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玄冰安靜的開著車,一句話都不說。足足過了一個小時,已經出了市區,來到一處未經開發荒無人煙的海邊。
這地方很偏僻,一側就是小山,所以海灘上不是沙子,而是遍佈著鵝卵石。早晨太陽剛出來的時候,淡藍色海水折射,水下的鵝卵石五彩繽紛,美輪美奐。
「你彷徨、痛苦、絕望的時候,會怎麼做?」莫玄冰說出了第一句話。
楊偉得瑟道:「身為頂天立地的男兒,哥從來都不會彷徨痛苦絕望。」
莫玄冰一臉平靜,望著海邊,說:「爸媽剛過世那會兒,我每到星期天都會來這裡。那時候爸爸欠了五百萬高利貸,家裡連掛著的壁畫都被人摘走了。車就更加沒了。不過我有一雙旱冰鞋。我會早晨五點天還沒亮就起床,花三個小時趕過來,然後坐在鵝卵石上哭,不吃飯的哭。哭到下午兩三點,再趕回去。我哥總是誇我堅強,其實我不是堅強,我只是把淚水和軟弱都留在了這裡。我媽媽自殺的時候哭著跟我說,莫笑河是畜生啊,害你和哥哥一輩子在苦海裡。所以我望著大海常常想,它一望無際看不到盡頭,可是盡頭處,是不是就沒了苦海?我很努力,十五歲背著我爸留給我的不光彩出身進了全省乃至全國都很出名的警校。兩年後遇到貴人進了那所只培養精英,號稱南方的魔鬼訓練營。我一個女孩子,二十歲那年完成了很多特警,甚至軍區尖刀兵都無法完成的訓練,並且以最優異的成績畢業。我從沒想過我是不是厲害,我所做的這麼多,只是想證明給我媽看。她如果在天有靈,一定會明白,每個人的人生都是苦海,可是這片海無論多寬廣,無論多浩瀚,它總會有個盡頭的。」
她忽然轉過頭望著楊偉,甜甜的笑起來,一剎那全世界便春暖花開,她長長的出了一口氣,說:「你看,我努力了半輩子沒逃出來,你回來一個月和我哥已經從苦海裡出來了。」
楊偉從來沒見過莫玄冰笑。這位冷若冰霜的美妞,一直都是生人勿進拒人千里,可是這麼一笑起來,卻更加的風情萬種,有女人味。他看的幾乎有點癡了,嘿嘿笑著邀功道:「那是,哥哥我可是救苦救難的活菩薩。」
莫玄冰又笑了笑,抱著方向盤,望著大海,突然說:「我有男朋友了。」
楊偉一愣,苦著臉:「這是個令人悲傷的消息。」
莫玄冰彷彿自言自語,接著說:「他姓湯,叫湯嘉銘,大我兩歲。家裡是做珠寶玉器古董生意的,有人說他老爸是濱海市的首富,有人說是第二富。不管怎麼說,都是特別特別有錢的人。在濱海市富家子弟裡,他是出了名的溫儒,英俊瀟灑。人品好,有修養學識,更難得的是年紀輕輕便在商場嶄露頭角。絕對的高富帥。」
楊偉說:「這是個更加令人悲傷的消息。」
莫玄冰碎碎念著:「那年我十歲吧。我爸和他爸在一起吃飯,隨口開玩笑說要定親家。結果彼此都當真了,就給我和湯嘉銘定了婚。呵呵……聽起來是不是覺得很荒唐?」
「你喜歡他?」
「喜歡啊,那麼完美的一個男人,怎麼會不喜歡?」莫玄冰笑的很牽強,頓了頓,低著頭,又說:「十歲那年見過他一次。我爸去世那年見過他一次,三個月前見過他一次。未婚妻和未婚夫總共只見過三次面。沒上過床,沒接過吻,甚至沒有彼此深情看過一眼,說的話加在一起不超過十句。我這算是頭一遭了吧!」
楊偉沒正經,誇張的拍著胸口道:「哎呀,嚇死我了,原來還沒生米煮成熟飯。這麼說哥還是有機會的。」
「湯嘉銘三個月前見我那次,是向我求婚的。」
莫玄冰沉默了好久,轉過頭,目光深邃,問:「他是認真的……那天在歸兮島,如果我哥哥沒趕來,你會不會真的非禮我?」
