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吶,是你昨夜所說的那一家叛逆嗎?」
秦嫂大驚失色的叫道。
秦大哥一臉肅穆的看著紫陌,「妹子,可否方便相告,你與這木家有什麼關係?」
紫陌略略沉默片刻,說道,「我與木家並無任何關係,只是,曾經有一位朋友生在木家。」
秦大哥臉色緩和了許多,才安心的說道,「木家這一次兵敗如山,算是倒了個徹底。皇上判了滿門抄斬,誅九族。」
紫陌雖然早有準備,但是在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仍舊無法控制的身子一顫。
悲傷如天上無論,鋪天蓋地的壓來。
「都死了嗎?」她捂著嘴喃喃自語的說道。
秦嫂看著她難過的樣子,忙安慰她,「妹子,別太難過了。人哪有不死的,不是,我是說,他們家也忒大膽了。篡位啊!」
秦大哥用胳膊肘子碰了她一下,她才忙改口說道,「不是,我也不是那個意思。哎呀呀,妹子,你看我都不知道怎麼安慰你了。嫂子沒化,說痛了你,可別往心裡去哈。」
紫陌搖頭,「秦嫂,我沒事。」
秦大哥若有所思,又開了口,「其實,也不是全死了。木家還有一個人沒死。」
紫陌大驚,倏然看向秦大哥,「還有人沒死?是誰?」
這個消息,太讓她震驚了,將滿心的希望都寄托在秦大哥的身上,她炯眸一瞬不敢移的盯在秦大哥。
「是木相的嫡子,木賓白。」
他說。
心彷彿一下子自地獄到了天堂,滿天烏雲,頃刻間散去了。
她捂著嘴,激動的哭出聲音。
他活著,他還活著!
隨後理智漸漸恢復,她不禁疑惑,「他為什麼會活著?木家上下不是被誅了九族了嗎?皇上怎麼可能饒他不死?」
秦大哥回道,「皇上並沒有饒他不死,只是,將行刑日期改在了一個月之後。至於原因,是為了一個女子。」
一個女子!
她整個人都為之一振,難道他知道了,是木賓白送自己離開的?
「聽說那個女子是這次木家篡位中的重犯,她逃走了,但是,卻與木賓白情深似海,皇上留著木賓白只為了等那個女子自投羅網。」
秦大哥緩緩的說道。
隨後他又繼續說道,「明知道是死,又怎麼會自投羅網,天下間怎會有這樣癡傻的女人?」
她覺得自己渾身的血液都凝固了,將心中的激動,恐懼擔憂都慢慢凍結了。
他果然高明,帝王之心,這就是帝王之心!
不動一兵一卒,他是要她自己一步一步走回紫晶城。
重犯?
情深似海?
北宮星斕,用情還是心狠,做戲亦或是真心,我都不如你。
明知是死,卻自投羅網。
她就是這天下間那個癡傻的女人。
這一次,不只是癡傻,還為了還情。
幾天的路程她一刻不敢停留,可樂窩在她的身上睡得熟了。
她撫摸著他的頭髮,心中酸楚難過的厲害。
「姑娘,馬上就到帝都了。」
外面駕車的車伕說道。
她的心,倏然一顫。
明日就是他給她的最後期限,她深深的吸口氣,俯身在可樂的額前吻了上去。
她沒有立即就進城,她帶著可樂下了車。
深夜裡的帝都,已經寒冷的很。
她穿著秦嫂為她準備的厚厚的棉衣,將可樂緊緊的擁在懷裡。
他已經醒了,剛剛問她,「為什麼不走了?」
她帶著他,站在星空下,淡淡的說,「媽媽想與你一起再看一次星星。」
也許,過了今日之後,她再也沒有機會了。
這個孩子,懂事的讓她心疼。
從出了皇宮到此時此刻再一次站在帝都城前,他為曾問過一句,為什麼?
為什麼要當初要離開?
又為什麼,今天再回來?
他什麼都不問,彷彿看出她的為難,瞭解她內心的痛苦和掙扎。
越是這樣,她是越覺得心疼。
緊緊的攥著他的手,她俯下身子,看著他嗎,「你知道我為什麼讓你叫我媽媽嗎?」
他搖頭,卻露出笑容,「不知道。」
「那你為什麼不問我呢?」她說。
「因為,在夢裡,我一直叫你媽媽。」
她的淚,一瞬間的落下。
將他緊緊的擁在懷裡,她在耳邊說道,「可樂,記住,媽媽愛你,永遠永遠都愛你。」
孩子點頭,回她,「我也愛媽媽。」
這段日子,她一直在等他問她一句,媽媽到底是什麼意思?
然後,她就告訴他,媽媽就是像娘一樣的人。
可是,到了今天,這句話,她卻是再也說不出口。
前世,她沒能保護好他。
今生,她仍舊沒有能力給他幸福,給他一份完整的母愛。
那句話,說了只會讓她更加慚愧內疚而已。
再一次,走進帝都城,恍如隔世。
那個山清水秀的巴爾曼小城,彷彿她從未去過一樣。
那些快樂的日子,如同一場夢。
過往的苦痛記憶,都隨著走進帝都的那一刻,全部想起,歷歷在目。
一進城,她便看到了熟人。
她徑直朝著她走過去,她一臉冷冰,毫無表情。
「有勞姑娘,幫我帶可樂進宮。」
她在斷念面前輕輕的說道,她知道斷念一直在等她。
他早已算到了,呵
可樂卻不肯走,「媽媽,為什麼不跟我一起進宮呢?」
她俯身蹲在可樂的面前,「可樂乖,你娘親很想你,你先去看看她。我有點事要辦,晚一些就會進宮去找你。」
可樂看著她,「可是,我不想跟你分開。」
她摸著他的頭,極力控制著心中的悲傷,萬不能在孩子面前哭。
「可樂不聽話了嗎?不想見娘親了嗎?」
最後,可樂被斷念帶走了。
這一次,他卻不肯聽話的離開,掙扎著哭喊著被斷念帶走。
她摀住嘴巴不讓自己哭出聲音,也許,她的悲傷他感覺到了。
看著眼前逐漸模糊的身影,一遍一遍的在心裡說著,三個字。
對不起!
北宮星斕並未派人抓住她,也沒人阻攔她走進刑場。
她站在刑場外,看著邢台上五花大綁的木賓白。
他,卻沒在。
她一步步的走進去,被侍衛攔在外面,不許她再進一步。
終於,傳來一陣騷動,轉回頭她眼中一片明黃閃動。
他來了!
該來的,都會來的。
他挺拔如玉的身影出現在眼前,長身玉立,威嚴如神。
所有人都跪在地上,只有她依舊挺立,站在那裡眼神不錯的看著他。
他一步一步的走近,臉上帶著似得意的微笑,卻冰冷如霜,在她的面前,他絲毫未停留。
「北宮星斕!」她叫他的名字。
引來一片驚恐,所有人都驚訝萬分,不覺抬頭去看這樣膽大妄為的人是誰。
瞬間,十幾把雪亮的刀鋒將她圍在中間,殺氣四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