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姨,你好美!」傾顏由衷地說道。
「呵……那都是以前了,現在……都是老太婆了!哪裡……還配得上『美』這個字!」惠姨搖頭,一臉的無奈與感歎。
傾顏輕輕地握住她的手,「惠姨,不要這麼說啊!每個人都會老,可是……並不是每個人都會在年輕的時候像您那樣美啊!」
惠姨笑笑,「可是惠姨覺得……你才是最美的!不僅人漂亮,心腸也好,不知道……這個世界上,究竟哪個男人有這樣的福氣,能夠擁有你!不過……如果他不知道珍惜,那他就是又傻又沒福份。」
「……」傾顏愣了一下,卻也沒說什麼,只是沉默了一下,沒再說話,心裡卻是五味雜陳,箇中滋味,只有自己才能夠體會。
「傾顏,是不是……惠姨說了什麼不該說的!如果我說錯了什麼,你……多擔待。」惠姨看出傾顏情緒的不對勁,開口說道。
「我……沒有!惠姨,您別多想,沒有的事!」傾顏立刻否認。
「你別瞞阿姨,我……我知道的!」惠姨微微歎了口氣,「我們女人啊,總是如此。」說完,她就沉默了,不再開口。
氣氛突然變得有些沉悶,傾顏一時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她捏著照片頓了頓,「惠姨,這張照片……能否暫時放在我這裡?」
「……」惠姨愣了一下,眼神明顯佈滿疑惑。
傾顏立刻解釋,「惠姨,是這樣的,我想……雖然你這裡沒有你丈夫和你兒子的照片,但是……他們是認識你的對不對?如果他們還記掛著你,還在找你,那麼……一定會格外留意,關注!說不定,我把這照片以廣告的方式打出去,他們就能看到呢!」
「……」惠姨亦是一愣,「什……什麼?廣告?這……」她眼神有些游移不定,整個人看起來有些緊張,很顯然,對於傾顏的提議,頗有些意外,而且……根本就完全沒有心理準備。
她沒想到,可以用這樣的方式去找他們,更沒有想到,有一天,要把自己的照片在電視上登出來,她突然不敢想,如果他們在電視上看到自己,會是什麼樣的反應。而她,卻沒有這份面對的勇氣。
如果真的找到了,她不知道那見面的場面會是怎樣的,尤其是她的孩子,對他來說,她根本就是個陌生人,他……能夠原諒自己嗎?
「惠姨,你怎麼了?你不高興把照片給我嗎?還是……不願意貼出去?」傾顏問。
「……」惠姨沉默了一會兒,搖搖頭,「倒也不是,我只是……有些緊張,我很害怕,我怕……我不知道要怎麼面對!」
「惠姨,可是……你這輩子的願望不就是要找到他們,再見到你的兒子嗎?難道……你想就這麼遺憾一輩子嗎?」傾顏引導地問她。
「我……我當然想,我做夢都想再見到他們,見到我的兒子,我想知道……他究竟變成了什麼模樣,我更想讓他知道,在這個世界上,他還有一個母親,儘管這個母親對不起他,沒臉見他,可是……卻是愛他的。」惠姨說著,眼眶盈滿了淚水,瞬間就從眼眶滑落而下,濕了臉頰。
「惠姨,你別哭!我知道……你的心思我都明白,既然你這麼渴望見到你的兒子,那就要鼓氣勇氣,勇敢地去面對。如果老天爺給你們重逢的機會,你一定要親口告訴他,這些年,你對他的想念,更要告訴他,你是多麼地愛他!」
惠姨抬起頭,一瞬不瞬地看著她,眼淚朦朧了眼睛,嘴唇顫抖著,「傾……傾顏,我真的……可以嗎?」
「當然!這是你的權利,就像我說的,你只是在臆測,他們不想見你,可萬一……他們也正在找你,卻苦於無門呢?你若是連這點勇氣都沒有,那豈不是錯失了機會,造成了終生的遺憾嗎?」
聽了傾顏的話,惠姨顯得越發激動起來,眼淚流得很凶,嘴唇抖的也更加厲害,她的表情複雜而又悲傷,彷彿是在做著苦苦的掙扎與糾結,不知道,究竟哪個選擇才是正確的。
傾顏不是不能理解惠姨的想法,這種掙扎,這種猶豫,她曾經又何嘗沒有過呢?面對帶著言言回到丹露市就有可能與江郗城重逢,明知道在他的公司裡要面對更大的折磨,可是……為了言言,她沒有選擇,這樣的經歷,雖然不完全與惠姨相同,但是,那種煎熬的感覺,卻是極為相似的,這種情感,她完全可以體會。而惠姨又經歷了這麼多年,可想而知,痛苦壓抑的越久,越是讓她難以面對。
可是,傾顏不想讓她錯過這樣的機會,對於一個母親來說,沒有什麼比她的孩子更為重要,不管惠姨的兒子能否找到,找到後,又是否願意認惠姨,她都不想讓她放棄。努力了,沒有實現,那只能怪命運太不公,太殘酷;可若是連做都不敢去做,那就是自己關閉了見到兒子的唯一可能!所謂的遺憾也是自己造成的。
「惠姨,你……真的不想見他?」傾顏又追問。
聽了傾顏的話,惠姨忽地抬起頭,緊張地凝視著她,飛快地搖頭,「不……不是的,我……當然想!我當然想見他。」
「……」傾顏欣慰地溢出一絲微笑,「我就知道,沒有一個母親不愛自己的孩子,更何況惠姨?我相信……你一定非常想見他。那就要勇敢一些!」傾顏握緊惠姨的手,「惠姨,聽我說,你一定會見到你兒子,一定會達成心願的,因為……您這麼好,老天爺不會一再地虧待您的!我幫你,到時候……我也會陪在你身邊的,好不好?」
