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顏盡量讓自己平心靜氣下來,她按捺住對江郗城的不滿,外加之前確實也是她扣了他的電話,覺得有些理虧,也不跟他多計較。
「言言呢?我要跟他說話!」傾顏不卑不亢,語氣堅定。
「言言睡著了!」江郗城壓根不給她機會。
「你撒謊,這個時間……言言應該還不會睡。」傾顏低頭看了一眼時間,這些年來,她早就培養了言言良好的作習時間,每天九點一定要上床睡覺,可現在……才八點半不到,小傢伙一定是在自己房間裡玩耍。
「誰說的?」江郗城不屑地笑笑,「你就那麼確定嗎?」
「沒錯,我很確定,我是他的媽媽,我知道……言言的作習時間,你讓他來聽電話,我有話跟他說。」傾顏知道,江郗城根本就是故意的,他就是不想讓言言知道她已經回來了。他是想藉著這個機會報復自己,折磨自己。
「作習時間?」江郗城淡淡地說:「那只是你給他安排的作習時間,現在是我來照顧,難道……就不能我來給他規定嗎?」
「言言一向習慣了,不會輕易改變!」作為母親,沒有人比她更瞭解自己的孩子。
「今天我帶他出去玩,玩得累了,小孩子……累了就睡,哪那麼多的條條框框?難不成……玩瘋了,累得緊,還非要等著九點再睡不成?沈傾顏,你還真有意思!」江郗城冷冷的聲音夾雜著一絲不屑,語氣裡滿滿的皆是嘲諷的意味。
「你……你就是故意的對不對?」傾顏憋著一口氣問道。
「我……故意?」江郗城口氣無辜,「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作為一個父親,在你這個母親不在,而兒子又十分不開心的情況下,帶他去遊樂園玩玩,分散他的注意力,這難道不應該嗎?還是說……我做錯了什麼?難道……要讓他一直這麼不開心下去嗎?」
「……」傾顏愣了一下,「言言他……很不開心嗎?」
「……」江郗城冷哼一聲,「哼,不然呢,你覺得……媽媽不在,孩子會開心嗎?」他頓了一下,「我不知道你做什麼去了,但是,你在做之前,是否考慮過言言的感受?你想過,你夜不歸宿,孩子心裡的擔憂嗎?」
「……」傾顏沉默了一下,放低聲音,「對不起,事發突然,我也不希望如此!」
「究竟什麼事?以至於讓你連言言都不顧了?」江郗城壓抑著心裡的情緒,低低地問道。
「……」傾顏沉默了一下,「能不能……把門打開?你不是準備……就這樣跟你說話吧?」
「……」江郗城的氣息透過話筒傳過來,有些急促,也有陰沉,傾顏甚至可以感覺到,那抹冷冷的氣息,似乎通過電流,傳遞過來,讓她下意識地跟著顫抖了一下。
「……」漫長的等待,對傾顏來說,真的是一種折磨,她不知道……此時此刻,江郗城心裡是怎麼想的。
但下一秒,只聽電話啪的一聲,那邊一下子收了線。
「……」傾顏微愣,「喂?喂?江郗城……」
不管傾顏怎麼喊,早就沒有了江郗城的聲音,傳入耳膜的,只是一連串忙音。
