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裡瑞氣磅礡,神輝萬丈,宛如仙人避世隱居之地。
在周圍,一顆顆細而又非常堅硬的翠竹高高聳立,反射著霞光,將地面映照得一片綠意。
「轅大哥,你要找的就是那間草屋?」顏佩純問道。
看著那只是幽靜祥和的草屋,他一陣出神,感覺越看越神秘,以他的神覺感應,總覺得有什麼不對。
走近一看,在那草屋前,有一個鶴髮童顏目光炯炯,五彩青紗隨風蕩漾,可曾見人間煙火,哪裡有世俗銅臭,好一位仙風道骨的世外高人!
只不過,此時的他,正挽起袖子,坐在一張矮墩上,手裡持著一把開天斧,而地上有著一對擺放錯亂的木材。
很顯然,他在砍柴。
「你們知道嗎,他是一塊寶!」轅曦雙眸發亮,咧嘴一笑道。
「什麼?」顏氏兄妹一陣發暈,轅曦的話令人匪夷所思。
他們走到了近前,一股淡淡的翠竹清香撲鼻,帶著出塵的氣息,令聞著精氣神飽滿歸一。
那個鶴髮童顏的老頭並沒有去搭理他們,任他們在旁邊嘀嘀咕咕,他也是照樣砍著木材,有一種,世人皆醉我獨醒,世人皆醒我獨醉的氣勢。
「前輩!」轅曦向著這名老者抱拳鞠躬,他感覺到,眼前此人,很不簡單。
「卡嚓!」
一斧落下,將木材完美的切成了兩半,如果仔細看的話,能夠看到,在那砍伐過的表面,竟然連一點瑕疵都沒有,光滑無比。
這名鶴髮童顏的老人家並沒有回應,依舊是砍著木材。
在他身上,轅曦感覺不到一點修為的氣息,就連凡人的一點生氣都沒有,令人匪夷所思。
轅曦眉心緊蹙,他總感覺有哪裡不對,但不論他如何洞察,都無法察覺是什麼原因。
「今人未見古時月,今月曾經照古人。古人今人若流水,共看明月皆如此。」老人突然開始念叨著詩句,奇異難懂。
「嗡!」
突然,轅曦腦袋一陣嗡鳴,老人的這句話在他心裡好像觸動了什麼,就像是一個大壩的開關,一股洪流驀然間就噴出,使轅曦頓時就陷入了黑暗之中。
「我不甘心……」
「我豈能受困於這片天地……」
「就因為我威脅到了你的地位嗎?」
「你若執意封天,那麼我也只能逆天討伐!」
「我不甘心…我要操控這片命運……」
在轅曦的腦海裡,迴盪著一個莫名的聲音,好像不屬於現在,帶著強烈的怒意,帶著不甘,更帶著一種唯我獨尊的氣勢。
「三千繁華,彈指剎那,百年過後,不過一捧黃沙。昔日紅塵舊友,可在?」老人的聲音再次傳來,擁有一種道蘊,在眾人腦海中炸開。
「老頭,你一個人嘀嘀咕咕在廢什麼話!」顏將有點不耐煩了,踢開了老人的木材,怒喝道。
「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請前輩看開些!」轅曦沒心緊蹙,再次抱拳鞠躬,剛剛老者那句話對他的觸動,讓他冥冥之中好似看到了什麼。
老者不為所動,那被踢走的木材重新顯化在了自己眼前,一斧下去,完美的分為兩半。
「呵呵!天意啊!」老人突然仰頭悲嘯,而後突然轉頭,眼底閃過一抹迷茫,看著轅曦,道:「你…願歸順這不同以往的天意?」
轅曦一怔,這老者他看不透是什麼修為,但是他每一字一句都好似蘊有大道,讓人心神嗡鳴,晦澀難懂。
「蒼茫之下為何,我不知道。但是,我就是我,我的意就是我的天意」轅曦斬釘截鐵的回應,連他自己也不清楚自己為什麼會說出這樣的話,他只覺得,內心深處,是這樣想的。
「好,好一個自主天意」老人眼裡再次閃過精芒,不再是之前的迷茫狀態,大聲叫好,而後又道:「你能來到這裡,說明你已經得到了認可,你我有緣,我就認下了你這個弟子。」
老者站起身,一步落下,大道花瓣散開,一朵朵道蓮於虛空中扎根,混沌霧靄噴薄,很是神秘。
眾人都驚呆了,這是怎麼回事?怎麼突然就收徒了?
連轅曦也是愕然,這莫名其妙的就要收徒,讓他有點難以接受。
「怎麼!你得到的靈牌就是一門道,你不當我徒弟,我豈能隨便傳授他人」老人雙眼微瞇,看轅曦疑惑,問道。
「只是,我已有一師尊,豈能再次拜師」轅曦尷尬一笑,他進退兩難,一方面怕得罪了師尊,一方面又想得到靈牌的傳承。
眼見轅曦再次婉拒,老者面色明顯有點變紅了,帶有怒氣,袖袍一揮,竟是轉身邁進草屋內,而後一道光幕撐開,將三人推出。
「你所得到的靈牌是特殊的,是我為有緣人而準備;老夫已經有兩百年未踏出此地,就是因為沒有傳承者的到來。」
老者回到屋內,傳出道音,那聲音裡帶著無奈與滄桑,有氣無力,好像他…真的累了。
兩百年?眾人都張大了嘴,兩百年那是什麼概念,他們知道修道者可以活很高的歲數,但是也沒高那麼多吧?