楊偉吊兒郎當笑著說:「那怎麼會?哥哥我可是正人君子,違法犯罪的事,絕對不會幹的。」
莫玄冰笑了笑,轉過頭,嘴角有一絲苦澀,深吸一口氣,忽然間聲音恢復了以往的冰冷,道:「我不想欠人人情。你幫我和我哥報了仇,想要我怎麼報答你?」
「那你就以身相許唄。」
「我有男朋友。」
「那你介意換一個嗎?」
「介意。」
「那你介意多一個嗎?」
網絡上很經典的段子,可惜,到了莫玄冰這裡,卻不好用。她目不轉睛的望著楊偉,語不驚人死不休,問了個很拉風的問題:「你想不想和我上床?」
楊偉目瞪口呆,竟然傻傻的無言以對。
莫玄冰又補了一句:「並且是上了還不用負責任那種?」
楊偉說:「你誤會了。」
莫玄冰盯著他,不說話,卻開始解制服上的扣子。一臉的淡定從容豁出去的模樣,雙手卻不經意間微微的顫抖。
楊偉錯愕的工夫,她已經把上衣脫了個乾淨。只剩下一條黑色的胸,包裹的兩團嫩肉越加白皙迷人。深深的溝壑讓**陷進去就無法自拔。
莫玄冰沒有停手,動作堪稱優,慢慢的把鞋子脫掉,又把褲子脫掉。她還一邊道:「在警車了和全濱海市最漂亮的警花車偷情,給濱海市最優秀的高富帥戴綠帽子,讓濱海市最凶殘最能打的小馬哥的妹妹在你胯下輾轉呻吟,並且不用有半點後顧之憂,你難道不覺得驕傲麼?」
楊偉臉上的輕浮不見了,很認真的皺著眉頭,說:「玄冰,你先停下。」
莫玄冰瞪著大眼睛:「我褲子都脫了,你讓我停下?」」
她褲子真的已經脫了,裡面只剩下一件黑色的內褲。和胸是一套的。夜色籠罩著,白皙的身子在警車昏暗的燈光下更加耀眼,如同迷醉沉淪待宰的羔羊。
莫玄冰坐在他懷裡,輕輕的親著他的脖子。楊偉甚至能感覺到那唇上的冰冷和顫抖。
她問:「你不喜歡我?」
「喜歡。」楊偉臉上卻半點淫邪都沒了,這個時候反倒真的成了坐懷不亂的柳下惠。
莫玄冰又問:「不想和我****?」
「想!」楊偉如實回答,然後更加實話實說道:「我喜歡很多漂亮女人,想和很多女人做!」
莫玄冰眼睛突然就紅了,撇了撇嘴,卻很快就把那份不該有的傷感拋到九霄雲外,甚至還笑著說:「那不是剛好。反正多我一個不多。」
她開始瘋狂的扯著楊偉的衣服。楊偉卻一把抓住她的手,很憤怒,出離憤怒,即便是對上先生和蘇九爺,即便是過往十年經歷過無數腥風血雨,從來沒有像現在這麼憤怒過。他大聲吼道:「可你是莫塚馬的妹妹!」
莫玄冰一下子就愣了。眼淚再也止不住,稀里嘩啦流了下來。她蹲下身子,從口袋裡掏出錢包,又從錢包裡最深的夾層裡掏出一個小香囊。打開香囊,從裡面拿出一個已經被摸的發亮的五角硬幣。
倔強的抹了把眼淚,她說:「拋硬幣,是花,你和我上床。是字,你滾下車!」
她高高的拋起,硬幣在空中飛快旋轉,落到半空中的時候,楊偉一把抓住。然後一把推開她,走下車,頭也不回朝著遠處而去。他揮著手再見,扔下一句話:「你不瞭解我。」
她不瞭解他!
一個月前也是在海邊,也是他們兩個人,那一次她面對著歸兮島,他轉身而去,揮著手說你不瞭解我。
如今身影一如那天,落寞!孤單!
莫玄冰咬著嘴唇,大聲喊道:「那你讓我瞭解你啊。」
「我不想你受傷。」楊偉越走越遠,話音卻越來越輕,最終自言自語說:「心受傷!」
(外出搬磚,回來晚了。不過今個兒三章不會少,爭取十二點前傳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