傾顏咬了咬牙,握著手機,再次要撥打出去,就在這時,只聽到大門傳來卡噠一聲,接著緊閉的鐵柵欄便閃出一條縫隙。傾顏有些意外,似完全沒有想到,他居然就這麼給她開了門,幾秒鐘的怔愣後,她這才回過神,立刻推門走了進去。
穿過花園,直奔別墅。
大廳裡,亮著燈,也不知道是不是江郗城在等她,傾顏每走一步,都覺得沉沉的,並不是她怕他,她只是……不知道要用什麼借口去搪塞他,她明白,他給她開門,就是要給她一個解釋的機會,可她卻不知道這些話要怎麼說。
終於,還是走到了門口,不等她抬手敲,門便從裡面打開了,傾顏抬起頭,一眼便撞進一雙深邃而冰冷的眸子。
「……」傾顏只覺得心跳漏了一拍,但下一秒,她又讓自己冷靜了下來,她抬起頭,迎上他的視線,雖然……之前放了他鴿子,沒有按時間赴約,但是……她又沒做什麼虧心事,所以……她沒有什麼怕的。
「呵……總算知道回來了!」江郗城冷笑,一雙黑漆漆的眸子死死地鎖在她的臉上,彷彿利刃一般,要將她穿透。
「言言呢?在樓上嗎?」傾顏故意岔開話題,而且……雖然只有兩天一夜,可是……她想小傢伙想的緊,記憶中,他們似乎還沒有分開過這種久。
「你是真的想言言嗎?」江郗城卻像是看透她的心事一般,長臂抬起撐在門框上,顯然是一副擋著她去路的樣子,根本不想讓她進去。
「你說呢?」傾顏反駁。
「我倒覺得……你無所謂!」江郗城雖然嘴角勾著一抹淡笑,但是……整個人看起來,卻是冰冷的讓人不寒而慄。
傾顏蹙眉,「這不是你說的算的。難道……你是我肚子裡的蛔蟲嗎?居然知道我是怎麼想的?」
「呵……不然……一個母親,會把那麼小的孩子扔下不顧嗎?」江郗城瞇了瞇眼睛,「究竟是什麼人?能讓他甚至可以取代言言在你心裡的位置。」他能想到,除了安子皓就是安子皓,在他看來,傾顏只有和他的關係才不一般。
「……」傾顏動了動嘴唇,卻不知道要怎麼回答,不管如何否認,她已經在江郗城心裡確定被懷疑,因此,她的否認和解釋,根本不會有用。
「怎麼?被我說中了對不對??」江郗城冷笑,眼神卻更加犀利。
「不是那樣的!」傾顏咬了咬嘴唇,「請原諒,我暫時沒辦法說得清楚,但是……我可以發誓,我絕沒有跟安學長在一起!不信……你可以去問他!你的猜測,毫無根據。」
「是嗎?」江郗城瞇著眼睛,「真是笑話,兩個合謀欺騙我的人,你說……他會承認嗎?」
「不是的!根本沒有!」傾顏驚愕地看著他,「你怎麼可以這麼血口噴人?什麼叫合謀欺騙你?你憑什麼這麼說?」
「難道不是嗎?」江郗城冷笑,「你以為我沒查嗎?」他的眸子沉冷,幾乎是字字如釘,咄咄逼人,「那麼,沈傾顏小姐,請你告訴你,怎麼就那麼巧呢,安子皓醫生,這兩天也正好不在丹露市,而且……他昨晚也不在!而且……不是公事,據他的同事說,是私事!」
「……」傾顏怔愣地看著他,幾乎不敢相信,嘴唇蠕動了一下,「你……你說什麼?他……也不在丹露市?」她只覺得腦袋嗡的一聲,只覺得自己運氣很背,怎麼會這麼倒霉呢?為什麼所有不好的事都碰到了一起,她也太衰了吧!不好的事情,反而湊到了一起,真是不知道,她這叫什麼運氣了!