須知,古籍上曾隱約記載過,數百年前一次變天後,修士的生命從此銳減。
但是,就是這樣一個活了數百年老妖怪的傳承,他們所認識的轅大哥竟然婉拒了!
顏氏兄妹驚呆了,怔怔的看著這一幕,對他們來說,要是能夠得到這種傳承,一定會義無反顧的接受,可是,眼前的轅大哥竟是因為已經入了一門派而拒絕了這樣的待遇。
「不是說只有升靈境以下的修士才能來到這片世界嗎?」轅曦心有疑惑,問道。
老者沉靜了一會兒,而後歎了一口氣,說道:「因為…我得到了認可!」
僅僅一句話,迴盪在這片天地間,讓這片空間出現了震盪,眾人心神都出現了一陣恍惚。
「轅大哥,我覺得這是一個機會,你如果忌諱傳統,那你不妨改個名諱,我相信你師尊不會怪你的,畢竟,有心就好」靜下心來的顏佩純覺得浪費這樣的機會很可惜,向轅曦提醒道。
轅曦點了點頭,並未否認她這種說法,能參加州域賽,本就是為了尋機緣,強大自己,現在有個機會擺在自己眼前,那自然不能放過。
「前輩,如果您能為我解惑,那麼晚輩願更改名諱,拜前輩為師!」轅曦朝屋內說道,神色有點緊張。
「何惑?」老者問道。
「心惑!」轅曦眼神堅定,說道。
「可以,待你修成,我為你算一卦」屋內老者的聲音故意抬高了,顯然是轅曦的答應,令他很開心。
這也難怪,一個人孤零零的在這裡待了兩百年,誰能忍受?
「轟!」
突然,草屋門炸開,光幕潰散,老者如同鬼魅般出現在了三人面前,帶起一陣狂風。
「日後你名…覺!」老者淡淡開口,但是,這句話卻如同烙印進了轅曦心中一般,就這樣定了格。
轅曦一怔,而後雙腳跪地,磕了三個響頭。
「弟子覺拜見師父!」
老者喜樂開顏,一道柔和的修為將轅曦托起,拍了拍他的肩膀,接連說了數個好。
連顏氏兄妹都被這種氣氛渲染,欣慰的笑了起來,為轅曦感到高興。
周圍翠竹芳香依舊,草木茂盛,有著各種靈獸,宛若人間仙境,令人陶醉。
「既然你已是我的弟子,那就砍柴吧!」老者在原地留下一道虛影,真身進入了屋內,傳出道音。
轅曦愕然,他以為會在第一時間傳他道法,沒想到竟是叫他砍柴。
「我砍柴幹什麼,我是來習法的」他不解,朝屋內問道,但是,並沒有人回應他,就連顏氏兄妹也是莫名的消失了。
他知道,這一切是自己的師傅所為,難道孤零零一個人承受寂寞,這就是一種法,一種道?
最後他還是執拗不過那糟老頭,無論怎麼撕心裂肺的大喊都無人應答,但是在前方卻是憑空出現了兩隻幼犬。
「算了,也許這就跟武俠傳裡面一樣,先磨礪弟子,然後再教武功」他搖了搖頭,直接認命,坐在矮墩上,撿起了老者的斧頭。
轅曦看了看之前老人砍過的木材,不禁大吃一驚,樹木的年輪竟都模糊了,無法看清,好似從來就沒有生長過似的。
世人皆知,樹的年輪代表著歲月,這是無法篡改的,但是,老人所砍的樹,年輪卻全都模糊了,令人匪夷所思。
「他一直在歎息輪迴,難道他的友人全都逝去了?」
轅曦突然想到,老人說他已經兩百年沒有從這裡走出了,那他來這裡之前是幾歲?
越想內心就越加無法平靜了,數百年,那是怎麼忍受過來的?
這把斧頭的利刃看起來很陳新,不像是砍了數百年的鐵具,轅曦嘗試拔出一根頭發放在利刃上,頓時截成兩段。
「鋒銳程度不比我的寶劍差多少!」轅曦心神震動,他的寶劍是一件強悍的法寶,難道眼前的這把利斧也一樣是法寶?
「砰!」
他嘗試著取來一塊木材,一斧砍下,直接成為兩半,但是卻沒有像老人那般做到截面光滑。
他回想起了之前老人砍柴的局面,每個起勢都含有一種氣,一刀落下宛若能夠撕裂蒼穹。
「他到底是如何做到的?」
轅曦眉心緊蹙,如果說需要一種氣,那麼氣有與砍柴何干?
「砰!」
再次一刀落下,截面依舊不光滑,年輪也同樣清晰可見。
「到底是如何做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