傾顏的話,就像一劑清醒劑,讓她的眼神瞬間有了晶亮的光彩,那是一種傾顏從來沒有看到過的神采,看著這樣的惠姨,雖然瘦弱,雖然憔悴,但是,臉上的那種精氣神,卻是讓人感覺到
了積極向上,對生活充滿希望,這樣的惠姨讓傾顏由衷的感到開心,這麼多年來,她的辛苦也沒有白白付出,這才是她所希望看到的結果,她做到了,惠姨也做到了。
************************************
得到了惠姨的允許,傾顏帶著惠姨的照片離開了,並返回丹露市。
她不能一直留在這裡陪她,畢竟她的情況穩定了不少,二天*不見蹤影,想必言言一定很想她了,傾顏亦是心急如焚,急著先回去看看言言,不過,她答應了惠姨,很快會再回來看她的。
乘上大巴,待回到丹露市的時候,天色已經黑了。
從客運站一出來,她坐上出租車,便往江郗城的別墅趕。
路上,她拿出手機,猶豫了再三還是打開了。剛一開機,就有無數條短信鑽了進來,一連串地響著。
傾顏翻看了一下,幾乎所有的內容都相似,而且……都是來自於同一個號碼,同一人。
江郗城。
開始,語氣還是相對忍耐的,雖然也是在質問她,但是,終究憋著情緒,可是……後來,越後面的內容越能看出,他幾乎已經忍無可忍,完全沒辦法控制,看著那言辭,傾顏想像著,如果是通電話,他一定是衝她吼的。
傾顏的手指在電話上猶豫了再三,想著要不要撥過去,可是,想了又想,還是放棄了,將電話重新裝進了包裡,耐下心,靜等著車子駛進回別墅。
十幾分鐘後,車子到了門口,傾顏付了車費,走下車,卻發現,大門上了鎖。
她試著推了幾下,卻推不動,只能開口,「有人嗎?開一下門。」
門口,一向都有幾個保鏢在把守,自從言言被綁架後,江郗城就這麼安排了,平時這個時間還都不會上鎖的,而且……也會有人在門口把守,今天,卻是一個人不見,而且大門上了鎖。
傾顏覺得納悶,她踮起腳,往遠處的別墅看去,裡面燈火通明,分明就是有人的,為什麼大門會緊鎖呢?難道……是不想讓她進門嗎?
想到這一層,傾顏不禁吸了口氣,下意識地蹙起了眉頭。
「有人嗎?開開門啊!是我!」傾顏又用力搖晃了幾下,沖裡面喊道。
「……」可是……回應她的依然是無聲無息,就彷彿根本沒有人一樣。
傾顏很想就這麼一轉身,一走了之,可是……她不能,因為,言言,她的寶貝還在裡面,二天*沒見,她想念他想的緊,只怕……他也是很想她的,更何況,這種情況很意外,讓她更多了一絲擔憂,無論如何,她都得想辦法見到言言。
傾顏不得已拿出手機,在掌心捏了捏,還是找到那串再熟悉不過的號碼,撥了出去。
等待接通的過程有些漫長,而接通了,卻又沒有人接聽。
這一刻,傾顏有些急了,可是,她也別無他法,除了一遍遍地撥打,也沒有什麼更好的解決辦法。那端,電話明明就通了,可是,就是沒人接,她不知道,究竟江郗城沒聽到,還是他故意不接,如果是後者,那麼只有說,他是真的生氣了,很可能在用這樣的方式在告訴她,甚至是報復她。傾顏微微吸了口氣,一時不知道,如果他一直不接電話,她要怎麼辦!
就在傾顏有些一愁莫展的時候,江郗城那邊終於接起了電話,聲音卻是未顯焦急,悠閒的不帶有一絲急切,「喂……哪位?」
若不是熟悉他的聲音,傾顏真的以為自己打錯了電話,他明明就知道她的號碼,居然多此一舉問是哪位,很明顯,她是故意的。不知道,他是不是算準了,她一定會給他打電話,所以,這麼底氣十足,且完全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
「……」傾顏吸了口氣,盡量好脾氣地說道:「是我,我在大門口,能讓人開一下門嗎?」
「你是誰?哪個大門口?」江郗城淡然的聲音聽不出半點情緒,明顯就是故意的。
「我……我是沈傾顏,我就在別墅門口,讓人開一下門。」傾顏忍著不耐,咬牙回道。
「哦?你在別墅門口?」江郗城一副十分驚訝的樣子,「我沒聽錯吧?或者……你確定,你沒走錯門?」
「你……」傾顏很想反駁,卻在想到言言的時候,就又忍住了,語氣有些低,「言言還沒睡吧?他一定想我了!」
「是嗎?」江郗城冷笑一聲,「若是他不想你,你是不是就可以走了,也不用進來了!」
「你……」傾顏深吸了口氣,她總算明白了,正如她猜測的那樣,江郗城這根本就是在報復她,之前她不接他的電話,就算了,也只是匆匆說了幾句,便掛斷電話,關了機。
因為她實在不知道,要如何跟江郗城解釋,她總不能把惠姨的事情告訴他吧!她不認為自己有這個權利,惠姨的事情,她不想讓更多的人知道,哪怕那個人是江郗城。對她來說,每個人都有**,她不願意由自己把別人的事情散播出去,這有違她做人的原則,而且……她偏偏還不會撒謊,在那樣的一種境況下,她實在不知道要用什麼借口去搪塞江郗城,他的洞察力一向敏銳,她不認為,她隨便編出一個理由,可以騙過他!
—————————————————————
4000字更畢!抱歉,昨天因為臨時加班,加到很晚,所以沒有辦法更新!昨天欠的更,分三天補齊,一天多更一千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