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偉叼著煙,雙手踹在褲兜裡,無所謂的聳了聳肩膀,說:「我沒事啊!」
小馬哥鬆了口氣。
楊偉笑著問:「我把你忽悠過來,你不恨我?」
小馬哥掏出來一支煙,靠在車上發呆,悶著頭抽著說:「恨不起來。」
楊偉又問:「不問問我為什麼喊你過來?」
「懶得問。」
「如果我埋伏了人,喊你來是要你的命呢?」
小馬哥抬起頭盯著楊偉,心裡很不是滋味。他今天可以不來的,面前這個笑得吊兒郎當的男人,早就不是十年前那個膽小害羞跟在他身後需要他保護的男孩。他看不穿楊偉,再也猜不透那流里流氣的笑容之後,到底藏著怎樣的城府心機。
楊偉搶了他的飯碗,搶了他的地位,殺了他的好兄弟肖飛,差點非禮了他相依為命最疼愛的妹妹莫玄冰。他一路上想了很多,可是依舊沒有找到半點理由說服自己來救他!
可他還是來了。他心裡想的很簡單,不管這個消失十年突然冒出來的兄弟辜負過他多少次,不管小時候那份單純的、不摻雜半點功利的友情還在不在楊偉心裡,楊偉曾經是他的兄弟,以後即便不是了,也在他生命中是個極其重要的人。
楊偉開口,他就必定會拼了命幫忙。
他苦笑著說:「死在你手裡比死在蘇九爺手裡好。我認了!死後不要把我埋在歸兮島,我沒臉見我爸。」
楊偉翻著手機,放了一段錄音。錄音是肖飛和蘇九爺那天密謀殺小馬哥的對話!
小馬哥目瞪口呆,臉上的表情很豐富,先是皺著眉頭迷茫,隨後不信任,再然後不可思議,咬牙切齒的憤怒,被兄弟背叛的失望,最後心灰意懶,頹廢的歎了口氣。
楊偉卻把手機遞給他,然後拍了拍他的肩膀,指了指樓頂。
小馬哥迷茫抬頭仰望。國際金融大廈樓頂上燈火通明,在漆黑的夜空中越加清晰,燈光下,天台邊緣人頭攢動,熱鬧非凡。他目光中的難過和悲傷緩緩褪去,逐漸被詫異和好奇取而代之。
兩百多米,看不清上面到底是誰,但是小馬哥重情義,不耍心眼,不代表他就是傻子。聽到剛才的錄音,再聯想到蘇九爺這斷時間發生的一系列事,眼中神采越來越盛。
他不可思議的問:「樓上,是蘇九爺?」
楊偉哈哈笑了起來,把手機遞給他,道:「我說過交給我。不過這最後一步,還要你來做。冤有頭,債有主,你才是債主!」
小馬哥迷茫的接過手機,手機上早就編好了一條彩信。上面只有一張圖片,圖片是山頂別墅蘇雲浮的房間中,床上還有承歡瘋狂之後的凌亂,地面上卻流了一地的鮮血。姚小的性感內衣泡在血裡,她和蘇雲浮倒在血泊中,咽喉被劃破,胸口上還各自插著一把蝴蝶刀!
「你殺了蘇九爺的兒子?」
楊偉搖了搖頭:「蘇少的人頭值兩百萬,姚小是買一送一。動手的是別人,不是我。」
小馬哥問:「你要我發給蘇九爺?」
楊偉問:「這唯一的兒子雖然不學無術,可是蘇九爺最疼的寶貝疙瘩。難道你不想知道咱們的九爺看到這張照片什麼反應?」
小馬哥心裡很爽!哈哈樂了起來。
他是真的開心,雖然到了現在還是懵懵懂懂。但是多少能確定,從頭到尾,面前這小子,都是在幫他。
其次,想到蘇九爺看到這張照片絕望的模樣,一定很好玩。
他毫不猶豫點了發送,卻萬萬想不到,蘇九爺的反應,讓他著實驚艷了一把!一分鐘後,伴隨著一聲淒厲的慘叫聲,一個人影從天而降,噗通一聲摔在地上。鮮血迸濺,腦袋整個碎掉,眼珠子彈射出來滾到楊偉腳下,血雨灑落小馬哥一身。
這張照片,便是壓到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蘇九爺破產了。同時又被通緝了。又同時老婆兒子亂lun被整個濱海市都知道了。而現在,他生命中最重要的女人姚小,以及他這輩子唯一的希望蘇雲浮,全都掛了!
權勢和金錢沒了,他就是一個入了花甲早就不舉的老人。就算活下去,也要背負著全世界的流言蜚語。等待他的更是牢獄一生。
這樣絕望的活著,當然不如乾乾脆脆死掉,一身輕鬆解脫。
小馬哥怔怔著不說話,手裡夾著煙,臉上還有鮮血,就那麼盯著依舊嬉皮笑臉的楊偉。眼睛慢慢的紅了起來。
楊偉玩笑道:「小馬哥,你在我心裡可是硬漢。」
小馬哥卻極其不配合,哇的一聲大哭起來!真哭!撲過來抱住楊偉,一把鼻子一把淚的往他身上抹著。一邊嗚咽著罵道:「操你妹的……哥就知道你是我兄弟。」
「又罵我妹?切,你也就是罵一句,小心我哪天動真格的,找個沒人的地方把冰冰妹子摁倒,翻過來正過去圈圈叉叉一百遍……」
楊偉越說聲音越小,他能感受到旁邊有一道目光專注在他身上。推開小馬哥,側過身一看,十幾米外,莫玄冰一身刑警制服,英姿颯爽,站在那裡一如既往如同一座冰山。只不過這冷艷美人兒今天看楊偉的眼神,再也沒了原本的厭惡和鄙夷。滿滿的全是歉意和感激!
楊偉尷尬笑著說:「冰冰妹子,我剛才說的話,你沒聽到吧。」
莫玄冰眼裡噙著淚水,說:
:「我聽到了。」
楊偉抓了抓腦袋,道:「你別生氣,我就是開個玩笑。」
莫玄冰還是那麼目不轉睛的盯著他。
楊偉開玩笑說:「你不會是來抓人的吧?我可沒犯什麼事,蘇九爺是自個兒從樓頂跳下來的。上面有幾十個記者作證。我就是來湊個熱鬧。」
莫玄冰紅著眼睛,掏出手銬,道:「我不信!」
楊偉無語,苦著臉說:「又來?」
莫玄冰已經拷過他一次,那一次是在聞香酒樓,壓著楊偉沒回警局而是去了海邊。這一次,同樣沒有帶楊偉回警局,而是拷上他,把他塞進警車裡,帶去了她自己都不知道的地方。
她只知道,那個地方,安靜!沒人!
(找個沒人的地方,摁倒圈圈叉叉無數遍啊無數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