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來人,眾人面面相覷,甚至有人開始低低地議論起來。
「這不是顧柏寧嗎?他怎麼來了?」
「就是啊!顧氏的人怎麼來『帝國』了?他們不是一向不管『帝國』的事嗎?」
「可不!你們看顧柏寧的表情,滿臉的挑釁,我看啊……他是專衝著江總來的!」一個似乎頗知道內情的人壓低聲音說:「這顧柏寧和江郗城明裡暗裡地鬥著,大家都清楚!不過我聽說……好像這次顧柏寧手握殺手鑭啊!」
「殺手鑭?那是什麼啊?」一句話,立刻引得其他人好奇,「喂,你是不是知道什麼內幕啊?跟我們說說哇!」
那人搖搖頭,「我怎麼會知道啊?我不過是聽別人說的!正所謂,來者不善,善者不來,我們也別急,靜等下吧!」
「……」其他人互相看了看,都默默地了頭,但顯然是一副看好戲的模樣。
從聽到顧柏寧聲音的那一刻起,傾顏的神經就緊繃了起來,預感告訴她,他的出現,一定不會有好事,隱約的,她的心裡多了一絲不安。
果然,下一秒,耳邊響起顧柏寧帶著笑意的低沉聲,「聽說……你們在開劇的通氣會,那……是不是應該通知一下我這個股東呢!」
話音一落,眾人嘩然,會議室裡立刻響起一陣吸氣聲,接著便響起嗡嗡的議論聲,「天吶,顧柏寧居然是『帝國』的股東,這是什麼時候的事啊?他不是顧氏的大股東嗎?而且……顧柏寧和顧琬儀兩兄妹一向是顧氏和『帝國』兩頭分,井水不犯河水的,怎麼……顧柏寧也會插『帝國』一腳啊?」
「就是啊!真是讓人驚呆了!這是什麼節奏啊?難道說……顧柏寧要入主『帝國』了?然後……江總……」
那人的話還沒有說完,另一個人立刻反駁,「不可能的!江總把『帝國』管理的這麼好,沒有道理顧柏寧會取代他,而且……依照顧小姐對江總的感情,也根本不會同意啊!要我說啊,這裡必然有更讓人費解的原因。」
「對,我也贊成他的說法,絕不會取代的,如果真的是取代,江總就不會坐在這裡了!不過……兩人要從暗鬥變成明鬥,那倒是真的咯!」
這邊周圍的人還在議論著,顧柏寧已經大喇喇地走到江郗城身邊,而身後當然已經有手快的員工遞上了椅子,他隨即坐下,一臉的輕鬆與淡然。
他越是這樣的表情,眾人越是滿腹狐疑,而傾顏則越是不安。
顧柏寧把目光緩緩移向江郗城,兩人目光對視,那一瞬間,彼此的嘴角都勾著一抹淺笑,可誰都感覺出,那其中隱藏的火花,彷彿一剎那,能夠將整間會議室都燒起來。
「江總,怎麼,是不是……我這個新股東沒有權利參加通氣會呢?」顧柏寧第三度開口,字字都似尖銳的利刺。
「呵呵……顧總,怎麼會?我想你是誤會了!這只是小小的通氣會,通常情況下,股東完全沒有必要參加……」
話未說完,顧柏寧就打斷了他,「哎……那只是通常情況下,我是新股東,以前……又對娛樂業完全不瞭解,雖然『帝國』也是顧家的產業,但是……一直都是江總來管理。以前……我自然沒有權利涉足『帝國』的事情,但現在……情況不同了,我畢竟是股東,『帝國』的興衰、榮辱,都與我息息相關,每一個決策都有可能影響我的收益,因此……我當然要瞭解一下,並且……也應該有發言權。」他淡淡一笑,轉向江郗城,「江總,你說……是不是這個道理呢?」
江郗城兩手一攤,微微聳了下肩,笑得很是輕鬆,「ok,顧總,這有什麼問題!很抱歉,是我想得不周到,應該提早讓人通知你,不過……顧總的消息很靈通,即使江某沒有通知,你也趕到了,而且……剛剛好!薊這樣,就一起開會吧!」
顧柏寧微微頭,眼梢微微上揚,情緒有些莫測難辨,半晌才說道:「江總說哪裡話?我不過是因為不瞭解這個行業,因此勤奮了一罷了,我甚至放下了顧氏的工作,就是為了能夠快一進入角色。」他微微頓了一下,目光快速地掃視了一下全場,當看到某個身影時,他停留了幾秒鐘,接著再度轉開,最後又落在江郗城的臉上,才再說道:「不過……你們的會議應該是已經開始了,前面的部分……我錯過了什麼呢?」
江郗城微微一笑,「會議剛開始不久!」他說著給身後的助理示意了一下,那人立刻將一份會議資料遞到了顧柏寧的面前,並恭敬地說道:「顧總,請過目。」
顧柏寧欣然接過,微笑著衝著江郗城瞇了瞇眼睛,「那很抱歉了,江總,我恐怕要耽誤大家幾分鐘了!」說完他翻動起資料,認真地看了起來,會議室裡靜悄悄的,只能聽到紙張的聲音,那一瞬間,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了顧柏寧的身上。
