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陌邁步走進去,他卻突然開口說道,「你先揭了蓋頭,只怕我皇兄會不高興。」
「不牢王爺費心。」
「若是你願意,我可以替你」
風亦華話沒說完,門匡噹一聲關上。
他頓時止住了聲音,愣怔在當場。
他可是倉斌最風流倜儻,俊朗瀟灑的王爺,而這個女子竟然自始自終都未曾正眼看過他。
他覺得自己的內心受到了極大的打擊,咬咬牙,他轉身離開了。
東宮
太子妃宮婉容來到太子居住的雲墨殿,遣退了所有宮女,她輕聲推門走了進去。
桌案邊,書半開著,男子伏在案上已經熟睡。
她小心的來到他身邊,一動不動,只默默凝視著熟睡中的男子。
眉若山峰,眸似瀚海,此刻閉著眼睛,卻仍舊能讓心動不已。
她不自覺的伸出手指,一點一點的描繪著他的眉眼。
手指最後停在他蒼白的有些病態的唇上,終,忍不住俯下身去。
突然,她被一掌彈開。
啊!
看清是她後,男子飛快起身在她落地之前,將她接住。
被他抱在懷裡,直到站直了身子,她仍舊不想離開。
男人卻一如往常一般,放開她,與她保持一定的距離。
溫聲說道,「你怎麼來了?」
宮婉容雖然心中失落,卻不表現出來,笑著說道,「新娘子已經到了,妾身來跟殿下商量下還需要再準備什麼。」
男子搖頭,並不在意的說道,「你看著辦就好了,不必來問我。」
「本來千州的公主做側妃,就已經委屈人家了,婚禮可是不能含糊的。」
宮婉容說道。
千州,一個對於他來說,意義非凡的地方。
往事浮上心頭,歷歷在目。
原來,不是不想起,就會忘記。
那一抹倩影,始終在他的心裡,揮之不去。
「殿下?」宮婉容見他發愣,叫道。
「就依你吧。」
他回過神說道。
宮婉容心中很是高興,「好,那妾身就看著辦了。」
為自己的夫君籌備婚禮,迎娶他人,縱然她出自名門,自小學習女戒,女子之德,妻子之道,心中難免仍舊感覺酸酸的。
慶幸的是,她的夫君對女人並不上心,家中美眷他都終年冷落,這一次的和親,無非是國與國之間的聯盟。
她並不擔心,而他的態度,讓她心中也越加寬慰了許多。
紫陌在驛站中蒙頭大睡,直到第二天中午才起身。
星夜兼程,她真的是太累了。
「王爺對不起,公主吩咐這幾日不見外人。」
「我找公主有事相商,你進去稟報。」
「對不起,奴婢無法遵命。」
「你大膽,也不要看看我是誰,就敢這樣無理!」
「奴婢只聽公主一個人的拆遷,還請王爺見諒。」
紫陌被一陣吵鬧聲攪了好夢,她眉頭緊蹙,披了衣服起身。
「我是代表倉斌,代表太子殿下來見公主的,你快去稟告。」
吱呀!
門開了,紫陌不耐煩的出現。
「我不見代表,有事,讓要娶我的那個男人親自來。」
砰地一聲,門再次關上。
風亦華再次愣怔,他霍霍的磨著牙,終究還是壓下心中的火氣,轉身離開。
門口的宮女,慢慢合攏自己的嘴巴,嘴角帶出一彎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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蒼月將這幾天所發生的事情,一一稟報。
最後,蒼月低聲說道,「殿下,那個千州的榮親公主,最近鬧出很多笑話。」
「怎麼了?」風無痕輕聲問道。
「第一天就自己將蓋頭揭了,還」
「吞吞吐吐的就別說了。」風無痕說道。
「還提著裙擺自己走進了驛站,總之是很不。」
蒼月說道,臉色已經不太好看。
「我知道了。」
風無痕神情自然,半分變化也沒有,似根本不在意。
「殿下,她這樣簡直再丟東宮的臉,也許她是故意的,因為殿下一直未去探望。」
蒼月說道。
「我不會去的,隨她。」
風無痕仍舊雲淡風輕。
「要不,屬下去警告一下?」
蒼月詢問似的口吻問道。
風無痕略頓了一下,「不必了,她也作不出什麼來。」
蒼月點頭,臉上帶起一絲笑意,「不過,聽說這位公主竟然連著讓軫王吃了兩次閉門羹。好不暢快。」
風無痕唇角一勾,「所以我說,隨她吧。」
心中沒了期盼,日子過的也就快了。
紫陌完全沒有在意,要娶她的男人一直沒有露面。
相反,她覺得這樣最好不過。
省去了許多不必要的麻煩,明日便是舉行大婚的日子。
喜婆帶著宮女在屋子裡忙來忙去,這些人都是自千州帶來的。
但是,沒有了流珠,有再多人服侍她仍舊感到孤獨寂寞。
她靠在外屋的軟榻上,靜靜的看著天空中的明月。
倉斌偏南,氣候適宜,不冷不熱。
微風如春天般溫軟輕柔,月華清亮,照得大地一片銀白。
北宮星斕,明日我就要嫁人了,從此後我們便真的恩斷義絕。
曾經的那些歲月,她都不想記住,卻清楚想忘記太難了。
第二日,她鳳冠霞帔的別接近倉斌的皇宮中。
一路上,只覺得風和煦安靜。
上轎之前,喜婆為她蓋上了頭蓋。
大殿上,她款款而去,走向一個她期許卻嶄新的開始。
第一次,她感受到她未來的夫君,站在她的身邊。
這種真實感,讓她的心中頓生惶恐。
夫君,丈夫。
她嫁了人,一個她從來認識,甚至沒有一知半解的男人。
她有些害怕了,害怕面對一個陌生的,卻是合法擁有她的男人。
她不會愛他,卻注定了要承受一份無愛的婚姻。
她的心,在微微的顫抖著。
如果當初她選擇留下,北宮星斕一定會保她周全。
也就不會面對這場尷尬的婚姻,更不用害怕要被一個陌生的男人霸佔自己的身體。
如果重來一次,如果重來一次
她還會選擇離開,還會選擇這條路!
那麼,便沒什麼可怕的了。
只是,對不起白紫陌了。
她不但霸佔了她的身體,也即將毀了她的身體。
倉斌的皇帝,應該是慈眉善目的一位老者。
「這些天你也辛苦了,總算可以回家了。」
他說話的聲音很溫暖,讓她覺得像是父親。
百官恭賀聲中,禮成。
她被送入東宮,送入洞房。
坐在床榻上,她喘了口氣,終於這一場和親順利結束了。
想起上一次,還真是波折!
她知道太子不會這麼早就回來,於是伸手揭了蓋頭。
屋子很寬敞,不分裡外屋,整個房間有三座弓形檀木門,兩旁垂著帷帳,落下便自成一室。
軟榻,書案,琴架,衣櫃,搭配的很是和諧致。
整個屋子裝修的豪華尊貴,屋子裡正中放著她的陪嫁。
木輕衣出手闊綽,整整堆了幾十箱子。
她輕輕的笑著,然後躺在了床上。
許是太累了,許是猜到那個男人一定不會來,她竟然就這麼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