蓮妃走了很久,木輕衣卻仍舊矗立在當場,一動不動,渾身冰冷。
綠翹掙扎著站起來,「三小姐。」她哭泣著輕搖她的手臂叫道。
木輕衣才緩過神,視線落在綠翹的臉上,她拿出帕子輕輕的擦去綠翹嘴角的血跡。
「綠翹是我連累你了。」
「不,三小姐。你別這麼說,她們都是落井下石。等到您登上後位那一天,看她們還敢說。」
綠翹腫脹的臉上,露出洩恨之色。
「還會有那麼一天嗎?」
她輕聲說道。
「當然,皇上喜歡你,早晚會立三小姐為皇后的。再說,還有太后為您做主呢。」
綠翹安慰她說道。
木輕衣眸色一顫,是啊,只要他喜歡她就夠了,那麼她還有什麼可怕的呢?
從沒有一刻,她是那麼渴望見到他,渴望聽到他的承諾。
「綠翹你能自己回去嗎?」
她問。
綠翹點頭,擔憂的問道,「三小姐,你要幹什麼去,讓奴婢陪著你吧。」
她搖頭,「你去我屋裡拿雪蓮純露自己抹上,早點休息。我去找皇上。」
綠翹一聽她要找皇上,便答應了,「好,三小姐見了皇上,一定要告訴蓮妃欺負咱們的事。」
她微笑著點頭,送走了綠翹,她腳步急促往乾泰殿方向而去。
北宮星斕見到她,便將所有人都遣退了,攜著她坐在殿外的亭子裡。
「怎麼了?」
他看著,看出來她神情不對。
他這一問,木輕衣再也忍不住委屈的淚水。
「誰欺負你了?」
他此時才注意到她臉上被人打過的紅印,眉頭一皺,他問道。
木輕衣低聲說道,「斕,我來並不是要讓你為我主持公道的,我只想問你一句話。」
北宮星斕沉聲說道,「想問什麼,你就問吧。」
木輕衣抬頭看向眼前的男人,緩緩開口說道,「你會娶我嗎?你的心裡對我,還是一如從前嗎?」
宮門外,女子的腳步戛然而止。
門內一男一女深情對望的身影,如同針芒一般刺進她的眼中。
手中的畫軸,被她捏的變了形。
北宮星斕伸手撫上她的臉頰,輕聲說道,「從前答應過你的,我從未忘記。」
「我要你親口說一遍。」
木輕衣咬唇說道,眸色中蘊藏著渴望。
男人沉默了,木輕衣的心忍不住慌亂起來。
他每一分沉默,對於她來說都如同刀子在凌遲她的心。
紫陌靜靜站在那裡,月色映出她蒼白憔悴的容顏。
心,一點點的高懸於空。
下面,是無底的深淵,一旦跌落下去,便是粉身碎骨。
門裡門外,兩個女人都在等著他的回答。
終於,男人輕聲開口。
「終有一天,我會以天下為聘,迎娶木輕衣作為北宮星斕唯一的皇后。若違此誓」
男人的話還未說完,便被木輕衣以唇阻斷了。
淚水肆意而下,她的臉上帶著幸福的笑容,親吻了她此生認定的男人。
隨後,她離開他的唇,幽深的大眼睛看著他,「那你愛我嗎?」
男人一怔,隨後寵溺的撫上她的發頂,「傻瓜,你到底還要問多少這樣蠢笨的問題!」
女子心滿意足的笑著說道,「我就是很傻,我就是想知道。」
男人略遲疑,將她擁入懷中,「你只要知道,我永遠不會負你便行了。」
「可是,如今,你已經是皇上了。我到底要什麼時候才能名正言順的嫁給你?」
女子語氣略有抱怨的說道。
「快了」男人輕聲說著。
匡當,紫陌手裡的畫軸自手中脫落。
她雙眼赤紅的僵在那裡,眼眸死死的看著裡面相擁的兩個人。
此刻她想起了北宮星輝最後那個夜晚說過的話,「無悔嗎?如果他真的憐惜。」
是啊,如果他真的看重她,又豈會讓她冒這樣的危險?
北宮星輝早已看清的事實,她卻到了今日才看清。
北宮星斕耳朵銳利,頓時將木輕衣拉到背後,厲聲喝道,「是誰?」
自陰影中慢慢走出一個身影,男人眸色一緊,「你怎麼來了?」他失聲說道。
紫陌清冷一笑,緩緩說道,「對不起,打擾了。但是,我現在還不能走,有幾件事情,我要弄清楚。」
木輕衣臉上亦是一驚,隨後她移到北宮星斕的身邊,手挽在他的臂彎。
紫陌眸中一痛,緩緩向著他們走過去。
北宮星斕眸色中帶著幾分驚喜,他往前一步說道,「你沒事吧,是不是一切都好?
此刻他的關心在紫陌的眼中,卻都是那麼的諷刺。
她不回答他,反問道就,「你是皇上?」
北宮星斕眸色一沉,他看向木輕衣,「你先回去。」
木輕衣心中自然是不放心就這麼走的,卻也不能強留,她點頭,輕輕的福了下身走了。
此時,紫陌已經站在他的面前,眸色凌厲的看著他。
北宮星斕走到她的跟前,伸手便要去抱她。
她卻後退一步,冷冷的說道,「回答我。」
北宮星斕看著她清冷疏離的眸光,知道剛才的一切也許都已經落入了她的眼中。
他點頭,「是,可是,我不是有意瞞你的」
他點頭的那一刻,紫陌伸手狠狠的打在了他的臉上,巴掌脆響的聲音迴盪在乾泰殿中。
「不是有意?那是什麼?是因為你一時興起,覺得這樣玩弄一個人很好玩嗎?」
紫陌冷漠的說道,心中一抽一抽的疼著。
北宮星斕最痛恨的事莫過於此,這讓他不得不想起曾經被人欺凌折磨的歲月。
他曾發過誓,再不會允許誰對自己動手。
面對紫陌,他的確是先欺瞞在先。
他隱忍著,向她解釋道,「我只是喜歡與你自由自在的相處方式,不管你信或者不信,我只說這一次。」
紫陌自嘲一笑,「那木輕衣呢,剛才你與她那樣,也是因為你喜歡是嗎?」
北宮星斕雙拳緊握,眸色深暗的看著她。
紫陌不等他的回答,繼續問道,「安排我進南華殿,毫無預警的調去藝群殿,都是在為將我送入東宮做準備吧。因為,晚櫻虔誠信佛,又跳的一身好舞,尤其是映月。」
男人嘴角微勾,不笑不怒,看不出情緒。
「我沒做過。」他輕聲說道。
「那這個為什麼會在東宮?」
紫陌將手中的畫像狠狠的向他丟去。
畫像落在地上,風吹動畫軸,女子的模樣若隱若現的出現在眼前。
他的眸色一緊,伸手便將畫軸撿了起來。
她繼續說道,「將這個讓北宮星輝看到,讓我在他面前跳映月,引起他的注意,順利進得東宮。」
她苦澀微笑,不住的點頭,「北宮星斕,你計劃的真好,你也賭贏了,北宮星輝十五年不出東宮,卻還是上了你的當。他失去的不只是玉璽,還有他的命。」
北宮星斕眸色一緊,上前一步,捏住她的手腕,「你說清楚,他的死與你有什麼關係?玉璽,是你找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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