當他翻到第二頁的時候,他的動作頓了一下,一對劍眉微微一蹙,嘴角卻勾著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傾顏坐在較遠的地方看著他,在他停下的那一瞬間,她的心幾乎是提到了嗓子眼。
幾分鐘的沉默之後,顧柏寧指了指演職員一欄,「這些角色……都是誰安排的?」
江郗城瞥了一眼,「通常情況下,都是由『帝國』的管理層推薦,然後導演來最後決定。」
顧柏寧微微了下頭,「那麼……現在是什麼階段?推薦還是決定?」
江郗城沉吟了,緩緩頭,「目前還是推薦!」
顧柏寧嘴角一勾,眼中閃過一絲狡黠,「這麼說……我也有權對這些推薦表達意見咯?」
江郗城盯著他,兩人視線交流,好似用目光就能決出高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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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峙了好一會兒,江郗城才表情淡淡地頭,「當然!不過……顧總,你也說你並不瞭解娛樂業,那麼……又怎麼能夠確定你的意見是好的呢?」
顧柏寧也不示弱,「沒錯,我對娛樂業不瞭解,但是……看人還不差!而且……我相信自己的眼光。」
江郗城的眸色微微冷凝,嘴角卻還是勾著一抹淡笑,「這麼說,顧總的意思是不滿意演員咯!」
「看來江總很有先見之明啊!」顧柏寧也不客氣,目光有意無意地往某個地方一瞥,語帶揶揄,「還是說……你壓根對自己選的人就沒信心呢?」
江郗城搖頭失笑,「顧總真會說笑,我雖然是『帝國』的總裁,但選用角色這件事,卻並非我一個人可以做主。」他指了指那張紙,「能夠寫到這上面的演員,都是通過了大家的討論,得到一致的認可。」
「哦,那江總的意思是,你們已經是全票通過了,那即使我反對,也不會有任何的改變咯?」顧柏寧始終表情淡淡,但一字一句都彰顯著霸氣,令人無法忽略。
「當然不會,薊是通氣會,我們就要聽取大家的意見,只要理由得當,大家都會考慮。」江郗城淡淡地掃視了一圈全場,又接著說:「只是不知道,顧總對誰不滿意呢?」
顧柏寧也不客氣,直接拿起演職員的表格,「我認為……」他顯然是故意停頓下來,戲謔一笑,卻是把話題一轉,「據我所知,『帝國』用的都是專業演員,而且……對演技的要求向來很高,可我不清楚,為什麼這麼重要的片子,且還是很重要的角色,要讓一個業餘的,甚至是毫無演技的人來演。這……真的符合『帝國』精益求精的要求嗎?還是說……這中間有什麼不為人知的其他原因!」
話音一落,立刻再次引來眾人的議論聲,「哇,什麼原因啊?顧柏寧在說誰啊?誰不是專業演員啊?」
「還用說嗎?」有人低低地在旁邊提醒,「還不是……那個上次被許曼迪扇了巴掌的女人嗎?」
「就是那個……叫什麼……沈傾顏的?」另一個人立刻反應過來。
「對啊,對啊,想起來了,上次那個電影,她不是還演了一個挺重要的配角嗎?顧柏寧後面的話是什麼意思啊?難道……是在暗指她有後台嗎?」
「那還用說嗎?如果沒有後台,她這個半路出家的,憑什麼有機會上來就演那麼重要的配角啊!我看啊,絕不是無中生有,而且……這話是出自顧柏寧之口耶,不可能是什麼小道消息吧!」
「可不是!我們這些人啊,哪個不是跑了很多年龍套,才有機會上配角啊?」有人酸溜溜地說道。
「但是,她是從哪裡冒出來的啊?據說就是之有在那部古裝大戲裡演了個乞丐,就馬上有機會上了《我愛你》的一個大配角,現在又要上一部新戲,聽說啊……還是為她量身訂作的呢!」
「不是吧?她憑什麼?這麼看來……絕對是有後台了!」
周圍的議論聲還在繼續,清晰地傳入傾顏的耳朵裡,她覺得自己的氣息都堵住了,這一刻,她握緊雙手,彷彿周圍有無數雙眼睛投向她,只讓也如坐針氈。
稍許沉默後,江郗城終於打破沉默,嘴角的笑意未達眼底,「顧總,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是在懷疑我江郗城看人的眼力,還是處事的原則?」
