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了勉強不得劍動山河!這大悲賦中的詞句,一字比一字難練,越到後面,越是艱難。」
『雲兒』的聲音,再次在他的耳旁響起道:「你根基不夠,待你築基境後期時再練也不遲,按部就班,到了元神境,第一決就可水到渠成。」
「那麼現在練可有什麼壞處?」
莊無道定了定神,待得軀體中的疼痛,慢慢緩和過來。
「這倒沒有。」洛輕雲話裡稍顯遲疑:「然而我也不知,你提前練習有何好處!」
「那就是了,這麼說來,提前練也是無妨。」
莊無道輕聲一笑,接著又好奇道:「這天地陰陽大悲賦第二決是什麼?念來聽聽。說不定我第一決練不成,第二決卻能輕輕鬆鬆讀出來。」
「陰陽大悲賦中每一決,都對應一重天境界,劍主你確定要聽?我可不會半途而止。」
雲兒戲謔的問,見莊無道猶豫的一點頭,便聲音凝冷道:「那便聽好了,天地陰陽大悲賦的第二決,錦瑟無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華年。莊生曉夢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鵑。滄海月明珠有淚,藍田日暖玉生煙。此情可待成追憶,只是當時已惘然——」
才說到一半,莊無道就覺自己耳旁,一陣陣轟鳴作響。腦仁內彷彿被人用刀剁成了十幾片,疼痛難忍。
那『十年生死兩茫茫』那首詞,只是讀不得而已。而此時這首詩,從滄海月明珠有淚這句開始,卻是聽也聽不得。
好不容易等『雲兒』說完,莊無道茫然發愣,在原地立了足足半個時辰,精神這才漸漸恢復過來。發覺自己渾身上下,不知覺間竟已是汗透重衣。
「輕雲,你說這第二決,我該從什麼境界開始練最好?」
「至少元境神!金丹以下,貿然強練,非死即傷。」
「怪不得。」
莊無道心中恍然,知曉這劍靈。估計是不滿自己將她的話置若罔聞,故意以這第二決的詩句來懲戒。不過他也不惱,這次受罪,可說是他自找的,
「此情可待成追憶,只是當時已惘然——果然悲情,詩句也是好聽。就不知『莊生』是誰,迷蝴蝶是何意?」
莊無道默默念著,自然不敢模仿雲兒的發音,而是普普通通的念出來。忖道若是北堂婉兒在,估計又要說他無病呻吟了。
「不過怎麼都是傷風悲秋的句子?該不會以後幾決都會是這般?這個凰劫,到底有多少個紅顏知己?又到底失戀過幾回?」
雲兒卻沒正面回答,淡淡道:「這套功決,既然是名喚天地陰陽大悲賦,自然是有其道理。至於凰劫,你日後若能成就絕代仙王,自然能知他的事跡。輕雲很少背後議論他人,尤其輕雲劍的幾任劍主。」
莊無道失笑,無奈的一搖頭。再看那香爐內,那柱檀香此時已差不多燒完。
然而也恰在這時,靈室的門忽然被猛力推開,幾個人影一邊喊著『副堂尊』,一邊神情倉惶地衝了進來。
莊無道正心想是誰這麼無禮,接著眼神一凝。只見為首一人渾身染血,面色慘白,身上至少四處刀口。其餘幾人,正是今日複雜在院中馴守的幫眾。
那傷者他也恰好認得,是青狼薛智的一個部下,似乎是叫羅狗兒。
越城街上的混混,要不就是出身窮苦人家,要不就乾脆是來自孤兒乞丐,很少有人能有正經名字。如今此人如今在劍衣堂中當了一個小頭目,管著十幾號人。因薛智的面子,很受信重。
「這是怎麼回事?」
莊無道心中略沉,這大院裡依然安詳,並無兵戈殺聲,更有練氣境修士坐鎮,這羅狗兒絕不會是在堂口大院附近受的傷,
可既然是已經鬧到他這裡,事態就定然已是非同小可了。
「見過莊副堂!」
那羅三面色惶急焦躁,一入門就直接拜了下來:「今早堂尊帶我等去了東船巷,說是一起去看看那邊一塊空地。有一樁生意若是做成了,我們劍衣堂日後必可日進斗金。結果才到了那裡,就被鐵刀社的酆三帶人圍住。說是為堂尊近日收留的幾人,要討一個說法。一言不合,起了衝突。我兄長當場就被他們打成重傷,眼見就要不活了。偏偏又被圍住了,脫身不得。只有我腿快,奉堂尊之命先跑了出來。還請副堂尊及時援手,救我兄長一救!」
羅狗兒口裡的兄長,自然不可能是指秦鋒,應該是青狼薛智。他口齒伶俐,人雖焦急,卻把整件事的前後說的明明白白。
莊無道眼神陰晴不定的再看了看羅狗兒身上的傷口,傷痕幾乎入骨,可見此人在那東船巷突圍而出時,是何等樣的凶險。
薛智的實力,更在秦鋒之上。這人都受傷垂死,那麼秦鋒又該如何?