「怎麼了?幹嗎這麼吃驚,這不是你應該知道的嗎?這麼無辜何必呢?」江郗城收起笑容,臉色越發難看,「我承認你的演技不錯,早就已經可以擔任主角了,可是……你別忘了,我可是娛樂公司的老闆,什麼是假戲真意,我比任何人都清楚,你在我面前演戲,是不是選錯觀眾了呢?」
「你……你在胡說什麼?」傾顏反駁,「安子皓不在丹露市,他一定是跟我在一起嗎?你……這也太不公平了!」
「不然呢?幹嗎會這麼巧?」江郗城不屑地看著她,「你們倆是商量好的嗎?」下一秒,他的眸色冷成冰,「真是笑話!說出去,你覺得……有人會信嗎?」
「……」傾顏動了動嘴唇,卻發現……自己無話可說,面對江郗城的質疑,她無言以對,似乎如何解釋,都難自圓其說。
「沒話說了?」江郗城不怒反笑,可只有傾顏感覺得到,那笑聲是多麼的冷酷無情。
不等傾顏開口,她只覺得手腕上一痛,下一秒,被江郗城一扯,再用力一推,她只覺得眼前高大的身影一晃,一陣天旋地轉,接著後背傳來一陣痛,等她回過神的時候,整個人已經被他壓在了門板上,後背生生貼在門板上,冷硬的門板硌得她不由地抽了口冷氣,剛想掙扎,卻已被死死地禁錮住……
「江郗城,你幹什麼?放開我!」傾顏咬著牙,低聲地喊道。
「放開?你覺得……我會放開你嗎?」江郗城惡狠狠地瞪她。
「你……你想幹什麼?」傾顏神經緊繃,回看著他,他那雙犀利而陰沉的眸子,只看得傾顏全身發寒。
「幹什麼?」江郗城瞇著眼睛,眼中迸射著寒光,「你說我要幹什麼?你有膽子夜不歸宿,那就應該知道,會有什麼後果!沈傾顏,你該不會以為……我還要對你笑臉相迎吧?」
說著,他整張臉放大在她的眼前,隨著他的靠近,他的氣息漸近,高大的身軀籠罩下來,讓她不由地心跳加速,且下意識往後躲,只是……背後就是門板,她根本就是逃無可逃的。
眼看著他的臉就要貼上她的,薄唇也要落下來,傾顏側過頭,盡力去避開,江郗城卻是整個人已經籠罩了下來,傾顏躲閃不及,下頜被江郗城的大手掐住,嘴唇貼上了她的臉頰……
「不要……」傾顏的掙扎讓江郗城惱火,他的唇僅僅從她的臉頰上擦過,這不是江郗城想要的,傾顏這麼抗拒他,讓他說不出的憤怒。
「你在抗拒什麼?」江郗城掐著她的頜骨,「怎麼跟別的男人就能眉開眼笑,甚至夜不歸宿,怎麼對我就這麼冷淡,這麼抗拒?沈傾顏,你究竟把我當什麼?」
「我……我沒有!」傾顏掙扎,瞪大眼睛看著他,她不明白,為什麼……他總是要把不是事實的東西強加在她的身上?明明沒有的事,為什麼一定要讓她承認?難道……她承認了,他才會開心嗎?
「沒有!沒有為什麼會夜不歸宿,沒有為什麼會跟安子皓同時不在丹露市?我不是三歲小孩,沈傾顏,你想騙誰?」江郗城此時已經憤怒到不能自抑,他沒辦法忍受,他的女人把孩子丟給他,卻跟別的男人在一起,雖然……他不知道她此行的目的,但是……只要一想到,這些時間裡,她都是跟安子皓一起度過的,他就沒辦法自控,恨不得將她壓在身.下,狠狠地折磨。
「隨你怎麼說,我告訴你,我沒有,你又不會相信!」傾顏冷冷一笑,「江郗城,既然你這麼希望這件事是真的,那我就滿足你好了!」傾顏瞪著他,一字一句,「沒錯,你說得太對了!我就是跟安學長在一起!怎麼樣,你滿意了嗎?」
「該死!」江郗城徹底被惹惱了,這個女人,也分明就是在挑釁她,她以為他是吃素的嗎?他會讓她知道,挑釁他的後果。
「呵……我滿意了?對……我很滿意!」江郗城咬著牙,「可是……我覺得,我也有責任讓你滿意對不對?否則……我豈不是太失職了!」說完再次將傾顏壓在門板上,整個人傾下來,下一秒,他的唇就要落下來……
傾顏倒吸了口氣,下意識地閉上眼睛,而就在他的唇幾乎貼上來的同時,樓上傳來一個弱弱小小的聲音,「媽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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