顧柏寧挑了下眼梢,「呵……江總,何必反應這麼大呢?我不過是隨便說說罷了!」
江郗城頭,「顧總,這是在開會,不是在聚會,每一句話……都不能是隨便說的。」雖然顧柏寧貴為『帝國』的第二大股東,但是,他終究是整個『帝國』的決策者,還沒有什麼人可以如此置疑他。
顧柏寧也不在意,微微一笑,「ok,只當我沒說,但我要說另一句話,那就是,我希望換用更為專業的演員來飾演這個大配角,現在這個……我投反對票。」
「……」
「……」
話音剛落,會議室裡一片寂靜,眾人面面相覷,誰也不敢說話。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每一分鐘都彷彿說不出的漫長,這樣的事情在『帝國』還不曾發生過,因此大家每一個人都不知道最後會如何。
不知道過了多久,江郗城終於開口,「顧總,關於你的意見,會議會給予考慮,現在……我們繼續下一議程。」
「哦?僅僅只是考慮,而不會採納是嗎?所以……我的提議也只變成了一句廢話!」顧柏寧收起臉上的笑意,低垂的嘴角顯示出他臉上閃過的寒意。
「怎麼會?顧總,我剛剛已經說過了,關於這個問題,再另行會議討論!」江郗城回答的很有耐心,可每個人都能聽出其中的敷衍。
「呵……這個另行會議,會是什麼時候?」顧柏寧似乎是不得結論不罷休,他直直地盯著江郗城,「江總,我不是來攪局的,更和沈傾顏小姐沒有過節,甚至在座的各位應該知道,我對沈小姐還頗為仰慕,只不過……喜歡歸喜歡,公事歸公事,不能混為一談,我的反對也是為票房著想。」
話音剛落,四周響起低低地吸氣聲,「哇,這算是公開示愛嗎?顧柏寧說他喜歡沈傾顏啊!」
「對啊,這早就不是什麼秘密了好嗎?之前許曼迪為什麼打沈傾顏的耳光啊,還是因為顧柏寧!看來……這個沈傾顏很有兩把刷子啊!」
旁邊立刻有人置疑,「可薊如此,顧柏寧為什麼要反對啊?這樣豈不是把喜歡的人越推越遠。」
「切,這你就不懂了,一個男人真正
愛一個女人,是不太喜歡她拋頭露面的!那個女人的美貌,他自己欣賞才好啊,憑什麼讓那麼多人看啊!要我說啊,顧柏寧必然是因為這個原因!」
聽著周圍的議論聲,傾顏覺得臉都要燒起來了,她坐在那裡,只能低垂著頭,無論如何,她無法接受那些投來的打量的目光,這讓她難受極了。
果然,之前看到顧柏寧出現,她就預感到了會有不好的事情發生,卻也沒有料到,顧柏寧竟會名道姓,這著實讓她手足無措。
會議室裡又是一陣沉默,隨後,江郗城才又開口,「當然,沒有人懷疑顧總的用意,但是,就算是顧總是第二大股東,也要聽聽其他人的意見,最後還要看導演和編劇的意思!」他乾脆和顧柏寧打起了太極。
顧柏寧微微了下頭,「好,那麼……到時候的會議,我希望江總能夠提前通知我,不要讓我再當一個局外人,而且……我也不喜歡在會議開了一半的情況下再加入,這種感覺……很不好!」
說完這番話,他忽地從座位上站了起來,環視眾人一圈,微微一笑,「抱歉,各位,剛剛打擾了大家的會議!下次……顧某自當注意。」
說完,沒事人似的對江郗城了頭,轉身走出了會議室。
從來到走,顧柏寧的舉動明顯是有針對性的,他顯然不是真的要參加會議,而是就像他自己說的,他是攪局的,明眼人很清楚,這是一場他與江郗城的明爭,可中間拉上了沈傾顏卻讓很多人看不明白。
大家不知道,顧柏要究竟只是想借沈傾顏打擊江郗城,還是只是因為喜歡她而不讓她拋頭露面,如果是前者,那麼沈傾顏和江郗城又是什麼關係?這個發現讓所有人都驚訝不已,可一時之間又摸不到頭緒。
讓顧柏寧這麼一鬧,一場會議剩下的部分就變了味道,即使按照議程還在繼續,但是,大家已經沒有心思聽了,都在下面低低地議論,而傾顏更加沒有心思,她的四周全是議論她,打量她的人,她哪裡還能聽得到前面說的一個字。
她的目光落在江郗城的臉上,此時,他的神色陰沉,薄唇一張一合,可她卻聽到他說的一個字,直到身邊的人都站起來,會議室漸空,她才發覺自己走神了,忙站起來往口走去,卻被一個人攔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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