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宮,她雖然沒有進過,但是,這麼多年的宮廷生活對於她來說,與身在冷宮有什麼區別?
走進冷宮的一刻,欒碟的心漸漸平靜了許多。
冷宮原來就是這樣的,蕭索,破舊,處處透出著衰敗,那骨子寒冷是自心底透出來的。
殘枝枯葉踩在腳下的聲音,有多久不曾聽過了。
自從她以為,自己終於熬出了頭,終於可以揚眉吐氣以這天下女子最高傲的姿態站在他的身邊的那一刻起。
她踏入了皇宮,這座金碧輝煌的宮殿之後,便也迎來了自己冰冷的後半生。
馮珍兒一直鬧個不停,直到欒蝶走進來的時候,她還在摔這摔那,狂叫不止。
聽見有人進來,一抬頭看見的竟然是欒蝶。
馮珍兒立即猶如瘋了一般的撲了上去「我殺了你賤人,賤人!」
眼看著人就到了近前,欒蝶面色沉靜,不忙不忙的絲毫未驚慌。
她即將觸到欒蝶的一刻,欒明面色平靜的抬起一條腿,馮珍兒馬上飛一般的射了出去。
光噹一聲,撞到了牆上,牆皮子立即掉落了一大片,將她埋在底下。
自灰塵中爬出來,馮珍兒氣喘吁吁,灰塵滿面,髮髻凌亂,哪裡還有昔日的美貌?
她仍舊不死心,邊爬向欒蝶邊說道,「我早就該殺了你,我早就該殺了你。」
欒蝶仍舊不做聲,在宮人搬進來的椅子上落座,眸色沉靜的看著她。
她爬到欒蝶的近前,突然身子一彈想要來個突然襲擊,這一次她的手裡竟然拿起一把刀子。
欒明眼疾手快,飛起一腳,她的身子便踢飛在半空中,隨後她又快速的補了一腳,彷彿踢足球一般的將她踢飛了出去。
這一次,她落地之後直接一口鮮血自口中噴射而出。
趴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著氣,眼神狠辣的看著欒蝶。
欒蝶這次緩緩開口,「怎麼,這樣就沒力氣了嗎?」
「欒蝶,你這個給賤人。」她惡狠狠的說道。
欒蝶搖搖頭,微笑道,「罵人沒用的,殺不了仇人,也救不了自己。否則,你早已經死了不知多少次了。」
馮珍兒用盡全身的力氣緩緩的爬起身子,想伸手抹去嘴角的鮮血,不料卻又吐出一口鮮血。
欒蝶看眼欒明,欒明馬上回道,「娘娘放心,她暫時不會死的。」
「你不是恨我入骨嗎?怎麼?你不敢殺我嗎?」
馮珍兒臉上出現了驕傲的微笑,「是皇上捨不得殺我吧?」
她突然用力的喊道,「欒蝶,不管到什麼時候,你都贏不了我。風雷他喜歡的是我,就算是我要殺他,他仍舊愛我無法自拔。你這一輩子都是我的手下敗將。」
欒蝶輕輕一笑,「不,馮珍兒,你錯了。我沒有輸,因為我的兒子會成為皇帝,我會是倉斌的太后。這才是我想要的,那個男人的愛,我已不屑一顧。」
「不,你輸了,即使你不承認,你仍舊輸了。」
馮珍兒大聲的喊道。
欒蝶搖搖頭,「輸的人是你,他現在不愛你了,不要你了。所以你輸了,因為你除此之外,什麼都不曾得到。」
馮珍兒當即精神受了打擊一般,恍惚出神。
「不,不是的。他不會不要我的,你不知道他有多愛我,沒有我他活不下去。」
欒蝶輕輕的笑了,第一次她覺得笑的這樣開懷暢快。
「你現在身在冷宮,他卻仍舊在寢殿中活的好好的。」
欒蝶起身緩步來到她的跟前,微微俯下身子眸色直視向她,「沒有男人會愛一個心如蛇蠍一般的女人,更不會有男人會要一個要殺死自己的女人。你當真以為,擁有一副美麗的容貌,就可以迷惑人心,讓一人分辨不出善惡嗎?」
馮珍兒仰頭看向欒蝶,咬牙說道,「他說過,他可以連他的命都給我。」
欒蝶搖搖頭,「那只是說說,怎麼你還真的相信了嗎?」
慢慢直起身子,嘴角漾出一絲輕蔑,「真是愚蠢之極。」
隨後,她緩步往出走。
「等等。」
馮珍兒突然開口叫住了她。
欒蝶停住腳步,「你還有什麼話說。」
「我的兒子,你們想要如何對付他們?」她聲音顫抖,眸色深恨的問道。
「依照國法處置,他們罪犯哪條,就按照哪條刑罰處置。」
欒蝶轉頭笑著看向馮珍兒,「你這個做母親的最清楚不過,他們罪犯哪一條了是不是?」
「欒蝶!你若是敢動他們,我就是做鬼也不會放過你的。」
她惡狠狠的說道。
「皇上自會處置他們,還用不著我動手。再者,你是人的時候我都從未怕過,難道我會怕一個死了鬼魂嗎?」
欒蝶正氣凜然的說道。
「剩下的事就交給你了,好好為這位傾世美人打扮一下。」
欒蝶看著欒明說道,說完轉身出了破舊的屋子裡。
「你要做什麼?你別過來你要做什麼?啊不要啊欒蝶我變作厲鬼也不會放過你的你等著」
整個冷宮中,被馮珍兒的喊叫聲貫徹,彷彿來自地獄深處冤魂的叫喊聲,讓冷宮瞬間墜入地獄。
欒蝶站在門外,仰頭看向遠方的藍天白雲。
突然間,她覺得好久天都沒有這麼藍了。
嘴角微微蕩漾起一絲輕笑,孩子,你也該瞑目了,母親為你報仇了。
屋子突然傳出一聲淒慘無比的嚎叫聲,「這不是我,這不是我!」
隨後,欒明自屋子裡出來。
「娘娘,可以走了。」
她輕聲回道。
「告訴她,她若是敢死,本宮一定會讓她的兩個兒子陪葬的。」
欒蝶厲聲說道。
欒明點頭,「奴婢已經說過了了」
「她以前最喜歡照鏡子了,給她送去一面銅鏡。」
「是,娘娘。」
欒明答應著。
「走吧。」
欒蝶邁步走出冷宮,神情平淡極了,彷彿所有的事情都只是平常不過而已。
動作很快,一面大銅鏡子便送到了冷宮中。
太監們還未等邁出屋門,裡面便傳來一聲尖叫聲,隨後便是鏡子碎裂的聲音。
領頭的太監眉頭一緊,「這個瘋婆子。」他禁不住說道。
「頭,怎麼辦?」
小太監問道。
「她砸碎了就再搬來一塊,皇后娘娘的吩咐不能違背。」
領頭的太監說道。
「那如果她要是再砸碎了呢?」小太監擔憂的說道。
「聽說她曾經有一間屋子四周皆是由銅鏡裝飾,也這樣做吧。即便她都砸碎了,皇后娘娘看到那滿地的碎片也知道我盡了心了。」
領頭的太監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