這般一思量,心中也不自禁的焦躁起來。這酆三居然如此精明,居然能這麼快,就看出秦鋒的意圖?當真是小視了此人——
莊無道沉了臉,一言不發的往門外大步走出。然而跨出門時,卻又若有所思的停住,疑惑問道:「院中兩位從北堂家請來的供奉,你們來我這裡之前,告知了這兩位沒有?」
那羅狗兒默然不答,眼神略略閃爍。其餘幾人則面面相覷,其中一人恭聲回道:「回稟副堂,兩位供奉今日一整個上午,都在佈置靈陣。不久前筋疲力盡,說是真元耗盡,要調息修養兩三個時辰。這段時間,最好是萬事勿擾。」
莊無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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皺眉,他是聽說過,佈置靈陣,哪怕是最粗淺的靈陣,也是頗耗心力。北堂家借來的這兩位練氣供奉,這段日子的確很是勤勉,也很勞累。然而怎的就這麼巧?
他如今實力大進,自問哪怕遇上練氣修士,也可放手一搏,且勝算居多。那什麼鐵刀社酆三,根本不曾放在眼中。此人雖也是練氣一重樓,他卻定能幾個回合,將此人立斃掌下!
然而莊無道卻總覺其中,怕不是那麼簡單,為何時機就這麼巧?
略略凝思,莊無道的心緒,就漸漸冷靜了下來。秦鋒被圍,自己不可不去救。然而在此之前,卻又不能不防範一二。
「去請幾個大夫回來,為羅狗兒療傷,人越多越好!金瘡藥之類,也需提前準備妥當,另可先選幾個擅長身法與奔騰術之人,到北堂家與巡城都尉府報信!最好是分路走,免被劫殺,其餘人等,可自去尋還在院內的首領,一起守好這間大院就可。」
聽到『北堂家』三字,莊無道的吩咐又有條有理,更無需趕去東船巷廝殺拚命。這幾個幫眾的神情,果然都是一鬆,鎮定了不少。
莊無道說完,卻竟是又返過身,又走回了自己居室內。從一角放置雜物的紅木箱中,取出那套銀絲內甲,與那兩張符寶禁符。至於他自己的那件『破甲錐』,則是時時刻刻呆在身邊,
此時稍稍猶豫,就把其中一件寶禁符引發。這居室之內,頓時靈光四放,璀璨奪目,一條條玄奧莫辨的符,頓時從符內顯現出來。
莊無道又手指一引,將那靈輝引動,罩住了那雙破甲錐拳套。那在虛空閃爍的靈紋,也頓時被吸引了過去,如流水般,灌入到這雙拳套之內。
本來只是普通的靈器拳套,此時外表卻已隱現靈輝。這是品階大幅提升了,已經到四重法禁的層次。破甲術的威力,也將提升近倍!
莊無道心中卻是一聲暗歎,這寶禁符珍貴,他本來想留著,等到有合適的法器再使用。
此符乃高人所煉,質量極佳,只要是八重天法禁之下的靈器,都可使用。而他的破甲錐雖好,威力不若,可材質卻差了些,最多也只能祭煉到六重天而已。
莊同的那雙炎風靴,之所以會那麼貴,高達五百兩黃金。就是因為這雙皮靴,可以一直祭煉到十六重法禁以上,成為中品的靈器。
倒是這銀絲內甲,材質也還算不錯,最高能夠提升到九重法禁的層次。練氣境修士,每四重樓,實力就可提升一個等級。換成靈器,也同樣如此。
照貓畫虎,莊無道把另一張寶禁符,也同樣引發。將其中內蘊的諸般禁紋,打入至銀絲內甲內。
此器本身是二重天法禁,此時以寶禁符祭煉,立時就增至五重法禁的層次。
等階稍高,略略超出了他的能力之外。好在此時,他已是內外雙修,這內甲又是穿在自己身上,自然就可護體。
把手套穿好,又把外衣脫了,套上來的銀絲內甲,所以的傷藥全數帶上。莊無道想了想,仍覺不夠,從箱中再拿出了一身精鋼鐵甲。
這是幾日前,北堂婉兒承諾的五十套鐵甲中的一副。其中就以這副最為精良,內中滲以黑鐵。所以這鐵甲上,有著一層層黑色的紋路。亦是百兵堂鍛造,防禦力驚人,刀劍難傷。
只是稍稍重了些,加上銀絲內甲,兩副甲總共高達百斤,然而以他如今的氣力,根本就不在乎,也不影響靈活。
穿戴妥當,莊無道才急匆匆,走出了房門,直接往院外行去。此時劍衣堂的人,大多都放出在街上,召集起來需要時間。劍衣堂初立,人心也未安定,他擔心帶去的人實力太低反而礙事,所以準備孤身前往,見機行事,不準備另帶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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