眼,都說這酆三是從北面軍中出來的,看來還真不假。鐵刀社以前與人打鬥,基本是一片散沙,全靠人多,有兩個練氣境的供奉。如今卻有了幾分軍中的路數。
這明顯是沙場上的戰陣!越城中的軍伍雖也經過實戰,卻多是與獸潮打交道,風格與此不同。
此刻在他身後,又有幾十名鐵刀社的幫眾,陸續翻入到牆內。不過都未上前。而是驅散了那些院丁之後,在牆洞後結陣而守,防範著莊無道逃脫。
只有那位面帶笑容的練氣境,不懷好意的始終盯著莊無道的背部,就似一條毒蛇,等待著可趁之機。
莊無道亦覺身背後隱隱刺痛,有種危險至極的感覺。然而此刻,也只能將之暫時忽視,把不安之感壓下。
雲兒的聲音,卻驟然響起:「你呆站在這裡,可是想死?」
語聲凝冷,透著譏哂之意。莊無道不禁微一楞神,他還從未聽劍靈雲兒對他如此怒斥,帶著恨鐵不成鋼的惱怒。
半個呼吸之後,莊無道才回過神:「我是斷後,自然要堵在這裡!不然又該如何?」
「可忘了**形意拳的訣要?身隨拳動,步走拳發。似劍主你這般困守一地,戰場上是必死無疑!」
可能是自覺不妥,那雲兒的語氣稍稍緩和道:「劍主所修**形意,大摔碑手,都可經歷沙場。前者更號稱是破陣無雙,可於萬軍之中取上將首級。劍主還有牛魔霸體,更勝金鐘罩,萬刃難傷。劍主有天生戰魂,我以為你會更有志氣才是。這樣的場面,正可錘煉武道,何需畏懼?」
更有志氣?
莊無道望了望周圍,這已是四面皆敵。莫非要自己以一人之力。敵此三百大漢?
還有那句『可於萬軍之中,取上將首級』,雲兒的意思,難不成還要將對方的首腦,拿下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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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無道視線不自禁的,就投往了胡禮退去的方向。隱隱望見一個八尺高,頭頂禿瓢的大漢,正神情陰冷,立在諸人身後。那應該就是酆三了,傳說這一位身形偉岸,身形高過常人一頭。
難道自己就定要試著拿下這位,才可不負了自己這一身所學,那什麼天生戰魂?
數百武者,五到七位練氣境。即便是這劍靈用他的身體親自出手,怕也全身而退到吧?
「有何不可?」
『雲兒』的聲音,又冷了下來:「擒賊先擒王,劍主你若讓他著急害怕了,這些人哪還有功夫去追你那些朋友?我不知你心中有何顧忌,然而戰場之上,越是怕死之人,就死的越快!這個道理,你原也該知曉才是。無論是**形意與大摔碑,都需身法輔助。若死守一處不動,卻連七成之力都使不出來,倒不如奮力一搏!身為輕雲劍主,就該有一身一劍,敵億萬人的氣概!」
莊無道默然,將幾枚回氣力的丹藥放入口中含著,而後就陷入深思。
他還能有何顧忌?無非是不願在那人死之前,就這麼窩囊死掉而已。
不過這雲兒說的,卻也頗有道理。越是畏死,就死的也快。他的**形意,本就最擅這戰場殺伐,本該不懼才是。
那槍陣至二十步處,持槍甲士都齊齊矮身。後方的弓手,則都停下,紛紛都搭弓張箭。數十鐵箭,幾乎同時射出,如雨般呼嘯攢射!
莊無道只以左手遮住了眼,其餘一切不管。那些鐵箭飛射過來,打在鐵甲之上,發出一練串的叮叮噹噹聲響,其中近半,卻連外層的黑紋鐵甲都未擊穿。百兵堂出產的精製甲冑,果然名不虛傳。即便刺入,也有銀絲內甲阻擋。身上看似插滿了箭只,有如刺蝟,其實毫髮無傷。
而這時那些持槍步甲,則齊齊發了一身喊,步伐都猛地加速。六十桿長槍,密密麻麻的穿刺而至。眼前一丈,全是青色的槍影。
莊無道卻不退反進,雙臂信手一揮,就把這些刺來的槍刃強行揮開,插入那一叢槍影之中。
一拳打在眼前一人的胸腹間,立時甲碎骨折。只一擊,就將這人連人帶甲,都打飛出了三丈。
說是來簡單,然而若非是臂力過人,不能拍開那些長槍。非眼疾手快,不能先於旁人反應之前,先傷此人,
中拳之人倒飛而出,將身後幾人也撞到在地,直接就沒了呼吸。也為莊無道,撞出了一線空隙。
莊無道得雲兒提醒,已沒了堅守這牆洞之念,直接就踏前一步,拳隨步動,勢如大槍。然後又是一人,胸腹中拳,被拳力中雜含的挑勁,生生挑飛而起。
這槍陣可怖,換作尋常人,第一時間就要被攢成刺蝟。然而此刻長兵不利近戰,反而是他的拳法,可以發揮。
莊無道一步一拳,一拳則必中一人,中則必拋飛而起,非死即傷。漸漸的,竟感覺是輕鬆之至,有種行雲流水的暢快之感。
**形意拳的要訣,是身隨拳走,短打直進,勢如奔雷。果然是最適合戰陣,在千軍萬馬中,只有些墟閃轉騰挪之地,最是適合這套拳法施展。
莊無道的拳力又剛猛霸道,眨眼之間,就是十幾人,傷在他拳下。
眼看就要透陣而出,那槍陣的首領,頓時是又驚又怒:「都給我棄槍!」
數十桿長槍丟落,然後數十刀影,從四面八方斬了過來。莊無道不管不顧,任由這些刀或斬或刺,人影則迅即如飛。一個小小的跨步,就將眼前又一人生生挑飛四丈!如破麻袋般,毫無生氣的墜落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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